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說完,這老頭子拿手搭在了我肩膀上,一副酒精上頭的樣子,緩緩給我們說起了當初他父親所說的事。
民國五年,也就是一九一六年。
當時的東三省還是比較太平的,雖然有個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在這兒待著,可還是比青島濟南那些地方好多了,起碼還不算是戰火紛飛。
(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是日本在中國東北進行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侵略活動的指揮中心,於1906年在東京成立,1907年遷至大連。)
老頭子的父親名叫陳大山,是祝家溝裡的一個農戶,時不時的他也經常上山尋一些草藥賺賺外快,或者是打上一些野味拿回去買,這樣一來,他家的日子也好過許多。
在那段歲月裡,平靜安穩就是莫大的幸福。
陳大山雖然是個農戶,可他也明白這一點,日子過得不溫不火但卻也有一番寧靜的滋味兒,他很滿足於現在的生活,常說平淡是福。
在1916年的五月份,陳大山起了個早,拿著平常採藥的工具就上了北邊兒的荒山,打算採點草藥拿到附近的藥鋪裡去賣,賺了外快就去買點好吃的,最近自個兒媳婦剛給自己生了個大胖小子,必須得買點好吃的補補身子。
他這一上山可就傻眼了。
在進叢林的時候,不經意的一看就見著了一隊穿著軍裝的小日本在林子裡四處尋摸著,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一般。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覺得有人猛拽了他一下,這下子可把他給嚇壞了。
就在陳大山要大喊出聲的時候,嘴立馬就被人給摀住了,那人的力氣很大,輕輕鬆鬆的就把他拽到了一邊。
「那是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人,黑色長衫很好記,而且吧,他好像是受傷了,兩隻手的手掌上都是血。」陳老爺子說到這裡的時候仔細想了很久,回憶了半晌,他才接著說了起來。
那中年人面容清秀,很像教書的先生,背上的行李袋子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裝了些啥。
一開始那中年人也沒說話,等他將陳大山拽到一旁的樹叢子裡後,中年人這才開了口。
「那些小日本是追著我來的,你別出聲,要不然咱們都得玩完。」
陳大山也是嚇愣住了,連連點頭:「好好好!」
「你在這裡別動,小心點,別讓小日本發現了,等我回來。」中年人給他說完這句話後便偷偷摸摸的鑽了出去。
「好!」
當時陳大山也是很聽話的在樹叢裡躲著,可時間一久,見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那中年人回來,他漸漸就著急了起來。
苦苦的琢磨了好一會兒,最終陳大山打定了主意,決定偷偷摸摸的出去看看情況。
待他小心翼翼的在樹叢外露了頭,頓時就愣住了,只見那群小日本正在不遠處的叢林裡做些苟且之事,兩個赤裸裸的女人正被他們團團圍住,具體在做些什麼這裡就不過多描述了。
陳大山也是好奇,支起耳朵仔細一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狗草的畜生啊……」陳老爺子歎了口氣,目光裡有著憤恨,語氣也漸漸變得憤怒了起來:「那倆姑娘都是咱中國的姑娘,聽見一姑娘叫救命,我爹立馬就衝過去了,但是……」
如陳老爺子所說。
當初的陳大山可是個脾氣兩面的東北漢子,別看他平常挺憨厚的,吃點虧也不說什麼,可你要是真把他給逼急了,說不準他真能弄死你。
見到自己的同胞被群畜生姦污,陳大山也是急了眼,絲毫沒有多想就把手裡的籃子扔到了一邊,一聲不吭的拿著鐮刀就想過去救人,可他還沒走出幾步,接下來的一幕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一個瘦瘦高高的日本人剛做完了苟且之事,站在一邊正穿著褲子,躺在地上的女人冷不丁的猛踢了他一下,這一腳的力度不大,那日本人也只是轉頭看了那女人一眼,便又繼續穿起了褲子,將腰帶緊了緊。
就在這時候,被那女人踹了一腳的日本人,毫無預兆的就把腰間別著的武士刀拔了出來……
陳大山正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在見到那中國姑娘被小日本砍下腦袋的時候,陳大山眼睛霎時就紅了。
忽然,那穿著黑色長衫的中年男人從一旁的樹叢裡鑽了出來,見陳大山提著鐮刀就要過去,中年男人死死的就拽住了他:「別過去,等我動手。」
說到這裡,陳老爺子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雙手比劃著:「那位先生可是厲害得不行,你們可知道?那先生就拿著一把銅錢往地上一擺,念了兩句咒,林子裡就跟打雷似的憑空冒出了轟的一聲,在樹林裡的那群畜生忽然就叫了起來,都跟見鬼了似的。」
「那群畜生全都在原地轉著圈,他們好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個個的拿著槍四處比劃著,還有一些直接被嚇得摔在了地上,誰都是一副嚇得不輕的樣兒。」
我皺了皺眉頭,心裡也暗暗嘀咕了起來。
按照陳老爺子的話來看,這事是發生在民國五年,時間上倒是能對上號,可是……老太爺用的這法術我咋沒聽過?難不成是他自創的?
就陳老爺子說的這現象……那些小日本看見的可能是老太爺給他們製造出的幻覺吧……
這本事倒是挺牛逼的,起碼我都沒聽過,老爺子也不會。
「接下來的說了你們都不信!」陳老爺子哈哈大笑著:「那先生給了我父親一張符,讓他揣在兜裡,然後跟他過去殺小日本,當時我爹也沒多想,見到這先生有真本事,我爹心裡立馬就有底了,二話不說就跟著走了過去。」
陳老爺子樂呵呵的點了支煙抽著,緩緩地吸了一口,啞著嗓子說道:「等我爹一過去才發現,那群小日本壓根就看不見他跟那先生,嘿嘿……」
笑聲一落,陳老爺子很自豪的伸出手指頭給我們比劃了一下:「二十三個小日本,那先生拿刀宰了十五個,我爹殺了八個,厲害吧?」
「那群日本畜生也是奇怪,他們好像互相都看不見對方了,有人死了他們也不知道。」陳老爺子搖了搖頭:「就是可惜那倆姑娘了,一個被小日本砍了腦袋,另外一個……」
話沒說完,陳老爺子唉聲歎氣的揉了揉眼睛,搖搖頭:「那姑娘其實早就死了,被那群日本畜生活活弄死的,真他媽操的。」
「他媽的。」胖叔也是聽得火冒三丈,狠狠地罵著:「這群狗日滴東西真是畜生啊。」
我歎了口氣沒說話。
「在小日本死光之後,那先生就叫我爹立刻下山,讓他把這事保密,免得引來殺身之禍。」陳老爺子用手彈了彈煙灰,一臉笑容的說:「然後我爹就問了,這麼多屍首該怎麼處理,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處理的?埋了?」李大雪問道。
「那先生沒有說怎麼處理屍首,只是讓我爹盡快下山,那裡交給他就行,當時我爹很聽話的就下了山,回去了也沒給外人說起這事,就這麼悶著。」陳老爺子不敢相信地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啊,第二天一早我爹就偷偷摸摸上了山,就是怕那先生處理得不乾淨,我爹才上去看看情況,結果一上山就愣了,那些屍首全不見了!」
我冷不丁的問了一句:「陳爺爺,那先生叫啥名字,他說了嗎?」
陳老爺子點點頭:「下山的時候我爹問過他,那先生說自己姓易,叫易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