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老宋指了指人叢中的那個老太太,說:「看樣子人家不喜歡有人管閒事。」
就看見那個老太太攔住了上來幫忙的眾人,冷冷的說:「我的事情不用你們管。」然後轉身對那名打人的男子說:「你這輛車很好嗎?」
那名男子打了人口氣仍然很狂妄:「當然,這是寶馬,把你孫子賣了也賠不起,下次記住長眼睛。」說完也不理這祖孫倆徑直走回大排檔接著吃。
奇怪的是這個老太太沒有任何生氣的表示,一手牽著小孫子站在原地,另一手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風君子和老宋看到這裡都覺得接下來可能有什麼事要發生,坐在那裡等著看。
大約過了不到十分鐘,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噪聲,好像是開來了一個車隊,大約有七八輛之多,引人注意的是這些車居然都是清一色的寶馬。車隊開到附近依次停在路邊,但只有一個中年男子下了車,下車之後走到了那祖孫倆面前似乎在問著什麼,並用手撫摸著小男孩兒的頭小聲安慰,看樣子是小男孩的父親。
風君子小聲的對宋教授說:「事主來了,看樣子不太好惹。」
果然小孩兒的父親問完話之後徑直的走向這邊,大聲的問:「剛才是誰打我兒子,能不能站出來說幾句。」
剛才打人的男子這時候也走了出來,看形勢似乎有點顧忌不像先前那麼囂張了,但是語氣仍然很強橫:「你兒子劃了我的寶馬車,我不用他賠,只是打了兩個耳光,就算扯平了。」
眾人以為小孩的父親會找這個人算賬,都等著看熱鬧,結果小孩兒父親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站在那裡淺淺地鞠了一個躬:「小孩兒不懂事,碰壞了你的車,實在是對不起,做大人的有責任,我們賠。」
打人的男子似乎也有點意外,只好說:「算了,我不跟你們計較了,不用賠了。」但是小孩兒的父親似乎不答應,接著說:「不行,一定要賠,你這輛車多少錢買的?」
打人的男子一聽對方問這個,一下子來了精神,用一種炫耀的口吻說:「二百萬,連手續都算上。」
小孩兒的父親接著問:「我不管這些,我只想問如果現在買一輛一樣的新車需要多少錢?」
打人的男子被問的有點發蒙,只好說:「一百六十萬夠了。」
「那好,請你跟我來。」說著,小孩兒的父親不由分說的挽起對方將他拉到自己的車前,順手打開後備箱,用一種命令的語氣說:「這裡面的錢夠了,你自己點一百六十萬。」
男子正要拒絕,突然從其他的車裡下來了一群人,將他圍在當中,他也不知道怎麼樣才好,只好老老實實的點了一百六十萬現金,小孩的父親從車裡拿出了一個大編織袋,將錢裝好又遞給他。
風君子越看越奇怪了,小聲問宋教授:「世界上居然有這種人。」宋教授回答:「接下去才是高潮呢,你好好看吧。」
等這名男子拿好錢之後,小孩兒的父親又說話了,語氣很鄭重:「現在這輛寶馬車我算是全賠了是不是?不管有什麼損傷你都沒有話說?」
那名男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有點頭:「是這樣的。」
只聽小孩兒的父親一招手,對身邊的那群人說:「去把他那輛寶馬車給我砸了!」只見十來個人從車裡拿出消防斧,走過去辟哩喀嚓的砸向寶馬車,手法熟練之極,頃刻之間一輛寶馬車似乎變成了一堆廢鐵。那名男子臉色已經煞白了,腿也在發抖,但是一句話也沒敢說。
不到一會兒車砸完了,大排檔的食客都躲的遠遠的,只有風君子和宋教授這兩個好奇的外地人還坐在旁邊。此時就看小孩的父親又很鄭重的對男子說:「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沒有什麼不公平的吧?」
男子唯唯諾諾的回答:「反正錢你也付了,要砸便砸吧。」
小孩兒的父親冷冷的接著道:「既然我兒子碰你車的事情解決了,現在應該解決你打我兒子的事情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東山,你打的是我的獨生子。我的兒子比你那輛破車要值錢多了,這樣吧,一巴掌五百萬,兩八掌一千萬,我們上車來慢慢算。」
風君子和宋教授都吃了一驚,到不是因為小孩兒父親收拾人的手段,而是這個人的來歷,原來他就是周頌的合作者趙東山。風君子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周頌說這個人他惹不起。
宋教授對風君子說:「原來他就是趙東山,周頌實在不應該招惹這樣的人。你看這個人最後怎麼解決這件事。」
風君子回答:「閉著眼睛都能想到,這兩巴掌肯定不是白打的,一巴掌五百萬肯定是有點貴了,八十萬差不多,我看這輛車是白砸了。不過也沒關係,那個打人的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活該!」
宋教授接著問風君子:「你相信魔嗎?魔不見得非要是鬼怪,也有可能是人,像趙東山那種人就是最好不要去招惹的人魔。」
夜色已經深了,小孩兒父親帶來的一群人已經不知去向,打人的男子似乎也不見了,遠處傳來警笛聲和食客的笑語,110巡邏車此時才施施然的趕來。風君子在想著宋教授關於人魔的說法,不禁又想到了周頌,只有苦笑。
10、魅影心魔
風君子在光州的時候雖然碰上了人魔,但並沒有真正的碰見什麼鬼怪,但是遠在濱海的秦小雅卻不是這樣,確切的說秦小雅那邊鬧鬼了。
也就是風君子去了光州後的第二天,秦小雅鞋店裡的售貨員有意無意的聽到買鞋的顧客說的最近濱海市街頭巷尾的一個傳聞,因為傳聞很離奇,所以大家也互相轉述開來,秦小雅也聽見了。
本來這件事也不能完全算傳聞,講的是最近發生的一起兇殺案,而這起兇殺案報紙上也報道過,大致的情況是有一名男子半夜從桑拿中心走出後不久,在一條僻靜的橫巷被人劫殺。在如今的治安環境下,類似的事情時有發生,並沒有太多離奇之處。
但是傳言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說是這名男子從桑拿中心走出去的時候,另一個穿黑衣的顧客緊跟著也結賬走了出去,緊貼在他的背後,但是被害者似乎根本看不到後面有人跟著。
後來據桑拿中心一位搓澡工回憶,印象中那天晚上在午夜時分似乎真來過一位很奇怪的顧客,具體哪裡奇怪他也說不清,他從下午兩點開始到半夜搓了十幾個小時的澡,已經睡眼朦朧、又困又累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這是當天他的最後一名顧客。看到了報紙上的報道之後,他突然想起來這個人哪裡不對勁,不對勁的地方是兩隻腳,人都有兩隻腳,一左一右,但是他朦朦朧朧的記得,這個人的兩隻腳似乎都是左腳!
這種街頭巷尾的傳聞不知道出自何處,人們大多也是姑妄言之、姑妄聽之,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但聽在秦小雅的耳朵裡無異於平地驚雷,擊在她的心病上,她最大的心病當然就是那五千雙都是左腳的皮鞋。她幾乎想立即拿起電話找風君子,但是隨即又想起風君子不在濱海,而且用這種無聊的傳聞去打擾人家顯得自己似乎也過於荒誕了。於是自己安慰自己不必多心。
但是接下來的事秦小雅想不多心也不行了,她接到了貨倉打更人的電話。小雅服裝城在商業街,但是秦小雅更重要的生意是向北方做批發,批發貨倉在市郊,那五千雙皮鞋也在那裡。打更人在電話裡告訴她昨天晚上貨倉似乎有小偷進去過,但是卻沒丟什麼東西。
秦小雅很奇怪的問:「那你怎麼知道有人進去過?」
打更人:「我早上起來發現了一串腳印,是從貨倉裡走出來的,但貨倉的門是鎖上的,昨天晚上也沒有人來過。」
秦小雅:「什麼樣的腳印?」
打更人:「真奇怪,好像都是一隻腳的,這個人好像把鞋穿錯了,腳印都是左腳的。」
秦小雅放下電話,心臟一陣狂跳。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向鬼怪的地方想,但是實在忍不住有一種害怕的感覺,於是決定去找周頌,這時候她心裡只想找一個可靠的人來幫她面對這件事情。
在周頌的辦公室裡,周頌好不容易聽完秦小雅前言不搭後語的說完這兩件怪事之後,他盡量沒有表現出詫異的神色,而是以一種很平靜的語氣安慰秦小雅:「小雅,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世界上哪有那些怪事。我看這不是什麼怪事,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你要找的五千雙右腳皮鞋很快就會有下落了。」
秦小雅:「我也覺得這兩件事有聯繫,但是我現在心裡很亂。」
周頌:「很顯然是有人做了手腳,想弄一串腳印出來還不容易,而且那個故事顯然是編的,如果我猜的沒錯是不是有人特意跑到你的鞋店裡去說的?我怎麼沒有聽說?」
秦小雅:「確實是這樣。」
周頌:「編故事的人和做手腳的人顯然是知道你有五千雙左腳皮鞋,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你店裡的幾個員工恐怕就只有賣你皮鞋的人了,對方已經找上門來了。」
秦小雅聽完周頌的解釋,覺得很有道理,當即心下稍安,但是仍然很不放心,對周頌說:「我現在都不敢一個人回家了,晚上一個人實在有點害怕。」
周頌聞言心裡一陣衝動,傻子才聽不懂秦小雅的言外之意,心想女人畢竟是女人,就算想通了事情是怎麼回事,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秦小雅顯然是想求周頌陪她,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女人畢竟臉皮薄。
周頌溫柔的對秦小雅說:「小雅你不要害怕,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之後就去找你,如果你一個人不安心的話,我可以陪你。」周頌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了風君子。
小雅遇上了這種事,風君子不在,對他周頌不知道是好事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