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可是那開著豪車的新郎一路走一路牢騷:「這是什麼地方,你在家住在這裡,你沒有病吧?」這是一個新郎問著一位將要跟自己走向新婚殿堂的妻子。
他的妻子臉色頓然一變,索性與新郎大吵了一架,兩個人一直吵到秦鍾聽不到聲音為止,似乎還沒有結束的意思。
秦鍾在等待那警察來的過程中,少半天便見到那新郎領著自己的兩個伴郎急匆匆的離開小區,向小區外邊跑去,便跑,便說:「媽的,跟老子玩兒這個,我要他死的比誰都慘,我要整死他們家,這個破小區,這裡這些精神病,誰在這裡娶個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老大,那咱們去哪?」
「去哪?跟我回去把結婚照都給我撕了,把婚約毀掉,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有本事就跟那個傻逼娘們一樣,從樓上跳下來,他能跳下來我就娶她,還來嚇唬我?」這傢伙發著牢騷,一路開著豪車匆匆離去。
秦鍾聽著那傢伙的話,耳朵裡好像是一群蚊子在嗡嗡直叫,但他聽的明白,看來是那男子忘恩負義了,兩個人在一起不容易,既然都走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還要如此的糾結,那就大沒有必要了。
「怎麼回事?這裡怎麼會有跳樓的?」幾位警察已經到達現場,經過調查取證之後,將身著紅衣的女子立刻台上了棺材,準備送往火葬場火化。
一位警官湊到秦鍾身邊開始瞭解情況,秦鍾照實說了一邊,那警官無奈的搖了搖頭,剛要準備收場,又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小萌!」
「大爺的,新娘也跳樓了?」秦鐘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此,他急忙的拋向聲音傳來之處,卻看到樓下的單元門口,一具身著白色婚紗的女屍橫在當場,他的腰間還纏著剛剛綁好的紅色腰帶,一雙鮮紅的新娘高跟鞋,真的是「新婚未嫁身先死,做鬼求成盼郎歸」。
對於這個不爭的事實,警察對秦鐘的話似乎有了一種意外的敏感:「兄弟,你算命的還是嘴開過光?」
「什麼都不是,剛才他的另一半臨走的時候說過,如果她真的跳下來,新郎就會回來娶她。」看著此女與剛才的那位癡情女子幾乎都是如出一轍,那一臉對情的眷戀,對自己愛人的那種追求與守節,真是巾幗不讓鬚眉,癡女不忘棄命。
警察聽了秦鐘的介紹,也不禁的落淚,少頃,他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仰頭看了看那從窗台爬出來的女孩兒母親,哭的昏天暗地,剩下的一點力氣只想從樓上飛身而下與自己的女兒同去。
「大姨啊,你可別跳了,在跳就仨了,咱麼那棺材沒帶夠。」警察似乎要用這種方式與那女孩兒的母親溝通,揭開她心中的那根繩結。
秦鍾仰頭長歎:「這是什麼世界,一個珍貴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哥們幫個忙,看好屍體,周圍十幾米之內千萬不要讓任何人沾染,我上樓去攔住那女人。」這個還算是盡職的警察,他飛速衝向樓上。
秦鍾蹲下身子,看著那雙翻起的怒目,大概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一時性起,這縱身飛下,直接把自己的大好未來葬送與此,不光如此,她也將自己家人的幸福完全葬送,恐怕那精神病院老太的房間也要騰出來給那位大姨做精神治療了。
「老大,我來了,聽說這裡還挺熱鬧的,到底咋了?」郭大富這回穿的是西裝革履,畢竟是自己的地盤,以視察工作的名義過來裝爺爺,還是主要來看秦鐘,但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來所碰到的卻是那連續兩個跳樓的女子,一個是新婚,一個是為自己丈夫守頭七的,這簡直跟小說裡的一般。
秦鍾拍了拍郭大富的肩膀道:「一會兒走吧,這裡已經交給了警察,我看今天晚上才熱鬧呢,一個頭七回魂的,一個是心死陰魂不散的,這小區,牛逼了,以後可以一塊錢一平米賣掉了。」
郭大富神情頓然呆住:「不會吧,死人了?還有好多房子沒賣呢,完了完了,啥事兒都不好辦了。」
「警察來了,把這裡交給他們吧,你去辦你的事兒,我還得去查崗,每天的工作必須要做到位,不然的話別人會挑理的。」
「哦!」郭大富答應著,拉著那物業經理便陪同警察在這裡處理現場,等著兩個跳樓女子的現場都收拾完後,被警察加上了警戒線,說是三日內不得開放,什麼時候開放,要等通知。
秦鍾正常的巡邏完一圈之後,天色漸漸變黑,月夜似乎不是十分的明朗,那昏暗的天空中似乎有大片的烏雲在流動,當烏雲徹底將一輪明月遮住之後,夜的冷風開始肆虐,這樣的一個溫暖的天氣,居然會出現如此冰冷的氣息,這個著實令人無法解釋。
門崗裡的保安抱怨著:「今天的年景不好,老天爺不給力啊,天氣變化太過極端。」
「沒覺得老天爺的臉色就跟咱們人類的心情是一樣的麼,我們心情好的話,再破的天也是開心的,就是淋在風雨之中,那也是相當開心的。」秦鍾說著便推開了門,手裡拎著手電,腰間挎著電棍,這就開始了晚上最後一次巡邏,因為這已經是深夜子時,看看表也正好接近午夜十二點。
當秦鍾路過癡情女子死亡的地方,他忽然間想起那女子給了自己一個小盒子,還有那盒沉甸甸的香煙。
第十章 頭七(中)
秦鍾雙手緊緊的握著那金絲鑲邊,錦棉做面的盒子,用手輕輕的晃一晃,裡邊似乎還有東西在動,很奇怪,他不禁的將盒子打開,坐在路燈下邊看了起來。
「保安大哥,非常感謝你對我得理解,那盒香煙是我特地給你買的,沒有了丈夫,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了,我也不會送禮,不會喝酒,所以只能世俗的給你買一盒香煙,希望你理解。那盒子裡有一個小球,請幫我把球放如黃海,那裡邊有我跟我丈夫的兩根指骨,當你看到我的屍體的時候,我的屍體的小指已經被我切了下來,把我們送進大海,滿足我們兩個人的願望吧。」
秦鍾額頭冷汗直冒,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居然能毫不在乎的把自己的小指骨就摘了下來,而且還挺了那麼久,難道他真的就不疼了麼?
秦鍾搖晃了一下,裡邊確實是一個不大的東西,他將紙條燒掉,然後將錦盒收好,說實話,揣著兩個死人的東西,心裡還是哆嗦的很,眼看就要午夜,這小區裡一天死了兩個人,秦鍾著實的有點驚恐,但沒有辦法,自己身為一個小區裡的保安,到處巡邏是他的指責,最少是巡邏一圈這才能回到門崗上去。
「嗚嗚嗚!」一陣陣的哭聲,一個是背後那個樓裡傳來的聲音,那是新死新娘的家人,那叫個哭的心痛欲絕。
「我的天啊,你個傻孩子啊,怎麼說走就走啊,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啊!」在大院裡有人吵嚷著,聽起來是個女人的聲音,看樣子應該是那個女孩的家人,那叫個哭的撕心裂肺。
秦鍾聽了心裡也不好受,這年頭,為愛殉情,真是有喜有憂,喜的是還有如此珍愛的人,憂的是一個大好年華的姑娘,小伙子就這樣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痛快活一回的下半場。
「咚咚咚!」小區裡不知道當初是哪個神人想出來的招,在假山上鑲了一隻老鐘,說是為小區裡的業主們走點氣,所以即便是半夜報時,確確實實的影響大家的睡眠,但為了自己的點氣,還是人去吞聲。
正聲音在深夜裡顯得格外的淒涼,格外的空曠,讓人格外的可以幻想出一些恐怖的景象,尤其是在連死兩人之後,這聲音更加令人難以接受。
秦鐘的後背有些發涼,就在他準備往門崗而去的時候,忽然一個身影出現,立刻停留在秦鐘的身邊。
「嘶!」秦鍾倒吸一口涼氣,起手要打,可他看清楚之後,居然是郭大富站在秦鍾跟前:「嘿嘿,老大,晚上幹活可爽?」
「呼!」秦鍾見到時郭大富這才鬆了一口氣:「你大爺的,出來怎麼沒有動靜?」
「嗨,這不是才死了兩個人嗎,怕你晚上寂寞,所以想來想去,還是來陪你娛樂一下。」
秦鍾一臉無奈:「死人了,跟我爽不爽有何關係?」
「大半夜的,都十二點了,你忘了以前咱們十二點的時候都會碰到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啦?」郭大富試圖喚起秦鐘的記憶,可是他看著秦鍾似乎很迷茫的樣子,還是歎了氣。
秦鍾撓了撓頭:「我之前認識你麼?再說了,這可是我第一次這麼晚出來遛彎,不是為了這份責任,我也不會沒事兒在這裡遛彎,又死了兩個人,還有一個頭七的,你說換成你會出來麼?」
「頭七?」郭大富似乎想起了什麼:「誰頭七?」
「跳樓那女人的老公!」
郭大富的臉色頓然也白了下來:「天啊,這不是在鬧著玩的,那搞不好會出問題的。」他說著便拉著秦鍾往廣場去。
可到廣場的時候,一個人的身影卻讓秦鍾二人愣住。
在廣場中間,一個老女人哭的昏天暗地,就差把肺子哭出來了,在他身邊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地上擺著個鋁盆,手裡握著一打冥紙,而在他的身旁還防著兩垛寫有天地銀行的冥紙。
紙盆裡的冥紙呼呼啦啦的燒著,在深夜的微風下,火光搖曳,似乎在附和著那女人的哭聲在不停的悲泣。
圍繞著廣場是一圈的水晶路燈,這是當初郭大富設計出來的,不過看起來十分的尊貴豪華,那燈光優雅而又豪氣,昏黃的璀璨,璀璨的令人感到無比的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