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
時間是什麼？時間是物質變化的一個過程。如果物質沒有變化，時間就不存在。就算存在，它也沒有任何意義。而此連續的物質變化的度量稱為時間。時間這個概念也是人類發明出來的，開始是計算天體運動和季節變化的一個計量單位。時間的概念可以適用於宇宙產生後，但是時間卻無法追溯到宇宙產生之前，因為在這個宇宙產生之前，根本就不存在著時間。不管是古風淳還是陳四抑或索仁嘉措，他們都是博學之人，明每個人對於時間的解釋都有著自己的見解，可是每個人心裡的解釋也一樣是模糊的。
這個神廟，它最大的厲害之處，就是能夠抹消時間存在過的痕跡。想到這裡，陳四和古風淳心中都一凜。自從手錶和其他的計時器都喪失了功能之後，他們就以自己走過的路程為計時單位。時間本來就是運動的物體才會存在，在絕對靜止的地方，時間也不復存在。想到這個，古風淳和陳四心裡總覺得有點矛盾難以自圓其說的地方。這些人就算是生長在這裡，他們的成長過程，也有一個時間的度量在其中啊！怎麼古風淳就完全沒有感應得到一點呢？
「對了。」古風淳心裡就想到了什麼。應該是神廟這個大環境是時間靜止的，眾人在裡面的行為卻是有著自己運作的時間，只是變得不正常了起來。這也就可以解釋了那些屍體為什麼沒有腐化而變成了乾屍，除了之前所列居的原因，時間也應該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根據物理學家描述，時間是與物體的質量和速度有關係。死人是不會存在運動的，身體裡面的細菌質量太小，它們的影響力對於時間來說幾乎可以忽略，而受大環境的影響更大一些，所以這些屍體的最終還是變成了乾屍。
這個解釋雖然有點牽強，可是古風淳找不到更好的解釋了。他試圖從屍體上尋找一些防腐劑，可是檢查的結果，是這些些屍體都沒有經過防腐的處理。
「風淳，看一下這牆壁。上面有壁畫。」陳四用燈光往牆壁和天花板上一掃而過，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周圍的牆壁上去了。死人不會說話，屍體上能夠給大家的信息也不多，現在想知道更多想信息，自然是只能夠從這些壁畫裡尋找了。
古風淳點了點頭，就朝著牆壁走了過去。銅壁上沒有被銅銹腐蝕，所以這裡的壁畫很清晰。
雖說是壁畫，可是古風淳看上去卻覺得是一堆亂麻一樣的線條，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來。如果非得說是畫的話，那也是抽像派畫家的作品。古風淳和陳四都沒能夠看得出一個所以然來。
「這是什麼東西？」陳四很是不解。
「我也不知道。」古風淳聳了聳肩膀說道。古風淳的聲音裡明顯帶有一絲的失望。他回頭看了看索仁嘉措，索仁嘉措也是一臉的茫然。
「這些是我們鮫族的銘文。」鮫人的聲音從身後顫巍巍地傳了過來。鮫人這時候也一瘸一拐地踩著屍體過來了。
「那是什麼意思？」古風淳和陳四都大感意外，想不到鮫人的族群也存在著文字。
「我還沒有看完呢。密文要看完開始和結尾的地方，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的，而且，這裡面用了大量的數據，我們鮫人的數學並不好。」鮫人搔了搔頭說道。這密室足有上千平方，眾人不過走了不到小半的路程。
聞言，陳四和古風淳連忙領著鮫人前去觀看這周圍的線條。鮫人的臉色慢慢就陰沉了下去。
半響過後，鮫人吁出了一口濁氣，說道：「這其中的意思是這樣的：『用了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運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顆大柱，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鑄造了九百九十九間宮殿，九百九十九個宮殿裡，藏了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靈魂，用了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人的鮮血，澆築出了無盡的輪迴，珍藏著無盡的財富，指引著永生的道路。第一百個宮殿裡，一切都有它的定數。』」
聽著鮫人的話，古風淳總覺得很琅琅上口，可是從這話裡，古風淳卻聽出了濃濃的血腥味。他不知道這首記載裡是否有著誇大的成分在裡面，不過他卻很相信，這是建造青銅神廟時候的真實記載，這動用的工匠絕對可以計十萬以上。而這些工匠，最終的下場，恐怕都變成了眾人腳下的乾屍了。光是這個密室裡面，就有著上萬具屍體，更何況這通道上，還有著無數的密室，這裡面，恐怕有更多的乾屍橫陳其中了。
古風淳吁出了一口氣，心情感覺很是沉重。這青銅神廟是一個很巨大的工程。就算放在現在，也是一個完全不可勝任的工程，光是這需要的銅，可以把一些中大型的銅礦開採得乾乾淨淨了。古風淳無法想像出這麼一座神廟是怎麼在海底建起來的。這超出了他所能想像的範圍的事情，他也懶得去想。
「就這樣？」陳四聽了鮫人的話，並無太大的驚訝。在他看來，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死多少人，只是一個數據而已。鮫人點了點頭，陳四馬上就對著古風淳說道：「風淳，你有注意到鮫王翻譯過來的這些段落裡一些比較特殊的描述麼？」
「啊？什麼特殊的描述？」古風淳失神落魄的樣子，看了陳四一眼。
「用了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的鮮血，澆築出了無盡的輪迴。」陳四把鮫人說的這句話複述了一遍。他對古風淳這樣的狀態並不滿意。
「哦。」回過神來的古風淳馬上就知道了陳四想表達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的鮮血，全部給放光了，就是因為這個『無盡的輪迴』，這是表示著什麼呢？」這句話前半句可以解釋了這些死者被歌喉放血的原因。但是卻沒有明確地指出那無盡的輪迴是什麼。古風淳想了想說道：「這無盡的輪迴，難道是一個儀式？是什麼樣的一種儀式，需用如此血腥？」他很是不解。
「我想不是。」陳四搖了搖頭，否定了古風淳的說法。他說道：「我想是利用這些人的鮮血來做了一件什麼事情，但絕對不會祭祀，按照這說法，殺死這些人並不止是為了滅口那麼簡單了，這殺戮還帶有其他的原因在其中，可惜這裡卻不能我們提供更多發資料。」陳四皺起了眉頭。「我們先出去，看看其他的密室裡是什麼再說。我們在這裡面已經耽擱了太久了。」
古風淳點了點頭，這密室裡面就只有乾屍，他也很不適應。出去之後，見到敞開的密室，古兩人都沒有錯過，仔細地勘察了一遍，可是收穫並不大，裡面全部都是被殺死人。剛開始的時候，古風淳還是不能釋然，可是到了最後，他也跟陳四一般的麻木，心中已經沒有任何的波瀾了。只有羅小丹見到古風淳愈發低沉的臉色，總會說道：「天啊，裡面難道又是死人？」古風淳不讓他跟隨進去，怕她會在心裡遺留下陰影。這些，密室裡，個個都是萬人坑，走到最後，古風淳根本就不想繼續往裡面走了。納爾遜和米國大兵們個個面無人色，根本就不敢再跟著進去。不少大兵私底下嘀咕，直稱這裡的地獄。
「陳四，這已經是第二十三個密室了。」從裡面走出來，古風淳心裡隱隱有想嘔吐的感覺。
「嗯。」陳四依舊一臉平淡的樣子。
「你有沒有發現一個現象？」古風淳遲疑了一點，說道：「越往裡面走，這些密室裡面的屍體的表情就越痛苦。」古風淳看著那些面目猙獰的乾屍，心裡總有揮散不去的陰霾。
「嗯。」陳四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因為最開始的時候，殺人的東西很鋒利，歌喉放血很快，所以人死得並不是特別痛苦。只的到了後面……」陳四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這話並不是他推測出來的，而的實實在從死者的傷口裡發現的。
「如果接下來還是屍體，我就不想再進去了。」古風淳有點難受地說道。
第603章 星辰山川
看了這麼多的死屍，古風淳的神經再粗也承受不住。這些人是自然死亡的還好，可這些人偏是被虐殺的，死狀慘不忍睹。能夠堅持到現在，古風淳已經算是創造了奇跡了。
陳四點了點頭。他對這個深有同感。走過的二十多間密室，裡面的屍體擺放幾乎是一模一樣，甚至連牆壁上的那些圖案，鮫人的翻譯都是一模一樣的，看樣子，這些堆滿了死屍的房間裡，根本就找不出什麼其他的東西來。
「我不相信這些密室裡全都是屍體。」陳四想了想說道。
「哦？怎麼說？」古風淳看了陳四一眼，讓陳四繼續往下說。
「直覺。」陳四的聲音變得很深沉，說完他就加快了步子，又朝著一個密室走去。古風淳苦笑了一下，緊跟在他的身後，只有索仁嘉措和鮫人臉色如常，緊跟在他們兩個的身後。眾人隨著兩人的停停走了，也前進了大約半里的路程，可是這通道還是深不見底的模樣，不少人的心裡都好像堵著一塊鉛似的，很不舒服。
「這間密室好像不大一樣。」陳四回頭說了一聲，道：「裡面好像有光線傳出來。」古風淳聽到這話，如蒙大赦，要是裡面還是乾屍堆的話，無論是什麼理由他都絕不會再踏進一步了，想到踏腳在那些乾癟的屍體上，踩著吱吱作響的時候，他的心裡就一陣發毛。
發現了這密室的異常，陳四也不敢大意，腳步馬上就放慢了起來，在這種地方，他渾身每一個細胞都處於高度緊張和協調的狀態之下，若發現什麼危險，他總能夠以最快的速度來躲避。
「啊……」站在密室門口，陳四的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感歎。從半掩著的青銅門裡面看去，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這個密室跟之前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樣。這密室比之前見過的那些密室加起來還要大，探照燈也只能勉強地照到對面的牆壁上去，留下一個淡淡的光影。裡面四壁和穹頂上都滿是密密麻麻的明珠，這些明珠按照天上星宿的運轉排列著，明暗交替，光華流轉，給人一種目眩的感覺，在這種錯覺下，似乎還能感覺到這些明珠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會運行一般。
而在這四壁明珠的拱衛之下，地上有著用青銅鑄造出來的山川河床，河床上還有一些液體在緩緩流動著，不用說這液體應該就是水銀了。水銀流到低窪之處，匯聚成「汪洋大海」，只是無論這水銀流多少進去，它也不盈不竭，想來必有機關在控制著這水銀的流動。
「風淳，你快來看。」陳四壓抑著自己激動的聲音，對著古風淳大聲喊道。
古風淳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陳四如此激動，被陳四擋在身後，他並沒有看得很清楚，等陳四往裡面走了以後，他的眼前才開闊了起來，他看到眼前的場景，心跳不由地加速了起來。
「這，這不是《史記》裡記載秦始皇陵中，以明珠為星辰，水銀為河川的四海歸一圖麼？」古風淳看到這一幕，馬上就想起了司馬遷筆下的秦始皇陵裡的奢華描述。《史記》裡說，始皇帝的陵墓當中，上面有明珠做成的日月星辰，下面有能工巧匠做成的天下郡縣、山川河流的模型，用水銀充當流水，用人魚的油膏照明，萬載不滅。眼前所見到的一切，竟然與《史記》中記載的那麼相似，這究竟是怎麼會一回事？
陳四深深地吁出了一口氣，鄙夷地看了古風淳一眼，說道：「那老王八哪有這種魄力？應該是當年幫他設計陵墓的人，參照了這裡的佈局，在他的陵寢裡山寨了一個小型的版圖，你看這裡的佈局地圖，並不像我們所熟悉的地圖啊！」陳四一揮手，頗有氣勢地點評著。
兩人所站的地方地勢稍高，可以俯瞰大半個青銅地圖模型，只見這模型連成一片，像一個整體，不過這個地勢模型卻不像古風淳所熟知哪個地方，這個模型給他的整體感覺是容納了整個地球的表層在其中，可是這地表的情況，卻與古風淳所熟知的完全不一樣。這五大洲七大洋，古風淳想找到一點可以認為是相似的地方都找不到半點。
「這是哪裡的模型？」古風淳心頭馬上就冒出了一個疑問來。
陳四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哪知道啊？看這情形，倒像是幾億年前，地殼還沒有劇烈運動的時候的地球圖況。」陳四皺起了眉頭，奇道。
「我的上帝……這是神跡啊！」納爾遜這令人討厭的聲音出現在兩人身後。而且隔著老遠就聽到了他那沉重的呼吸聲。從他的聲音裡，古風淳還聽到了一絲的貪婪驅動下的慾望。
古風淳眉頭一皺要是被納爾遜手下的那些大兵發現這密室裡面有這麼多的明珠，那他們肯定進來哄搶，到時候，這精美絕倫的模型豈不是被他們破壞了。
「不許你手下的人進來這裡！」陳四回頭看了他一眼，厲聲說道：「這密室裡面的東西對我們很重要，一旦被破壞了，損失就大了！」陳四知道納爾遜的想法，他手下的大兵已經漸漸又趨於難以控制的邊緣，不給點好處的話，隨時有可能又發出嘩變。所謂軍人的榮譽和價值，在米國大兵看來，永遠沒有在不斷貶值的美元堅挺。當兵圖的是豐厚的薪資，當真為那些政客們的利益賣命？別開玩笑了，大兵們聰明著呢。
納爾遜聳了聳肩膀，然後點了點頭。不准大兵們進來這裡而已外面還有無數的密室呢，就縱容小伙子們隨便去一間，都可以瞬間凝聚起高昂的鬥志來。納爾遜心裡打定了主意，就慢慢地退出了密室的大門，朝著他的大兵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