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第684章 棋局與棋子
不過除了這個原因，陳四實在想不出來，這秦川還會在這個時候跟他進行談判。只需解決了胡志博，那其他人都會暴露在秦川的槍眼之下，秦川到時候就是攆在他身後的獵人了。他就算速度再快，也很難逃脫秦川的獵殺。
「你說的是真的？」陳四臉色也驀然沉了下來。他的眼光看了秦川旁邊的邱暉燕一眼，發現邱暉燕眼裡帶著一絲憂慮的感覺，就知道秦川所言不虛。
「我一言九鼎，自然不會欺騙於你。」秦川語氣裡依舊帶著睥睨當世的風範。「大家把槍扔了！」秦川不等陳四提出更多要求，就表露出了他的誠意。
陳四點了點頭，說道：「好，我信你。」秦川雖然是個狠辣的人物，但是他卻是一個非常重視自己諾言的人。連兩千多年前答應甘羅照看他後人的事情，時隔了兩千多年，他都依舊履行著。羅家數千年來在他的庇護之下，雖然人丁說不上旺盛，但是也是世代衣食無憂，不憂亂世，到了羅四海這一代，仍是一方巨富。這不能不說秦川居功甚偉，而羅小丹堅定地站在古風淳，也就是陳四的陣營裡，秦川都勒令手下不得傷害羅家後裔半根汗毛。
雖然史書上多言秦始皇的殘暴，但是從他對待身邊的功臣來看，就可以發現史書上的種種謬誤。從嬴政十三歲開始當秦王開始，一直到滅六國，始稱帝以及到他身死的時候，他都沒有對身邊的功臣有疑慮、猜忌。文如李斯、尉繚、姚賈、頓弱；武如王翦李信等，都是位極人臣，權力極大之人，尉繚誹謗過他，還想逃走，結果被他的胸襟折服，心甘情願為他賣命，李信曾率軍二十萬攻楚慘敗，他也一樣沒有殺李信，而是讓李信將功贖罪，鎮守邊疆，抗拒匈奴，仍舊是他的重臣。王翦王賁都是他的軍國大臣，掌握帝國軍權，他卻放心，連王翦的孫子王離都派給了重要軍職。唯一倒霉的一個是韓非，這個可憐的傢伙本來頗得始皇帝的歡心，卻誹謗姚賈，被姚賈反咬一口，最後被姚賈李斯等人陰謀害死於獄中，實屬異類。
陳四是過來人，對秦川的為人瞭如指掌，眼前這個在歷史書上完全被顛覆的人，比起後世的那些被拍馬溜須鼓吹得無比完美的帝王來，實際上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如果不是兩人的目的志向恰好相反，陳四自認為自己肯定是秦川最要好的朋友。他很清楚，秦川在這個世界上其實很孤獨，天底下有資格做他朋友的不多，只有他陳四一個。當然，有資格做他敵人的，也只有他陳四一個。
「邱暉燕，引路吧！」秦川陰森地看了陳四一眼，就轉頭對著旁邊的邱暉燕說道。
邱暉燕一怔，沒想到兩人的談話竟然如此簡單簡要。只是她並不清楚，秦川和陳四兩人打從一千多年前就認識，都對對方瞭如指掌，多餘的話，一句也不必說，對於對方的承諾可信幾成，各自心中有數。
只有索仁嘉措等人面面相覷，很是尷尬。他們本以為想看秦川和陳四兩虎相鬥，從中得利。可是從見秦川竟然在勝利在即的時候放棄了攻擊，納爾遜在心裡都不知道罵了秦川是蠢豬多少次了。
納爾遜想悄悄撿起一把AK—47，從後面把眼前的這些人打個透心涼，然後從容收拾戰果。有索仁嘉措的帶路，他不愁找不到出路。可是當他起了這個念頭，正準備彎腰的時候，他卻感覺到一個凌厲的眼神正盯著他看。他不由地渾身一抖。他馬上發現，陳四手下的青銅和金銀花正盯著他看。納爾遜心裡有一個感覺，如果他要是把腰彎下去，肯定是沒機會再直起來了。他長歎了一口氣，悻悻地跟在後面走著。
「想不到我們又走在一塊了。」秦川的臉色如常，只是腳步卻是不慢，走起來很是迅速。
陳四「嗯」了一聲，說道：「似乎已經有一千多年沒有這樣走過了。」陳四心裡也又中地感慨了一下。兩大巨頭並肩行走，除了在前面引路的邱暉燕走得賊快之外，其餘的人都自覺地與他們拉開了距離，以免聽到他們的對話。
「輪迴印的力量你沒有動用？」秦川仔細地打量了陳四一眼，笑了笑說道：「不過你運氣不錯，竟然碰到了金泉。金泉的效果，跟輪迴印的力量基本一致，這下子，你又有了充足的時間與我玩下去了。」
「我不想再跟你鬥下去了。我累了。」陳四慢慢地說道：「以前我從來不會感覺到疲倦，我死過很多次，也復活過很多次，有過青春期，也有著衰老期。那時候，我都沒有感覺到這麼累過。」陳四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可是真的是我們在斗麼？我們在鬥什麼？有何意義？我們不過是棋子，冥冥中的力量在下棋，我們只不過是犧牲品而已，我只想結束這一切。」陳四對著秦川搖頭一笑。這個笑容很是純真。
「呵，有些東西一旦開始，想結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秦川拍了拍陳四的肩膀，慢慢說道：「我比你更想結束這一切，但是，命運將指引我們到哪裡，並不由我們做主，既然蒼天以我們為棋子，以天下為棋盤，那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好好展現我們棋子的風采來呢？你陳大將軍，不是最善於下棋的麼？」
「以天下蒼生為可犧牲的棋子的棋局，我下不起。」陳四的聲音變得有點蒼茫來。「不過我們還是有一盤棋要下的。息壤神殿裡，我相信，我們下了上千年的這盤棋，那肯定是要結束了。」陳四很認真地看著秦川，慢慢地說道。
「我是不會輸的。」秦川爽朗地一笑。笑聲在周圍的青銅大柱上迴盪著。
「我也不會輸。」陳四沒有像秦川如此囂張跋扈，但是他眼裡卻閃現著精光。因為他知道，能夠置對方於萬劫不復的棋子一直都在他手中握著……
第685章 邱暉燕的秘密
有邱暉燕在帶路跟陳四的胡蒙亂撞顯然有著巨大的不同。邱暉燕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像是精心設計似的，所挑選的路線都是最節約時間的。開始的時候，她還只是加快步子尋找路線而已，到了後來，她就快速地奔跑了起來，因為他已經計算出，第二輪的地震即將來臨。她還告訴秦川等人，這裡的時間又變快了。
地震出現後，這裡的時間的流逝速度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速度就會加快許多。剛開始的時候，眾人並沒有太多的感覺，而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後，羅小丹就很驚訝地告訴了古風淳，她感覺到肚子餓了，而且口渴得很。不僅羅小丹，所有人都是如此。而在眾人的印象裡，距離上一次補充食物的時間才過了不到兩三個小時，這一段路程的體能消耗並不算得上是非常巨大，眾人對自己的消耗能力很清楚，所以都意識到了出現了不可預測的狀況。
邱暉燕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並告訴眾人，這是時間流逝加快的原因。過去的一分鐘時間可能在這裡，只有不到三十秒的長度，甚至更少。
聽到邱暉燕的話，隊伍裡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恐慌。
時間加快流轉，對於眾人來說，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那就意味著，他們的生命流逝的速度也在加快。這裡的人除了那些服食過不死藥的人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災難。如果這時間流逝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這些人很可能還沒能夠走出這個神廟，就已經老死在這裡面了。
「大家不要慌張！」邱暉燕看到羅小丹那張臉龐上的恐懼。女人最擔心的就是衰老。而邱暉燕也是女人，自然明白羅小丹在擔心什麼。而除了羅小丹，其他人臉上也有憂慮的神色。
「放心吧，目前的時間只是比尋常時間快了一倍左右而已。我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怕什麼？」聽了她的話，羅小丹才暗暗放下了心來。
可是邱暉燕卻壓低著聲音跟秦川說道：「這裡的時間大約是每隔五分鐘快上一倍，如果第二次地震來臨之後，那可能是每隔一分鐘快上十倍，到了第三次地震之後，那這裡的時間將會是一秒鐘快上一百倍。除了你們幾個，絕大多數人都會老死在這裡。」邱暉燕的眼裡頗有慮色。
秦川點了點頭。他和秦川都不會出現擔心時間的問題。時間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很有意義的東西。但是這裡有他的部下，還有羅家唯一的後裔羅小丹。他總不能讓他們老死在這裡。
「還要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秦川聲音沉穩地問道。
「不清楚，現在我已經無法估算時間了，不過繞過這一片青銅柱林，那就到了。」邱暉燕的眼裡忽現一抹驚喜。她看到了這裡的青銅柱一根比一根長連綿著向前方延伸著。
她指著前面高聳起來的地方，說道：「就是那裡了！那裡就是這神殿的核心部位。你所需要的東西和出口都是在那裡！」
聞言，秦川和陳四臉上都乍現一抹笑容。這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在這時間的流逝加快的情況下，都不由地放下了彼此之間的隔閡。因為在他們眼裡，有著比彼此之間的分歧更大的東西。那就是最後一把鑰匙。無論這把鑰匙落在誰的手裡，都能夠百分百確定這把鑰匙能夠被運出了神廟，到了外面，可以使用一切的不擇手段來從對方手中獲得。而要是遺失在這裡了，那就絕對是找不到了，他們有時間等待，可是在他們看來，這等待卻是永無窮盡的折磨。
「階梯！」古風淳突然欣喜地發現，一條金燦燦的階梯蜿蜒地出現在眼前。階梯穿插在青銅大柱周圍。這些青銅柱的密度越來越大，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了起來。眾人此時除了周圍的青銅柱和眼前的黃金梯道外，沒有見到任何的東西。
青銅柱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刻符。古風淳本想停留下來仔細觀察著這些刻符的內容。但是卻被陳四一手拉住他，說道：「這些都是建造這神殿的人刻下讚頌神的頌詞，沒什麼研究作用的，快走！」
古風淳一愣，怎麼陳四一眼就能夠分辨出這些刻符的內容了呢。但是他聽了陳四的語氣，也知道情況危及，只得匆匆看了幾眼，意思根本無法領會，就跟拖著羅小丹往上面跑了。
「轟隆隆……」大地又猛地震盪了起來。正在奔跑的眾人當即東倒西歪了起來，摔得一身狼狽。這一次的震動很是威猛，持續時間不下三十秒。不少青銅柱都顫動了起來，還有一些青銅柱歪向一邊，砸到了旁邊的青銅柱上面去。所幸的是旁邊的那些青銅柱根底堅固，才沒有引發一輪多米諾骨牌效應般的倒塌。
地震過後，一陣低沉的「嗚嗚……」聲正在周圍若有若無地響了起來。邱暉燕心裡一陣喊苦不迭，臉色都變了，她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竭力道：「起來，都起來！時間不多啦！」看到邱暉燕色變，秦川就知道大事不好，這個小妞多次面臨著死生境地，都能夠鎮定自若，可是此刻卻如此驚慌，那肯定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好在場的人心理素質都不弱，大震過來，發現身上並無損傷，心裡頓時就放下心來，爬起來就跟邱暉燕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風淳，過來我身邊！」邱暉燕突然就回頭對著古風淳說道，聲音很是強硬，也讓人無法抗拒。
古風淳眉頭一皺，不解邱暉燕話裡的意思。這邱暉燕在這時候找她幹嘛？羅小丹卻很善解人意，知道這時候邱暉燕找古風淳定有急事，連忙一推他，說道：「快去！」
「什麼事？」古風淳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就跑到了邱暉燕的旁邊。說實在的，在朝著梯道往上跑，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驟然加速的情況下，古風淳的體力雖好，但是也是氣喘吁吁的。
「告訴你一件事。」邱暉燕一抹額頭上的汗水，喘出一口粗氣，壓低著聲音說道：「神廟中央的輪迴印，你千萬不要觸碰，知道了沒有！」
「為什麼？」古風淳很是不解。「我需要輪迴印！」古風淳的聲音很是堅決。「葉涯和我周伯父已經被困在那個靜止的空間裡很久了，必須把葉涯和周伯父救出來！」
「你的記憶曾經被清洗過！還記得在焚靈宮下面麼，那時候通過水晶人頭，你已經見過了葉涯了！他已經給了你告誡，如果你強行將他從那裡給釋放出來，會引發一系列未知的災難！死的人就會更多了！」邱暉燕咬著牙說道。
古風淳一呆。他在焚靈宮下面，的確感覺到自己的一段記憶不見了。「什麼？」古風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他瞪著邱暉燕一眼：「是你動了手腳？」
邱暉燕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哪有這個能力？相信我，如果你做了這事，你會後悔的。」
「救不回葉涯他們，我才會後悔。」古風淳很是認真地說道。在古風淳看來，葉涯的重要遠遠在陳四之上。在認識陳四之前，葉涯就是他最要好的朋友。而這個最要好的朋友，卻因為他而墜入了一個未知的空間裡，那裡是虛無，那裡是黑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每想到這裡，古風淳都會汗流浹背，感同身受。他絕對不能容忍葉涯接受這樣的折磨。為了救葉涯出來，哪怕洪水滔天！
看到古風淳一臉堅決的樣子，邱暉燕心裡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心裡暗道：「兒子，你連你媽的話都不肯聽麼？」但是這句話只能停留在她的心裡，她從來沒有打算讓古風淳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不知多少次隱藏在黑暗之中救過了古風淳多少次，每一次出現的時候，她都知道古風淳的真實感受，但是她卻不能與他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