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節
如果在事前,有人告訴我,在一具千年前的棺材中,躺著的是一個活人,或許我會認為他是在吹牛逼,可現在我卻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那種眼神真的不是活人不對,簡直就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神,那種恨意,我無法用言語描述出來。
或許有的人在失去一切之後,會對讓自己失去一切的「主凶」產生恨意,那種恨意恐怕就跟這具「活人」眼裡的恨意相仿,只不過萬萬是趕不上的。
簡單來說,看見那人的眼神,我完全動不了,這並不是什麼法術,更不是什麼玄之又玄的東西……
那眼神真的讓我害怕,害怕得動彈不得。
我感覺只要隨便動彈一下,下一秒就會死在這水池裡。
「活人……不對……是屍首……」我表情僵硬的看著那具玉棺,因為沒有動作的緣故,身子不由自主的開始上浮,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都已經跟那玉棺拉開一段距離了。
那玩意兒應該不是「死」的,是「活」的,就目前而言,它的實力恐怕比外面的那幾個溺孽還厲啊不對,恐怕比起當初的陰齾之孽都要厲害了太多。
起碼陰齾之孽的眼神沒有太多情感,而這只屍首,它的眼神足以讓人驚駭欲絕。
忽然,我在用手電燈光往下面晃的時候,不經意間就看見了凸刻在玉棺中間的三個大字。
九龍棺。
「那他媽不是贔屭(bi第四聲,xi第四聲)嗎?!」我冷不丁的想起了龍生九子這個說法,仔細一打量下面圍著玉棺擺放的九個玉雕,在看見某個外形略微熟悉的玉雕時,只感覺頓時間豁然開朗。
相傳,龍王共有九個樣貌不同本事不同的兒子。
老大名為囚牛,外貌為有鱗角的黃色小龍,喜好音樂,常蹲伏於琴頭,古代胡琴的琴頭雕刻的龍頭便是囚牛。
老二名為睚眥(ya第二聲,zi第四聲),豹頭龍身,性格暴戾,嗜殺好鬥,睚眥怒目而視的形象常常被古人雕刻在武器上,古人希望能以此增加威力。
老三名為嘲風,是走獸的形態,與龍相差甚遠,似獅似虎似狼,性格好險,又好張望,它的雕像常被人放在屋頂角落,具有震懾妖魔的含義。
老四名為蒲(pu第二聲)牢,似狼似龍,它貌似是龍九子裡膽兒最小的一個,受到鯨魚的攻擊便會嚇得大叫,聲音之大,猶如雷鳴。
老五名為狻猊(suan第一聲,ni第二聲),形態如獅,喜煙好坐,能吞雲吐霧,降服邪祟。
老六名為贔屭,就是我剛第一眼就看明白的那個玉雕,形態極其好認,如龜,背上長年累月馱有石碑,又名霸下。
老七名為狴犴(bi第四聲,an第四聲),形如虎,性格急公好義,仗義執言,就因為它能明辨是非,秉公而辦,所以古代的大多衙門裡都有著它的畫像或是雕刻花紋。
老八名為負屭(xi第四聲),形態就如普通的龍,喜好斯文,在古代石雕遺跡中,它常常盤繞在石碑的頂端,與贔屭常常成雙成對的出現。
老九名為螭(chi第一聲)吻,龍頭魚身,喜好吞物,古代常將它作為避災滅火的象徵。
之所以我會說這些,那就是因為我一邊打量九龍棺的同時,一邊就在數。
九個龍子一個不差,盡數都被人擺放在了玉棺旁,似乎這是一個……陣局……
每一個玉雕的下方都有一條顯眼的溝壑,就如一條條被人挖掘出的微型河道一般,盡數都流向了玉棺的底部。
只不過普通河道裡流的都是水,而這些溝壑裡流動的則是並不溶於水的金色液體,看樣子就像是金子液化出來的東西,可那顏色卻又有點發暗,一時間我還真摸不清是個什麼東西。
「咚。」
就在這時,一聲極其細微的悶響傳入了我的耳朵裡,當時我還納悶呢,這聲音是從哪兒鑽出來的,可當我循著聲音慢慢看過去的時候,脊樑骨都開始發涼了。
玉棺材裡的屍首正在用頭撞擊棺蓋,不知是我靠它太近刺激到它了,還是它脾氣上來了,一個勁地用頭撞著棺材蓋子,雙眼寡毒的盯著我,有種擇人而噬的感覺。
「撤……這他媽必須要撤……」我身子一僵,一種危險莫名的感覺猛然就從我心底竄了出來,沒等那屍首再撞棺蓋,我已經有了動作,頭也不回的往上游著,生怕那活祖宗跳出來弄死我。
人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我還沒享受夠這花花世界,這兩種死法我可都不想遇見,活著總是好的。
現在先出去試試能不能把三個溺孽肢解了,如果能,那麼今天的事兒就了了,如果不能,那麼就只能再去想別的辦法。
可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唯一的辦法,貌似就只有去跟溺孽玩肢解遊戲,而不是繼續在水池裡尋找局眼。
有這麼一個隨時會蹦出來弄死我的活祖宗在這兒,我能隨便在下面鬧騰?
「媽的老子用蚨匕把你們切成一塊一塊的,看你們一會還有什麼本事……」我狠狠地想著,當然,這僅限於是想。
溺孽的本事可不是我能隨便對付的,哪怕是它們現在的動作慢了,可誰能保證它們沒點牛逼隱秘的絕招呢?
如果趁我不備一招把我KO了,那我得多憋屈?
小心謹慎,這才是上策,先跟黑子聯手搞定一個溺孽,再慢慢弄其他兩個。
一邊這麼想著,我緩緩游上了水面。
在看見黑子他此時此刻的狀況時,我才明白一句話,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易哥!!快!!我要跑不動了!!!」黑子氣若游絲的喊著,踉踉蹌蹌的沿著石室的邊緣不停奔跑,他身後的三個溺孽正在不緊不慢的追著他,動作並不快,但卻一直都保持著這速度。
在黑子體力漸漸耗盡的時候,這三個溺孽就開始慢慢跟他拉進距離了,我出水面的同時,溺孽跟黑子的距離不過五米,這是一個要命的距離。
「往我這兒跑!!快點!!」我對黑子大喊著,隨即竄出了水池,穩穩地站在的石台的邊上。
聽見我這麼說,黑子忍不住鬆了口氣。
畢竟一個人吸引敵軍火力還是很要命的事兒,能多一個人幫他分擔,他自然就能輕鬆許多。
下一刻,黑子猛的用腳蹬了一下石壁,身形猛然扭轉,直直就對我衝了過來。
「你跟它肉搏,控制住它,然後我弄死它。」我躍躍欲試的拿著蚨匕說道。
黑子差點就流淚了,真的,我都能看見他通紅眼眶中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