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是啊。」
阿狗鬆開了手,小黃毛逃命一樣的離開,好像很怕被揍,阿狗一看就知道那小子沒膽子說謊,一定是才混社會不久。誰都沒想到,在煉獄過的幾天時間,沒吃飯沒睡覺的情況下,他們居然活了一個月。這對郎浩他們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胡成這種為非作歹的人少一個對社會的危害就會小很多,壞事是,他們白白的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見識了煉獄,煉獄的模樣在他們的心裡就留下了影子,揮之不去。回到上海後,阿狗和郎浩幾個人坐在茶樓裡喝茶,看著熙攘的人群,郎浩忍不住感慨:「這個世界的美好這個世界的人是意識不到的,不滿足的人心和慾望像空氣一樣在流竄,作案的是時間也是他們自己,最後終究都會成為罪人。」
「也許當他們悔改後,一切就可以重新開始。」汪筱惠的眼裡都是純真和美好的希望,人能夠重新開始,那該是件多好的事情。
郭子蕭抽著煙,煉獄之行讓他更懂得了珍惜,走出了洛旖死去的陰影,笑著說:「依老衲看,每個人都應該找我給他們做場法事,那麼罪孽盡消,活著也坦蕩些。」
「我看你是想掙錢吧。」郎浩沒忘郭子蕭說要給自己的父母買套房子的心願,於是把一個信封推到了郭子蕭的面前。「這是預支你的工資,記得打工還我。」
郭子蕭打開信卦一看,裡面放著一張支票,上面的數字美好得他想笑,於是笑著回答:「謝謝老闆,今天晚上我請。」
「最好你請。」郎浩笑了,回頭看阿狗一言不發,關心的問:「怎麼樣?找到依婷了嗎?」
「找到了。」阿狗點頭,嘴裡嚼著口香糖,歪著的棒球帽擋住了他的眼睛。「她很傷心,當場大罵查西不是個東西。」
「罵得好,她很直接。」郎浩舔了一下嘴唇,心想或許查西就是因為瞭解依婷,所以才作的這個決定。
阿狗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說:「那個女人是真的愛查西,現在可能帶著恨,但是會過去的,沒有刻骨的愛,持續不了一生。」說完,阿狗轉身向洗手間走去。
第84章 聽來的事
近段時間以來,阿狗好像不停的碰到熟人,似乎他們都約好了時間跟阿狗見面一樣,連上個廁所都遇到了朋友,是LEO介紹他認識的,一個做電話客服的朋友,一見阿狗就非常熱情的拉著他說個不停。阿狗有時也樂意聽他們說話,就在上個洗手間的功夫,他聽了一個真實的故事。關於文化大革命時期,知青下鄉後發生的故事,那個故事就發生在阿狗朋友的父親身上。在紅色的歲月裡總有一些經歷是讓人不會忘記,讓人非常驚心的。阿狗朋友的父親叫阮沛文,是上海人,被分配到了東北下鄉,一去到那裡,他就結識了兩個好朋友,一個是浙江過去的,叫沈橋,一個是東北當地的,周洪偉。周洪偉在他們三個人中年齡最大,所以沈橋和阮沛文都叫他大哥。艱苦時期,食物並不是很充足,特別是農村,三個年輕人都還在長身體的時候,經不住餓,所以經常偷偷到廚房裡去偷吃的。日子一久了,自然難免被人發現,三個人齊刷刷的被懲罰後,再也不敢去偷東西吃,哪怕是肚子餓的咕咕叫。過了沒幾天,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阮沛文和周洪偉發現沈橋的行為最近總是鬼鬼祟祟,經常一個人莫名的失蹤,而且回來的時候嘴唇上閃著油光。阮沛文開始懷疑:「大哥,你說沈橋是不是去廚房偷了東西吃?」
「不可能吧,上次還沒懲罰夠。」周洪偉搖了搖頭,那樣的懲罰連自己這個壯漢都怕,更別說身體不如自己的沈橋,但是他也不排除沈橋受不了肚子裡沒有油水的日子,鋌而走險的可能,所以周洪偉的語氣不肯定。
在經過多次這樣的事情後,周洪偉終於忍不住和阮沛文一起去揭穿一下真相,當然,這個揭穿只在他們三兄弟的範圍內。於是在某個夜裡,沈橋一個人偷偷溜出宿舍後,周洪偉和阮沛文跟了上去。他們看著沈橋走進廚房沒有停留,從廚房的後面出去後,走到了一個小屋前,小屋建在山坡上。阮沛文想要再跟的時候,周洪偉拉住了他。「等等,我不記得這裡有屋子啊。」
「沒有嗎?」阮沛文一聽嚥了嚥口水,有些害怕,本就漆黑的深夜裡,一隻寒鴉從空中飛過,叫聲淒涼。
兩個人不敢再前進,只看著沈橋走進了那個小屋,然後那間小屋的煤油燈就亮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到了屋外,讓周洪偉和阮沛文聽得清清楚楚。
「多吃點兒,吃得肥肥的就好了。」
「嗯,等我離開這裡的時候,我一定帶上你,我們家在浙江可是大戶。」這個聲音分明就是沈橋的。
「喝雞湯吧。」
少女?雞湯?周洪偉也嚥了嚥口水,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沒有碰過油腥,連雞湯什麼味道他都快忘了。好在他本身也理智,沒有衝上去前,在看到沈橋推開門出來後,他和阮沛文兩個人麻利的跑回了宿舍。這件事,他們倆也沒跟沈橋提起,心想如果貿然的說,也許沈橋會認為他們有啥私心。可是情況越來越不對了,周洪偉和阮沛文發現沈橋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虛弱,眼睛非常的游離,而且還時常流著口水。
「大哥,你看沈橋他這是怎麼了?」阮沛文開始有些擔心。
周洪偉歎氣,也覺得有些納悶,歪著頭看著阮沛文。「你說會不會跟那個小屋有關?」
「你的意思是說沈橋中邪了?!」阮沛文嚇得跳了起來,在大夏天裡感受到一股非同一般的寒意。
兩個人一合計,雖然害怕,還是要去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在夜裡大家都入睡後,他們又跟著沈橋來到了那個小屋。在來之前,周洪偉已經作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非常肯定的對阮沛文說:「我在這裡土生土長,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間屋子。」
「這麼就是說裡面的不是人了?」阮沛文開始發抖。
看到沈橋進去了大約半分鐘後,又聽到了那個姑娘的聲音。「吃吧吃吧,多吃點兒。」
周洪偉一捏拳頭,三兩下爬到了坡上,阮沛文跟在他的後面,到了門前,周洪傳沒有猶豫,一腳就踹開了門。這時阮沛文和周洪偉驚呆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婆坐在沈橋的旁邊,聲音卻是從她的嘴裡發生,要知道那個聲音只有十六七歲啊!阮沛文能感覺到自己的毛也都在收縮,沈橋發現他們闖進來後捧緊了他的碗緊張的問:「你們怎麼來了?是來搶我的東西吃的嗎?」
「你快過來。」阮沛文想把沈橋從那個老太婆身邊拉開。
這時,周洪偉看到了那個老太婆手上的胎記,什麼都明白了,在他們當地有一種巫術,老太婆給沈橋吃的不是雞肉,而是人肉!但是,周洪偉已經沒有了憤怒,反而是痛哭流涕的跪了下來。
「媽!」
媽?阮沛文一下傻了,這個老太婆是周洪偉的媽?太難想像這些事情,沒有等他過多的思考,老太婆就笑了,笑著對周洪偉說:「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已經吃了這些東西,只要我把他吃了,就能恢復年輕了。」
「不行啊,媽,你不能這樣。」周洪偉面對的一邊是聽父親說已經過逝的母親,一邊是自己的兄弟。
老太婆沒管,就要伸手去抓毫無反應的沈橋,周洪偉一見,急了,衝上前去,把自己的手擋在了沈橋的前面。當老太婆咬到周洪偉的時候停了下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就算自己有什麼樣的目的,又怎麼忍心去傷害他?老太婆開始淚流滿面,歎著氣:「你們走吧。」
阮沛文一聽老太婆放他們走,馬上拉著周洪偉和沈橋離開,周洪偉一步三回頭,看著那間屋子,直到那間屋子瞬間變成了一種荒墳,那裡面躺著自己早逝的母親。在他們回到宿舍後,傷心的周洪偉不告而別,過了一段時間沈橋就好了,身體如常,只是那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不再記得。
阿狗上完廁所回來,就把這個故事講給了汪筱惠他們聽,聽得所有人唏噓,一邊是害怕,一邊是感動。
第85章 初秋
街邊的樹葉在風中招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今年的上海比往常要冷得早些,汪筱惠穿著一件蘋果綠的針織衫,顯得皮膚更加的雪白,儘管隔著玻璃看外面,感覺好像外面的風還是吹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時,郭子蕭推門走了進來,手裡端了兩碗酸辣粉,高興的喊道:「酸辣粉來囉。」
酸辣粉?汪筱惠一聽馬上轉過頭,看到郭子蕭手裡的兩碗熱氣騰騰的酸辣粉時,開心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酸辣粉這種家鄉的食物,最能夠在異鄉給人一種暖暖的溫情。
郭子蕭把酸辣粉放到了茶几上,笑著回答:「老衲是誰?怎麼會不知道,趁熱吃吧,我特意去街上買的,還不知道正不正宗呢。」
「謝謝你,大師。」汪筱惠坐到沙發,鼻子已經聞到了醋和辣椒的味道,讓她的口水止不住的往外冒。郭子蕭細心的掰開了粘在一起的一次性筷子,遞給汪筱惠,然後坐了下來。
「天氣冷了,吃點兒熱的,身體好了什麼都好。」
「嗯。」
汪筱惠忍不住饞勁,用筷子把酸辣粉和佐料拌勻以後,夾起一筷子吸進了嘴裡。郭子蕭見汪筱惠開動,自己也吃了起來,好在兩個人都吃辣,沒冤枉郭子蕭跟賣酸辣粉的人強烈要求加的兩勺辣椒油。兩個人吃得用心,不知道阿狗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當郭子蕭發現他時,阿狗已經快把鼻子伸到了郭子蕭的碗裡,一邊略有怨氣的說:「好香啊,你們吃東西不叫我,太不夠意思啦。」
「喂,你又不太吃辣,幹嘛要叫你。」郭子蕭把碗從阿狗的面前移開,好像怕阿狗的口水掉到他碗裡一樣。
汪筱惠吞下嘴裡的酸辣粉後,抬頭問:「師傅,你不是說你今天要出去嗎?」
「出去呀,當然出去呀,我出去了又回來了嘛。」阿狗坐到了沙發上,耳朵裡塞著耳塞,隨手拿起一本雜誌。
郭子蕭不管阿狗吃著自己的食物,汪筱惠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於是看著阿狗。「師傅,你有沒有聽說一件事?」
「什麼事?我聽的東西很多也,你知道的。」
「星星孤兒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