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風君子:「當然又見面了,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今後我會慢慢再告訴你的,現在天快亮了,我們也該睡一會兒了。今天還要出去玩呢。」說完合衣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桃木鈴看看窗外的天色,也在另一張床上睡下了。
33、落影仙劍憶奇俠
五月一日上午,風君子和桃木鈴出發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他們坐船到了冰河峪東、西峪中間的谷口,在風景區管理處辦了租馬手續,騎馬向西峪出發。陽曆五月,是山中最好的時節,滿眼都是翠綠,翠綠中還點綴著五顏六色不知名的野花。溪水很淺僅僅齊膝,很適合騎馬,當然也可以在山谷間的河岸上行走。兩人走馬觀花不知不覺走了很遠,路上有遊客也越來越少,但桃木鈴的興致還很高,催著馬直向山谷深處走去。
隨著地勢越來越高,山澗越來越淺,已經時斷時續,此時已經見不到其它的遊客。風君子招呼桃木鈴下馬休息。兩人將馬繫在山腳下的一棵樹上,遠遠的走到山坡上的一塊大石下坐了下來,一邊聊天一邊喝水。風君子在附近採了一些野花,編成一個花冠給桃木鈴戴上,桃木鈴很驚訝風君子居然有這種靈巧的手藝。兩人正在小聲說笑間,突然聽見風中傳來說話的聲音。
說話聲來自不遠處的山腳下,由於風向的原因風君子聽的很清楚。風中有兩個人的聲音,他很熟悉,居然是蕭雲衣和林真真——沒想到她們也到冰河峪來了。風君子將食指豎在唇邊示意桃木鈴不要出聲,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被她們撞見,同時也對她們說的話很感興趣,因為他聽見了自己的名子。蕭雲衣和林真真在不遠處的山腳下並肩走過,並沒有發現山坡上豎著耳朵的風君子。
蕭雲衣:「常武和風君子這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你覺得怎麼樣?」
林真真:「他們兩個是中學同學,都是很不錯的人,一個人沉穩大度,另一個人聰明瀟灑。」
蕭雲衣:「確實都是好人,而且我發現他們對你都非常好,如果一定要你做個比較,你覺得誰更出色一點?」
林真真:「人和人不能這麼比,各有各的特點。」
蕭雲衣:「我覺得常武這個人更加穩重,也能給人一種安全感,風君子好像不是這樣,你說是不是?」
林真真歎了一口氣:「你說的不錯,從女人的角度,常武確實能給那種最需要的安全感,和他在一起覺得心裡很塌實。」
蕭雲衣似乎追著這個話題不放:「所以你選擇了常武,現在他是你的男朋友了。不過有些事情你恐怕不太清楚,風君子為你做的也很多,你不覺得他也很喜歡你嗎?」
林真真一愣,隨即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小子了?如果不好意思說我可以幫你。」
蕭雲衣:「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其實常武這個人更塌實,不像風君子那麼飄。你不知道吧,風君子領了個日本女人回家,在一起同居了一個月了。」
蕭雲衣話一出口,身邊的林真真和山坡上的風君子都吃了一驚。林真真吃驚是因為她第一次聽說這件事,風君子吃驚是因為蕭雲衣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林真真,也不知道這丫頭心裡是怎麼想的。林真真驚訝的問道:「不可能吧,風君子不像是這種人,再說他怎麼沒有告訴我呢?」
蕭雲衣:「他和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什麼事都要告訴你。這事當然是真的,我們一起來的五個人只有你不知道,不信問常武他們。」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走遠,聲音已漸不可聞。風君子歎了一口氣,心裡莫名其妙的感到一絲失落,不經意轉頭看見了桃木鈴,她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古怪眼神看著自己。風君子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怎麼了,用這種眼神看我?」
桃木鈴:「看樣子你有一點失望,那個女孩心裡喜歡的人是你的朋友而不是你。其實你也有點喜歡她是不是?」
風君子:「其實情況未必如此,我對她的印象確實不錯,但還沒有到那種程度。」
桃木鈴:「不管你對那個女孩子是什麼感情,這和你失不失望沒有關係,做為一個男人,總不希望還沒有走上檯面,就在暗中被人比了下去。這也許就是虛榮心吧,不過你也不用太失望,另一個女孩似乎對你很有意思。」
風君子:「你說什麼?那個丫頭!她對我有意思?怎麼可能呢,剛才分明是在貶我。」
桃木鈴:「不要忘了我是幹什麼的,這種心理我是不會看錯的,她把剛才那個女孩當作了潛在的情敵,所以才會用另一個能夠化解矛盾的男人來貶低你。那兩個女孩子你究竟喜歡誰?不要騙我,你應該瞭解我,在我面前是沒有辦法撒謊的。」
桃木鈴的一句話把風君子說的愣住了。他心中暗想:如果林真真是在他和常武之間做了一個選擇,那麼常武無疑比自己更加合適,在經歷了一段傷心回憶之後,常武這個人確實能給她更多可靠的安全感。自己的失落是為此嗎?那麼自己心裡的人究竟是誰?或者說究竟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想到這裡,他抬頭問桃木鈴:「你不是經常能夠看透人心嗎?那麼你著我的眼睛,你說我心裡在想誰?」
桃木鈴與風君子略顯深沉的眼光對視,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有點慌亂,思維也有了短暫的空白。她看見風君子的瞳孔似乎顯的很大,瞳孔中有一張人臉,這人正是她自己——這當然是因為光線反射的原因。桃木鈴臉色一紅,底下頭來。
這時山腳下又有腳步聲傳來,風君子從草從中望下去,只見常武手提肩背幾個大包小包,向著蕭雲衣和林真真剛才消失的方向走了過去。常武走過去不久,袁曉霞和蕭正容又並肩走了過來。這兩人走到山腳下突然停了下來,只聽袁曉霞說道:「這兒繫著兩匹馬,看來有人上山去了,我們也上山去看看好嗎?」
蕭正容:「不要走的太遠了吧,荒山野嶺可能會有危險。」
袁曉霞笑道:「有你在我怕什麼,快點來吧。」說著一伸手,拉著蕭正容就走上了山坡,正對著風君子他們的方向。風君子想躲避已然不及,桃木鈴似乎與他心有靈犀,一伏身輕輕撲在風君子的懷中,風君子低下頭將臉埋在她濃密的黑髮間。耳邊的腳步聲漸漸走遠,風君子抬起頭,鼻間還留著桃木鈴淡淡的髮香,他覺得心臟在砰砰跳,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
這天夜間很晚的時候風君子與桃木鈴都還沒有睡,和衣靠在各自的床上。桃木鈴對風行之與雅子之間的最終結局一直很感興趣,她一再追問雅子究竟是如何死在風行之手中的。風君子想起了自己所做的那個夢,他覺得這個夢完整再現了當時的場景,於是對桃木鈴說:「你還記得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嗎?在那個夢中我似乎變成了風行之,經歷了那一切。不過在夢中我是個傍觀者,身體並不受意識的控制,只是在被動的扮演風行之這個角色。」
桃木鈴:「有這種奇怪的事情?那我們做個實驗好嗎?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盡量去回憶這個夢,同時看著我的眼睛。」
風君子知道桃木鈴想幹什麼,於是照桃木鈴說的話做了。桃木鈴以自己所擅長的奇異精神交流方式去感知風君子心中的場景(關於風君子的夢前文已經介紹,這裡不再重複)。過了許久,風君子夢中的回憶早已結束,但是兩人都沒有說話,目光仍然對視,仍然停留在這種心靈相通的奇異狀態中。又過了一會兒,風君子突然發出一聲輕呼,隨即失聲道:「我全想起來了!」
桃木鈴也一震,收回了眼光,問道:「你想起什麼來了?」
風君子:「李逍遙在鎖妖塔上見到趙靈兒,什麼都想起來了!」
桃木鈴:「李逍遙?趙靈兒?你在說什麼?」
風君子:「你沒有玩過仙劍奇俠傳嗎?」
桃木鈴:「沒有,沒有聽說過。」
風君子:「我找回了我失去的記憶,在你的眼中看見的。你剛才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你第一天到我家的那個晚上所發生的事情?」
桃木鈴:「不錯,我剛才確實在想那件事,不過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風君子:「我不會讀心術,也不懂你的心理技術。但是我從小就有一個特別的能力,就是能夠借用別人的能力,比如你這種看透人心的能力。當你在對我使用的時候,只要我集中精神能夠感應到,就能將同樣的能力用在你的身上。」
桃木鈴:「這真是一種神奇的天賦,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風君子:「神奇嗎,可是它似乎毫無用處而且經常不好用,只會給我帶來一些奇怪的經歷。不過現在我終於體會到它的好處了,我終於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什麼了。」
34、物本無心人自憂
現在讓我們將時光倒流到一個月前,桃木鈴剛剛到風君子家裡的那個晚上——
在餐桌旁,那個叫桃木鈴的女孩抬頭看著風君子,緩緩的向他訴說了一段既像傳奇又像真實遭遇的故事。風君子專注的看著女孩的眼睛,覺得對方的眼神很迷人,波光流動中有說不出的魅力。他甚至在想,同樣是女人,為什麼眼神會有這麼大的差異呢?同這個桃木鈴相比,很多所謂美女的眼睛那簡直就是死魚泡!他陷入了這清澈而不見底的一泓秋水中……
(風君子那一夜記憶的消失就是從這裡開始,他雖然找不回自己當時的意識,卻找回了桃木鈴當時的記憶。)只聽見桃木鈴緩緩的對風君子講道:「我母親是二戰中的遺孤,她臨終前告訴我一定要到中國的東北來一趟,幫她搞清楚自己的身世,還有她父母的遭遇。小時候的記憶已經不太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外婆留下了一雙筷子,並且告訴她這雙筷子就是線索,無論如何不能失去。這雙筷子的背後不僅僅埋藏著她的身世,還埋藏著另一個很大的秘密。而她父母的下落就與這個秘密有關。我母親還警告我,有可能還有很多人在打探這個秘密,要我小心不要將這雙筷子隨意出示給別人,尤其要小心桃木家族的人。」
坐在對面的風君子眼神茫然的問道:「這雙筷子究竟有什麼秘密?我可以看一眼嗎?」
桃木鈴:「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是真心幫我的,我不能拒絕你的要求。但是你看過之後,會忘記現在所發生的一切。」桃木鈴的聲音越來越迷離,很顯然她是在對風君子催眠的同時講述的這個故事。而當時的情況風君子心裡早有警惕,也裝出了一副神情呆滯的樣子,但並沒有被桃木鈴所催眠。
風君子看過桃木鈴的證件之後,就想到了桃木鈴可能精通催眠一類的手段,對當時還很陌生的桃木鈴不可能沒有防備。但是他防備了桃木鈴,卻萬萬沒有防備另外一件他意想不到的東西,就是桃木鈴手中拿出的筷子。桃木鈴剛剛打開一個造形古樸的木盒,取出一雙手工精緻的象牙筷子,就見面前的風君子原本呆滯的眼神突然一亮,顯得清澈而深邃,甚至隱隱透出精光。桃木鈴顯然因為風君子的變化吃了一驚,還沒等她說話,風君子用一種略顯陌生的口音說道:「你不是她,但是很像。你終於找到這裡來了,而我也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我現在的話只能說一遍,你要好好聽著……」
桃木鈴有點不知所措:「你究竟是誰?怎麼會這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