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哦?」對方的語氣似乎有點失望,接著說道:「這位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你不是好奇,你也想知道井下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這樣?章文清小姐。」風君子語氣平淡的說道。
女護士的身體似乎微微一震,抬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叫章文清?」
風君子笑了笑,語氣溫和了許多:「看樣子我沒有認錯人,你不要驚訝,你哥哥章文正的情況我瞭解一些,也知道他有個妹妹叫章文清在礦區醫院當護士,我想在醫院碰到對這件事情這麼好奇的護士,恐怕十有八九就是你了。」
章文清:「您真是好眼力,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我哥哥?」
風君子:「我叫風君子,跟礦上沒有關係,只是碰巧遇到了林真真這件事情,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我對你哥哥的事情也很感興趣。不過現在我更想知道林真真的情況怎麼樣了。」
林真真稀里糊塗的被人送進了醫院,接受了身體檢查,並沒有受什麼傷,但是大家似乎都不太理會她說的話,她在檢查的間隙斷斷續續的向人講述自己在井下的遭遇時,周圍的工作人員無不是帶著驚懼的神色。
在女人當中,林真真算是膽大而且豪爽的那一類,但她並不笨,她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檢查了身體,洗完澡,換上病號服,吃了一頓病號飯,然而醫院的檢查還沒完,又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給她照瞳孔、做腦電圖,甚至敲膝蓋等等。林真真雖然不懂醫學,但是她也覺得醫生好像在給神經不正常的人做檢查。
全部檢查結束之後,小袁秘書又帶著工作人員來看望。小袁與其說來看望還不如說來詢問,林真真終於有機會詳細的講了一遍她在井下的經過,並幾次問小袁章文正怎麼樣了。小袁神情古怪沒有回答,只是勸她好好休息然後離去。
林真真確實非常疲憊了,但是她躺在床上卻怎麼樣也睡不著,反反覆覆琢磨她從井下上來時所發生的事情。她發現一切古怪的事情似乎都是在自己喊出了章文正的名字之後開始的,此時她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前一天中午和風君子一起看見的墓碑——那墓碑上的名字不正是章文正嗎?
11、章文正遺書
林真真之所以到現在才想起墓碑上的名字,倒不是她反應遲鈍,而是時間上不允許她靜下心來去聯想。她突然想起了章文正的墓碑,也不由的汗毛倒豎,突然害怕起來。「章文正?昨天看見的章文正的墓,那塊墓碑是新的,這個人死了沒多長時間,難道自己在井下遇到的……」
想到這裡,林真真幾乎立刻想跳起來找人去詢問,自己遇到的章文正和墳墓裡的章文正是不是一個人?此時林真真覺得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病房裡是那麼陰森,哪怕有一個人來陪她說說話也好,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推門走了進來。
來人穿著白大褂,帶著白帽子,胸前掛著聽診器,還嚴嚴實實的捂著一個大口罩,看不清面目,從打扮上來看是醫院的大夫。林真真見有人進來,剛想招呼一聲,卻見大夫衝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說話。林真真正在遲疑間,大夫摘下了口罩,卻讓她吃了一驚——這個人不是什麼醫生,居然是風君子。
「風君子,你怎麼來了?還是這麼一副打扮?」
「小聲點,我是混進來的,他們派人守在走廊裡,不讓我來看你,我偏要來看看,我看他們能不能認出來,結果這些笨蛋一個也沒認出來。」
「什麼?有人守在外面,為什麼?」
「這件事情呆會兒再跟你慢慢說,你猜我是怎麼混進來的?」
「看你這副樣子,當然是有人幫忙了,誰幫你的?」
「你猜的不錯,幫我的人就是章文正……」
「什麼?章文正!」林真真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瞪大眼睛看著風君子。
風君子搖了搖手示意她小聲一點,說道:「我話還沒說完呢,幫我的人就是章文正的妹妹章文清,她在這個醫院當護士,你沒想到吧?」
林真真一聽見章文正的名字,就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冷戰,追問道:「你也認識章文正?你見過他了?還有我們兩昨天看見的那塊墓碑是怎麼回事?那個章文正又是什麼人?」
林真真一連串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叫風君子不知道何從答起,他只好低聲的對林真真說:「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跟你解釋,你能不能先把在井下遇到的事仔仔細細再講一遍?」
林真真又一次將自己在井下的經歷和風君子轉述了一遍,此時她已經想到章文正可能是一個鬼魂,不禁又驚又怕,連聲調都有點發抖,但是當她回憶的過程中又覺得那個章文正對自己似乎並沒有惡意,不僅沒有惡意,而且表現的相當友善,漸漸的又不是那麼害怕了。
說完之後,林真真又問風君子:「你相信我說的話嗎?他們在井下沒有找到章文正,看我就像看怪物一樣。」
風君子笑了,對林真真說道:「我相信你說的話,完全相信。其實判斷一個人撒不撒謊並不難,就拿你來說,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你不可能編出這樣一個故事來。」
林真真:「那這個章文正……」
風君子:「聽著,你不要害怕,我們見到那塊墓碑上的章文正就是你在井下碰到的那個章文正,這個章文正就是一年前遇難的礦工。」
林真真:「我見鬼了?」
風君子:「也可以這麼說,但是這個章文正對你沒什麼惡意,他只是有事情想托你幫忙。」
林真真:「什麼事情?你當時也下去了,你見到他了嗎?」
風君子:「我沒見到,但是我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上來的時候章文正交給你一樣東西。」
林真真:「對了,帽子!他交給我一頂礦帽,那個礦帽有什麼古怪?」
風君子:「帽子裡有東西,章文正托你帶出來的東西。」
林真真:「我好像看見帽子被劉總拿走了,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劉總有什麼發現嗎?」
風君子神秘的一笑,說道:「帽子是被劉總拿走了,但是我想他沒什麼發現,東西我留下了。」
林真真:「你留下了?我怎麼什麼都沒看見?」
風君子:「你知道我小時候住在一個很大的旅社裡嗎?跟跑江湖的學了不少戲法,如果讓你們看清楚了就不叫魔術了。」
林真真:「你究竟拿走了什麼東西?」
風君子似乎答非所問,反而問林真真道:「你知道我後來又到礦坑裡有什麼收穫嗎?」
「什麼收穫?」林真真有點莫名其妙。
「我看見了一首詞,章文正寫的詞。」
林真真:「我也看見了,你看出了什麼門道?」
風君子:「筆跡!章文正的筆跡!這樣我可以肯定這件東西是章文正留下來的。」
林真真:「急死我了,到底什麼東西?」
風君子:「帽子裡有一份遺書,章文正的遺書!」
章文正交給林真真的礦帽裡確實有一份遺書,這份遺書寫在一塊顏色發黃的土棉布上,似乎是從衣服上撕下的一塊,字跡看上去是用煤矸石寫上去的,正反兩面都寫滿了字。
正面最上方寫著「章文正遺書」幾個字,下方寫的似乎是他的家事:骨肉親情難捨……欠我娘200元,欠***100元,從信用社借1000元給了***。還有別人欠自己的款——押金1650元,***1000元,加班工資400元……。後面是寫給妻子最後的交代——教育好女兒,孝敬父母,將來定有好報。一定要火葬!不給家裡添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