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看來你錯了，如果W局找到了輪迴印，我一樣可以利用它找回葉涯和周伯父，對吧，我沒必要跟你合作。」古風淳的眼神裡突然出現了不常有的狡黠。
「那你就儘管試一下吧！」陳四「呵呵」地笑了一聲：「如果他們得到輪迴印，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將它打碎。找到它，毀滅它，就是這些人的終極目標。」
「為什麼？」古風淳不解地問道。
「因為他們不需要輪迴印，他們知道了輪迴的本質，只要破壞了輪迴印，那我們就斷了所有的線索，無法再進行下一步，從此就沒有任何辦法與他們抗衡了。」陳四幽幽地說道：「古風淳，事情遠遠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的，這事情，遠比黃金家族的秘密複雜地多了，成吉思汗這個家族的迅速崛起，與這個輪迴印有關，而黃金家族的衰落，也與它脫不了干係。」
第97章 黃金家族中
古風淳看到陳四的眉頭漸漸地緊湊了起來，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輪迴印與黃金家族的秘密有何關係呢？」
陳四肅然說道：「相信你也知道，據說成吉思汗降生的時候，他手裡握著一塊血鐵，在當時的傳說裡，這是上天賜予他對人間的生殺大權。可是事實上，這只是被輪迴印標記了的特徵之一，輪迴印選擇了他，賦予了他一個任務。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的話，他的任務就是收集人類的靈魂。」陳四說到這裡的時候，輕輕地咳了一下，端起了咖啡，又慢慢地喝了一口。
「收集人類的靈魂？這個有什麼用處？」古風淳非常不解地說道。不會就是這個原因，成吉思汗和他的後代就造成了一起延續數十年，數以千萬計算的人口進行大屠殺吧？這樣子說，未免太駭人聽聞了。古風淳心裡覺得這個解釋很荒謬。
「我也不知道，但是輪迴印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能夠保存人類的靈魂，無生無滅，到適當的時候還可以輪迴轉世，前世今生的記憶都會保留著，非常神奇。」陳四的眼裡充滿了嚮往，聲音也變得輕柔了許多。
古風淳搖了搖頭，他對陳四這些話一直都是半信半疑，他是受現代科學教育長大的，雖然很大程度上他也接受了部分玄學和超自然力量，但是要他一下子就贊同陳四這近似瘋狂的說法，也不大可能。古風淳不說話，示意陳四繼續說下去，他不想打斷陳四的思路，心裡想到先聽陳四說完先，有什麼問題一塊再問。
陳四接著道：「我知道你心裡很難接受，靈魂這類詭異的東西事實，可是，古風淳，你跟別人不一樣，你以後會明白我所說的一切的，到時候，那歷史的重擔會突然降臨在你身上，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才是你的命運。」陳四看著古風淳那一臉不信的表情接著說道：「你難道不覺得，蒙古族的驟然崛起很突兀麼，在成吉思汗崛起之前，大草原裡蒙古各部如同一盤散沙，互相攻殺，在鐵木真年輕的時候，整個蒙古族人還以接受金國的冊封為榮。為什麼鐵木真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統一了蒙古族的力量，並且縱橫天下，橫掃了歐亞大陸？」
「那是因為蒙古人本身就極其驍勇，馬背上的民族本來就是極其善哉的，只要他們不鬧內訌，那當然是一支極其強勁的大軍。」古風淳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說的不錯，但那絕不是主要的原因。」陳四接著說道：「行軍打戰，對將領所需求的素質非常高的，鐵木真大軍的戰績，幾乎都是可圈可點的……」陳四說到這裡就突然不說話。
「這個很容易解釋，在鐵木真之前，蒙古各部已經進行過太多了戰爭，在戰爭的血淚裡，培養出大量的軍事戰鬥人才，這個很正常，並不是什麼大疑問，就像中原的王朝更替一樣，許多名師大將不也是草根出身？」古風淳對陳四這種說法覺得有點牽強。
「嗯，你說地很對。可是我不是說這個，在成吉思汗之後，黃金家族代有英主，從窩闊台，蒙哥，甚至還有忽必烈，他們都繼承了成吉思汗的強勢，建立起了一個巨大的汗國。除了中央帝國外，黃金家族的分支也有四大汗國，分別是窩闊台汗國、察合台汗國、欽察汗國及伊兒汗國，國威之盛，古今以來，都是獨一無二的。可是黃金家族的衰敗也是非常迅速，不但入主中原的忽必烈這一宗主國的衰落，其他的汗國衰敗速度也讓人咂舌。這與蒙古人的驍勇善戰完全不符合。」陳四說到這裡的時候，似笑非笑地看著古風淳，然後輕輕問道：「這是為什麼呢？」
「蒙古人作為征服者，把當時的所征服的區域的人劃分等分，極力壓搾，於是遭到的反抗從未間斷，所以導致了他們政權的迅速瓦解，再說，經過一段時間安逸的蒙古人，戰鬥力也大為下降，所以……」古風淳有條不紊地分析著。這些話，歷史教科書上也是這樣說的。
「不！」陳四狠狠地說道：「是因為黃金家族失去了最原始的凝聚力，成吉思汗出生時候那一塊血鐵，在阿里不哥手裡失蹤了，輪迴印對黃金家族的庇護也就沒了所以黃金家族的內訌自然就產生了起來，不用敵人對付他們，他們也會自相殘殺！」陳四說到這裡，眼裡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凌厲。
古風淳覺得背後一涼，他對黃金家族的歷史還是比較瞭解的。
那是黃金家族的轉折點。蒙哥大汗血紅的眼睛在襄陽城下永不瞑目（嘿嘿，可參考《神雕俠侶》裡楊過的雄姿，俺的最愛，當然，那也不是真實的，不過大愛金庸，於是乎……）。
臨死的時候，他竭斯底裡地喊道：「長生天啊，你為何棄我而去！」這個成吉思汗之後最強悍的蒙古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帶著一身血腥死去，成為了蒙古人最重要的分水嶺，蒙古人開始了漫長的內訌之中，力量開始由盛轉衰。南宋的半壁江山在此役裡，再次苟延殘喘了數十年。
蒙古人的統治者確立與漢族截然不同。漢族王朝裡，一般都是嫡長子繼承製，可是在當時的蒙古法規裡，繼承王位的，是幼子，王位落在了駐守和林（當時蒙古帝國的首都）的蒙哥汗的幼弟阿里不哥手中。可是忽必烈卻提前宣佈稱制，自立為王，阿里不哥不服，於是雙方依靠各自的支持力量，進行了一系列的戰爭，最後忽必烈勝利，囚禁了阿里不哥。
雖然忽必烈贏得了這場戰爭，但是四大汗國都認為忽必烈違背了祖制，拒絕承認忽必烈的合法性，脫離了中央帝國，紛紛自立，並且與之交戰，所以忽必烈實際上只是控制了蒙古帝國的一部分領土而已，直到後來這種情況才有所改變。忽必烈入主中原後，改國號為「元」，開始了蒙古族的漢化之旅，同時忽必烈也進行了一系列的對外戰爭，如越南，如日本，但是都是敗多勝少，忽必烈漸漸將國策從拓疆轉移到守成中來了，而元朝的國力也在忽必烈之後，急速衰落，迅速敗亡，退出中原了，可是，這一切，跟輪迴印有什麼關係呢？古風淳想不明白。
第98章 黃金家族下
陳四見古風淳陷入了沉思，長長地長歎了一口氣，說道：「阿里不哥失去了血鐵，輪迴印的對黃金家族的凝聚力的影響大為削弱，於是才會發生忽必烈自立，諸王混戰的局面，才會出現強大的蒙古帝國步入土崩瓦解的局面。忽必烈獲勝了以後，從阿里不哥的嘴裡得到了這些東西，於是下決心要找到阿里不哥遺失的血鐵。可是事情卻遠遠沒有那麼簡單。阿里不哥是在一個湖裡游泳才失去這塊血鐵的，具體來說，是一個海子，一個會移動的海子。」說到這裡的時候，陳四歎了一口氣。
移動的海子。古風淳當然明白陳四在說什麼。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把湖泊稱為海子。大草原裡的海子無數，如同一顆顆閃耀的明珠。可是一望無垠的大草原裡，也有著暗流洶湧的地下河，這些地下河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就暴漲起來，河水就會漫出地表，在草原低窪處迅速形成一個海子。而且經常是毫無徵兆地出現，說不定你早上路過這裡的時候還是一塊平原，等你下午回來的時候，已經成了一片汪海了。所以牧民紮營的時候一般都不會挑選那些不靠近水源但是草木卻非常旺盛的地方，那些地方的地下河流水位太高，說不定半夜睡著睡著大水就來了，到時候想跑也沒地方跑。
陳四接著說道：「阿里不哥就是栽在了一個這樣的海子裡，當時蒙哥汗率軍南征，按照蒙古人的習俗，阿里不哥負責坐鎮後方，出征前，蒙哥汗做了一件一生中最錯誤的決定，他把成吉思汗遺留下來的血鐵交給了阿里不哥。」說道這裡的時候陳四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口氣裡頗有遺憾地說道：「當和林草原附近出現了海子之後，阿里不哥依據習俗，在海子邊隆重地進行了一番祭祀，然後，他還下湖洗了一個澡，這一塊血鐵，就是在這湖裡遺失的，不，具體來說，是這塊血鐵溶化在了湖裡。整個海子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血湖，而懸掛在他脖子上那塊血鐵卻不見了。為了保守秘密，阿里不哥誅殺了所有在場的人。可是兩天後，蒙哥汗便在四川的合州遭到宋軍的傷害，不治而亡。蒙古國開始歷史性的轉變。」陳四說到這裡的時候，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或許這就是蒙古人的氣數吧，注定了他們的武功已經到達極限，再難有新的輝煌了，雖然說後來忽必烈戰勝了阿里不哥，但是這時候的蒙古帝國已經跟蒙哥汗時候的蒙古帝國截然不同了。」
古風淳靜靜地聽著陳四說著，感覺這就是一個傳奇故事，存在著許多講不通的地方，但是他還是耐心地聽著，希望陳四後面的故事會精彩一點，能夠告訴他一些有用的信息。
陳四看到古風淳眉頭緊鎖，便知道古風淳對他所說的話仍然持有懷疑，但是他也不急，他知道，將下去，古風淳自然會想通這一切的。
陳四接著說道：「忽必烈雖然勝利了，但是經過幾年的內戰，蒙古帝國的戰鬥力也大為減弱，幾大汗國紛紛自立，這個讓他大為頭疼。身為黃金家族的成員，他深知血鐵的秘密，血鐵是上天與黃金家族的契約，他從被俘的阿里不哥口中獲得了血鐵去向的真相之後，猶如五雷轟頂。頓時就明白了為什麼蒙哥汗會驟然受傷而崩，也明白自己一向尊重蒙哥汗的命令，但是偏偏蒙哥汗一死去之後，自己就迫不及待地稱王起來，為了一己之私與整個黃金家族做對，而導致了黃金家族的崩分離析。為了挽救黃金家族和他自己的地位，忽必烈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來尋找與血鐵息息相關的輪迴印，企圖靠輪迴印來重新確立起他的地位，攻佔完大宋，入主中原之後，他主要的精力就轉移到這裡，元朝也從開拓中開始了守成。這時候，年輕又充滿智慧的藏傳佛教薩迦派領袖八思巴出現他他面前了。」陳四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停頓了一下。話說到這裡，陳四相信，古風淳已經明白，自己講述了黃金家族那麼多往事，是為了引出誰來了。
果然，古風淳的額頭上泌出了細細的汗珠，他表情呆滯地看著陳四，說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古風淳相信，翻遍整個與蒙古帝國有關的資料，也找不到與之相關記載的內容。
陳四說道：「我當然知道，具體是怎麼知道的，如果你想知道，我會慢慢告訴你，只是，我怕你根本接受不了我所跟你講述的一切而已。」
古風淳苦笑道：「你認為從隱城開始，你所跟我說的每一句話，不都是常人無法接受的麼？」
陳四眼珠一轉，說道：「那麼，你的意思是說，你信我所說的一切？」
「我盡量努力去學著相信你，只要你有足夠的證據！」古風淳看著陳四的眼神，一字一字地說道。他心裡突然有一種感覺，感覺眼前的這個人完全可以值得相信，而且，似乎從陳四的身上，他越來越感覺到兩人身上有著某種相似的東西。
陳四淡然一笑，說道：「我沒有證據，就算有，也不會現在就給你知道，真相，是要靠你自己去發掘的，經過別人告訴你的，那都是幻象。」陳四的話裡帶有一絲的禪意，他繼續說道：「八思巴是個真正的奇才，忽必烈被他的才智所折服，於是給他極高的待遇。忽必烈知道自己無法在武功上超越先祖，於是想另辟蹊蹺，要創造出蒙古人的新文化來，於是讓八思巴著手創造蒙古人的新文字，即後來傳說中的八思巴文。」
古風淳也歎了一口氣說道：「不錯，八思巴文結合了漢字和古篆，同時吸取了藏蒙，波斯等文，創造出了一種新的文字。雖然晦澀難懂，但是也是了不起的創造了。」古風淳研究過八思巴文，這些文字曾經折磨他死去活來。所以他對這些文字的創造者八思巴充滿了崇敬。
「重點並不在與這裡，而是輪迴印上。忽必烈更希望，八思巴能夠用他的聰明才智，找出輪迴印的下落。」陳四呼出一口濁氣，慢慢地說道。
第99章 三位一體上
「不錯，而且他還成功了。」古風淳歎道。陳四那一口濁氣裡包含了無限的感慨與悵然，這個七百年前的天才，讓他美夢破滅，差一點就一頭撞死在隱城的祭壇之中。
「不，他並沒有完全成功了。」陳四一字一語地說道：「不然我們不可能還能夠完全活著離開隱城。」陳四說道：「鳳凰膽他並沒能夠拿走，那就說明，當時並沒有瘣人與他同行，他們用的是另一種方式進入了祭壇，用的是他精修而來的無上法力，用現代的語言來解釋就是精神念力，感召了輪迴印為他打開了隱城的大門，但是這樣對他本身的傷害是極大的。」陳四說到這裡之後，就聽了下來，慢慢地看著古風淳，他看到古風淳好像在沉思著什麼東西，一時間又想不通，那表情非常怪異。
好一會，古風淳才搖了搖頭，說道：「輪迴印，因果循環，這一切似乎與佛教頗有淵源，可是輪迴印與佛教完全不同一個文化體系裡面的，兩者之間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東西呢？」
陳四咧嘴一笑，說道：「每個民族都會有各自的信仰與神明，可是這些信仰總有相似的地方。你所說的不錯，八思巴之所以遠赴隱城犯險，應該也是因為輪迴印與佛教的因果輪迴學說有關聯，你知道，西藏的佛教，一般都有輪迴轉世的制度，如果有輪迴印在手，那麼活佛輪迴的過程一切盡在掌握，對於八思巴來說，這個輪迴印對他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古風淳聽得連連點頭，當時八思巴的地位實際上已經是大元帝國的宗教領袖，在宗教領域上的超然地位無人可及。倘若他真的洞悉了輪迴印的秘密，那麼在萬世輪迴中他的記憶都可以保存，那他的地位將無人可撼動半分。所以，忽必烈交給他的任務，不管多艱難，他都必然接受，因為冒這個險實在是太值了。
陳四說道：「可以確定的是，輪迴印落入了八思巴的手中，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從八思巴的身上獲知一個秘密。」陳四說到這裡，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古風淳看他的笑容裡帶有一絲詭秘，忍不住皺問道：「什麼秘密？」
陳四想了想問道：「你可知道，八思巴活了多少歲？」
古風淳點了點頭，說道：「四十六歲。圓寂的時候正當壯年，實在可惜，你在隱城裡說過，他是在隱城裡受了傷而導致不治的。」古風淳想起了陳四進入祭壇時候的話。
陳四也跟著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是，那並不是重點，八思巴在隱城裡受的傷的確很重，但是並不致命，致命的是，他那強大的精神力量的消耗。」陳四那詭異的笑容又出現在面孔上，他接著說道：「如果你是八思巴，得到了輪迴印，必須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古風淳那還沒來得及舒展的眉頭又緊蹙了起來，好一會，古風淳才說道：「必須上報忽必烈。忽必烈動用了無數人力物力給他，就是鐵定了心要得到輪迴印，八思巴也不可能私藏了輪迴印，無論他是誰，也不敢違背忽必烈的意志。」
陳四讚賞地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可是忽必烈得到了輪迴印之後，他會怎麼做？」陳四的笑容變得越來越「妖艷」了。看得古風淳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古風淳不知道，陳四心裡對他的覺悟正無與倫比地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