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就拿現在的情況來說,三十六青蚨陣已經用過了一次,而且冤孽也已經把這陣給破了,要是胖叔再來擺一次,恐怕不出一分鐘又得被破。
簡單來說就是這些冤孽已經對這陣局產生抵抗力了,也摸清楚陣局路數了,既然能破一次,難道就破不了第二次?
「第三條金線在這下面!快!!」胖叔的普通話又冒了出來,滿頭大汗的蹲在地上做了個標記,示意讓海東青趕緊動手。
此時海東青臉上也有了些焦急的意思,轉頭看了看我但沒說話,雙臂一使勁就把探鏟給插了下去,眉頭緊緊的皺著,下鏟子的動作比起先前快了許多。
也許是有了經驗的緣故,在探鏟下到地面兩米深的時候,海東青猛地就把鏟子往上拔了些許,扭轉鏟頭,再度使勁的插下。
「轟!!!」
聽見這一聲轟鳴我就鬆了口氣,第三條金線已經破了!
就在這時候,我身子一顫,刺骨的陰冷漸漸消散了些許,往我身子裡鑽的四股冷氣也霎時變作了三股,又有一個冤孽停手了……
在這裡可得說一下,所謂的停手並不是說它們離開了我的身子,而是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不再衝身,就如胖叔所說的「發呆」一般,雖不算徹底安全,但好歹也沒先前那麼的難受。
「嘶!!!」
一聲尖銳的嘶鳴毫無預兆的就在我身邊炸響而開,在這聲音炸響的同時,我的視線驟然就模糊了起來,只覺得心臟莫名其妙的一抽,隨即,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就在我胸腔裡漸漸傳了出來……
「快點!!!!」我捂著胸口躺在地上大吼著,眼珠子裡也隱隱浮現出了血絲:「快點!!我要撐不住了!!!快啊!!!」
陰毒攻心其實是有一個過程的,如果不是六孽沖身那麼的暴力,想要被陰毒給「毒死」,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在這時間中,被陰毒攻心的人會經歷四個階段。
一,雙目失明,二,雙耳失聰,三,陰毒侵體,動彈不得,四,攻心致死。
就目前來說,我已經處於第一階段了,要是胖叔他們破岐歾陣的速度快點,我應該還能把眼睛給搶救過來。
現在我可不敢給胖叔他們說我已經看不見東西了,要是說了,我怕他們一著急反而忙中出錯,到時候我就真找不著地方哭去了。
在眼前一片漆黑的情況下,我只能咬著牙繼續忍著胸腔裡的劇痛,支起耳朵仔細聽著四周的動靜,祈禱著再來三下爆炸的聲響。
突然,伴隨著一陣腳步聲,我聽見身旁傳來了兩個熟悉的聲音。
「你的眼睛怎麼了?」
「細伢子?!你眼睛咋咧?!」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目光肯定很呆滯,下意識的往聲音傳出的地方望了一眼,雖眼前是一片黑暗,可我還是咧了咧嘴:「咋個屁,你們速度挖金線吧,別墨跡了。」
「你失明了?!」海東青的聲音有點焦急:「怎麼會這樣?!」
胖叔並沒回答他,隨著幾聲用手劃過沙地的聲響,胖叔猛的大喊道:「快!挖下去!」
當時我很奇怪胖叔跟海東青是怎麼看出我失明的,事後他們才告訴了我原因。
在我回答他們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沒有眨動過,眼珠子也沒轉動過,目光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呆滯,轉頭看向他們的時候也並不是用眼睛看,只是把頭轉過去了而已。
一開始他們還不知道我失明了,可在問完我話又見我把話題轉開之後,他們才確定了下來。
「轟!!!」
這一聲爆炸般的巨響不偏不倚就在我身邊炸響,差點沒把我嚇得跳起來,怪不得胖叔他們會跑到我身邊墨跡,搞半天就有一條金線在我所處位置的旁邊。
「這裡!!快!!」胖叔的聲音越來越急,他是知道陰毒攻心過程的,也知道繼續這樣下去,我就離雙耳失聰不遠了。
只聽見他帶著海東青往我身後跑了幾步,隨著一陣劃過沙地的聲響,海東青貌似又拿著探鏟開工了,只不過這次我們運氣不太好,海東青第一鏟子下去沒插中,他還很意外的罵了句髒話。
「媽的。」
海東青的話音還沒落下,只聽又是一聲爆炸般的轟鳴炸響,我體內的陰冷又消散了不少,心也多多少少的放了下去。
六條金線只剩下一條了,只要再把這一條金線挖斷岐歾陣可就破了,勝利就在眼前啊……
當然,我也就高興了這麼十幾秒的樣兒,畢竟老天是個愛扇人耳光的爺爺,每當我這孫子覺得要成功的時候,這爺爺總會百般刁難我,基本上就沒讓我這孫子好好的爽過一次。
我估摸著,說不準一會兒還得出簍子。
過了約莫一分鐘左右的樣子,一聲讓人幾近落淚的巨響猛然響起,那一瞬間我都感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完全不敢相信岐歾陣被破了的事實。
「轟!!!」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忽然被人給握住了右手,這人一把就將我給拉了起來,攙著我一步接著一步的往左邊走。
海東青的聲音有點喘,看樣子是累著了:「好點了嗎?」
「休息一會兒,眼睛應該能恢復。」我點點頭。
「那就行,坐著歇會。」海東青小心翼翼的把我扶到了一邊坐下,從我兜裡掏出了煙盒,抽出一支煙放進了我嘴裡:「抽支煙止止疼。」
我愣了愣,隨即便大笑了起來:「大鳥,你還真夠有眼力見的!咋知道我想抽煙了呢?」
「猜的。」海東青說。
正當我樂呵呵的準備拿火機把煙點上,只感覺後腦勺冷不丁的被人猛拍了一下,還沒等我轉頭罵街,拍我後腦勺的人就已經罵開了。
「你媽了個巴子的傻逼細伢子,真是瓜皮到不知死活的地步了是不?!」胖叔的語言能力已經突破天際了,我壓根就沒聽懂他說的是普通話還是陝西話話還是湘西話,直接就把我罵得一愣一愣的。
「您別上火啊,這不是沒事兒麼!」我訕笑著安慰道。
胖叔也沒再繼續罵我,坐在我身邊一把奪過了我手裡的煙,抽著煙苦笑道:「算你運氣好,你好好歇會兒,再過半個時辰你眼睛就差不多該好咧,中滴陰毒不深,起碼瞳孔跟虹膜還能分清楚。」
我點了點頭,正準備說話,卻忽然聞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我皺著眉頭問:「誰見紅了?這血腥味夠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