第13節

  我懷疑他也是線人,心說難道是李峰給我倆派幫手來了?
  我沒敢問的那麼直接,就試探的來了一句,「李峰?」
  如果他真是李峰的人,肯定明白這倆字啥意思,但他沒反應,也不接我的話,又扭頭看著遠處的土路,冷冷地說了一句,「下暴雨了,路會被淹的,你們想出去,至少得等一周後才行。」
  隨後他把傘收起來,往灌木叢裡鑽,看架勢是要往綏遠村那兒奔。
  我擋在灌木叢的入口,他在經過我時,特意停了一下,很仔細地打量我一會。
  我冷不丁被這麼一個陌生小伙瞧著,心裡有些彆扭,更有一絲警惕,我也沒迴避,同樣默默看了看他。
  我說不好心裡什麼感覺,反正看他的眼神時,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覺得我倆以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不過我也明白,我根本不認識這人。
  潘子看這個陌生人沒有危險,又收了刀,扭頭往土路上跑,我也急忙追了出去。
  之前跑了那麼久,潘子也累了,體力漸漸跟不上,等我倆來到土路上時,我終於追到他了。
  我一把將他拽住,讓他冷靜一下,可他不僅不聽勸,還反過來跟我亂七八糟說了一堆,那意思無非是要帶著我一起出去。
  我也不敢對他用強,不然強行把他弄回村裡去,他不死心,別半夜又獨自跑出來。
  我倆就一邊走一邊互相勸,我自認口才挺好的,這次卻輸給潘子了,反正我倆走出去挺遠,我也沒把他說動了。
  最後讓潘子止步的是一條河,那陌生人真沒騙我們,路確實被水淹了,還淹出一條河來。
  我倆望著這條污水河,我心裡這麼想的,這路本來就是細沙與黑土,要是被水這麼一泡,很危險,人走在上面很容易陷進去。
  先不說這河的深淺如何,光是淤泥這一條,這條出路就斷了。
  潘子默默站了好半天,加上被雨淋著,他漸漸冷靜了,我又藉機跟他說,反正一時走不了,不如回村裡再等等,等過幾天他要還想走,那我陪他,大不了回去一起頂罪。
  這也是我們當線人的苦,完成任務了倒沒啥,要完不成任務的話,真有可能回去繼續蹲牢子。牢子裡啥樣,我再清楚不過,天天跟狗兒一樣被拴在牢房裡,這麼待上二十年,等出獄了,人也老了,青春也沒了。
  潘子最終聽勸了,不過他不怎麼說話,悶著頭跟我一起回去。
  我倆這麼一來一回挺耽誤時間的,趕到村裡時,都快中午了,雨也漸漸變小了。
  我發現劉卉正站在村門口,仰著頭閉著眼睛淋雨,我不知道她淋了多長時間了,反正她一頭秀髮都抱成團了,整個黏糊糊的扣在腦袋上。
  她看了我倆一眼,我順口問她,為啥這麼做?
  劉卉的神色不過,跟之前不大一樣,她竟冷冷的笑起來,還捂著胸口跟我說,她在洗滌靈魂。
  我被她這麼抽像的一句話弄得無語,心說洗滌靈魂?有這麼洗滌的麼?就算被瓢潑大雨洗的再透,那也是把外表洗了,根本到不了內心嘛。
  我和潘子也沒理劉卉,因為我倆現在渾身發冷,再不回去換身乾淨衣服,我怕都得重感冒。
  我是真沒想到,在我們回去後,發現屋子裡來了一個新客人。
  這人就是之前在灌木叢見到的那個陌生人,他也不知道從哪家借來一個板床,正搬過來組裝呢。
  我冷不丁都愣了,按我理解,這房子就是給實習教師住的,難道說他也是一名實習教師?那可夠有意思的,綏遠村這麼大個地方,啥時候成了香餑餑了?咋都過來實習呢?
  他看我倆進來,這次倒挺客氣,還介紹起自己來,說他叫陸宇峰,讓我們叫他阿峰就好,是個賣小商品的販子,綏遠村這裡跟外界隔離,他就經常帶著小木梳,小鏡子,或者調料什麼的過來賣。而且為了證明說的是實話,他又把他帶來的旅行包打開。我看了一眼,真都是各種小商品。
  這屋子其實也是臨時讓我和潘子的,雖然我不想跟陌生人一起合住,但話說回來,都是外來客,我沒辦法轟人。最後我也只能笑一笑,算表示歡迎。
  等到吃飯的時間,這個新來的陸宇峰並沒跟著我倆一起去教工食堂,他就在屋裡自己吃喝起來,他帶了一袋肉,邊吃邊就著酒。
  他這麼一喝酒,一下讓我猜他也是線人的觀念發生逆轉。我們這些當線人的,要守得最大一條戒律就是,不能隨便喝酒,不然耽誤事。
  陸宇峰不僅喝酒,還喝的是那種很烈的燒刀子,我打心裡猜測,這俊俏的小爺們絕不是我們一夥的,他這麼古怪,還跟我們住一起,難道對我倆有不軌的企圖?
  潘子自打經過上午的一系列事,算是發洩一通,情緒也穩定了不少,我趁空就跟潘子使個眼色,我倆假裝出去吸煙,卻一同商量,接下來怎麼應對這個陸宇峰,怎麼面對這離奇的綏遠村。
第十二章 殭屍人
  我有個想法,跟潘子說,白天我們跟陸宇峰相處那還好些,但到了晚間,我們一定要機靈些,別中了他的暗算。
  潘子贊同地點頭,他還想了個招兒,說從今天開始,我們把晚上掰成兩段,分成上下夜,以凌晨一點為界,每段時間有一個人睡覺,另一個人睜著眼睛「站崗」。
  上次我倆決定誰教語文數學時,我讓潘子先選的,這次他就把這人情還了回來,讓我先選。我一合計,下半夜是最累的,畢竟黎明前,人特別乏,我就偷了懶,說自己站上半夜的崗。
  這樣一晃到了晚間,那小黑狗又從外面回來了,它還想趴在屋子裡過夜。陸宇峰看到這只黑狗,反應比較大,還一腳把它踢出去了。本來這狗也不是我養的,而且昨晚我和潘子去查探水井時,它在一旁搗亂,我看著它難過的在屋子外叫喚,也沒管它。
  另外看得出來,陸宇峰想跟我倆聊天,但我和潘子都拿出一副拒絕的樣子,他最終也沒機會,就悶頭躺在他自己床上了。我和潘子也都躺下,我按照我倆的約定,強打起精神,熬著時間。
  前半夜陸宇峰沒啥大動作,睡的也挺老實,奇怪的是潘子,他睡覺時幾乎是鼾聲如雷。這毛病他以前可沒有過,我心說難道說是白天淋雨讓他鼻子發炎了?
  我掐著表,等到了凌晨一點,我悄悄下了地,走到潘子床邊,把他輕輕扒拉醒了。
  潘子也知道該換他值班了,擺擺手,示意我快點去休息。
  我沒客氣,自打有了陸宇峰,我倆休息時間變得緊巴巴的,我再不抓緊睡覺,明天起來時,整個人肯定會蔫頭巴腦的。
  在後半夜,我翻個身時醒了,其實我就是帶著隨意的態度,往陸宇峰的床位上瞧了瞧。
  但這一眼看過去,我發現那床位是空的,我心裡納悶,心說這爺們哪去了?難道半夜起來上廁所了?我又順帶著往潘子那看了看,潘子的床位也是空的。
  這一下子,我睡意全無,還蹭地一下坐起來,我當時第一個念頭是壞了,陸宇峰是個人販子,半夜把潘子拐跑了。
  我緊張的四下看了看,發現門口站一個人,這人板板正正的,在現在這種場合下,顯得特別的不協調,而且看身影,就是潘子。
  我晃著還沒睡醒的腦袋,下了床,一邊往潘子那走,一邊問了句,「你幹嘛呢?陸宇峰人呢?」
  潘子沒回答,甚至連搭理都不搭理我,依舊望著門外。
《兇案局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