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想起木恨天的這一席話,白元就心裡發怵,連木恨天都很忌憚這種靈魂體,他一個半路出家的墓師風水人能夠怎麼樣?
「吼吼吼……」前方傳來一陣愈加急促的咆哮聲,聲音不再濃烈囂張,反而透發出一股尖銳和急促,更有一絲莫名的怯意,白元一愣,越加肯定那一顆詭異的人顱此刻遇到了讓它都驚懼的事情。
白元轉過身,很仔細的看了一眼臉頰帶著塵埃的季可欣,又深深的望了望林曉曦、李玄秋、朱林、梁風、尹蒼魂,這些兄弟、朋友一個個給了他莫大的支持,讓他一路信心倍增,此時他心裡有點無底……摸不清狀況。
他們之中有身子柔弱,愛好考古的弱女子。也有膽子不大,容易驚悚的極陰之女,還有玄學墓師風水界的泰山北斗,一手點墓穴,推算風水出神入化的慈悲長者,更有出身富甲一方的富三代,還有神經大大咧咧卻又講義氣的哥們,也有做事三思,凡事都講求小心的兄弟,更有一直默默為自己付出、支持、深愛著自己的女人,這幾人讓白元一路超水平的發揮出了自己的求生慾望,也激發了他骨子裡的勇、狠。
「待會如果情況不對,你們向著更深處,空氣流動幅度最大的地方跑。切記!剛剛義父說過生門在鎮宮之內,從空氣流通的方向來看,生門唯有在最深處。等到你們脫身了,我才能跟上、脫身。」白元看著眾人說道,然後帶頭邁步走向深處。
當走了大約十多分鐘之後,白元等人眼前一亮,這裡是一個天然的洞窟,被生生的開發出來,成為了鎮宮的一部分,此刻那一顆詭異的人顱就凌空三尺懸浮在這一個洞窟中央,地面問天鏡被一層殷紅的鮮血所浸染,讓其本來的感應和無上偉力都消失了,而在它一周,圍繞著七尊虛幻的靈魂體,這些靈魂體皆是獸類。只不過與現實的猛獸差別很大,其諸多人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有長得像虎豹者,卻頭生雙角,有長得像大象者卻全身有虛幻的毛髮,有長得像狐狸者,卻五腿……白元倒抽一口冷氣,他沒有想到此地竟然孕育了七尊靈魂體,其心裡嘀咕了一句「這下麻煩大了。」
一宮七冥,七是一個在靈異、玄學界很詭異的數字,在東方始來說七與四就跟西方世界之中的十三一樣,在某些人眼裡有著相當詭異的魔力和忌諱。
這七冥皆為異獸,其四腳著地,在所有人驚悚的眼神之中,這七冥對著這顆人顱人立起來,前腿合什遙遙一拜。人顱之中的詭異靈體傳來一聲慘叫,其身上的死氣和陰氣剎那減少一部分,融入七冥之身。人顱之上浮現一個古族身影,虛幻搖曳,驚恐的看著這七冥,想要遁走,但是此刻空間似乎有一種奇異的魔力在阻止它逃竄,此刻的它根本無暇顧及白元等人……
七冥合一而拜,如此七拜,人顱之上的人影「轟」的消散於虛無,被永遠的抹除了。
白元看懂了,七冥為死者之物的靈魂組合而成,死者為大,死者拜死者,則陰陽逆轉,被朝拜的對象會被剝奪走靈魂的力量,最後徹底消失在天地之間。況且此地是鎮宮之內,是七冥的老巢,他們是此地孕育而生,何物當得他們祭拜?
「嘩」梁風和季可欣等人一臉駭然,神色變得很難看,這七尊靈魂體太過詭異,只是拜了幾下就將這樣一尊古族幾人鮮血澆灌的凶物個抹殺了,這絕對是不可揣摩的存在。他們心底生出無限的絕望……
白元心裡一動,這七尊靈物在抹殺了古族靈魂之後並沒有對他們動手,讓他深思。他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第二百一十九章 生天
就在此時。
尹蒼魂凝重的看著七尊靈魂體,對這七冥充滿深深的忌憚。
但是。
其眼裡並沒有多少退讓的意思,反而還有殺意醞釀,這一路他們並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鬼怪,想要讓他低頭……難!
「轟」七冥陡然抬起頭,看了一眼殺意外漏的尹蒼魂,然後轟然出現在尹蒼魂周圍,將尹蒼魂包圍。對著尹蒼魂齜牙,虛幻的眸子裡面不善的神色十分明顯,尹蒼魂身上的輪迴棺此時也好似失效了一樣,不能給給予他任何幫助。
尹蒼魂頭皮發麻,心頭瞬間驟然緊縮,肌膚寒冷,汗毛幾乎根根豎立,他越發的瘋狂……
白元感覺到手臂一疼,從深思之中醒來,看見這一幕其臉色瞬變,然後焦急道:「蒼魂,趕緊將殺意收斂起來,從內心尊重這七尊靈魂體。」
此時,七冥已經對這尹蒼魂遙遙一拜。讓尹蒼魂渾身顫抖,口鼻之內冒出白煙,一口生氣被生生剝奪,被七冥吸收。其臉色剎那間蒼白了不少,整個人的力氣也似乎在這一瞬間被抽走了大半部分。
七冥倒是詭異的凝實了幾分,其樣子越發的邪異,全身鬼氣繚繞成為一片黑芒。
死者拜生者,生者則生機流逝,歸於死者。如果讓七冥繼續這樣拜下去,尹蒼魂必死無疑。
白元一咬牙,發力從一個縫隙衝向尹蒼魂,將七冥中心的幾乎僵硬的不能動彈的尹蒼魂衝出圈外,自己跟著掠出圈外。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手刀砍在尹蒼魂的脖子之上,讓他昏睡,其眼裡的那一股殺意自然就消散了。
七冥愕然,虛幻的臉上出現了鬼紋,隨之散開,不再有動作,讓白元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看來發生的事情印證了自己心裡的猜測。
他連忙警告其它幾人,收斂自己心裡的怨氣和殺意,從心裡認可這七冥的存在,這樣就不會出事。
因為七冥是鎮宮孕育而出之物,而鎮宮的存在是為了鎮壓鬼煞,補全地勢陰缺,造福一方,自然其內孕育出的靈魂體就不是大凶大惡的存在。也正是有七冥的存在才能更好的壓制鬼煞和陰死氣息,所以這七冥其實應為善靈。
當遇見善靈之時,你尊重它,它就是善靈,你和它就會相安無事,但是如若你動了壞心思,則它比你還可怕,這也是為什麼剛剛的人顱會遭殃,因為它想吞噬七冥的靈魂體,壯大己身,所以承受了孽報。
白元放下尹蒼魂,帶著其他人向著七冥三拜,誠心道「借路而過,驚動七駕實非本意,出去之後定當加以祭拜……」,他神神叨叨的念了一大堆,切帶真心實意,最後七冥居然一晃就這樣從眾人眼前消失了。
所有人長出了一口氣,放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對這七冥越發的感到了怪異和敬畏,卻不敢多說一句,生怕一不小心出口冒犯,再次驚動七冥出來祭拜他們這一行的生人。
朱林和梁風駕起尹蒼魂就趕緊跟著白元向著旁邊的一個洞口行去,當然忘不了地上的問天鏡,但是卻不敢仔細查看……
白元所選擇的路,都是風流最急促的路徑,因為只有有洞口的地方才會有風和空氣的流動,這樣走下去他們一定可以出去。只是出去的路越來越偏僻、狹窄,甚至有的地方還要蹲著前進,只是越到外面空氣的流動速度越快,總是給人一種出口就在眼前的錯覺。
時間在這個時候已經被眾人忽視了,山中無歲月,晃眼一甲子。
此刻,他們更是不知道他們在這鎮宮之中走了多久,或許是一刻,也或許是一個小時,亦或許是半天,也有可能是一天,他們幾乎精疲力竭,從最開始的鬥志昂揚,到現在的,麻木。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遠,翻過了多少幾乎不能過人的狹隘之處,轉的彎不知凡幾,此刻他們都覺得天地都在旋轉……
「白哥,還有多遠啊?……這根本就是迷宮嘛。為什麼總走不出去?我們是不是遇見了『鬼打牆』?」梁風雙手撐住膝蓋,彎著腰衝著最前面的白元喊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懷疑它是迷宮嗎,但是似乎又不是,至少剛剛我們在水潭之處看見了活著的生物,至於『鬼打牆』應該不是,我沒看見,朱林也沒看見,李玄秋妹紙都沒感覺到耶,這裡應該是地下一處廢棄荒蕪的古溶洞口,出口應該不遠了,瘋子堅持下。」白元也不敢肯定,只能給大家大氣,如果喪失了鬥志,那麼他們一行人就真走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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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堅持,再堅持……」白元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吶喊,讓他幾乎模糊的雙眼露出堅定的精光,讓他踉蹌的腳步堅定不移。他背上的季可欣此刻也是虛弱至極,這是因為連續高強度的趕路所導致,梁風身上背著同樣虛弱的李玄秋,尹蒼魂和朱林則共同扶著林曉曦……
他們已經在這條洞窟之中穿梭了整整兩天,僅僅是這條洞窟就是兩天,還不算其他的支脈個鎮宮用去的差不多一兩天,他們此刻早已經離開了倒插峰山脈,這裡屬於哪裡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猛然,白元發現遠處有一個白色的光點,很是刺眼的光芒讓他眼睛一瞇,然後他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可是空氣中帶著的芬芳氣味,讓他精神一振。然後他怪叫一聲:「兄弟們,衝啊!!!!」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帶著季可欣衝向出口……
「霍」他們幾人以鬼子進村的速度衝了出來,然後昂著頭狠狠的嘶吼,彷彿要把這幾天憋悶在胸口的穢氣排除,然後東倒西歪的,以極其不雅的姿勢倒在洞口外,張口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曬著溫暖的陽光,一動也不動,此刻幾人都恨不得在這裡休息上個十天半個月才好。
他們從鎮宮離開,穿過無數險隘,走了很多被堵死的支道才最終離開,在一路上還搏殺了很多可怖卻奇大盤踞在洞中的蛇蟲,然後成為了他們腹中之食。其中的絕望和困苦道不盡,說不明……唯有經歷過才知道這些地下世界時多麼可怕。
當夕陽西下之時,洞內傳出陣陣陰森的寒風,白元才叫起已經恢復的眾人準備離開。
此刻他們才仔細打量四周,卻頹然的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近乎荒蕪的土地之上,望眼之內不見人煙,準確說是連飛鳥都沒有一隻,蟲鳴都幾乎絕跡,稀少得可憐。只是草地之中有幾窩不曾升空的烏雲,這就是這一片地域的唯一飛禽,這是一處荒蕪地帶。這裡是何地方他們毫無頭緒,所以最後決定只能茫然的向著日落的方向行走……打算先找到有人跡的地方在行商議其它。
在快要望不見那座出來的荒蕪石縫的時候,白元回首,遙望深處,似乎看見了木恨天在遙望此地為他們送行,他似乎看見了那座不可渡化的山脈,似乎看見了鬼塚「第三獄」,似乎看見了那一柱聳入雲端的山巔,它猶如焚香禮敬天地,是大地孕育的逆鱗……是龍脈所過之處。
倒插峰山脈,自古不可渡化,即使佛教大能耐的高僧都只能望而興歎,回頭是岸。其號稱「死亡聖地」「死亡天堂」「冥山」,行龍脊,不踩龍身,不踩龍脈,不理龍氣,不探龍鱗,不動龍寶……所以倒插峰山脈——他們忘不了,只能暫時將其隱藏在心底,等到此劫過,他們一定還會回來看望在其中的一個人,讓他不會被無盡的孤獨侵蝕。
白元捏緊拳頭,堅毅的轉身離開,踏上最後的征程,是乘風破浪粉碎這三世詛咒,還是天意不可違……即將揭開謎底。
第二百二十章 鬼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