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第20章 甘老九的回憶
聽清楚了一些甘老九自言自語一樣的嘀咕，我也覺得異常的震驚。因為我覺得這次來這個養屍地所見到的東西已經是很超出我的想像了，沒想到甘老九居然說這個地方是二十年來才變成這樣的。那這麼多的屍骸，是從哪兒弄來的呢？是本來就是屍體，還是活人……
想到這兒我不禁通體生寒，饒是我一向自認為膽大包天，這時候也感覺到一股恐懼感。
我問甘老九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肥貓還在為背上昏迷著呢。甘老九看了我和肥貓幾眼，說到：「先解決肥貓的問題吧。你把他先放下來。」聽到甘老九這麼說，我趕快把肥貓放了下來。
因為我們現在出口是在這個養屍地內部的倒數第三層平台的位置，遠遠的對面就是我們這層平台的那株血紅色怪樹，往下看就能看到那口正方形的棺材。不過看起來我們這個位置似乎是最安全的，除了背後有一些人的大腿骨砌成的牆，沒什麼其他可怕的地方。所以我直接把肥貓靠牆坐著。
甘老九從背包裡面摸出來一個圓圓的木頭盒子，在上面撒了一些奇怪的藥粉一樣的東西，然後就把這東西放到我們前面的地上，直愣愣的看著發呆，也不說話。我問他：「甘大哥這個是什麼啊？為什麼現在不直接動手救肥貓？」甘老九歎了口氣說：「大膽娃娃啊，這個陰身地龍是一種比較麻煩的蟲子，它剛才鑽進肥貓的嘴巴裡面，伸進肥貓的喉嚨管兒裡頭，不是為了要真的鑽進肥貓的肚子吃內臟……」
「那是為了啥子啊？」不知道為什麼，聽了甘老九的話，我心裡突然閃過一陣非常不妙的感覺。
「產卵。是為了產卵。陰身地龍這種東西，生長在陰暗潮濕陰氣很重的地方，但是幼蟲卻需要在溫暖濕潤的地方才能夠生長出來。所以，這個東西往人肚皮裡面鑽，是為了產卵。」說到這兒他有些不忍地看了肥貓一眼，接著說到：「所以，我估計現在肥貓的喉嚨管兒和肚皮裡面，估計都是掛滿了這種蟲卵哦。」
聽到這兒我拚命壓制住自己想嘔吐的衝動，這東西也太噁心了吧！居然在人肚子裡面產卵，而且一想到那蟲子的卵依附在肥貓的喉嚨壁裡面，我就覺得心疼和噁心。
「甘大哥，那該咋個辦？你不是說有辦法救肥貓的麼？快點撒。」這個時候我已經有些慌亂了。甘老九指了指剛才放在前面的那個圓圓的木頭盒子，說大膽娃娃我曉得你們兩個感情好，你不用擔心，能救肥貓的藥蠱就在那個盒子裡面，為了加快它們成熟的速度，我還給它們弄了些催長劑。幸好這次來這兒我就知道很麻煩，所以東西帶的很齊全。
「這個是……蠱？」甘老九其他的我沒聽清楚，但是我聽懂了兩個事情。第一，這個圓形木盒子裡面的東西可以救肥貓；第二，這個東西是一種蠱。我對蠱這個東西不是很瞭解，可以說在這次瘦猴和趙師傅他們被那長江水下的戰國古墓裡的什麼蠱感染之前，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第一次見到就給我這樣的震撼，把瘦猴和趙師傅他們硬生生的變成了可怕的怪物，我對這個東西可以說是沒有一點好感，現在聽到甘老九說這能救肥貓的東西也是一種蠱，我總覺得心裡不舒服，雖然我知道甘老九肯定不會害我和肥貓。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心裡想的，直勾勾地看著我說到：「大膽娃娃，現在我沒時間給你詳細的解釋蠱這個東西具體是什麼。但是我希望你記到起，蠱本身沒有善良和邪惡的區別，就好像手槍一樣。拿在好人的手裡就是保家衛國的東西，拿在壞人的手裡就是危害社會的東西。蠱其實也是一樣的，所以，善惡只在人心，和其他沒得關係。」
聽了甘老九的話，我好像懂了一些，又好像沒有完全懂。因為甘老九說還需要等一會兒這個藥蠱成熟，所以我們又沉默了下來。
這個時候，我覺得我有必要問甘老九一個事情，那就是他對我從長江裡頭撿到的這個小木牌到底曉得些啥子事情，而且，二十年前他們進養屍地，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一向是想了就做，所以想到之後我直接就問了甘老九這個問題。甘老九聽了之後沉默了半分鐘，最後靠在肥貓旁邊，說：「如果你想聽，我就大概地給你講講吧。」
……分割線：甘老九的回憶……
二十年前，甘老九還只有三十歲左右，正是一個年少氣盛的憋寶人，自認為自己憋寶的術法已經到了一個巔峰，而且當時確實也在東北長白山，西北崑崙山，西南九鼎龍潭，中原牧野之戰遺址這些神秘的地方找到了一些不錯的天材地寶。有一次，他到了四川的重慶地區（二十年前那當時重慶還沒有直轄，屬於四川省），無意中遊山玩水，就到了我們這個小縣城。誤打誤撞地就遇見了當時還在專門干大活兒的趙師傅。趙師傅那個時候也不算太老，而且他屬於比較罕見的「水耗子」。
啥子叫水耗子呢？甘老九說在西南川渝一帶，專門出大活兒倒斗的外八行門人自稱為「土耗子」，意思就是在土裡面鑽的，反正就是倒個鬥。但是趙師傅干的活兒比較奇怪，因為他專門是個倒水斗的。所謂水斗就是沉在水下面的古墓，難度極大，但是趙師傅非常厲害，專門搞這個的。
說來也是天意，甘老九當時只是在長江邊兒隨便散步看風景耍，結果就望見那長江江心的地方有隱隱約約的青色光芒，甘老九一看，這是長江江心水底有好東西的徵兆啊！
憋寶人幾乎都擅長望氣，望的是啥子？望的是寶物散發出來的「寶氣」！不同的寶物會散發出來的不同顏色的氣，這「寶氣」的顏色是赤橙黃綠青藍紫，從赤色到紫色，寶貝的品級依次提高。這看到江心水裡頭冒青色光芒，那可是僅次於紫色和藍色光芒的好東西！甘老九心動了。他準備要想辦法下去江底看看，所以自己租了艘小船，傍晚的時候就偷偷往江心去了。
小船慢慢的行駛在江面上，結果眼看著就要到江心那個冒青色光芒的地方了，那些青色的光芒突然就消失了。甘老九大驚失色，因為他曉得寶貝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肯定是被人取走了才會讓這「寶氣」突然消失。
不過甘老九不死心，還是慢慢地劃著小木船，往江心過去了。其實這種事情換哪個嘛心裡頭肯定也不爽的啊。本來以為自己在偏僻地方無意間發現的高級天材地寶，而且還是長江這個中國最巨大的龍脈孕育出來的，結果馬上就要接觸到的時候被別人給拿走了，那種滋味肯定不好受，所以他要去看個究竟。
當甘老九的船划到江心的時候，江面上突然莫名起來的翻起了一陣一陣的白浪，這肯定是有大東西在江水裡頭翻滾才會出現的情況。甘老九也不傻，雖然對水下的東西不熟悉，但是也曉得長江裡頭的那些東西是不好惹的，比起陸地上的東西是要恐怖得多的。他隱約的看見這江面翻滾的咕嘟咕嘟的白浪下面有一個巨大的七八米長的巨大黑影在瘋狂的繞著江心轉圈，那是一條巨大的大魚！
他正在震驚的時候，突然那大魚扭動得更瘋狂了，就好像是在遭受劇烈的疼痛一般。江面上的白浪翻滾得更厲害了，但是沒一會兒，那大魚就漸漸的不動了，翻著白色的肚子浮了上來，是一條巨大的川渝方言俗稱的「烏棒」，也就是黑魚！是一種性情極度兇猛的肉食魚類。這黑魚肚子上面有一條巨大的傷口，看起來非常猙獰。
甘老九為自己捏了把汗，要不是這黑魚突然死亡，估計遭殃的就是他自己了。正在感歎間，突然船邊嘩啦啦的一陣水響，一個人頭冒了出來，接著是一雙很瘦的手撐在了自己的小木船船舷上，然後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爬上了船來。甘老九也不驚慌，他曉得剛才肯定是這個人弄死了那條大黑魚，而且那個寶貝肯定和他有關。
果然，這個人一上船，就徑直坐下來，嘿嘿的乾笑了兩聲說到：「一個年輕小娃娃，馬上太陽都要落山了，還敢一個人划船來江心。憋寶的麼？也就你們這種人不怕死，看到寶貝就上，也不曉得有好危險。」
甘老九這個時候才看清眼前的這個濕漉漉的人，原來是一個看起來很是威嚴的老頭兒，頭髮花白，皮膚乾癟，但是看起來卻很是精神矍鑠，尤其是那雙眼睛，亮得很，跟天上的星星一樣。甘老九趕忙把右手大拇指翹起來，手掌握住左手大拇指，向這個老者行了一個外八行裡面通用的「後生禮節」，才開口到：「多謝老師傅救命，我姓甘，一般別個都喊我甘老九。我確實是個憋寶人，之前看這江心寶氣瀰漫，所以好奇來看看。不知道您老人家貴姓？」
這個老者嘿嘿一笑：「我免貴姓趙，是個水耗子，專門弄水下面的東西，你剛才看到的寶貝是不是這個？」這個趙姓老者邊說邊拿出了一樣東西。
第21章 二十年前的舊事
甘老九剛對這個老者自報完家門，這個老者也申明自己姓趙，讓甘老九可以叫他趙師傅。甘老九連忙說不敢不敢，然後恭恭敬敬的叫了聲趙大哥。
這個趙師傅也心情大好，邊說邊直接就拿出來一個東西對甘老九說：「你看見的散發青色寶氣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個咯。」
甘老九仔細一看，就看到趙師傅手上舉著一個造型奇特的小木牌，巴掌大小，黑黝黝的，也看不出來是啥子材料做的，不過甘老九相信如果給他仔細研究他肯定能看出來，不過這個既然是自己救命恩人的東西，也就不太好開口。
哪裡知道這趙師傅也是個豪爽的人，看甘老九面紅耳赤抓耳撈腮的樣子，放聲爽朗地哈哈大笑，直接把那個東西拋過去給甘老九，一邊大大咧咧地說到：「這個江心底下是個明代的沉船墓，估計也是哪個達官貴人模仿沈萬三搞的東西，弄這個水鬥，也是有幾分實力。這個小木牌就放在墓主人的棺材裡頭，你看見的寶氣應該就是它散發的。話說拿到墓主這個寶貝我也廢了些力氣。差點兒那個龜兒子墓主就要起屍了，被我生生壓回去了。」
聽到這兒甘老九是肅然起敬，能把起屍的屍體給壓回去，哪怕他不太懂土耗子倒斗手藝人那一套，也曉得這個需要很深厚的功力。趙師傅說小甘啊你摸這麼正式嘛，放輕鬆放輕鬆，你給我看看這個木牌到底是個啥子東西？我們這一行曉得是好東西，但是不像你們憋寶人能準確的辨認，我們先劃木船回去咯，晚上有空你也再仔細看看吧。
甘老九聞言趕緊點頭贊同，兩個人划著小船就往岸邊走，沒一會兒小木船就靠岸了。因為趙師傅說他住在離這兒還有些距離的一個小縣城郊外，那個時候七十年代，交通更是不便，所以兩個人就只能走路回去。甘老九也打算和趙師傅一起回去，今晚就住趙師傅家了，還可以好好的聊聊。
不過兩個人都是有些本事的人，晚上趕路也不得害怕，而且這一聊起來話匣子就打開了，感覺是相見恨晚，兩個在路上就直接結拜了異姓兄弟。
兩人走了一兩個小時，天也慢慢的黑了，不知不覺兩個人就走到了一條狹窄的農村的那種土公路上面——所謂的土公路就是勉強修建了一條路，但是路面還是泥土的。這條土公路兩邊都是跟人一樣高的荒草，到了晚上夜風一吹，隨風搖晃還發出嗚嗚的聲音，實在是有些嚇人。
「趙大哥，你平時一個人也走這個路麼？」甘老九問趙師傅。趙師傅說當然不是的撒，他自己是個水耗子，基本上就是在長江上面四處划船找看有沒得水斗可以倒。基本上一找一個準兒，而且能本來能倒水斗的人都不多，所以基本上都的沒有被倒過的，好東西不少。不過趙師傅也跟甘老九說，他找這些水斗也不是為了錢，否則他現在也不是這樣清貧的生活，他拿這些東西出來只是為了按照他的理念按照他的方式來保護這些寶貝。
沿著這荒草夾道的小土路走了一會兒，漸漸地他們兩個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了。趙師傅憑直覺就覺得這個地方陰氣很重，但是又好像不是啥子風水不對的古墓，只是覺得陰氣重，但是讓他很陌生。這個其實也正常，趙師傅會的風水墓葬，是很多設計到人為的墓葬的東西；對養屍地這種天然生成的不是邪地的陰氣是不敏感的。
甘老九讓趙師傅稍等一會兒，他睜開了自己望氣的「寶眼」。他這寶眼一看，就看到了一個恐怖的景象。黑色的陰氣，鋪天蓋地的黑色陰氣，從那荒草深處不斷的向外散發，好在這些人來高的荒草叢反而是阻擋了這些陰氣的散發。而往那遠處一點看，那陰氣簡直是沖天而起，非常嚴重。
甘老九把他用「天眼」看到的情況給趙師傅說了，問趙師傅要不要去那個陰氣的源頭看看？這種東西存在久了，對老百姓來說肯定是個禍害，雖然他們倆不算是啥子大仁大義的俠客，但也是有良心的。也想用自己的知識稍微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當看到這個陰氣逼人的地方的時候，就決定過去看看。
兩個人扒開荒草就往裡頭鑽進，鑽過了荒草之後就發現是一塊空曠的空地，空地前面就是一眼都望不到盡頭的大大小小的墳包包！而這墳包包前面，正站著三個人，兩個男的一個女的，似乎是正要準備往前面走。這個時候聽到後面的腳步聲都回過頭來看。
甘老九就發現這三個人都是年輕娃娃，都是二十歲左右，長得唇紅齒白的，眼睛大大的，都很好看。其中一個好像是領頭的一樣的男娃娃微笑著對他們兩個抱了個拳，然後說到：「兩位前輩好。我們師兄妹三個人從青城山回去探親，無意路過這點兒發現了這個養屍地。裡面陰氣沖天，有東西怕是要成氣候了。我們學道之人，當以降妖除魔為本分……」
甘老九和趙師傅聽到他們這麼說就笑了，畢竟甘老九是個憋寶人，趙師傅是個專門倒水斗的水耗子，本來就是外八行裡面非常迷信的了，沒想到這三個人一開口閉口就降妖除魔，搞的跟啥子一樣，他們兩個也忍不住笑了。不過那三個小娃娃也不氣惱，反而是很有禮貌的點了點腦殼，然後就直接往那些墳包包裡面走進去了。
甘老九還有趙師傅自然也就跟了上去，畢竟他們也是想去看看陰氣這麼重到底是個啥子樣子。於是五個人邊走邊聊天，這三個小娃娃也是比較單純，一會兒就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了。原來三個人女的叫李小丫，剛才領頭的那個叫王林，另一個男的叫謝小謝，名字到是搞笑。他們三個都是在青城山上面跟著一個老道士學道的，這次是回來看看屋頭的媽老漢兒，因為聽說學道的話是禁止和家人接觸太多的。
當時的荒墳區域還沒得現在這麼恐怖和怪事，雖然有的墳包包已經開始開裂的，但是他們沒有遇到什麼，很順利的就到了那屍橋前面，然後過了屍橋，進入養屍地的外圍，然後到了現在我和甘老九所處的這個地方——也就是養屍地的內部核心區域。
當時這個地方還是一個泥土挖出來的坑穴，已經有人為的痕跡但是還不明顯，沒有堆放骷髏的平台，也沒有各種看起來很邪惡的東西，那個腐屍血樹也還是一株幼苗。如果不是那個女娃娃對陰邪血腥的東西感應特別靈敏的話，我們都沒有發現。本來是打算把這個樹苗直接弄碎，但是那個李小丫說這個東西毒性極強，而且不但毒害人的肉體還毒害人的靈魂，如果不小心沾染了一點兒，不但會毒害人的身體還會毒害人的靈魂！不但會身體直接腐爛化成血水，靈魂也會魂飛魄散不如輪迴。
趙師傅和甘老九雖然很有經驗，但也是第一次聽說和見過這種恐怖的植物，不禁也有些忌憚。這時候那王林指了指中央的那個正方形的巨大石頭棺材，說這個養屍地恐怕是被一些不曉得有啥子邪惡目的的野心家利用了，那個棺材的位置應該這個養屍地的聚陰的地方，棺材裡面躺著應該就是這個養屍地在「養」的東西了，也不曉得到底是個啥子。
說著他們五個人走近這個巨大的正方形石頭棺材，就發現這個石頭棺材的四面居然還有各種浮雕，畫著的都是一些傳說典籍裡的各種恐怖的惡鬼，棺材正中央，是一個猙獰的骷髏頭，這骷髏頭腦門兒上面有一個八卦一樣的東西，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標記或者圖騰。不過那個時候他們也顧不得管了，就想快點把棺材弄開，把裡面的東西搞定了之後就走人。
那個王林從他背的布包裡面摸出來一把顏色很深的長刀，比劃了幾下，對著那棺材唸唸有詞，然後大喝一聲，直接往那棺材表面砍去。這一刀砍在棺材上面，就聽到滋滋的一陣響，然後冒起來一股青煙，同時那被刀砍中的地方留出了黑色的粘稠的好像是血液一樣的液體。李小丫歡呼起來說大師兄真棒！但是甘老九和趙師傅卻不怎麼看，畢竟還沒開棺呢。這就需要趙師傅來幫忙了，因為趙師傅可是開棺的高手。雖然這養屍地比一般的古墓要凶險的多，但是開棺材總是差不多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