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黃村長聽師父這樣一講,愁眉苦臉道:「道長,我老漢活了也六十餘年,怎能連西北方向都分不清呢?我們進山時就是往北走的,但現在這裡被巖壁擋的嚴嚴實實的,莫不是那妖邪用大法力移過來的?」
「噗嗤」師父笑出了聲來,道:「大法力?移山填海的本領一直只是傳說罷了,如果那魅真有如此本事,怎會被我給打跑了呢?」剛說完話,他突然魔怔了似得,一下子跳起了身子,看不出一絲八旬老人的模樣,死命的搖著黃村長的衣領道:「你說怎麼可能分不清北?」「分不清方向?」我以為師父覺得自己丟了顏面掛不住,要揍黃村長一頓,趕忙上去拉開了師父。
師父卻低著頭,念叨了兩句,虎吼一聲道:「我怎麼就沒想過方向的道理呢!」說完掏出一疊符咒,拿出來貼在了我的腦袋上。
我感覺額頭一熱,就去了知覺一般。在眾人眼裡,我猶如上了弦的木偶一般,身體發僵,直直的邁著腿往東走去。師父上前兩步揭掉了我頭上的符紙,大笑了起來。眾人見此奇怪的一幕,心裡不由發毛。
隨著符咒揭開我才恢復了意識,一臉疑惑的望向師父。
「你們有所不知,這符咒叫定位驅身符。由湘西那邊乾屍秘術傳過來的,不過這符咒可以控制活人如同木偶一般行動,但方向卻是一直向著正北的方向而行。在迷失方向時候很有作用。」師父解釋道。
「我剛剛看小道長明明走得是正東方位,不少正北呀?」黃村長一臉疑惑說道。
「您算是說道了點子上,咱們剛才對付這巖壁,又是槍彈打,又是奇門遁甲算,但是一點作用都沒有。我就在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幻境。直到黃村長您說自己記得上次是正北的方向,才點醒了我。咱們從進入著山坳就被那嫁衣女魅施展的幻境給迷惑了。只不過是擾亂了我們正常的分別方向能力。剛才用符咒一試,果然發現巖壁的方向是正東而不是正北。那巖壁是真實的,所以我們怎樣試也沒效果。」師父撫著鬚子,侃侃而談。
「那山壁上側著生長的巨樹是怎麼回事?」
「虛虛實實,巖壁是真實的,但巨樹卻是那嫁衣女魅幻化出的幻境。咱們快去尋她棺材吧。她受傷逃跑後實力不降反升,實在奇怪。看來距離魃更近一步了。」師父臉色焦急的說著,當先帶頭向真正的北方走去。
這次進如林子時間不久,黃村長就想起之前的道路了,帶著我們快步走著。七拐八繞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於看到了那九口排列整齊的棺材。
遠遠看去便如九宮格上的棋子一般整齊,正中央的棺材看上去最碩大。漆黑的棺材板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光芒。終於看到了棺材,猶如勝利曙光向我們招手一般,快步向前跑去。「一直在古樹上看過八門鎖棺陣這一邪惡、絕戶的陣法,不曾想今日得曾見到!」師父邊跑邊說道。
「什麼是八門鎖棺陣?」
「他怎麼邪惡了?碼放的挺齊的啊。」
不少戰士聽到師父的話語,控制不住那好奇心,嘰嘰喳喳的問道,一點沒有軍人嚴肅的風範。
「這種陣法用周圍的八口棺材內畫著符咒,一起鎮壓住中央的那口棺。埋在中央棺材的死者魂魄逃不出棺,受其餘八口的日夜符咒炙烤,魂魄受幾十年的罪才能魂飛魄散。稱的上的歹毒萬分的法子。」師父張口解釋道。
「棺材內的妖邪怎麼沒魂飛魄散,反而報復起村子來了?」
師父一擺手道:「沒空解釋了,先解決這妖邪後,再洗洗與你們說不遲。」
跑到近處,才看到一具屍體倒在距離最外圍的棺材不過十餘米處。穿著一身藍色布衣服,臉上猶如乾屍一般,一看就是被魅迷惑之後吸食盡全身精氣後死掉的,不知是哪裡的倒霉人。黃村長看到屍體愣了下來,蹲下身子抱起了屍體,一點也不嫌棄那屍臭熏人。大聲嚎哭著:「老六,果然是你。你真是過來阻止那妖邪了。是我們害了你呀!」哭聲淒厲,不少戰士看得一臉茫然。
師父走上前去,一把拉起了黃村長的身子,道:「死者已矣。村長節哀吧,還是先把這殺人無數的妖邪除去為先。」說完掏出周天星宿劍,指向棺材大喊道:「妖邪,我知道你在裡面養傷。你殺人無數,如果你散去一身陰氣法力,貧道給你安心超度,包你魂歸地府,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如果你執迷不悟,那就只有魂飛魄散一條路可走了!」
喊了好幾聲,那棺材裡卻毫無動靜。突然中間的大棺材立了起來,從中伸出一條雪白的手臂,看上去動人無比,但指甲卻足足有一寸長,透著寒光。美麗與恐怖結合在一起,透出無比詭異的氣息。那手掌張開五指後一陣舞動,突然攥緊了拳頭。
只見四周地面冒出一股股白色的煙氣,向中央的棺材聚攏。這煙氣尚未靠近,眾人卻覺出一股徹骨寒氣,不同於一般的寒冷,好似凍僵魂魄一般。
「是陰氣,大家快退!」師父大聲喊道,從身上掏出一把陽符,分到眾人手中。「緊緊攥住著陽符,別讓這股陰氣入體,不然後果嚴重。」師父站到人群前面回身大聲的喊道。
我緊貼著師父站著,眼珠子盯著那棺材裡的手,不知她下一步想做什麼。
陰氣全進入棺材後,巨棺中傳來一聲女子的嘶吼聲。周圍的八口棺材漂浮在了空中,噴出一道道藍色混著純白星星點點光芒的火焰,一起灼燒著中央那口棺材。這詭異的一幕讓人心中發毛。
「這嫁衣女魅已經到了蛻變成魃的關鍵時刻,吸走這陰氣養屍之地的全部陰氣入體,用那之前日夜鍛燒她的陰火繼續煉其體內的陰氣。待其成功必將成為絕世魔頭。徒兒把所有的爆陽符拿出來,打斷她的施法。為師準備近十年沒有的道法解決他。」說完後就不在理我,自古念叨著咒語。
我趕忙掏出爆陽符,也不管多少,一股腦扔向女魅的棺材,一團團火焰在空中燃起,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那是陽符燃燒時的大量陽氣與陰氣相遇,互相侵蝕發出的爆豆子般的怪聲。
但之前在村子已經用了上百種爆陽符,剛才扔出一把也不過幾十種,除了聲勢浩大,一點作用也沒起。冷汗猶如密密麻麻的飛蟲般爬上了我的頭。
第三十九章 半魃之身
師父正在準備著威力驚人的咒法,一時間脫不開身。但我卻對著嫁衣女魅一時間沒有辦法。
回身一望,劉營長帶著三十名戰士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棺材,目露駭色。任誰看到能熊熊噴出顏色怪異的火焰的棺材臉色都不會好看。「劉營長,麻煩你手下戰士用槍彈快點打碎外圍這八口棺材。趕緊組織這嫁衣女魅的蛻變!」
劉營長愣了一下,立馬吩咐手下戰士拿槍沖那些噴出熊熊火焰的棺材開了火,一時間槍聲大作。那女魅也知道這些槍彈的厲害,在棺材中尖嘯一聲。些許陰氣飄起,包圍在其餘的八口棺材外面。
子彈進入陰氣中速度立馬慢了下來,如同鏡頭慢放一般,失去了那子彈高速呼嘯的力量。甚至一些彈頭進入棺材噴火的附近,被那種藍色上點點白光的火焰燒成銅汁低落到地上,滋啦啦的腐蝕出一個個坑洞。情況危急,如果不能及時打破著棺材,待她蛻變成功的話,我們這些人可就全都交代這裡了。
劉營長看此場面,顧不得驚訝,從腰間掏出兩顆黑乎乎的東西,磕了一下底端,一股腦扔向那棺材。「彭」「彭」兩聲巨響傳來,那黑色的東西在棺材附近炸開,紅色的大火光混著巨大的聲響傳出,一股灼熱的氣浪鋪面而來,甚至燒焦了大伙的髮梢。竟是兩顆手榴彈,看來劉營長也是急得沒法子了。
效果是巨大的,手榴彈那灼熱的氣浪一下子轟開了那些聚攏的陰氣,把三口棺材炸成紛飛的木塊。三十名戰士趕忙抓緊時機,子彈一股腦的打到剩餘的幾口棺材聲,打成了一個個窟窿密佈的木片。
現代科技的力量在對付這些實體的東西有無語倫比的作用,如果今天只是我和師父兩人的話,是斷然沒法子打破這些棺材的。這三十名軍人簡直淬了火的刀尖一般,發揮著作用。
棺材被破壞,這八門鎖棺陣法也就失去了效力,陰火也不在噴出,女魅吸收陰氣鍛燒自己成魃的計劃也就落了空。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念叨了一聲好懸。眼見看見念著咒語的師父那緊繃著的身子,也放鬆開來。
倒是那些不知道經歷了怎樣危險的戰士們歡呼了起了,似乎在為自己手中槍彈終於能起作用而高興。畢竟軍營死去兩名好弟兄,但自己又不能給報仇,其中的苦悶讓這些槍林彈雨中闖出來的主兒難過不已。
陣法被破壞後,中央那口棺材卻沒有了一絲動靜。戰士們三十來只槍口緊緊的對著那棺材,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現場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突然,一陣細不可聞的聲響傳出,棺材板慢慢被推開。一個紅色嫁衣的身影踏了出來。細看一眼,我猶如被巨錘打在胸口一般,愣在了原地。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大紅嫁衣,慢慢從棺材中走出。那身衣服比她身材大不少,穿在身上肥大異常,面色白皙晶瑩,那露出在外的皮膚如白藕一般嫩,似乎一掐起來便要滴水一般。兩個漆黑的眸子似乎想讓人扎進去一般,雖然看著十幾歲的年級,卻顯得奪人心魄般的美麗,一眼望去就挪不開。
一身寬大的嫁衣穿在她那瘦小的身上,卻不顯有一絲違和感,目光清澈的看向我們這些人。在村子時我記得她看上去明明有二十歲的年紀,雖然美麗卻沒有這般清純的感覺。現在卻成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實在是透著詭異。我看黃村長的目光也透出一股不可思議,不明白為何與之前看到的嫁衣屍體不再一樣。
那些戰士雖然爭鬥了好久,看得卻一直是紅霧,沒有看到過她的真身。此番看她如畫中美人般的走出來。目光都癡了,一些年紀小些的甚至漲紅了臉頰。我看一些人的槍口已經偷偷放了下來,似乎不忍心傷害這樣一個幼小漂亮的女孩。
我深知她的厲害,趕忙喊道:「不要看她的眼睛!小心被幻境迷惑!」這一聲大吼把在場人的思緒拉了回來,偷偷一想從棺材中走出的女孩,就算在漂亮,也透著股詭異。
師父看了她一眼,直呼不可思議。不再念叨咒語,長歎一聲道:「沒想到已經蛻變到如此地步,看來今天我命休矣。」
我趕忙問向師父,她為什麼變小了一圈。
「女魅為魂魄,只能用迷惑人的方法害人。但蛻變成魃之後,那魂魄與自己的屍體相合,雖然是死人,卻能用屍體行動。古書上講過,魃的身高不過三尺,面如孩童,與七八歲孩童無異,性情凶悍,大禍。看來這魅變成魃後會縮小到自身七八歲時模樣。眼前的魅看上去十幾歲樣子,看來是蛻變到一半,被你們打破棺材,陣法中斷而變成此種模樣。但魃與魅實力天壤之別,古代幾次魃為禍世間,都是用軍隊鎮壓,用幾萬人的命去填呀。雖然她只是半魃,這次我們也危險了。」師父慢慢說道。
那妖邪蛻變成半魃之身,走出棺材後便一動不動,安靜的聽著師父講的話。
「師父難道您也沒有對付的辦法嗎?」
「半魃之身,卻已是屍體行動,只要有實體的東西便能用槍彈來對付。這三十名戰士一會也算大的助力。為師待會用大周天星宿劍來解決這妖邪。不過施法準備中不能受阻,不然功虧一簣!」師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