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汪筱惠最後一個從廚房出來,扶著老人,把老人扶到沙發上坐好後,自己坐到了一張木凳上。洛旖看著汪筱惠顧,輕聲的問:「有什麼發現嗎?」
「狗狗死得很慘,像是被利器所傷,但是又不是廚房裡的東西。」汪筱惠搖頭後回答。
郎浩剛才已經檢查了廚房所有的刀具和用得上的利器,都不與傷口符合,所以歎了口氣:「不知道,也許是外面的人進來做的。」
「不可能,這屋子裡只住了我一個人,我平時不和人往來的,沒人到過我家。」姓付的老人對郎浩的說法似乎不太認同,有些著急的說,說話時氣息很亂。
洛旖生怕這樣一個老人被郎浩他們的話活活氣死,所以笑著勸慰道:「付爺爺先不要著急,事情我們會幫你弄清楚的。」
「那就拜託你們了,一定要為來福報仇!」看得出來老人很氣,也很慪,說話的表情和語氣都很明顯,他用滿是皺紋的手,把用皮筋捆好的錢遞到洛旖手裡,激動的說:「我知道你們幫我是要收錢的,這是我所有的積蓄,本來是做棺材本兒的錢,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希望你們能替來福討回個公道。」
郭子蕭陷入了沉思,在老人看來,那條狗不是狗,已然成了他的家人,老人把來福看得很重,所以才會不惜拿出自己的棺材本兒。洛旖沒有問郎浩,直接把錢退了回去,怕老人多心,解釋道:「付爺爺,你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但是我不可以收你的錢。」
「為什麼?我聽說……」老人不是很理解的看著洛旖。
「老爺爺,我們不是每一次都收錢的。」郎浩輕聲回答,算是對洛旖行為的一種默認,畢竟誰都不缺這個錢,何況兩萬塊對一個獨居的老人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光是『棺材本兒』這幾個字,已經能壓得人抬不起頭,要是收了他的錢,人的良心恐怕不能承受。
關鍵的問題出現了,現在所有人都不能離開,如果他們離開,老人就會以為他們不幫自己,也許會很傷心。可不離開也沒有什麼線索,除了知道狗狗的死因,連凶器和作案動機以及有嫌疑的對象都不知道。聽著牆上嘀噠嘀噠鐘響,老人盯著他們看,他們都不知道該把自己的視線放哪裡好,時間一晃就到了下午六點,趁老人去上廁所的時候,洛旖忙問:「現在怎麼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你們有什麼看法沒有?」郎浩看了下沉默的郭子蕭。
汪筱惠歎息:「真不理解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有這麼殘忍的人。」
「萬一不是人做的呢?」郭子蕭抬起頭,看著汪筱惠。
一句『萬一不是人做的』把幾個人打進了死胡同,有冤有恨有仇,誰也犯不著跟一隻狗過不去,如果不是人的行為,誰會那麼殘忍?
第24章 貓和老鼠
汪筱惠決定四處看看,找找有什麼可疑的線索,郎浩正好跟她有同樣的想法,所以兩個人來到了屋外。因為房屋老舊的原因,走廊裡的燈光很黑暗,轉角處還放在各家各戶堆放的垃圾。垃圾發出的陣陣臭味讓郎浩感到噁心,大概是清潔工還沒來得及清理的緣故。汪筱惠看著這些垃圾,突發其想的問:「你說凶器會不會在這些垃圾裡?」
「垃圾?」郎浩看著汪筱惠,心想汪筱惠莫不是要翻找垃圾,那臭味……
汪筱惠沒有等郎浩回答,就蹲下身來,用手打開了一隻黑色的垃圾袋。打開的瞬間,郎浩就差點兒吐了,香蕉皮已經變成黑色,雖然看不清,卻感覺有幾隻蚊蠅從自己面前飛過。
「筱惠,很髒也,不要弄了。」
「老闆,你站過去就好,我找找看,也許會有線索。」
郎浩是想退離垃圾一百步,可當他看到汪筱惠蹲在地上的背景時,又無法離去,一個女生尚能不嫌髒的為破案找線索,而自己身為一個男人卻這麼扭捏。想了一下,郎浩把自己摀住鼻子的手放了下來,走到汪筱惠身邊蹲了下來。他的手伸向一袋垃圾時,汪筱惠驚訝的看著他。「老闆……」
「兩個人找,會更快一些。」郎浩裝作無所謂的回答,有時他也說不清自己在被什麼所鼓動,或許如那幫酒肉朋友說的,他變了很多。他總是有意無意的看汪筱惠,發現汪筱惠跟當初他第一眼看到時有些不一樣,如果當初汪筱惠的那種美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憂傷的話,那麼現在的汪筱惠則是更多了一些堅韌。他這一生見過很多漂亮的女人,高挑的,身材火辣的,很多不同的美女,但是汪筱惠是唯一一個美得不需要去雕飾的女人。不自覺的,郎浩在心裡覺得跟汪筱惠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會讓自己感覺很舒服自在,而且會有開心的感覺。
留在房間裡的三個人跟他開心的感覺就大相逕庭了,洛旖耐心的聽著付老爺子講過去的那些故事,由於她本身是寫小說的,聽故事對於她來說倒不是很無聊。郭子蕭卻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一會兒陽台一會廚房,廚房是讓他最不堪忍受的地方,因為付老爺子的堅持,在沒有找到兇手以前,他都不肯把來福埋藏,所以狗狗的屍體一直放在地板上。一些從洗手池濺出的水打濕了一些血塊,讓整個廚房看起來鮮血淋淋的,郭子蕭慶幸自己從來不吃狗肉,為信仰而堅持,雖然堅持得有些假,但這一條他還沒犯過。洛司塵在得到付老爺子同意後,坐在電視機面前看動畫片《貓和老鼠》。這個動畫片估計很多人都有記憶,不是小時候看過就是身邊的人很喜歡,故事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一隻貓和老鼠在爭鬥的過程中發生的趣事。由於電視機聲音的原因,郭子蕭時不時的被吸引看兩眼,當洛司塵發生笑聲的時候,剛好是那隻貓被老鼠整蠱,害貓被一隻狗揍得很慘的情節。這些都勾起了郭子蕭兒時的記憶,忍不住笑起來:「我想這隻貓一定很恨那條狗。」
第25章 貓爪
貓恨狗?郭子蕭突然全身汗毛立了起來,這讓他想到了下午看到的那只黑貓。那隻貓的眼神很冷,冷得像在看一個入侵者,看它從陽台自由來去的樣子,他忍不住問:「付爺爺,你家有養貓嗎?」
「你說什麼?」付老爺子看著郭子蕭,因為年齡太大,聽力已經不是很好。
郭子蕭不得不把電視機關掉,然後很大聲的問:「付爺爺,我是問你家有養貓?」
「哦,沒有,沒有養貓。」付老爺子滿臉的老年斑,那些斑的顏色深於皮膚。
那隻貓居然不是付老爺子養的,郭子蕭有些納悶了,又問:「可是我下午明明看到有隻貓從你家陽台經過。」
「你說的……是不是一隻黑色的?」付老爺子好像想起了什麼。
「對,是黑色的,不是你養的嗎?」
付老爺子搖了搖頭,怕郭子蕭聽不到,大聲的說:「那不是我養的!不知道是哪家的貓,在來福沒有到我家前,它時不時的會來我家要吃的。」
「大師,下午有看到貓嗎?」洛旖聽郭子蕭和付老爺子的對話,想起了一件事,起身往廚房走。
當她聽到郭子蕭回答後,又重新檢查了一下狗的傷口,發現狗狗的傷口很像……被動物抓傷,幾道爪印跟貓爪很相似。郭子蕭盯著洛旖,小聲的問:「你也有同樣的想法?」
「如果你說的是貓的話,我想有這種可能。」洛旖頭也不回的回答,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在房間裡找不到兇手,也沒有外人來過的原因,因為貓可以很輕鬆的出入這裡。唯一不能解釋的就是,一隻普通的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殺傷力,來福畢竟不是一條很小的狗,要輕而易舉殺死它,不太可能。郭子蕭也沒有想通這一點,剛想問郎浩和汪筱惠去了哪裡,防盜門就吱一聲打開了,汪筱惠跟郎浩前後腳進了門。看著汪筱惠跟郎浩兩個手上髒兮兮臉上也髒兮兮的樣子,郭子蕭笑了起來。「你們兩人不會去翻垃圾堆了吧?」
「你怎麼知道?」汪筱惠很認真的看了眼郭子蕭,並不知道郭子蕭是在開玩笑。
郎浩是無法忍受手上那麼髒裡,看著蹲在廚房中間的洛旖,小聲的說了句:「麻煩讓一下,先讓我洗下手。」
「嗯。」洛旖因為還在研究傷口,所以只是微微側了一下身子,讓出一小段路讓郎浩可以通過。
等洛旖檢查完狗狗的傷口,汪筱惠和郎浩已經把手和臉都弄乾淨了,坐在客廳裡陪付老爺子說話,這個孤寡老人好像很喜歡和人聊天,洛旖從廚房出來時他正在濤濤不絕。郭子蕭見洛旖的神情不對,忙問:「怎麼樣?」
「我們猜測的都有可能發生,可是想不出什麼原因傷口會如此的大,與其說是貓抓的,還不如說是獅子之類的猛獸。」洛旖用濕紙巾擦手,剛才碰過屍體的手上沾滿了細菌,讓她有些不舒服。
洛司塵跑到洛旖面前,好奇的看著洛旖。「姐姐,真的是貓抓的嗎?」
「還不確定。」洛旖搖頭。
剛才在洛旖還在給狗驗屍的時候,郭子蕭就把他跟洛旖的懷疑告訴了郎浩和汪筱惠,坐在一邊的付老爺子自然也聽到了,只不過他怎麼都不相信一隻貓可以把狗殺死,而且沒有任何理由,他的心裡很排斥這種說法,他之所以請ED社的人來就是認為這件事可能跟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有關。
第26章 動物與人
現在洛旖更關心的是郭子蕭口中說的那只黑貓,於是開口問付老爺子。「付爺爺,你說的那只黑貓它常來嗎?」
「嗯,以前常來,大約是一年前吧,那個時候還沒有來福,後來,它就很少來了。」付老爺子對這件事情記得很清楚,本來就少與人往來的他,把動物都當成了朋友,那只黑貓在他的記憶中也是印象深刻。
洛旖對郭子蕭使了個眼色,郭子蕭就問:「付爺爺,能說說你和那只黑貓的故事嗎?」
「我叫它小黑……」付老爺子沒有任何抗拒,說起了自己與那隻貓的緣份。
大約是兩三年前,付老爺子就看到了那只黑貓,當時的黑貓還是一隻很小的貓,當小黑貓從付老爺子的陽台跳過時,老是往裡看。付老爺子當時就覺得這隻小貓很可愛,看到它瘦瘦的樣子,心想也許是只流浪貓,就在陽台放下了一些食物。每次當小黑貓來到陽台看到小干魚的時候,它就顯得特別的開心,似乎它也懂得人的感情,對著付老爺子搖尾巴。久而久之,小黑貓一點兒也不怕付老爺子,甚至有時會自動跑到屋裡來,對著付老爺子喵喵的叫,付老爺子一聽到它的叫聲就知道它餓了,會拿些吃的給它。吃飽後的小黑貓喜歡在趴在付老爺子的鞋子上睡覺,當付老爺子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會主動跳到他的大腿上。就這樣,一個老人和一隻貓的生活,像兩個相依為命的伴侶。付老爺子不知道這隻貓從哪裡來,也不知道它出去後會到哪裡去,只知道它把這裡當成了一個家。付老爺子會對著貓說話,跟貓講以前的故事,他覺得貓能夠聽懂,因為貓看他的眼神很不同。一直到,社區的人送來了來福,付老爺子很喜歡這隻狗,因為它從早到晚都不會離開自己。某一天,當小黑貓再來的時候,發現了來福,來福沖它汪汪的叫,黑貓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那條尾巴隨時都處於攻擊狀態。看到小黑貓和來富快打起來的局面,付老爺子連忙拿了些魚乾給黑貓和一根骨頭給來福,他以為用食物就可以解決這場紛爭,讓貓和狗成為好朋友。然而,他錯了,黑貓像是生了他的氣,美味的魚乾在它面前它嗅都不嗅一下,在付老爺子面前喵喵的叫了幾聲,付老爺子卻沒有像以前一樣抱它後,跑向了陽台。從此,黑貓再也沒有進來過,偶爾經過的時候,只會在陽台默默的看付老爺子一眼,而那個時候來福一般都乖乖的趴在付老爺子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