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第6章 一件怪事
我看肥貓跑得飛快，很快就把我還超過了，這簡直是超出我平時對肥貓的想像！肯定是龜兒肥貓看到了非常恐怖的東西，才使出吃奶的力氣不要命一樣的跑。
我實在好奇，回頭一看，就看到了無比詭異的一幕！
只見那些紙人兒紙馬居然全部都跟活了一樣，兩眼冒著紅色的詭異陰森的光芒，正跟著我和肥貓屁股後面追！
日！這他媽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這些紙人兒紙馬什麼的看起來非常脆弱，一打就破，但是這種陰森森的情況下，我和肥貓是斷然不敢回去和它們搏鬥的，誰知道那些出殯送葬的是些什麼東西？
看到這些東西我也跑得更快了。很快就趕上了肥貓，兩個人跑得差點兒斷氣了，覺得再跑下去寧願死也不想跑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前面進入縣城的第一盞路燈。當跑到這路燈下面的時候，回頭一看，後面只有無盡的黑暗和西南地區冬天特有的濃霧，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就好像是我和肥貓兩個人的幻覺。
我和肥貓對視一眼，腿一軟，就一屁股靠著路燈架坐了下來，跟兩灘爛泥似的。
休息了好大一會兒，我和肥貓終於緩過勁兒來了，兩個人也不敢停留，氣喘吁吁的就往我家趕。這縣城也不大，沒多久就到了我家門口。我砰砰砰的敲門，一邊大喊：「媽媽，老漢兒（爸爸的意思），我回來了！快點開門嘛。我和我一個兄弟伙一起回來的哦，快點開門。」
敲了一會兒之後，就聽到裡面我媽的聲音答應了一聲，然後嘎吱一聲門開了。因為那個時候我家已經開始在縣城了做了些小生意，日子開始好起來了，所以住的地方還不錯，有個獨立的院子。其實我媽老漢兒那個時候已經不想讓我在撈沙隊干了，想讓我回去幫忙，可我已經和撈沙隊的很多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這時候也捨不得走了。所以回家幫忙的事情也就算了。
我和肥貓在我媽的帶領下進了屋，發現我們老爸也還沒睡，批著個大衣嘴裡叼著根兒煙在那兒看電視。一看我回來了，說娃兒回來了啊，這次耍假啊？我趕忙點頭是是是，跟陳叔叔請了幾天假。我當然不敢把真相說出來，不然我媽老漢兒要擔心得不得了。我把肥貓介紹給我媽老漢兒認識，他們兩個也非常高興。
我媽看我和肥貓兩個腳步有些虛浮，就問我：「娃兒啊，你咋個氣色看起來這麼差啊？而且好像很累的樣子。媽心疼你哦。」我和肥貓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個事情，是可以跟他們說一說的，這麼大一群人，如果是從縣城裡面出來的，縣城裡面或多或少會知道一些。不過也不能直說，先側面打聽一下。
想好了之後我就跟我媽說可能是餓的，我和肥貓為了趕回來沒吃晚飯。我媽一聽心疼得遭不住（就是特別心疼的意思），馬上要去廚房裡面給我和肥貓做平菇滑肉面吃。本來我和肥貓不是很餓，一聽說平菇滑肉面，那是真的餓了，趕緊點頭，我媽就去了。去了之後我和肥貓搬了個凳子做我爸旁邊，我小心翼翼的問到：「老漢兒（老爸）啊，最近縣城裡頭，是不是有哪家有錢人家屋頭死了人啊？」
我之所以直接問我爸，是因為那個年代的縣城，還不算很大，放到二十年的今天，估計也就是一個繁華一點點的小鎮面積大小，而且那個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還不像今天這麼冷漠——當然說難聽點就是大家還是習慣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再加上那個出殯送葬的隊伍規模還是非常的大，所以肯定是有點兒錢的人屋頭。綜合這幾個條件，我認為如果是縣城死了人，我老爸應該是曉得的。
果然，我問了之後，我老爸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小娃兒些問這個幹嘛？死了人你還感興趣啊？」我摸著腦殼嘿嘿一笑，我說老漢兒哦，我就是好奇問問嘛，剛才回來的時候好像是聽到路上有人說縣城裡頭死了個大人物？
我怕他多疑，只好隨便編了個真實一點兒的借口。哪曉得我老漢兒聽了歎了口氣，吐了個煙圈說到：「現在這些人哦，就是喜歡說三道四的。別個屋頭死了人，還死的那麼慘，還到處說。」
聽到這點兒我心裡咯登一下，和肥貓對視一眼，看來有戲！
我老漢兒繼續說到：「那是前幾天的事情了。是縣城裡頭比較有錢的王大娃兒屋頭。前幾年國家不是說搞啥子改革開放嘛，要搞活經濟，王大娃兒腦殼靈活，就開始做服裝生意，屋頭是賺了很多錢。但是前幾天不曉得為啥子，突然就瘋了！」
突然瘋了？咋回事兒？
「不曉得，就是有一天回家之後，突然吃的很多。據說是一個人吃了整整一大桶米飯，胃都撐破了，都吃出血了，還是要吃。像餓死鬼投胎一樣。他婆娘和他媽老漢兒都嚇壞了，趕緊把他送到縣醫院去。醫生也看不出來啥子問題，只說是個人注意點兒就可以了。後來呀，王大娃兒屋頭的人就帶他回家去了。說來也奇怪，本來王大娃兒屋頭養了一隻很大很大的大黑狗，和王大娃兒的關係非常好。大小就是他養大的，有空的時候他還經常帶出來耍，為這個事情還被很多人去縣政府告過。但最後都不了了之。但這次王大娃兒得了這個吃不飽的怪病之後，那大黑狗就再也不和他親熱了。每天看到王大娃兒就害怕，經常是王大娃兒在家的時候都躲在狗窩裡面瑟瑟發抖。最後有一天晚上，也不曉得是咋個回事，那大黑狗就發了瘋，把王大娃兒給咬死了！據說那天晚上一人一狗在他屋頭的院子裡面打的那叫一個慘哦，鮮血流的滿地都是。最後那個大黑狗和王大娃兒兩個都同歸於盡死了。」
聽到這裡我覺得有些不舒服了，想想那個場景就非常恐怖。不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狗狗兒都是非常忠誠和護主的東西，那大黑狗的事情我都是曉得的，王大娃兒以前經常帶它耍，龜兒有一次還差點兒咬到老子。所以大黑狗應該和王大娃兒感情很深那，王大娃兒屋頭的大黑狗為咬死從小把它養大的主人？
我正在想，我老漢兒繼續說到：「話說那王大娃兒被咬死了之後，那大黑狗也好像是被王大娃兒給咬死了。王大娃兒的婆娘嚇得遭不住，還是王大娃兒的老漢兒連夜去了警察局把警察喊起來了。然後給了很多錢，才把這個事情掩蓋下去，收拾了現場。不過只從王大娃兒死了之後，好像王家就不得安寧了。據說是經常出現一些怪事兒。比如晚上王大娃兒的婆娘睡覺的時候感覺自己旁邊還睡了一個人，翻過去一看是王大娃兒睡著自己旁邊。一想到自己老公不是死了麼？現在又睡在自己旁邊，哪個膽子再大也遭不住撒。所以大叫一聲就嚇暈了，等到王大娃兒的媽老漢兒把兒媳婦救醒，旁邊又啥子都沒得。還有就是到了晚上，總聽到大黑狗的叫聲，還在院子裡頭叫，好像是在咬啥子東西一樣。起來一看，卻啥子東西都沒得。真的是滲人得慌。還有的時候，王大娃兒的毛老漢兒也感覺自己的兒子好像沒有死——或者說沒有走，還在屋頭徘徊。這個就實在是太嚇人了。結果就是上周，縣裡頭來了個雲遊的道士。這個道士到了王家屋頭門口，就不走了，說是王家陰氣重煞氣重。王家的人一聽，這個道士說的好像有道理，趕忙請回去好吃好喝的供著，然後問怎麼辦怎麼解決。這個道士說是一切交給他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一切都不要驚慌。王家人給了這個道士很大一筆錢，讓這個道士幫他們解決王大娃兒的鬼魂的事情。至於後來到底是咋個回事，我們就不是很清楚了。因為自從那個道士來了之後，好像就沒得啥子消息從王家傳出來了」
說到這兒，我老漢兒終於把這個事情說的差不多了，而這時候他手裡的煙也吸完了，我們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我和肥貓都被這個事情嚇住了，不由得有些發呆。這時候我媽媽端著兩碗滿滿的平菇滑肉面過來了，放在桌子上就招呼我和肥貓去吃。
我和肥貓一聞到這平菇滑肉面的香味兒就受不了了，馬上撲了過去，餓狗一般開始大吃特吃。管他啥子怪事情，先吃了飯再說！！
這個時候我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了，很有可能我和肥貓今天晚上看到的那個很詭異的出殯送葬，就是送的王大娃兒。但是王大娃兒應該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了，應該屍體已經下葬了，那這次出殯送葬，是個啥子意思啊？
這個事情就有點古怪和值得考慮了。不過我也沒想那麼多，事情雖然恐怖，但當務之急是救瘦猴和趙師傅他們，等趙師傅北京的朋友來。那個時候我還不曉得，這個王大娃兒的死，和救瘦猴趙師傅他們，有很大的關係！
第7章 夜探王家
我和肥貓其實在某些方面比較的像，比如說對吃的喜愛。我們兩個都非常喜歡吃好吃的東西，按照現在這個時候來說，那就是吃貨兩枚，當然那個時候沒得這種說法啊。但我們兩個都屬於是一聞到食物的那股香味兒就走不動路的角色，所以當我媽端出來那兩碗慢慢的平菇滑肉面的時候。我和肥貓的興趣立即轉移到了我媽手中的滑肉面上。
我和肥貓自然是大快朵頤，風捲殘雲一般把滿滿的兩碗平菇滑肉面吃完了。肥貓更是連湯腳腳兒（碗最底部的湯水）都喝得乾乾淨淨，才滿足的砸吧砸吧嘴巴。我媽老漢兒都笑了。
吃完宵夜之後我們就睡覺了，因為就兩個房間，所以肥貓自然是挨到我睡，和一個接近兩百斤的大胖子睡一張床，實在是對我極大的一個挑戰，但是也沒得辦法，我又不可能一個人睡地上。只能擠著睡覺了。
可是到了床上之後，我怎麼都睡不著，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總是浮現出剛才遇到的那深夜出殯送葬的場景，面無表情肢體動作僵硬的人，紙紮的紙人兒紙馬兒——最後還亮著紅眼睛跟著我們追。然後不曉得為啥子，眼前又突然出現了王大娃兒和他那只凶悍的大黑狗，總在我眼睛前面晃過來晃過去的，讓我怎麼都睡不著。
這樣折騰了大概半個小時，實在是毫無睡意，我輕輕的提了提大大的屁股，本來是準備戲弄戲弄這個傢伙，結果就聽到他壓低聲音的一句話：「龜兒你個死大膽！你幹啥子，踢你貓哥的屁股好耍麼？」
我一聽，樂了。敢情這傢伙也睡不著啊，於是我問他，我說肥貓你也睡不著啊。我也睡不著，咋個辦？你在想啥子嘛。
肥貓說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反正就是睡不著，總想著剛才遇到的那個深夜出殯送葬的事情和剛才我老漢兒講的王大娃兒的事情，他越想越覺得好奇，越覺得想去看看到底咋個回事。我一聽，原來肥貓也有這個想法！看來他也不是那麼的膽小嘛。
現在大膽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實在是太過年少氣盛了，天不怕地不怕，很多詭異的事情過了之後幾乎沒有後怕一說，而且對所有未知和神秘的東西都抱有一種本能的好奇。加上我和肥貓都是那種有的時候比較衝動的人，兩個人晚上都睡不著，稍微一商量，就決定偷偷溜到去王大娃兒屋頭去看看咋個回事，聽說那個道士還住在他家，天天晚上還擺法壇，說是要驅散遺留的陰煞之氣。我和肥貓也很稀奇（好奇的意思），想看看這個道士先生到底是怎麼樣一個高人。
說幹就幹！我們兩個把衣服穿好，然後偷偷的出了房間，摸到大門那兒，輕手輕腳的就出去了，然後關上了大門。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晚上十一二點了，外面幾乎沒人了，只有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我和肥貓飛快的跑起來，一會兒就跑過了一條街，轉過一個拐角處，就到了王大娃兒家門口。
這大晚上的，當然是屋門緊閉了，不過那個時候九十年代初，社會治安還沒有現在這麼惡化，動不動就入室搶劫什麼的，那個時候還好一些。所以外面的圍牆也不算太高，王大娃兒屋頭也是那種小四合院，前面一個院子，後面是住的地方。這院牆也就兩米左右。
我和肥貓東看看西看看，終於在街邊兒一家正在裝修的餐館兒前面找到了一些磚頭，趕緊跑過去把轉頭抱過來，一塊塊壘起來，然後踩在上面準備翻牆過去。我和肥貓兩個人終於把磚頭搭好了，然後踩上去，小半個腦殼已經冒出院牆了——好在我和肥貓都比較高，所以翻牆都比較有優勢。
我們兩個手撐住院牆一翻，直接就過去了，然後落在了院子裡面。剛轉過頭，眼前看到的一幕就讓我和肥貓兩個汗毛倒豎！只見眼前院子裡面，全部都是插滿了一根根的蠟燭，這些蠟燭全部都是白色的大蠟燭，比我們平時用的那種蠟燭大得多，現在滿院子都是。不過這些蠟燭燃燒的火焰都非常的微弱，好像隨時都會熄滅一樣，所以在外面看不到火光。蠟燭之間用紅色的線連接起來，好像組成了一個怪異的形狀。院子正中央是一張香案，上面鋪著一塊黃色的布，布上面畫著一些怪異的圖案——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圖案看了之後讓我胸口莫名其妙的發悶。那桌子上面是一個香爐，香爐上面插了三柱香，已經燒了一半了。
我和肥貓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正在這時候，突然院子裡的房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走了出來——應該就是我老漢兒之前說的來王大娃兒家的那個道士。我趕緊拉著肥貓趴了下去——因為院子牆角也有很多高高的荒草，剛好掩護我和肥貓。
這時候我突然聽到腦殼頂上有奇怪的聲音撲哧撲哧的，扭頭一看，差點又沒嚇暈。只見是一個個面無表情的人正從我們和肥貓頭頂上空輕飄飄的飛過，然後飛進了院子裡面，落在了一根根白色的大蠟燭旁邊。
「大膽，這些人就是剛才出殯送葬那些人！我記得到。」肥貓壓低聲音在我耳朵邊邊說到。我點點頭回答他說我也看出來了。
那些人落地之後，就一個個站著不動了，那個穿黑衣服的人手裡拿了個鈴鐺，輕輕的一搖，一陣清脆的聲音響了一下，然後那些站著的人一個個突然就軟了下去，好像是突然全部都死了一樣！我和肥貓緊緊的摀住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那些人到底之後，好像從每個人那個位置有一個黑色的小東西飛了出去，飛進了那道士手裡的鈴鐺裡面。而飛走了這個小東西之後，我和肥貓才發現，那些出殯送葬的面無表情的人居然全部都是一些白紙人兒！只是畫了人的樣子，真的是惟妙惟肖！現在一下子都到了下去，剛好是倒在各自旁邊的白色蠟燭上面，很快就燃燒了起來。說也奇怪，這些白紙人兒燒起來還是火光很小，非常的奇怪。
這個黑衣服的人做完這一切之後，好像得意了笑了笑。然後我和肥貓就看到又有三個人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仔細一看，正是王大娃兒的婆娘和他媽老漢兒。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們三個人走路的樣子很奇怪，就好像是在非常費勁兒的模仿和學習走路一樣，就好像他們本來是不會走路一樣，反正我也形容不清楚，只是那走路的姿勢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然後那個穿黑衣服的人對著他們三個人好像很熟悉地笑了笑，說到：「你們三個還沒有習慣給你們找的這三具身體嗎？為了給你們三具身體，我不曉得費了好大的勁兒哦。先是給那個王大娃兒下了餓鬼蠱，讓他被餓死鬼上身，使勁兒拚命吃。不過我沒想到他屋頭居然養了一隻通靈的大黑狗，差點兒壞了我的計劃。好在我在縣城外頭的荒墳裡頭現找的那個餓死鬼還不錯，居然和那大黑狗同歸於盡了。我還沒想到的居然是這個餓死鬼搞死了王大娃兒之後居然不聽話，自己還想找替死鬼。所以我只能親自到這家人屋頭來，給你們找肉身了。還用紙人兒紙馬把這三個活人的魂魄給封到棺材裡面送出去埋了。你說我對你們三個好不好？」
只見他說完這些之後，王大娃兒的婆娘和他媽老漢兒都從喉嚨裡面發出嘶嘶嘶的奇怪聲音，好像是在回應他。
聽到這個地方，我和肥貓基本上知道這個事情是咋個回事了！搞了半天，王大娃兒一家人都已經死的乾乾淨淨了！！而一切似乎都是眼前這個黑衣服的道士造成的！還有那三個跟王大娃兒的婆娘和媽老漢兒長得一樣的人，哦不對，聽他說就是他們三個的肉身！未必是……鬼上身！這個龜兒道士是個養鬼的！
想到這裡我頭皮一炸，心裡面是暗暗叫苦啊。龜兒子喲！本來是好奇來看看咋個回事，我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王大娃兒一家人都已經早都死了，現在就剩下這個邪惡的道士和一屋子的鬼，要是被發現了，我和肥貓估計會死的很慘！
想到這兒我更加謹慎了，對肥貓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千萬不要出聲不要亂動，我們兩個就這樣趴在這院子牆根兒處靠這荒草隱藏，等他們都進屋了之後，我們再馬上快點出去！
把這個事情去報警。其實當時我也是慌了，這種事情報警，警察會信麼？說不定還會被當成神經病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