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我聽得有點雲裡霧裡,因為上午回來時,阿峰那副笑說明他聽懂錄音了,怎麼睡了一覺他又賴賬了呢?再者說,靈媒是什麼?就是薩滿或者叫跳大神的,他們請個神或者驅個邪什麼的,都沒問題,但跟他們問刑案,這未免有點兒戲了。
我也不藏著掖著,搖頭把他的觀點否了。
陸宇峰笑了,把沒吸完的煙一下掐了,又跟我說,「你還別不信,國內借助靈媒破案的例子很少,不過在國外,很多離奇案件都是警方借助靈媒來挖線索的,咱們也不要一味的守舊,正巧隴州就有兩個很有名的靈媒,也不挑時間了,咱們一會就找一個靈媒問問吧。」
我看他決心挺大,估計勸是勸不回來了,最後我一合計,反正找靈媒問話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點頭妥協了。
接下來我去洗漱,陸宇峰把潘子叫醒了。我們先隨便找個地方對付兩口,陸宇峰又開著黑轎車帶我們去了另一個居民區,停在一個單元門下。
他隔著車窗指著這個單元門,說我們要找的靈媒就住在六樓。
我順著往上看了看,這樓一共就六層,每層兩戶人家,六樓那兩戶,一個是落地窗,看著挺氣派,另一個掛著黑色窗戶,把屋子擋的密不透光。
我猜測地問,「那有黑窗簾的人家,一定住的靈媒吧?」
陸宇峰說我只說對了一半,整個六樓全是靈媒的,黑窗簾那屋子用來住的,另外那個是他辦公的地方。
接著他招呼我們下車,帶頭上了六樓。在五層與六層之間的走廊,我們遇到一個裝著門鈴的柵欄門,這是後裝上去的,反正六層全是靈媒家,他就在這設了一個「關卡」。
陸宇峰摁了門鈴,沒多久從上面下來一個人。
這人一看就神神叨叨的,穿著一件白色大袍子,上面印著古怪的圖案,而且長得也特怪,他特別的黑,就跟掉到墨缸裡被染了一樣,雙眼之間還有一道疤,這造型讓我想起包青天了。
陸宇峰隔著柵欄門說了幾句,「有個朋友郵寄過來一個錄音帶,聽著挺怪,想讓大師幫著看一眼。」
既然有買賣,靈媒當然來者不拒,打開門,招呼我們屋裡請。
我也說不好什麼感覺,反正在踏入他家的第一步起,整個心就難受起來。
這屋子裡掛的要麼是牛頭獸骨,要麼就是羅盤符菉,還飄著一股點香燒紙的味道,微微有點嗆人。在屋子正中間,擺著一個老闆台,他就叫著我們在老闆台前面坐好,又讓我們把錄音帶拿出來。
陸宇峰挺細心,除了錄音帶,還帶著隨身聽和耳機,他把這些東西一股腦遞過去。
靈媒默默聽起來,我知道接下來的三分多鐘,他是不會說話了。
我就東一眼西一眼的瞧起來。我是沒啥想法,就這麼瞎瞅著,但我發現阿峰也四下打量,不過他隱隱露出一副觀察的神色。
我聯繫著他之前說的話和舉動,心裡猛地驚了一下,心說他不會懷疑靈媒是兇手吧?
這幾起離奇兇案,又是冥幣又是鬼的,真要往靈媒上猜,那也沾邊。我本來跟阿峰找靈媒就是應付,但現在開始,我打定主意不搗亂,配合阿峰把這次調查弄好。
這三分多鐘很快就過去了,靈媒歎了口氣,摘下耳機,盯著我們仨,突然問了這麼一句,「三位到底是什麼人?」
我心說真看不出來,這黑小子還有點本事,能聽出點道道來。
潘子傻兮兮的,張嘴就要說,但我偷偷踩他一腳,讓他及時住嘴。
陸宇峰是真不想實話實說,他也有應對的策略,從兜裡掏出三百塊錢,往桌子上一拍,又岔開話題,「大師,你還是說說這錄音的事吧。」
靈媒對錢還是比較在乎的,他也不多問了,反倒把錄音帶取出來,舉著跟我們強調,「三位聽過死亡引力的說法麼?」
我對這名詞感到陌生,潘子還插句話,說他聽過地心引力,就是有個姓牛叫牛頓的人,被蘋果砸腦袋,後來一賭氣研究發現的。
靈媒被潘子逗樂了,又用他那玄之又玄的理論解釋起來,「其實死亡引力對大多數人來說是比較陌生的概念,其本質跟地心引力差不多,不同的是,它是將人帶入死亡深淵的一種神秘力量。比如,有的人在死前聽見樓頂有玻珠落地的聲音,這就屬於死亡引力,因為這個聲音的真正來源不是玻璃彈,而是鬼眼球。」
隨後他看著錄音帶,說這裡面的錄音,全部是死亡引力,聽到的人,會被惡鬼纏住,噩運連連。
我本來就是很客觀的在聽,也沒那麼害怕,但是在他說完時,整個屋子裡的燈嗤嗤不規律的閃動起來,門外還突然傳來輕微的笑聲,嘿!
第八章 鬼靈媒
這聲嘿把我嚇得頭皮發麻,現在就是沒鏡子,不然我都想照一照,看自己頭髮豎起來沒?
我也有種想要站起來的衝動,不過強忍住了,我慢慢扭頭,往門口看。
我斷定這嘿聲是白毛鬼發出來的,可門口並沒它的影子。我又順帶看了阿峰和潘子,我相信他們也聽到這怪聲了。
陸宇峰面上看著很鎮定,不過他把大拇指頭立起來了,那指頭上帶著鐵指環,說明他已經進入備戰階段了。
潘子有點傻兮兮的,他只抬頭望著那剛閃了幾下的燈。按說嘿聲比這燈閃要恐怖的多,他竟然不顧嘿聲,我懷疑他是不是沒聽到?
靈媒也在注意我們仨的反應,他又故意往前探了探身子問,「你們怎麼了?難道又感受到死亡引力的召喚了麼?」
我和陸宇峰都沒接話,潘子比較實惠,真信了靈媒的話,還接口問怎麼能克服這種引力。
靈媒打開抽屜,拿出三個符菉,站起身往一個佛台邊上走去,他咬破手指在符菉上寫了幾個字,又對著佛像念著咒、拜了幾拜。
等把符菉拿回來時,他一人分給我們一個,很嚴肅的囑咐,「這符菉一定貼身帶好,最近半個月也不要出門,躲一躲問題不大,不然小心血光之災。」
我看著符菉挺糾結的,因為上面印著靈媒的血,我有點膈應。潘子卻很重視,還當即把它捂到心窩上了。
陸宇峰懂規矩,靈媒給我們做法弄了符菉,我們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他又從兜裡拿出三百塊錢推給靈媒,嘴裡一直說謝謝大師的施救。
阿峰沒接著往下問案件的意思了,帶著我們告辭,在走下樓時,他特意看了看對面那個小黑屋,就是靈媒住的地方。
我也懷疑那聲嘿是從這小黑屋裡發出來的,不過現在找不到借口,我們也不能貿然闖進去。
下樓後,我們仨都上了車,陸宇峰把車往前開了一段,但沒出這個小區,就找個犄角旮旯停下來,扭頭看著我倆,問我們怎麼看剛開的事。
我想了想,較真的說,我還真沒什麼特別的發現,我又不避諱的反問他,「阿峰,剛才跟靈媒接觸,你發現什麼疑點了?」
陸宇峰這次不跟我們繞彎了,他承認一直懷疑靈媒是殺人兇手,只是隴州有兩個靈媒,另外那個我們還沒見,也不排除他的嫌疑。
阿峰的意思,我們仨辛苦一點,分開行動,他今晚獨自去找另外那個靈媒,而眼前這個,就交給我和潘子了,我倆從現在開始,要密切留意這黑小子的一舉一動。
跟蹤和觀察,都是線人的家常便飯,對我和潘子這種老手來說,沒什麼難度,我倆當即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