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這東西小佛爺也能搞到吧?」
海東青想了想,說:「很容易就能搞到。」
「這槍比五連發威力大吧?」我又問,海東青沒多想,很直接地點頭說:「大很多,五連發出了五米是打不死人的,這槍出了五米,還是能打死人。」
「那麼他幹嘛老用五連發?」我不解了。
海東青翻了個白眼:「誰知道呢。」
我吃著飯想著這問題,許久後,得出了一個滿意的答案。
要麼是小佛爺腦抽了,要麼就是他想憶苦思甜。
飯後,胖叔早早就睡了過去,定好了明天的計劃,而我跟海東青則是無聊得睡不著,打算去樓頂天台看看星星。
天台上人挺少的,準確的說,就我跟海東青兩個人。
或許是因為上面裝修得不咋樣吧,空蕩蕩的啥也沒,就三四盆花草擺放在牆角,其餘的地方都是空著的。
我和鳥人可沒那麼多顧忌,爬上圍牆,就地坐著,抬頭表情不一的看著星星。
「好多星星。」海東青說,表情很奇怪,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風吹著真涼快。」我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橫著躺在半米寬的圍牆上,恐高症並沒發作,這讓我很欣慰。
大學畢業後,我很久都沒看星星了,嗯,有個幾年了吧。
星星年年都有,但我沒再好好看過,因為已經沒大學時的那種感覺了,輕鬆自在的感覺。
這應該……是因為長大了吧?
現在的年紀確實不是那個可以隨便對著人大喊「草泥馬」的年紀了,更不是那個以劉海為榮以板寸為恥的年紀。
大學的時候心態很輕鬆,沒有一點壓力,對著不順眼的人看見不順眼的事兒,我都會罵罵咧咧個不停,但都了畢業後我才明白,有的話憋著比較好,罵出來,沒必要。
就如一些不講道理的客人,還有隔壁街的三個酒鬼跟在油條攤前禍國殃民的城管。
罵人,何必呢?
不光我有變化,周巖也有,當初他跟我出去吃冰棍,都吃三塊的。
等到了現在,他說吃一塊的比較划算,推薦我吃一塊的巧克力冰棍。
人如果不遇見點困難,那麼肯定瞭解不到什麼叫做壓力,更不會知道什麼叫做無可奈何。
曾經有一段時間花圈店的生意很不好,幾乎是連著兩個月都沒人光顧,這不是在跟各位開玩笑,是真的,兩個月,我們連一疊紙錢都沒賣出去。
那時候我剛交完學費,老爺子那兒也沒什麼存款,就是乾熬著,一千塊熬兩個月。
第一個月還好,但到了第二個月……
各位試過一天三餐都吃饅頭加鹹菜還有老乾媽嗎?
我這人好面子,缺錢的這事沒跟周巖說,畢竟那時候我剛認識他,關係還不是那麼的鐵。
這孫子還跟我開玩笑呢,問我:你一天到晚的找兼職賺錢,是吃不上飯還是咋的?
我說,媽的吃不上飯。
他說,少去兩天兼職不會死,跟我出去玩去。
我說,會死,媽的,得餓死了。
一聽我這話,周巖頓時就哈哈大笑了起來,說我真是會開玩笑。
見他這副反應,我苦笑著沒說話,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說的不是玩笑話。
老爺子那段時間身子骨不太好,發燒送醫院,光是吊針就得一天一百多……
晚上我去醫院陪老爺子打吊針,他苦笑著沒說話,一直都沒說話,直到我掏錢去掛號付費的時候,他才摸著我的頭,不自主的咳嗽了起來。
「老天爺是把咱們往絕路上逼啊……」
等老爺子咳嗽完,他笑瞇瞇的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二十塊錢,遞給我,說:「去,隔壁的宵夜攤子開了,牛肉粉不錯,搞一碗補補身子,這幾天都餓瘦了。」
我沒接那錢,就這麼看著他。
「是老子沒用,是我這把老骨頭沒用啊……」老爺子苦笑著:「都什麼時候了還生病……」
聽見他的話,我轉身出了病房,一言不發的進了廁所,然後很丟人的躲在廁所隔間裡哭了十來分鐘,眼淚怎麼都忍不住。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現實。
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錢跟命一樣重要。
從那之後,我的財迷性子就被養出來了。
跟我談什麼都行,就是別談錢,否則鐵定得傷感情。
真的,窮怕了。
老天爺吧,確實挺操蛋的。
現在日子過得好了,連抽的煙也高了好幾個檔次,結果老爺子走了,真他媽……
「不想了,有些事想了也是讓自個兒心酸,還是別裝文藝青年回憶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