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五年前的某天無星無月的夜晚,整個天際都是一片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星澄女子高中學院粉紅色的教學樓沒有一絲的光亮,站在下向抬頭向上望去,整座教學樓如同是一個龐大的黑色怪物一般佇立在那裡,冷冷地望著下面站在它下面猶豫不決的人影。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你會發現教學樓的入口處有一個人影,一個很是不安的人影。
隱隱間可以看出這個人影的身材瘦小,從她那因緊張害怕而起伏不定的微微聳起的胸部可是看出是一個女孩,一個剛剛發育如花苞一般美麗的女生,而此時這個女生原本應該在自己宿舍裡藉著床頭的燈光看著愛情小說,或者趴在書桌上寫著作業,可是現在她卻站在教學樓的入口前,教學樓那黑洞洞的入口如同那巨大的怪物的血盆大口一般,盤旋在裡面的風聲不時發出呼呼的聲音。
入口處的大鐵鎖已經被人弄開,少女伸出顫抖的手輕輕一推。
吱的一聲奇怪的聲音響起,門因軸部生銹而發出的刺耳的聲音嚇了少女一跳,雖然這種聲音平時經常聽到,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無疑任何一種聲音都會把少女給嚇一跳。
少女抬頭望望那黑洞洞的樓梯,不禁哆嗦了下,但她還是推開門走了進來。
扶手已經長時間沒有人抹洗過,上面覆著一層灰塵,愛乾淨的少女是不會願意將自己的纖細扶在那骯髒的東西上的,可是如果不扶著東西的話,少女感覺自己真的會跌倒,也許是心理作用吧,她總感覺今晚有事情要發生,可是卻又不得不來這裡,因為那個人。
少女只好扶著牆壁一步一個台階向上邁著,每邁一步她的心都會跳動一下,空蕩蕩的樓梯沒有任何聲音,掛在牆壁上的聲控燈不知什麼原因也不亮了,少女狠狠地心裡將那些不道德的奸商詛咒了一百遍。
從來沒有覺得爬樓梯竟然會是如此一種煎熬,愛運動的少女原本總是喜歡高高興興地與同伴伴一起在樓梯上蹦蹦跳跳,據說多爬樓梯可是修身塑形健美身體,可是現在少女卻覺得這道樓梯卻像是地獄的通道,而自己竟然一步步地向前邁著。
砰哩砰啷!
一陣異常響起的聲音從少女的上方傳來,響亮的聲音再一次打擊著少女那脆弱的心臟,她緊緊地抿著嘴唇鼓足勇氣抬頭向上望去,只見一個小黑東西在台階上不斷地滾動著,每下一個台階便響起一陣光啷的響起,少女的心也為之一顫。
少女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不斷發出聲響並朝著她一個台階一個台階滾來的黑影,終於,那個東西在滾爬到少女的腳旁時卻停了下來,一股冰涼的感覺透過露在涼鞋外的腳趾鑽進少女的心裡,她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戰。
待她發現那個東西停在腳旁不再動彈的時候才敢鼓足勇氣彎下身卻將那個東西撿起來,當少女纖細的指尖觸碰到腳旁的東西時,一陣冰涼瞬間沿著指尖傳來,少女卻挽起一抹微笑,原來只是一個金屬易拉罐,原來就是這麼一個小東西竟然把她嚇了一跳。
想到這裡,少女終於鬆了口氣,她接著扶著光滑的磁磚牆壁慢慢地向上走去,前方的台階好似永遠都沒有盡頭一般,不知為何她的腦袋中浮現出曾經看過的一個故事,故事裡說的同樣是一個女孩深夜裡爬樓梯,由於晚自習的原因那個女孩回家很晚,原本女孩是可以坐電梯的,可是那一天不知為何電梯竟然是壞了,於是女孩便決定爬樓梯回家,她的家在四樓,於是女孩便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爬樓梯,由於她很少爬樓梯於是便一時來了興致,每爬一個台階她便數一次,因為她想知道從底下爬到家的話,她到底要爬多少層台階,於是空蕩的樓梯層中響起女孩的數數聲:一、二、三、四、五……十八……二十七……就這樣女孩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爬著,也許最後連少女也沒意識到她的口中已經念叨出:二千二十三……二千二十四、二千二十五……就這樣少女永遠地停留在那個另一個空間,一個只有樓梯台階的空間,那裡有一個人女孩背著書包在不斷地數著台階:十萬三千一……
想到這個故事,少女渾身戰慄起來,雖然她並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可是深夜談鬼,獨身想鬼是暗夜之最大的禁忌,雖然少女也有一種想樓台階的慾望,可是那個故事像一個巨大的雞蛋一般堵在少婦的喉嚨裡,她只好放棄,她承認自己敗給了那個故事,同時也暗暗佩服那個編出這個故事的人讓她多了一層想像力。
當少女第五次彎過轉角的時候,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抬頭望著最後一排台階,心道只要將這一排台階邁完就到了四樓,四樓……和故事中那個女孩的家一樣的樓層,少女此時開始詛咒那個編故事的人,為什麼不是三樓或者五樓也行啊,偏偏要和自己的教室在一個樓層,她暗暗發誓,今晚過去之後她要將那個編故事的人好好地修理一頓,讓他把樓層好好改一下,以防下一次再嚇到她柔弱的小心臟。
當少女的涼鞋邁過最後一個樓梯台階的時候,緊張的心終於鬆了下來,她望著眼前的走道,這道她走過無數次的走道,上面鋪著紋著細碎花紋的地板磚,兩旁的窗戶將外面錯黑的光線映在地上,反襯出一抹暗暗的反光。
昏暗的黃光從前面教室裡隱隱地透了出來,少女害怕的神經瞬間鬆了下來,當知道那個人也早已到的時候她便什麼也不再害怕了,於是輕鬆的涼鞋踏在地板磚上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道上響起,而此時的聲音在少女的耳朵裡卻是一股異常明快的歌聲。
可是那輕快的歌聲並沒有演奏多久便停了下來,只見少女透過教室的窗戶向裡面望去,只見整間教室裡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只有一根將要燃盡的半截蠟燭在教室中央的一張桌子上燃著,青黃色的濁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滅一般搖曳不停。
一陣狐疑泛在少女的心頭:人呢,那個人應該早已經來了啊,可是為什麼只點一根蠟燭卻不見人呢?
帶著疑惑少女走到教室的門前發現教室的門早已被人給打開,門鎖還掛在旁邊的門栓之上,奇怪的感覺再一次在少女的心頭蔓延著,她總感覺到要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一樣,可是卻總是自己將那股不祥的念頭給滅掉,因為她認為這不過是自己那最不准的第六感在作怪,可是她沒有想到,一向不準確的第六感而在這一次卻是無比的精準。
門吱的一聲便被推開,少女走進那熟悉無比的教室之中,教室的兩側牆壁掛著幾副世界名人的畫像和名言,原本起到的應該是激勵作用,而卻沒有人曾經想到它們還有另一個名稱——遺像。
「有人嗎?你來了嗎?」少女輕輕地呼喚著,可是整間教室裡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影,只有那根蠟燭在不住地搖曳著,紅色的蠟油已經在桌子上流淌一灘,好似是鮮紅的血一般。
一想到血少女便感覺到一陣眩暈,因為她有些暈血,一看到紅色的東西便會暈,所以從小到大,她都從來沒有過一件紅色的衣衫。
「奇怪,既然人都來了,為什麼卻不在呢,或許應該是等久了去洗手間吧。」少女這樣想著便坐到蠟燭著盯著那漸漸搖晃不定的燭苗。
呼的一聲,一陣詭異的風吹進教室之中,那原本脆弱不堪的燭苗呼的一聲便徹底熄來,原本昏亮的教室此時卻是一片的黑暗。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巨響,教室的門突然無聲自動地關上,然後便是嗒嗒的腳步聲從門的後面傳來。
一個黑影慢慢地朝著少女走了進來,不知為何,少女竟然看得清那黑影的兩隻明亮異常的眼睛,充滿著殺氣的眼睛。
「是你嗎?!你……你不要嚇我,我已經如約來了。」少女雙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胸口,一步步地後退著,一雙秀美的眼睛恐懼地盯著那不斷緊逼自己而來的黑影。
沒有任何的聲音,只有兩隻充滿著殺氣的眼睛。
咚的一聲,少女再也無法後退,因為她的後背已經緊緊地抵在牆壁之上,冰涼的感覺在她的後背蔓延開來,然而有著冰涼感覺的還有她嬌嫩的脖頸,一個冰涼之物已經纏繞她的脖頸之上,少女此時此刻已經駭得根本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然而當那脖頸那冰涼之物突然間加重力道,勒得她喘不過的時候,她才想到眼前的這個人竟然真的要殺她!
少女的雙手緊緊地拉著纏繞在她脖頸間的東西,可是她越拉那個東西的力道就越大。
終於,隨著噠的一聲,少女兩隻纖弱的手緩緩地脖頸間垂了下來……
引子(下)
下晚自習的鈴聲早已響過,可是在星澄女子高中的階梯教室的燈光依然亮著,仍然有一些勤快的學生在認真地學習著。
位於教室的中央面坐著兩個女生,兩人都穿著星澄高中的美麗純色雪麻料校服,容貌都很清秀,特別是坐在右邊的女生,長長的頭髮斜披在一側,似是剛洗過一般,散發著烏黑明亮的色彩,兩人正細細地拿著筆在紙上寫著複雜的函數方程,細細的汗珠沁在她們的鼻尖之上,汗珠在明亮的螢光燈下閃爍著明亮的色彩。
現在時間已經接近十點半,不斷有人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打著吹欠走出階梯教室。
很快,偌大的階梯教室就只剩下兩個女生仍然在哪裡做著習題。
啪的一聲,只見一隻圓珠筆被丟在桌面上,由於旋轉力量的作用,筆桿在桌面上打著旋。
「真難,做不出來啦!」留著微卷亞麻色長髮的女子伸出兩根大拇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不時用眼睛瞄了瞄仍然在旁邊仔細做題的女生。
旁邊的長髮女生停止了筆頭的轉頭,她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制止了桌面上急轉的圓珠筆,甜甜地知道:「怎麼了,很難嗎?」
「你看!」亞麻色卷髮少女將自己面前的草稿紙推到黑色長髮的女子的手邊。
黑色長髮少女認真地看了一遍,然後指著草稿紙寫滿計算符號的一堆算式中的一道,笑道:「小笨蛋,你把題目都看錯了,怎麼能做出來呢,題目給出的是求拋物線的直徑,而你卻把直徑當成半徑了,能算出來才怪呢!」
亞麻色少女順著黑色少女的手指望著那個抄錯的地方,猛然間一拍自己的額頭大聲笑道:「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我看呢,怎麼算出來的答案跟標準答案怎麼差那麼遠呢!」
響亮的聲音頓時在整個空蕩蕩的階梯教室中迴響著,回聲之中除了亞麻色頭髮少女爽朗的聲音外似乎還有其他說不清的聲音,是那種嚓嚓的聲音,宛如有人在擦著黑板一樣。
牆壁上的鐘錶響起滴答滴答的聲音,突然,十一點的鐘聲響起。
亞麻色少女的心猛然一緊,一股害怕的感覺在她的心頭開始漫延開來。
她偷偷回頭瞄了一眼後面,後面也是空蕩蕩的一片什麼也沒有,不過如此偌大的教室只有她們兩人怎麼說都有種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