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蕭雲衣:「辦法我確實知道一些,我也可以告訴你,不過一但你釋放了這個靈魂之後,你就必須捲到六十年前她的事情當中,然後幫她解決,否則你永遠沒有辦法擺脫,你想好了嗎?」
這是風君子跟蕭雲衣之間的一段私秘談話。風君子考慮了很久,還是想和青葉雅子的鬼魂做真正的接觸,只有這樣才能弄清楚六十年前風行之的事,也許能夠幫到今天的桃木鈴。當然真正令他下這個決心的原因還是因為林真真,他也不知道如何解決林真真的麻煩,所以也想借助一種看不見的力量。
風君子將自己的想法曾經向常武透漏過,不料卻遭到了常武異常強烈的反對,認為風君子在做一件不現實的事情。常武是個警察,相信的是世俗的法律,他決定不再等風君子去胡鬧,而是用正常的方法去解決這個問題。
就在風君子和蕭雲衣談話的時候,常武也約了林真真出來。這是他第一次單獨約林真真見面。林真真赴約還刻意打扮了一番,但是常武對她說的話卻讓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常武沒有兜圈子,而是直截了當的告訴她有人以她林真真的名義註冊了一家公司,並且有可能利用這個公司進行非法交易。常武提供了南大科技八一牙鲆漁場的工商註冊資料給林真真,其它的話並沒有說的太多,只是建議林真真去報案。
其實站在常武的角度,這麼做也是盡量在維護林真真。以一名警察的職業敏感,常武也能感覺到八一牙鲆漁場可能事關重大,如果真按照風君子所判斷的有人秘密提供核廢料存儲倉庫,那麼此案件的牽連的絕非是普通人。但是常武並沒有直接展開調查或者上報,而是首先想到了林真真,希望林真真在事情真正暴露之前解脫出來。他這麼做也是多少違反紀律的。
林真真不知道這裡面的厲害關係,只是想到了上次自己丟了身份證,有人用自己的身份去註冊公司。她對常武提供的情況非常感興趣,同時對常武也十分感激。林真真沒有直接向公安機關報案,而是通過熟人向工商管理部門舉報。工商管理部門對此事還算重視,詳細記錄了林真真反映的情況並且表示將展開調查。這一切看上去很順利,但林真真沒有想到自己這次惹了大麻煩。
……
濱海四月末的天氣已經逐漸溫暖,街上甚至有女孩提前將夏天的衣裙穿上了街,也許展示美也是一種天性。但是這一天的天公卻不作美,早上開始就陰雲密佈,冷風伴隨著雨點掃在行人的身上,遠處也隱隱傳來了雷聲。林真真坐在記者站的辦公室,覺得有點冷,後悔今天出門時沒有多加件外套,這時候有同事進門對她說:「小林,站長叫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林真真有點不情願的起身上樓。他們記者站在一棟十二層的寫字樓裡辦公,一共租用了七八兩層,本來一家記者站用不了這麼大的營業場所,但是花租金租了兩層樓卻和現在這位站長有關。記者站的站長姓孫,叫孫衛東,這對三十多歲的人來說是個很普通的名子,但這個孫衛東的來歷卻不普通,這棟寫字樓其實就是他名下公司的產業。
孫衛東的父親本來在北京某部委工作,孫衛東也在北京等地做外貿生意。後來孫衛東的父親調到濱海市任副市長,孫衛東去年也到濱海市,掛職做了某報社濱海記者站的站長。這個站長的身份並不起眼,勉強只算個處級,但是在中國報社這個機構卻很特別,即不完全算黨政機關,也不是真正的企業單位,但是工作人員卻是正式的國家幹部,而且不引人注意。孫衛東只是掛了個記者站站長的職務,平時還是在忙著自己的生意,他開發過房地產,還辦了一家外貿公司,同時還經營著幾家歌舞廳和洗浴中心,平常在記者站根本見不著人影。但是今天這位孫站長卻來上班了,而且點名要林真真過去。
林真真平常不太願意見這位站長,尤其是和孫站長眼神對視的時候總是感覺到不舒服,但是領導有請也不得不去。孫衛東見林真真進來很熱情,將一杯茶親手放到她的坐位前,就像接待一位客人一樣,這讓林真真感到很不自在。林真真坐下就問:「站長,找我什麼事?」
孫衛東又閒扯了幾句工作和生活上的話題,最後才問道:「小林,聽說你最近到工商局去反映情況,你說有人盜用你的名義註冊了一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這樣嗎?」
林真真吃了一驚,沒想到是因為這件事,她下意識的回答:「是有這麼件事,站長你是怎麼知道的。」
孫衛東笑了笑,轉身打開了身後的鐵櫃,抽出了一個綠色的文件夾,從其中拿出幾頁紙,遞到了林真真身前:「林真真,說起來太麻煩,你還是自己看吧。」
林真真疑惑的接過文件,看了幾眼就驚呆了,過了許久也沒有反應過來。這份文件中有工商法人變更文件,有銀行開戶變更文件,還有很多款項往來的收付憑證,有幾份商務合同,還有幾張辦理相關許可手續的申請文件。這些文件上有的蓋的是林真真的私章,有的寫的是林真真的親筆簽名。林真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經手過這些文件,但事實卻擺在眼前。
孫衛東見林真真不說話,笑著說道:「這上面有的簽名是你親筆簽的,你這個丫頭平時辦事太粗心了,夾在報社簽單裡面的東西你也不仔細看,還有些簽名是高手模仿的,我敢肯定鑒定不出來。你的名章是別人刻的,但手續都是合法的。這些東西你從來沒有看過,或者看過你也沒有注意過,但是這些文件在法律上都是有效的。所以你在工商舉報的情況不是事實,建議你撤回投訴。如果你不撤訴也可以,反正查下去還是你自己的事情。」
林真真這時才反應過來,臉色蒼白的問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包括上次我的身份證被偷?」
孫衛東仍然在笑:「關上門我可以這麼說,但是打開門這一切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林真真,你不知道你名下的公司做了多大的事情,我保證如果你知道的話恐怕什麼都不敢跟別人說的。」
林真真:「為什麼?為什麼要選中我?你隨便找什麼人不行?」
孫衛東:「你雖然粗心,但是卻不算傻,知道我要找個人頂缸以防萬一。不過你放心,我做的事情通常都天衣無逢,只要你什麼都不說,也不會有別人找到你。至於為什麼偏偏選中了你,你只能感謝自己走運了,因為我對你感興趣。」說話間孫衛東的笑容已經露出了一點淫褻的味道。
林真真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只聽見孫衛東接著說道:「有一件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提供的消息?」
林真真長吸一口氣,似乎鎮定了下來,她站起身來說道:「誰告訴我的你沒有必要知道,我也不會撤回我的舉報,我相信事情總能查清楚,就算你陷害我,到最後你自己也沒有好處。」
孫衛東似乎對林真真的反應有點意外:「沒想到你的性子還很剛烈,我就喜歡這樣個性的女孩。你不說我也不問,我會自己查出來是什麼人走漏的消息,我也有辦法讓他從世界上消失,做我們這種事情的人是有很多手段的。對了,林小姐,你還不知道你這個公司都做了哪些事吧?跟你說也說不清楚,反正是國際性的大買賣,濱海的黑白兩道也是為我們服務的……林小姐發脾氣的話只會把自己送進監獄,沒有辦法動我一根汗毛,不過你想一想,你的父母還在濱海,你就不想讓他們安度晚年嗎?我是好心,所以才提醒你……我忘了告訴你,我們記者站的攝影師小陳十分鐘之前剛剛不幸遇到車禍,今後已經不能來上班了。」
很難以形容林真真聽完這番話的感受,她不知道攝影師小陳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難道他也是孫衛東手下的人?也參與了這件事情?但是小陳從來沒對她說過什麼,林真真和小陳有過私下的接觸卻與此事無關。看來孫衛東懷疑錯了人,這種手段未免太狠了!
林真真又軟軟的坐了下去,眼圈已經紅了,雙手發抖拿起文件欲撕。孫衛東搶步過來劈手奪走,陰陽怪氣的說道:「你撕了這幾份也沒有用,這只是一小部分。林小姐受過高等教育,我想你也懂法律,你知道這件事的後果。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們現在也算是事業上的合作者了,只要你合作,我會好好保護你的。」說著話粘乎乎的坐到了林真真的身邊……
27、君子奈何偏做賊
這是一天早上,常武剛剛在辦公室坐下,一杯茶還沒有泡好,風君子就急沖沖的走了進來。坐在對面的袁曉霞眼尖先看到的風君子,笑著跟他打了個招乎,但是風君子卻紅著眼睛沒有理會袁曉霞,直接向常武走了過去。
常武聽見袁曉霞在招乎風君子也有點意外,因為風君子很少到他的辦公室來,據說是討厭在門衛那裡登記的手續。常武轉身想招乎風君子,不料風君子已經走到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拎了起來。常武身材魁梧,被風君子拎在手中十分滑稽可笑,一傍的袁曉霞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趕緊上來勸阻。只聽風君子喝道:「常警官,你以為你是警察就了不起嗎?老子要有槍也能斃了你!」
風君子的話說的常武莫名其妙,但是卻把一屋子警察全得罪了,大家都圍了上來。袁曉霞趕緊將眾人推開,上來拉住風君子勸道:「風君子,有話好好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風君子鬆開手,指著常武的鼻子說道:「都是他做的好事,幫不了人也不要去害人家。」言畢轉身頭也不回走出了辦公室。
風君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常武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也趕緊追了出去,終於在大門外追上了風君子。一邊跑一邊問:「風君子,你把話說清楚,一大早發什麼神經,鬧事都鬧到公安局來了。」
風君子轉身站住,瞪著常武問道:「是你出的主意讓林真真去報案?」
常武一愣:「是啊,怎麼啦?林真真出事了?」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風君子一把將他的手機奪了過去:「沒錯,林真真出事了,這下你滿意了!別給她打電話,你要是不想再傷害她的話,最好就裝作不知道。」
常武:「倒底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風君子:「我聽鬼魂說的。」
常武:「你好好說,別開玩笑!」
風君子:「我不開玩笑,我就是聽一個鬼魂說的。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要去問林真真……」
……
午夜零點,孫衛東的辦公室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最後停在辦公室的門前,只聽一個聲音輕輕說道:「雅子,你有辦法能按住鎖簧嗎?」隨後聽見門鎖一聲輕響,然後是門把轉動的聲音。門開了,風君子從黑暗中走了進來。
風君子直接走到了鐵櫃前。這是一個比較常見的高檔鐵皮文件櫃,上面也有類似保險箱的密碼鎖,風君子一邊轉動著密碼鎖上的轉盤,一邊輕聲說著什麼。只見他的手上帶著一副黑色的手套,頭上也被一頂風帽緊緊的包了起來,腳下還套著醫院重症監護室裡用的那種鞋套。時間不大,風君子打開了鐵櫃的門,從中抽出了一個綠色的文件夾。就在這時,窗外似乎有了響動,風君子趕緊轉身向窗外看去。
只見窗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垂下了一條繩子,而且還在不斷的晃動,看來是有什麼人正順著繩子從樓項攀緣而下。風君子竄到窗前向上看了一眼,又小聲對身邊的空氣說了什麼,然後自言自語道:「這臭小子還有點良心,只不過太冒險了!」
……
風君子說的臭小子就是繩子上的常武。常武穿著一身深色的衣服,打扮的也和風君子差不多,從樓項借助繩子滑到八樓的窗戶前。他先將身體在繩子上固定好,從腰間的包裡拿出了一個小吸盤和一把玻璃刀。他伸手試了試窗戶,沒想到窗戶卻應手而開。
常武滑落到房間裡,輕輕落地沒有發出聲響。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掏出一個小手電照了一圈,隨後也來到了鐵櫃前。他看到鐵櫃上的密碼鎖皺了皺眉頭,從包裡又掏出了幾件形狀各異的工具,然後伸手試了試鐵櫃的門把手,沒想到櫃門又開了——文件櫃跟本就沒有鎖!
常武舉起手電照向文件櫃,就見三排文件當中有一個綠色的文件夾正好抽出了一半。常武順手抽出了這份文件夾打開看了看,面露喜色隨即放進了懷中。收好這份文件之後,常武將櫃中的文件一份一份抽出來大概查看了一遍,又將另外三四份文件放到懷中。關上櫃門,走回到窗前。
常武剛剛爬上窗台,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覺的這間屋子裡不止有他一個人,似乎還有什麼人在黑暗中觀察他,再說今天得手的也太順利了。但是這種環境下不容他多想,他搖了搖頭又從窗外離去。
……
看見窗外的繩子又被收回到樓上,風君子從沙發後面鑽了出來。他仔細檢查了窗台上可能留下的痕跡,發現常武的手段很乾淨,雙腳跟本就沒有碰到窗台,他是推開窗直接蕩進來的。風君子關好窗戶,又走到了文件櫃前,他沒有象常武那樣一份份的翻文件,而是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塑料編織袋——裝行李捲鋪蓋的那種。他把三排文件架上的文件都仍到了袋中,又打開孫衛東的辦公桌,將抽屜裡的零碎也都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