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節
一下子，空中，地上都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陳四心裡道了一聲僥倖，幸好隊伍的排布是經過他精心設計的，每一個人的位置都安排地非常妥當，一時間組織起來的火網竟然擋住了這烏鳥的第一輪衝鋒。只是陳四明白，這火力網雖然不容易撕破，但是卻明顯帶有著漏洞，那就是這子彈打完後的間隙，烏鳥是可以利用那麼一點時間，把眾人建立起來的防禦力量瞬間擊碎！
唯一的好消息是，地上的噬屍蟲被噴火器引發的火災暫時的逼退，地上暫時性的安全了。
可是眾人也明白，這噬屍蟲肯定也很烏鳥一般，是不會那麼快就承認失敗的。不過這樣也給了眾人呢一個緩氣的時間，抬槍射擊那些烏鳥的隊員打光子彈後，馬上就被手持噴火器的隊員接替，他們的手中也的配備著K—47的，只不過隊形沒有陳四之前安排的那麼完美，也有少量的烏鳥突破了火力網，落入了空地之上，這時候，在一旁冷眼觀看的秦川一揮手，他旁邊靜立的金銀花和青銅兩人，手裡就出現了一把鋒利的軍刺，衝著那正做俯瞰攻擊的烏鳥衝了過去，一陣白練閃過，地上就多了一灘灘污黑的血液和烏鳥的屍體。
羅小丹覺得很是噁心。因為天空上不停地掉落死去或者受傷的烏鳥來，還有那一蓬蓬的烏鳥羽毛，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邱暉燕和青銅等人，更是拿出了軍刺，將落在地上掙扎著還想撲起來傷人的烏鳥給砍斷頭，地上很快就佈滿厚厚的烏鳥屍體，踩上硬梆梆的，絲毫不像是一隻動物的屍體。
「這樣下去不行啊！」古風淳一邊扣動扳機，一邊對著陳四說道。他很清楚隊伍的彈藥配置，如果按照目前的消耗量，最多能夠支撐一個小時，而這群烏鳥卻是遮天蔽日，無窮匱也，簡直是殺不勝殺，這樣耗下去，真的就思路一條了。
「我知道。」陳四狠狠地瞪了古風淳一眼，他比古風淳更明白眼前的處境，但是他也想不出比死守更好的辦法。因為面對著這麼龐大數量群的又是長著翅膀烏鳥，他們根本就無處可逃。更何況，周圍還有著同樣恐怖的噬屍蟲呢，能往哪裡跑？
古風淳聽陳四的聲音透露出焦慮，就知道陳四著實沒有什麼辦法。他把眼光又轉移到母親的臉上。邱暉燕手中也握著一把自動步槍，專門給眾人補漏，要是有烏鳥闖過了火力網，她就隨手補上一槍，射擊水平十分高超，基本就沒有漏網之鳥，在她的配合下，青銅和金銀花兩人的工作壓力就頓時減了許多。
邱暉燕的眉宇間也是緊蹙著，只不過，她卻沒有絲毫的緊張或者慌張的感覺。古風淳看她的時候，就感覺到，母親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關於自己這個母親的諸多神秘，古風淳一點都不瞭解，因為畢竟與邱暉燕相處的日子太少，對於母親手中掌握著什麼樣的資料，他完全都不知道。只是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母親似乎對前進的每一步，都有洞察先機的本領，似乎每一個危險她都一清二楚。
這是很不合理的。但是卻也能夠解釋得去，古風淳或多或少知道一點，巫族是參與過這息壤神殿的修復工程之中的。或許巫族的祖先因此掌握了不少關於這個地方秘密，一直流傳到邱暉燕的手裡，所以她才對這個地方如此熟悉。只是有一點解釋不通，巫族不過是參與了修復這個地方的工作而已，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詳細。母親的表現，實在是很不尋常。
古風淳忽然就想起了母親說的一句話，那就是越靠近這神殿，她就越容易受到史前人類對她思維的攻擊，那些史前人類試圖掌控她的身體。這樣的事情也同樣發生在陳四的身上，驗證了母親這句話的真實性，只是古風淳有點忐忑，母親如此熟悉這裡的一切，是不是她已經被史前人類掌控了或者取代了？
想到這裡，古風淳又吁出了一口寒氣，周圍的氣溫由於噴火器的使用和引發的大火已經升到了一個很高的溫度上面，但是古風淳心底卻感覺到深深的嚴寒。
第762章 病毒
古風淳曾經聽父親提過，母親有時候所做出來的一些事情，是受到史前人類的操控才會做出這類的行為的。這也實際上給了古風淳一個暗示，即使史前人類無法取得母親身體的完全支配權，那也在一些特殊的環境或者時間裡，對她施加影響，這種影響力足以讓母親是做出一些她所反對的事情來。
古風淳所擔心的正是，母親這一路把眾人往森林深處引著，到底是出自於她的本意，還是受到了史前人類的控制？
古風淳又吁出了一口濁氣，他很想試探一下母親的反應，但是他卻不知道如何是試探和判別母親的神智是否清醒著。正在他猶豫的時候，邱暉燕卻扭過頭來，問道：「風淳，有什麼事麼？」邱暉燕的感覺非常靈敏，知道有人在打量著她，發現是自己的兒子，她很是一愣。因為她感覺到這眼神很有疑惑和警惕的味道。發現竟然是兒子的眼神時候，她心裡就是一顫。
兒子不相信自己。邱暉燕的心裡很是難受。但是她並沒有把這種感情給表露出來，而是一幅心平氣和的樣子。
「我在想，我們要怎麼樣才能渡過眼前這個困境，情況僵持下去很不妙啊。」古風淳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隔著防毒面具吸進來的空氣也帶有一股臭味的，古風淳一邊說話，一邊打開背囊，拿出一個氧氣包，快速地接上了防毒面具的一個吸氣孔裡。然後他又給邱暉燕遞過去一包液態氧氣，邱暉燕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不需要這個。
邱暉燕對著古風淳笑了一下，又繼續抬起了槍，不急不慢地說道：「在這個地方，每一種生物都是極其恐怖的存在，但是每一種生物，都有著這它們的天敵，這就是自然的平衡之道，無論在這裡，還是在外面的世界，這個道理都是一樣的。」
古風淳點了點頭，他很贊同邱暉燕的話，可是這話跟眼前的困境似乎並不能扯上什麼關係，古風淳又往邱暉燕的身邊站近一點，問道：「然後呢？」
邱暉燕眼裡閃過一陣溫柔，說道：「這裡是那些烏鳥的棲息地，這些烏鳥之所以亡命進攻我們，因為我們一炬之下，把這一片區域都燒成了灰燼，喪失了老窩的烏鳥們氣急了，才會找我們拚命，但是當它們意識到我們不好惹了，它們自然就會離開，因為在這裡，每一種動物，都是具有一定的智慧的，它們能夠在這一片土地裡生產繁衍這麼久，如果不懂這個，實在沒理由。」
古風淳聽到這裡，不由地一呆。從母親的話裡，他隱約得到一個信息，就是這些生物是有智慧的。這意味著什麼？要知道，人類之所以與其他動物區別開來，就是因為人類具有智慧，擁有思考的思維。其他動物表現出來的，更多是本能形成的慣性動作，所以在進化的過程中顯得滯後。
突然，古風淳又啞然失笑了起來。他對於自己剛才的驚愕覺得可笑。自己一直受到進化論的毒害，以為人類就是從微生物開始，最後自然演化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很多人為了達到一些目的，也大肆地將這一家之言捧上了絕對真理的寶座之上。實際上《進化論》的作者達爾文，也不敢聲稱自己的理論完美無瑕，因為只需要列舉出寒武紀生物大爆炸出現的實例來反駁他，他的進化論大廈就轟然倒塌。
既然人類能夠既有思維，為什麼其他動物就沒有？尤其是在這裡的生物？古風淳笑了。看到古風淳的表情，邱暉燕就明白古風淳已經瞭解了她的說法。
「這黑暗森林，本來就是史前人類的最初實驗室，你知道，史前人類沒有固定的體形，所以它們在研究生命軀體的時候，就考慮進了各種方案，於是就有了這樣那樣的動物。最初，史前人類迷信巨大的提醒和力量，於是利維坦和霸王龍這種級別的生物都被創造了。」邱暉燕繼續說道：「到了後來，方案不斷地被修正，於是新的物種也出來了，這種生物就生活在這裡，並且，它們很多種類也具備像我們一樣的東西：智慧。這也是黑暗森林最恐怖的地方了。」邱暉燕侃侃說道，聽得古風淳連連點頭。古風淳這才恍然大悟，心中也更加地忐忑，這個地方的危險，看來比邱暉燕和陳四所形容的更加恐怖啊。
果然不出邱暉燕所料，過了十幾分鐘，這烏鳥丟下了上千具屍體之後，就「呱呱」地發出了一陣陣磣人的叫聲，在眾人的頭頂盤旋了一陣後，就朝著東邊飛去了。眾人發現頭頂黑壓壓的鳥群驟然散去，頓時都吁了一口氣。這種有驚無險的遭遇，眾人也不是頭一次遇到，所眾人也沒有覺得太大的欣喜，心中只有濃郁的陰霾。眾人很清楚，這隊伍實際只是走到了森林的邊緣而已，不到三個小時就連遇到了三種恐怖的東西，這說明了，越往裡面，危險就更加致命，幸運女神並不是什麼時候都是站在眾人的身邊的。
陳四也是一臉的冷峻，他很清楚目前的境況。要是危險繼續下去，那隊伍遲早會遭遇覆滅的危險。只是他心中也無安全的策略，他抬頭望向天邊，看著那被蔓延看來的山火沿著遠處燒去，滾滾濃煙給這本來就陰蔽的地方增添不少陰霾。周圍儘是燒得光禿禿的焦土，陳四看到這荒涼的景象，就感覺自己站在末日的土地之上，心裡說不出的沉重。不過見到那噬屍蟲並沒有再出現了，他才感覺到一絲的欣慰，示意眾人休息一下，然後開始趕路。
趁著休息的時間，古風淳仔細地打量了周圍的環境。剛開始闖進這森林的時候，由於被樹木的遮掩，並沒有看得到周圍的景致，但是此時周圍的樹木大多已經燒成了灰燼，並且大火以驚人的速度朝著遠處席捲而去，視野也漸漸變得開闊了起來，眾人目前所處的地方，是一片山麓，而山麓南邊是一條黑色的河流，在這河流裡面，也不知道流淌著什麼東西。看上去毫無生氣。也因為這河流的隔絕，大火才沒有蔓延到對岸去，東西兩邊已經燒成了光禿禿的焦土，看上去就像一片廢墟一般，遠處仍然有火光和濃煙冒起，相信周圍大火還在持續燃燒著。
古風淳很是好奇，這樹木究竟是什麼成分，竟然可以燃燒得如此徹底，被大火一捲到的樹木，最後就完全被燒成了灰燼，讓人覺得難以置信。只有南邊一片烏黑，怪木稜峻，而古風淳更是發現，在南邊極遠之處，似乎還座落著一座高山，上面雲霧繚繞，讓人無法看得清晰。
古風淳輕歎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羅小丹，羅小丹此時正小心翼翼地尋找乾淨的地方，想坐下來歇歇腳，遍地都是烏鳥的死屍，「淨土」確實不易找得到。
「小丹，過來這裡。」古風淳通過通訊器，對著羅小丹說道。如果沒有其他乾淨的地方，坐他的膝蓋也是可以的嘛。羅小丹回頭對著他一笑。似乎是發現了古風淳的意圖，也慢慢地走了過來。
「啊……」突然一聲慘叫聲刺激著眾人的耳膜，古風淳心中一凜，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名隊員正滿地地打滾。古風淳發現那是一名年輕的A衛。這名A衛突然的慘叫聲把眾人著實地嚇了一跳。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葉涯更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就站在這名A衛的附近，還看到了這A衛把臉面上的防毒面具摘落下來，拿出水壺準備喝水，但是水還沒有、到口，就看到他一下子摔到了一堆死烏鳥的屍體上，慘號著打起了滾來。
「C66！」葉涯愣了一下子，大聲喊出了那A衛的編號，大步衝過去。
「葉涯，不要！」古風淳一下子就喊了出來：「這是中了那種病毒！」古風淳從葉涯所提供的一些資料裡，看到過一些記載。前不久那一批死亡在神殿附近的A衛們，就是先發生了這樣的跡象，然後異化，再發生分裂變成兩個人，接觸到他們的人，都可能受到感染。
葉涯聽了古風淳的話，心中凜然，腳步馬上就停了下來，他背上很快就冒出了一絲的冷汗，很快就領悟過來，大聲喊道：「大家不要脫掉防毒面具！」葉涯曾清楚地看到了這名A衛是脫下了這防毒面具後才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由此馬上就大聲提醒了眾人。由於空氣中的味道太過於惡臭，眾人並沒有脫下防毒面具，所以就只有那名A衛倒地而已。
「噗噗……」喊出這句話之後，葉涯馬上就拔出了腰間的一把手槍，對準了那名A衛的胸口打了一槍，然後又往右邊的肺葉位置又打了一槍。兩槍過後，那A衛馬上就停止了掙扎，一動不動了。
「兄弟，我也是為你好，為大家好。」葉涯的聲音有些顫抖。
第763章 黑色河流
古風淳走近一看，他發現這名死去的A衛，身上皮膚裸露的地方隱隱有些隆起，皮膚還有一些爆裂的跡象，有一些黏糊糊的透明液體從爆裂的地方流了出來。古風淳吁了一口氣，從那些隆起的地方他發現了一些稜骨，看樣子，這A衛的身體正在發生變異，以他身體變化的速度來看，用不了多久就會分裂出另外的一個人。
陳四看到這一幕，沉默了一會，好一會他才說道：「把屍體燒掉，馬上趕路！」眾人心裡都悚然了起來。它們已經得知周圍的空氣裡存在著一種致命的病毒，而從陳四的表情來看，他並沒有克制這種病毒的辦法。很多人心裡都彌生了一股絕望，病毒的個體很小，可以說，它們是屬於無孔不入那種東西，既然空氣上已經瀰漫著這種東西，那就說明了眾人的身上也沾染了不收啊，只要脫下了防毒面具，就有中招的可能。
「大家不要驚慌！」邱暉燕突然說話了。「這種病毒通過空氣傳播不假，但是這種病毒並不穩定，在空氣中並不能持久，它們的攜帶者是這些烏鳥們，這些烏鳥的繁殖方式，就是通過無性繁殖，細胞分裂進行生命的傳承的。只要離開這裡，我們就安全了。」邱暉燕的話讓眾人感覺到了一絲希望。
「真的？」古風淳湊過去，疑惑地問著自己的母親。無性繁殖和有絲分裂，大多數都只是出現在微生物和植物身上。在動物身上能夠發現這種現象，實在是不可思議。
邱暉燕苦笑著指了指地上死去的烏鳥，說道：「你看一下這一群烏鳥。它們的體形全部介於成年時期，沒有幼兒，也沒有衰老著，重量都很平均，這在我們熟知的自然界是不可能存在的現象的。而根據那隊員的發病情況和這些烏鳥的群體形態，我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這個判斷是錯不了的。」
說到了這裡，邱暉燕又說道：「至於那病毒，就更加容易說了。整個黑暗森林，任何一種生命存在都有著世代流傳下來的規則，為什麼這種病毒只能夠在烏鳥群中流傳，沒有瀰漫在整個黑暗森林裡，只有一個原因解釋，就是這種病毒如果在極短短時間內找不到宿主的話，那就會消亡。」邱暉燕說到這裡，就不再說話。
古風淳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是母親的解釋並不能讓他徹底彌消了心底的疑惑。因為他知道，這種病毒曾經在神殿之外的沙漠裡爆發過很多次，每一次所造成的損失都不小。如果這種病毒是如此輕易消亡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會在神帝以外的地方引發災難。
只是這樣的疑惑卻是不能夠當面指出。因為古風淳看到了隊員們的心裡都顯得平靜了起來，他們顯然是接受了這種說法。這群隊員的軍事素質很高，但是文化水平就相對落後許多，邱暉燕所說的無性繁殖和細胞分裂這樣的詞眼對於他們來說很是陌生。也因為無知，所以無謂。他們只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讓他們心安的解釋就可以了。
只是眾人在趕路的過程之中，連大氣都不敢再呼一個。隊員們很是擔心，這防毒面具過濾不了空氣中的病毒。最好還是陳四解釋了，這種防毒面具裡面安裝了多層高分子過濾膜，在2003年爆發非典時期的醫護人員專用的。後來軍方又加以改造，變成了現在眾人所使用的防毒面具，安全性極高。而且中間還夾雜了一層強酸殺毒劑，就算有病毒穿過了層層防禦，也要被這一層強酸劑消滅。
聽了陳四的解釋，眾人總算是恢復了正常了起來。
周圍由於這噴火器引發的山火，已經燃燒得很乾淨，周圍一片空曠，走在空曠的地方，眾人覺得很是心安。只有陳四和邱暉燕等人臉色並不算好看。也不知道他們在擔憂什麼。古風淳也不說話，一直陪在羅小丹的身邊。剛才那名A衛的死亡，著實把她嚇了一跳。葉涯的臉色更是陰沉，剛才親手了結了一名手下，讓他心裡很不好受。這些A衛都是他親手挑選出來的好手，平時感情也很好。在他失蹤的那些時間裡，不少A衛還私底下發動力量去尋找他。這名死去的A衛就是其中之一，曾經還帶了人回到川西高原那一帶尋覓過他。古風淳很想安慰他幾句，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就打住。因為古風淳很清楚，這一路很殘酷，這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進去之後，活著出去的可能其實都不算大。及早接受事實，反而會讓人變得更加堅韌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