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四年之後，羅四海竟然被秦川看中，被挑進了研究所，專門研究古代圖書，羅四海在琉璃廠那邊早已名聲鵲起，已經有一個羅小師的稱呼（本來是叫大師的，不過人家見他年紀小，故此稱呼）。高中畢業後，羅四海並沒上大學，而是整天混跡在琉璃廠那邊，給古董商堅定古玩獲取佣金過日子。羅將軍見侄子這樣，心裡甚是不快，原本想安排他進入軍隊裡當兵的，但是羅四海死活不肯去。
羅將軍拿整天混跡在琉璃廠的羅四海也沒辦法，這也許是家族宿命，似乎羅家每一代都會出一個古董迷，他自忖不是玩古玩的命，但是羅四海的父親卻嗜古如命，只是時局動盪和家族衰落了，才沒能讓家裡的收藏增加，最後秦川提出要將羅四海搜羅進研究所，羅將軍眼睛倒是一亮，覺得自家的侄子或許能夠勝任這工作。他不是要跟古玩湊在一塊嗎？行，研究所裡的研究的古物，基本件件都是稀世珍寶，遠遠不是琉璃廠那邊那些貨色可以比擬的。
就這樣，羅四海進入了這個只有編號沒有名字的研究所。在裡面，他才發現，原自己也是用一個編號就替代了自己名字的。
042研究所。
文史類研究員羅四海，編號073。
羅四海每天的工作量非常大，不過他卻大呼過癮。這裡的藏品遠比他想像中多。羅四海每天的工作就算研讀一些孤本古籍，除了要確定具體的時代、分類，還要從書裡搜尋一些有用的資料。羅四海要找的資料只是一個名詞：竹蔓蘭。
看名字，羅四海覺得這竹蔓蘭是一種花或者植物，秦川除了給了他一張寫這三個字的字條外，就沒再給過任何關於竹蔓蘭的任何訊息。意思是說，除了這個名字，就再沒有任何關於這東西的任何具體的內容了。
而羅四海的工作就是，在那間約超過一千平方米，裡面放著超過兩萬卷的古籍的倉庫裡。另外，這裡還有無數的竹簡和帛書等等，每一件都是無價之寶。羅四海記得，自己一踏進來的時候，激動地半天合不上下巴。
這些圖書都是這幾年042研究所搜集過來的。大多數的古書都是從各地發掘取得。秦川一臉輕鬆地介紹，其中秘密發掘了三百三十六坐古墓，另外又從民間各處搜集了大量的孤本，等等，等等。042機構似乎很邪門，他對古代達官貴人的位置似乎很清楚，於是042研究所執行起任務來非常迅速。不過也可以想像，這種發掘方式可以直接視為破壞式，被挖過的古墓，將遭受嚴重的破壞。
羅四海漸漸發現，研究所裡搜集的古籍，明顯劃分為兩個時期，一個是先秦時代的古籍。這些內容大多是記錄在竹簡和錦帛上。可是那些字跡非常模糊，而更多的是，有些古字他根本不懂得。這些需要古文字學家來協助解讀，後來秦川又調了一個古文字學家來協助他，他才鬆了一口氣。另外一部分卻集中在魏晉南北朝時期，這時候筆記小說大為風行，而筆記小說的內容大多又是狐鬼仙怪為主，內容都是求仙訪道的多。
在研究所裡工作一段時間後，羅四海才發現042研究所研究的項目非常多。從民間風俗和奇人異士到歷史文物，神話背景之類的，五花八門，無所不包。而羅四海慢慢才發現，其實所有的研究，其實都指向同一個項目。研究所裡面所有人都在為一個共同的項目而努力，這個項目被042研究所稱為「001工程」。
「001」工程的主要任務是為了研讀一本古籍裡面的內容。羅四海這樣級別的研究員自然是沒法子接觸這麼高級的秘密，但是從平時接觸出來的內容來看，他主要要做的事情就是從現有的資料裡尋找可以印證那古籍裡面內容的相關記錄。哪怕是神話傳說也行。每一個詞條下達到他手裡的時候，他總要忙得頭暈目眩的。因為絕大多數的詞條，他都從那浩瀚的資料堆裡翻不到可以對應的詞。久而久之，羅四海對這工作也開始覺得乏味了。
第90章 往事如煙上
日復一日，羅四海漸漸對自己這份工作厭倦了起來，不過說起來也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整天被悶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對著那些散發著霉味的書稿慢慢仔細審閱，雖然不像體力活那麼辛苦，但是長期以往，也是身心疲憊。
就在羅四海身心疲憊的時候，共和國發生了一件轟動世界的事情。
那是1964年10月16日。中國製造的第一顆原子彈在羅布泊核實成功，一時間，舉國歡慶，而國外勢力一時錯愕，在他們的極力封鎖之下，這個一窮二白的國家竟然創造了如此奇跡，怎能不讓他們大為惶恐？
正在國內外都把焦點放在原子彈核爆成功的同時，042研究所的一項絕密活動被批准了。說來話長，這個絕密活動在幾年前就被秦川提出，只是當時的條件並不理想，所以這個項目被擱置了一段時間。秦川曾經不止一次秘密向中央報告，在羅布泊的H區域附近，製造一場高能量的爆炸，借助這能量，可以瞬時撕開一個時空漏洞，找到一個傳說中的神秘遺址。裡面有著非常驚人的秘密。
當時的領導人看到了秦川的報告，對此非常感興趣，但是苦於當時並沒有這個烈度的爆炸能量，這個計劃暫時被擱置了，秦川也明白，他的計劃肯定會被實行的，只是需要時間。
由於保密是原因，秦川並不知道國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研究原子彈，可是他並不停止042研究所對這個區域的研究，大量的資料被他從古籍裡破譯出來，042所掌握的資料越來越豐富。在核爆前夜，秦川也被派遣到了羅布泊一帶進行新的考察，核爆幾天後，秦川向上級提交了一份非常詳盡的資料。他的報告裡非常明確地向中央報告了，他之前所報告的文件內容完全與他所考察的一致：核爆過後的第三十七個小時後，核爆地點H區域西側某點上地貌突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土地上出現了龐大的建築群，規模宏大，非常讓人震撼。由於時間倉促和準備不足，042研究所對這建築群瞭解並不多，僅僅局限在外圍，除了拍攝到大量的照片外，根本無法靠近提取任何的實物資料。
四個小時過後，這建築群又驟然消失，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讓參與考察的人員咂舌不已，隨行的不僅有042的人員，還有當年許多參與了原子彈研究的大量物理學家。當時就有一個對量子物理學頗有研究的物理學家提出來，這是核爆釋放出了大量的能量，影響了磁場，造成了時空錯亂，將一座古代的建築跨越時空，呈現了出來。當然在場的其他科學家也各抒己見，不一而足。
秦川返京後，立即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呈給到了領袖手中。並且同時提交了一系列的計劃書，秦川的計劃是，製造一場同樣烈度的爆炸，利用這種能量再次讓這古建築群重現，然後由他率領一支探險隊進入其中，尋找他認為有用的東西。因為001工程的實際負責人就是他，所以他知道的秘密遠遠比042研究所的任何人還要多，這個世界上，除了領袖，恐怕沒有人知道更多關於這個001研究項目的核心。
領袖是知道那古建築群裡有什麼東西的。古籍裡記載的任何一種東西都讓他砰然心動，然而，這裡面的東西也讓他深深地陷入矛盾之中。經過慎重的思考之後，秦川這一瘋狂的計劃得到了領袖的批准。誰也不知道，秦川在那一天一夜的時光裡，在領袖那個堆放滿無數書籍的書房裡與領袖商量了什麼。只是秦川出來後，滿面紅光，仰天哈哈大笑了一聲，然後快步回到了042研究所，開始緊張的前期工作。
整個042研究所都沸騰了起來。因為他們的研究主管秦川要挑選一支絕密考研人員，進入羅布泊進行一次最高級別的考察，所有人都知道，能夠被選中，那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在那個時代，榮譽不僅比金錢有價值，甚至高於生命的一切。羅四海的興奮尤甚，因為秦川第一個就通知了他，他被選中了。
羅四海的興奮是多層次的。榮譽還是其次，他早就厭倦了整天對著那些從各地採集而來的古書，那些發霉的味道並不好受，整天對著這些枯燥無比的東西，除了造成視力上的不良影響外（近視眼），還讓他變得沉默寡言，整天看上去都呆若木雞，就一個書獃子，跟往日在琉璃廠那邊過的輕鬆洒然的日子截然不同，可是042不是普通地方，說不想幹了就可以離開，在這裡得恪守國家機密，想離開，可能性不大。一聽說有外出考察的名額，悶得半死的羅四海還不一蹦三丈？
可是羅四海並不知道，他的伯父羅四海卻對秦川非常不滿。他可是知道這次活動的危險性究竟有多大。別的不說，就拿這次原子彈核試來說，當時就有兩名042的研究員在外圍考察中受到了強烈的核輻射，最後悲慘地死去，何況還要穿越整個核爆的H區域，進入那個建築群，裡面的危險定然比外面還多，就算沒有危險，錯過了時間，考察人員照樣也是出不來，只能迷失在那些未知的時空當中。所以秦川把名額拿給羅將軍過目的時候，羅將軍狠狠地把秦川訓了一頓，說道：「秦主管，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老羅家就四海一棵獨苗，你想害我老羅家絕後不成？」羅將軍聲色俱厲，把桌子拍得碰碰響，「你得把四海的名字給換了！」
秦川卻淡然一笑，說道：「將軍，名單不是我一個人確定的，這是領袖的意思，他花了一宿，從兩千份資料裡篩選了一百多份，而羅四海，是領袖親自內定了下來，他必須得去！你知道，領袖在看人這方面，從來都是慧眼獨到，凡是他看中的，必然有其充分的道理。」
「胡扯！」羅將軍氣洶洶地說道：「領袖日理萬機，怎麼會知道四海一個普通娃子的名字，定是你搞的鬼！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川搖了搖頭說道：「領袖知道的東西就太多了，多到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都只能高山仰止，而且，這次羅四海還得改個名字才能去，這也是領袖的意思。」秦川慢慢地說道。
「什麼名字？」羅將軍很是不解。不就是一場行動麼，領袖用得著這樣做麼？
第91章 往事如煙下
「什麼？」羅將軍非常詫異。羅四海用了秦川這個名字，那秦川呢，他到底想做什麼？羅將軍可是一個從戰場上打滾了幾十年的老軍人，一點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他都異常警惕，秦川想讓羅四海冒他的名字，究竟想幹什麼？！難道他想冒領袖的名義來做不軌之事，卻讓羅四海來替罪？羅將軍的眼神一下子就凌厲了起來。
「這只是領袖的意思。」秦川沉著道：「到時候我可能還有一個更緊迫的任務，分不開身，在這裡，只有四海的身形跟我差不多，所以到時候我給他易容一下，那他就可以替代我了。」
「可是四海對那些建築群根本就一無所知，之前也沒有參加過任何考察的工作，他怎麼能夠勝任如此艱巨的任務？」羅將軍怒道。他心裡不禁懷疑，是不是秦川貪生怕死，擔心核爆過後的那些輻射塵要了他的命，所以想讓羅四海來當他的替死鬼？他一向敬重秦川是個漢子，但是此刻心裡未免多了幾分鄙夷。
「羅將軍，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對把我所研究的資料一字不落地告訴羅四海，凡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他定然也知道，更何況，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來打造羅四海，讓他成為042的中流砥柱，你知道，他具備這種才華和能量，你難道不期望自己的侄子有一番作為嗎？等他凱旋歸來的那一刻，整個國家都會為他而驕傲的！」秦川最後的話讓羅將軍這個共和國的高級將領怦然心動。身為一個軍人，他當然能夠瞭解這種榮譽的吸引力，無數的人拋頭顱灑熱血，也不過如此而已。一將功成萬骨枯，羅將軍更清楚，在戰場上獲得這麼高的榮譽，那堆起來的屍骨也與之成正比的。
「可是……」羅將軍開始猶豫了。
「羅將軍，不用擔心羅四海的安全，我清楚那裡的危險是什麼，只要按照我的指示去做，我保證他毫髮無損，如果他要是出了什麼不測，到時候你盡可以找我償命便可，秦某洗乾淨脖子來等你砍！」
「如果四海出事，殺你百次又有何益？」羅將軍幽幽一歎，說道：「我羅家血脈一向單薄，秦主管，只希望，你不要讓我成為羅家的罪人。否則，不止是砍下你腦袋就可以了事的！」羅將軍說到最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事實上，他已經對秦川做出了妥協。
秦川微微一笑，朝著羅四海敬了一個軍禮。轉身就要離開，羅將軍突然問道：「這個計劃準備什麼時候實施。」
秦川搖了搖頭說道：「最快也要一兩年，現在我們要做的工作就是對甄選出來的人員進行特別訓練，讓他們熟悉即將開始的工作，至於羅四海，我從明天開始，就讓他瞭解我所知道的一切，直到他熟知所有的細節為止，針對他，我還會給他進行一系列的訓練，確保他能夠勝任這一次的任務。」秦川說到這裡就不再說話，逕自走出了羅將軍的辦公室。他的話裡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他不會讓羅四海出任何的意外。
羅將軍良久噓了一口氣，雖然自己是042研究所的負責人，可是他心裡非常清楚，秦川在這裡才是主角，在他擔任042研究所的負責人的時候，領袖就告訴過他，要全力配合秦川的研究工作。於是幾年來，他一直都對秦川的事情極少干預，直到碰上了羅四海這事。可是就算羅四海是自己的侄子，他也不能干預到什麼，除了祈求羅家祖先保佑羅四海之外，羅將軍竟然什麼都做不了，羅將軍想到這裡，不禁黯然傷神。
羅四海倒是很興奮，不用整天悶在書堆裡，而且還可以跟著秦川學一些他從來沒有知道的知識。
羅四海被秦川的博學徹底地震撼了。
醫卜星相，旁門雜學，秦川無不精通。羅四海跟著秦川頓時倍感壓力巨大，秦川一開始便教羅四海《周易》，並告訴羅四海，這本書是他所要知道的一切的基礎。幸好羅四海有古文化底蘊，對閱讀理解倒是沒有什麼難度，可是接下來羅四海就開始暗暗喊苦了，秦川拿出一大堆星相學的資料讓羅四海專研，海量的資料讓羅四海頭暈目眩，應付不過來。要不是羅四海記憶超人，早就累趴下去了。羅四海非常不明白，自己的任務不是外出考察嗎，怎麼竟然變成了秦川的學生了，而且學的東西都是玄之又玄，晦澀艱深的東西？他每次問秦川的時候，秦川都肅然告訴他，這些東西必須清楚，不然的話，這一次的任務必然會夭折在他手裡，就算強行執行，那也會害死所有的人！
羅四海聽得凜然，於是不敢懈怠，戰戰兢兢地跟著秦川埋頭苦學，轉眼間，兩年時光過去，羅四海的學識也非往日可比，過去的兩年裡，他從秦川身上學來的知識，就算是他也無法估量究竟有多少，他只知道，秦川就像是一片浩瀚的知識海洋，他只是汲取了那麼一點點而已，不過就算一點點，他也是很多領域上的大師級別的人物。
時間已經到了1967年的春天。這一時期的國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當中。
沉浸於知識的海洋的羅四海並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鬧了個天翻地覆，歷時十年的大動盪才剛開始不久，如果不是042機構屬於國家絕密研究項目中的重點中的重點，恐怕這裡大多數的研究人員都會被揪出去打倒了。雖然042的研究員們暫時還不用擔心自身的安危，可是認識的一些人紛紛遭此厄運，也不禁人人自危起來，每天都誠惶誠恐地活在這個巨大的陰影之下。從去年開始，秦川的臉色就一天比一天難看，他那張本來就嚴峻的臉龐，更是看不到一點放鬆的感覺。羅四海知道秦川在擔心什麼，他擔心國家那個研究高端武器的機構被這場浩劫給弄混亂了。要知道，秦川的計劃，完全是建立在下一次的核試驗的基礎之上的。要是這樣，那麼秦川這兩年的心血就白費了，秦川對這個計劃比自己的性命看得還重，如果由於核實遭到破壞，那秦川所承受的打擊是不言而喻的。
而羅四海業務發現，秦川對他的督察也越來越緊了，羅四海有一種預感，離這一次考察的時間應該不會很遙遠了。果然，到了四月份，所有被秦川挑選出來的人員，包括羅四海在內，全部被送到了一個秘密部門進行了考核，秦川一共遴選了160人，可是最後考核通過的，卻只有17個人。其中還包括了已經內定的領隊徐衛國和羅四海。
羅四海非常激動，他知道，自己身上肩負的任務有多艱巨，那些秦川只在密室裡還會跟他細說的話一一浮現在他腦海裡，一連幾個晚上，他都因為這個而無法入睡。
第92章 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