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
柳於城不是呆的,當然明白了七八分,這熬公子的來意是為了柳玉,再一看,熬捨相貌堂堂,看起來氣度不凡,再看穿著,非富即貴,忙大聲笑道:「來人啊,快請熬公子入席。」此聲喊得比剛才響亮,眾人亦是歡呼,在酒席相談之間,他們才算是瞭解了這位姓熬的公子,得知熬捨家中是做海外生意的,以販賣珍珠為生,說起來,這在沿海算是大買賣,聽得眾人好生羨慕,連那些想跟柳家結親的人都不得不靠到一邊。
晚飯後,一些人散去,還有一些人留在花園中,喝酒賞菊,然後,柳玉卻看不到熬捨的身影,忙喚丫環雲兒:「雲兒,熬公子哪兒去了?」
「回小姐,熬公子走了一會兒了。」
「走了?」柳玉聽了,竟然有些失落。
雲兒笑出了聲:「小姐,你莫是怕他走了,不再回來不成?」
「雲兒……」柳玉皺起了眉頭,她不知道熬捨是因為何事離開,所以心中煩得緊,她擔心熬捨聽了別人不好的話,給氣走了才是關鍵,畢竟今天來的也是有幾個公子有意與自己結親的,想想,柳玉就覺得不塌實。「雲兒,你差人去打聽一下,那熬公子家住何處?」
「小姐,就算要打聽,也要明日,你看今天……」雲兒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柳玉咬了咬嘴唇,嬌道:「你這丫頭!」說完,就生悶氣回屋去了。
這一切,柳於城都看在眼裡,說實話,在他看來,這熬公子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他之所以沒把熬捨留下,也是對熬捨的家勢還有疑問,因為他從來沒聽人說過縣裡有這麼一戶人家,冒冒然然前來,雖然有珍珠開路,卻也不能掉以輕心,他得等到打聽清楚,再作打算。
幾日後,柳於城算是把熬捨的底細摸清楚了,得知熬捨祖上曾在津安縣居住,也有些知道的人,柳於城算是放下了心,畢竟縣裡的大宅子住著,又能闊氣的送這麼大的珍珠,如果是騙子,柳於城算下來,那個熬公子做的定是賠本兒買賣,一翻思量後,柳於城來到了柳玉的房間。
「小玉啊……」
「爹。」柳玉回頭看到柳於城,忙起身迎接。
柳於城摸著鬍鬚,笑了起來:「近日來,聽丫環說你食不下嚥,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女兒只是偶感風寒,不礙事。」柳玉把柳於城扶到了凳子上,給柳於城倒了一杯茶。
知女莫若父,柳於城怎麼會看不出來,但他也不能就這麼說破,這會讓柳玉沒有面子,於是婉轉的提起:「哎,說來也好生奇怪,前幾日來的那個熬公子,這幾日竟然沒有再來,莫不是這熬公子家裡有什麼急事,抽不開身……」說著,作焦慮狀搖頭。
柳玉聽柳於城提起熬捨,緊張的問:「爹怎麼知道?」
「哦,那日他離開之時,對老夫說,他說過幾日會再來拜訪,但這一去,竟沒了音信,派人去……」
「爹,你派人去找了,沒有找到?」
「……」柳於城搖頭。
柳玉急得抓著柳於城的衣服,撒起嬌來:「爹,你倒是跟女兒說說。」
「別急別急,爹派人去發了帖子,說過幾日爹做壽,請他過來。」柳於城輕輕的拍了拍柳玉的手,笑了起來。
柳玉嬌羞的問:「那他怎麼說?」
「熬公子說他一定會來。」
「爹說的是真的?」
「爹怎麼會騙你?」柳於城哈哈大笑起來:「我女兒的終身大事,我怎麼會欺哄,只怕你不滿意才是……」
「誰說我不滿意?」嘴一快,柳玉說了出來,臉又紅了。
柳於城知道女兒家的心思,他也不便多說,於是提醒道:「小玉啊,你娘的意思是……」
「娘不同意嗎?」
「你娘沒有說不同意,只是說你喜歡就好。」柳於城怕柳玉誤會,忙說了出來,也不怪柳玉與她娘不親近,只怪柳玉一出生,她娘就染了怪病,變得瘋瘋顛顛,時而正常時而瘋言瘋語,為了不讓她娘嚇到柳玉,所以,從小到大,柳於城都沒讓柳玉見過她娘,而是把她娘關在了一間屋子裡,除了自己和送飯的丫環,誰也沒讓見。
柳玉吐了口氣:「嗯。」
「那你這兩日準備一下,要是不喜歡平日的衣服,便再做一件就是,到時,別讓熬公子看了笑話。」柳於城也是個要面子的人,像熬公子這樣的貴人,他不可能讓人家小看了他柳於城,這樣,就算柳玉嫁過去,柳於城也會不放心。
第444章 龍之子(四)
幾日過去,柳玉卻沒聽柳於城提起熬捨的事,心中有些按捺不住,找了個時間,去了柳於城的書房,正在寫字的柳於城看到柳玉,抬頭笑道:「小玉,今天不用繡花?」
「爹,女兒有事想問爹。」柳玉走到了柳於城的面前,要說出心裡的話,她還需要些勇氣,畢竟是大家閨秀,對於男女之事不能太過直白。
柳於城聽了,把毛筆放了起來,臉色有些不好看。「何事啊?」
「前幾日爹不是說熬公子會來嗎?明日就是爹大壽了,為何不見熬公子人呢?」
「這個事,以後休要再提。」柳於城一臉不悅,坐了下去。
柳玉不解柳於城為何突然這個態度,忙問:「為何不能提?」
「哼!」柳於城一拍書案,怒道:「差點兒讓那小兒給騙了,還以為他熬捨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公子,卻不料……」
「不料什麼?爹。」柳玉看柳於城如此生氣,心中頓覺不妙,自然想知道原因。
柳於城看了一眼柳玉,搖頭:「小玉,你聽爹的話便是,以後全當不認識他這個人。」
「女兒不明白。」柳玉咬著嘴唇,看著柳於城,她心裡對熬捨這個人的感覺是有的,還有幾分喜歡,她不明白熬捨究竟做了何事,會讓柳於城如此生氣。
柳於城見柳玉一副不問清楚誓不罷休的樣子,只好將打聽到的事,告訴柳玉,原來,柳於城在前兩日聽得別人提起,那熬捨雖然說是有些錢財,但是因為得罪權貴,而讓家產充了公,不僅如此,還被定了罪名,說他是與海賊勾結的賊商,因此,現在的熬捨不僅家道中落,還背負上吃官司的可能,別人一聽他柳於城原是想招熬捨為婿,差點兒沒把柳於城給牽扯進去,柳於城也是花了錢財才從這個漩渦中擺脫出來。
柳玉聽了,小臉剎白:「爹,你是不是聽錯了,熬公子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
「怎麼不可能?那天他送我珍珠時我早該想到,像那樣的稀罕物豈是尋常人拿得出手的,若他不是與海賊勾結,怎麼會有如此寶貝?」柳於城想想都是氣,為了擺脫這場官司,他連到手的珍珠都送予了他人。
柳玉想起初見熬捨,和熬捨在街頭勇救孩童的事,搖頭回答:「不可能,我相信熬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就在這時,下人跑了進來,慌慌張張的說:「老爺,不好了。」
「什麼事這樣大呼小叫的?」柳於城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下人一攪和,心裡更煩了,忍不住拿下人發火。
下人看了一眼柳於城,小聲的回答:「回老爺,衙門來人了,說你跟海賊有關係,要拿你回去問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