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工廠裡辭職的不止劉欣一個,僅是劉欣車間的工人就有六個人。結算完這個月的工資,在保安的監督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眾人一起來到了廠門外的一家小飯店裡,大家沒有事先約定,但都不約而同的坐在了一起想喝一杯。在那裡劉欣意外的碰到了劉工,沒想到他那天也辭職了,於是幾個人湊成了一桌。
魚香肉絲、燒茄子、宮保雞丁,都是一些家常菜。劉欣還破例喝了半瓶啤酒,吃飯的時候劉工問她以後有什麼打算,想不想和他一起出去找工作?劉欣聽出了他話中的念義,他是對她有那種意思,可是劉欣不可能接受他。他是一個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一個人在哈爾濱闖世界,以前在工廠的時候收入雖然比她高一點,但一個月工資也只有一千二百多,現在也面臨著失業。互相之間都是對方的一種負擔,何必如此呢?
吃完飯天已經快黑了,劉工問劉欣去哪裡,他想送她。劉欣拒絕了,但還是留下了他的電話號碼。劉欣漫無目地的上了一輛公共汽車,也許是巧合,行駛中的公共汽車恰巧經過了她最早工作的那一家國有企業的門前,一年過去了,以前的同事們正三三兩兩的下班走過馬路旁,似乎還在說笑。劉欣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最終還是忍住了。
就這樣,劉欣又重新開始了流竄於人才市場和招聘會之間的求職生涯。有了這一年多的經驗,她的想法已經變的實際很多,現在只想找一個正規的大企業從事一份正規的工作,待遇的期望並不高。這一次似乎比以前幸運,劉欣很快找到了很好的出路,她幾乎以為幸運之神再一次光臨。
劉欣從報紙上看到了某個著名的國際合作公司發佈的一條招聘消息,面向社會招聘出國勞務人員。應聘時的初試很快就通過了,大公司就是大公司,一切手續都很正規,公司的負責人員告訴劉欣只要通過體檢,就可以接受公司培訓,只要三個月的培訓合格,就可以外派了。和那些騙子公司不同,這家公司培訓是免費的。
出國勞務的地點是在日本,工作仍然是生產線上的女工。這家公司的信譽很可靠,據已經派出的人員回國介紹,就是工作累一點經常加班。工作期限是兩到三年,第一年的收入包括加班費每月可以拿到六萬日元,第二年可以拿到八萬日元。劉欣不知道日元和人民幣具體是怎麼兌換的,但是每月至少也是好幾千吧?辛苦倒是不怕的。就在劉欣憧憬出國勞務的美好未來時,巨大的打擊又一次降臨——公司通知她體檢不合格!
負責公司招聘的中年女士告訴劉欣:「你的身體健康情況很不理想,血常規、尿常規、肝、腎功能都不正常,不符合我們的要求。你現在還年輕,要注意保養身體,一定要再去醫院做一個詳細檢查。」本來那個工作人員沒必要和她說這麼多,電話中明顯有一種同情的語氣。
劉欣站在公用電話旁大腦一片空白,兩眼茫然的看著大街上的行人,一種絕望的情緒充滿了心胸。工作沒有了,卻有了病!看電話的大嬸見她好半天沒有將電話放下來,用手將她推醒,並用同樣同情的語氣問:「丫頭,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劉欣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甘心!劉欣取出了存折上所有的錢,一共是兩千三百二十五塊,走進了一家醫院。體檢化驗一共花了四百塊錢,這還是比較簡單的檢查。那個年輕的小大夫告訴劉欣,她得的不是絕症,需要好好調養加上藥物治療身體可以恢復。不必住院,每個星期來門診開藥就可以了,並且一再叮囑最近一段時間最好在家休息不要工作,否則病情會加重。
不是絕症?這對劉欣來說簡直是個玩笑,因為這病已經將她逼到了絕境。看了醫生開的藥費單,據說這些藥並不貴,只是一個星期的量,總共是不到三百塊錢。可是劉欣明白自己當時的處境,是沒有辦法不工作的同時給自己治病了,就算找到和以前一樣的工作也是不可能的。
人在絕境時思想容易走極端,也特別容易鑽牛角尖。劉欣越想越絕望,想到了死。想到死她居然冷靜了下來,開始冷靜的處理起剩下的事情。存折裡的錢不多,將一千五百塊寄給了上學的妹妹,這是在這個世界上能給她最後的幫助。想起母親和妹妹,劉欣在黑暗的房間中流下淚來,就請她們原諒這個沒有用的女兒和姐姐吧。還剩下幾百塊錢,劉欣想用來做路費,在她臨死之前還有兩個願望:一是做一回女人,二是看一眼大海。
「反正就要去死了,守著女兒身又有什麼用,老天爺將我托生為女人,但是我還沒有做過女人。」劉欣撥通了劉工留下的電話,說想見他,想在他那裡過一夜。劉欣沒有要他來接,問清楚地址自己打車去了。那天晚上是她的初夜,但是劉欣當時想那也是她的最後一次。劉工開門的時候她就抱住了他,隨後的一切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發生了,他擁有了她,卻沒有感覺出她的異樣,只是在激情之後簡單的問了幾句近況,然後就再次要求做愛,再後來,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劉欣天不亮的時候就離開了,離開時在他的房間裡發現了被他藏起來的和另一個女孩的照片還有其它的一些東西。看來這段時間劉工已經有新交的女朋友了,卻仍然接受了送上門來的她,在這時劉欣對男人感到了失望,但這種失望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她就要去死了。劉欣的目的地是濱海,她從小到大就想看一看大海,將歸宿也選擇在大海。
……
汽笛聲響起,看著窗外消失的哈爾濱,列車載著劉欣奔向不可知的世界。硬坐車廂的人很多,人們在一起擁擠著,卻有一種距離很遠的感覺。到達濱海市已經是第二天,劉欣在火車站意外的碰見了前來接人的陳姐。陳姐從人群中認出了如夢遊一般的劉欣,將她拉到一邊問了很多話。劉欣已經記不清當時我是怎麼下意識的回答。後來陳姐給了她一張名片,告訴她自己早就離開原單位了,現在濱海漢豪娛樂中心做大堂經理,又告訴劉欣如果實在混不下去可以來找她。陳姐走後劉欣看了一眼她的名片,終於搞清楚她是什麼意思了,但是這似乎跟她沒什麼關係了。劉欣無意識的將陳姐的名片放到了口袋中。
04、一念紅塵
傍晚的時候,劉欣來到了濱海公園的海灘邊,終於第一次看見了大海。「如果大海能夠帶走一切,那麼現在就將我也帶走吧!」當劉欣走向大海的時候,冰涼的海水濺在腿上,她突然感到一陣寒冷。也許是這陣寒冷刺激了她模糊的意識稍微變的清醒,突然覺得十分飢餓,她已經快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劉欣不知道人死了之後會不會去陰間,如果真的有黃泉路的話,她不想做一個餓鬼,她突然想吃點東西之後再了結自己的生命——抱著這種想法,劉欣又走出了濱海公園的大門。
大門外聚著一群人,似乎在看什麼熱鬧,隨後有幾個人跑開了,人群也散了不少,但還是有不少人在遠遠圍觀。劉欣當時走路已經不太注意轉彎,直接衝著人群走了過去,人群中有一名男子倒在地上,滿臉鮮血,身上的衣服也破裂成一條一條的,和地上的泥土混在一起十分骯髒,由於滿臉的血污看不清這個人的五官,只見他倒在地上掙扎著想站起來,圍觀的卻沒有一個人去伸手扶他。
看到這裡劉欣又感到一絲悲涼,她想到這個衣衫襤褸的人也許是一名乞丐,也許是碰到了劫匪,也可能是和她一樣被生活逼到了絕路的人。周圍的人不幫他,是怕惹麻煩,但是劉欣現在已經不在乎什麼麻煩了,反正過一會兒她就要去死了。劉欣走過去伸手將他扶了起來,看見他滿臉血跡的樣子,又將自己的手帕遞給他。這個人接過手帕,按住了自己右邊的額頭,他的傷口似乎就在那個位置。
沒等男子說話,劉欣突然不知道哪來的衝動,將口袋裡還剩下的一百九十三塊五毛錢全掏了出來,遞在他的手上說:「這些錢對我已經沒有用了,你先拿去吃頓飯,再買一身乾淨的衣服。」沒等那男子回答劉欣轉身就走,現在她已經不想去吃飯了,反正多吃一頓也是浪費。沒想到那名男子卻追了上來,攔住劉欣把錢遞回來,嘴裡還說道:「小姐,我不需要這麼多錢,我只需要一塊錢坐車回家就可以了。」
懶得跟他多說話,劉欣收回了一百九十二塊五毛錢,轉身就走。沒想到男子又攔住了她:「小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事想不開,但是你真的沒和必要自尋短見,如果你想死的話,那就不應該怕世界上其它痛苦的經歷。而且你如果再試一次,可能還會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個莫名其妙的人,這番莫名其妙的話,說得劉欣呆立當場。難道她的臉上寫著「我要自殺」這幾個大字嗎?只是一個照面他就看破了她的心事!劉欣轉身看著這個奇怪的人,他已經走開了,一邊走還一邊說:「你收回了錢就說明你心裡還有一線生機,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一輛公交車正好到站,男子用手帕按著額頭的傷口走了上去。司機看著這個滿身血污衣衫破爛的人,一皺眉似乎是想趕他下來。但是那人根本沒有理會司機的眼色,投幣之後邁著方步逕自走進了車廂,對車廂中其它乘客的目光也毫不在意。劉欣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那人雖然衣衫破爛,滿臉血跡看不清五官,但是他的舉止卻很從容,從容中甚至有一份優雅,走路的姿勢不像一個街頭落難的人,倒像是一個去參加酒會的貴族——他的背景在那一瞬間給人感覺就是這樣!這個發現讓劉欣感到很震驚:「一個如此落魄的人!一個連我都感到同情的人!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從容不迫、如此瀟灑自如……那麼,我呢?我可不可以?」
劉欣的思想就是在這一瞬間突然改變的,就像被人拔掉了一個看不見的塞子,她突然不想死了。人的心理活動就是這麼奇妙,那個人也許不知道,是他莫名其妙的轉變了劉欣的生命軌跡。劉欣找了一個公用電話,給陳姐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在濱海沒有去處,想到她那裡去工作,陳姐立刻就答應了。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陳姐幫她墊付了五百塊錢押金和三百塊服裝費,劉欣就正式成為了漢毫洗浴中心的一名「小姐」。劉欣沒有再去醫院,但是那個小大夫開的藥單她一直帶在身邊,不久後有了錢,就到藥店去買藥,按時按量服用。半年後陳姐帶劉欣去做了一次體檢,病居然自己好了!是陳姐將劉欣領入「小姐」這一行的,按照一般人的看法她是拉良家女子下水,但是在這個世界上劉欣最感激的人恐怕就是陳姐了。劉欣在濱海公園遇見「怪人」的那一天是四年前的4月28日,她清晰的記得這個日子。
「姑娘們,打起精神,已經上客了,準備好上鍾!……16號,上鍾前把你的指甲剪一剪,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下次再這樣就要罰款了!」陳姐的話將劉欣的思路從回憶中打斷,新的一晚開始了,她又要準備工作了。
……
尤老闆又來了,他是這裡的常客,經常在週末光顧。尤老闆是不是姓尤劉欣不太清楚,反正這裡的客人沒幾個留的是真名真姓。按照這種場所約定俗成的規矩,年紀大一點的客人一律叫「老闆」,年輕一點的客人一律叫「大哥」或「帥哥」,只有有特殊愛好的青少年(劉欣見到這種孩子找到這裡來,就想他們家裡一定有錢,而且還很可能有書上說的什麼戀母情結)才喜歡小姐叫他弟弟。劉欣還認識一個半大小子,經常到漢豪洗浴中心來,進了包間一定要管小姐叫阿姨(當這裡是幼兒園啊?搞笑!)。當然臉熟一點的回頭客,通常就可以叫老公了。尤老闆是十八號是趙雪的「老公」之一,同樣,陽陽(趙雪在這裡的「藝名」)也是尤老闆在這裡若干個「老婆」之一。
尤老闆這回叫的是十八號,直接去洗鴛鴦浴(雅稱鹽奶浴)。尤老闆的身體看上去曾經很健壯,不過現在明顯是發福了,大大的肚腩就像圍了一個游泳圈。俗話說男胖陰短,據說尤老闆的活兒不大,但是花樣不少,最喜歡鹽奶浴,而且尤其喜歡在浴缸裡做冰火。什麼冰火幾重天都是從香港電影裡學來的名詞,無非是花樣多一點的口活而已。
05、黑白怪客
尤老闆和趙雪出去不久,搓衣板也來了。搓衣板當然不叫搓衣板,當著面小姐都叫他崔哥,也是這裡的常客,經常週末來。小姐們背地裡叫他搓衣板,是說他瘦,他確實挺瘦的,脫了上衣能數出兩扇排骨來。但是人不可貌像,搓衣板雖然瘦可是力氣不小。俗話說「馬瘦毛長」,搓衣板那玩意也是大號的,上了床幹勁也不小,通常一個鍾不夠都要加一個鍾(漢豪這裡四十五分鐘一個鐘,相當於學校的一堂課。)。
和尤老闆那種不喜歡用力氣只喜歡躺在那裡享受的調調不一樣,搓衣板的愛好是用力出汗,小姐背地裡管這種客人叫勞動模範。今天搓衣板點的是劉欣,進包間的時候她心裡有點打怵。說實話,她不是那種精力特別旺盛的人,在這裡呆長了雖然對那種事情已經麻木,但是歸根到底她還是比較「冷淡」的,最怕的就是這種從一開始到後來沒完沒了折騰的客人。
雖然心裡打怵,可還是得嬌笑著叫老公,做出一副春心動盪的樣子。搓衣板好像更瘦了,沒有太多的前戲,劉欣只不過用舌尖在他的上半身簡單的挑逗了幾下,他就迫不及待的起身將她推倒,很粗魯的進入。他的動作很用力,手按在劉欣的肩膀上弄的她很痛,劉欣只有配合著發出呻吟享受的聲音,希望他能快點結束,一邊還機械的哼著:「老公,你好厲害哦!」。搓衣板的動作更猛了。劉欣不敢相信那麼瘦弱的身體怎麼會有那麼旺盛的慾望,他的金鏈子垂下來,隨著動作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乳房上。
搓衣板加了一個鐘,打了兩炮。像他這種客人畢竟不多,否則這些小姐就沒法過日子了。下鍾後,劉欣覺得下身有點痛,連走路也有點發軟,回到休息室總算鬆了一口氣,從衣櫃裡掏出小本記了下來:三月十九日,300×2,兩個鐘。雖然前台的統計很少出錯,但是還是自己還是留個底比較好,這樣每個月能領多少工資心裡有數。
劉欣下鐘的時候,趙雪也下鍾了,她們倆在休息室裡談論著今天的客人。這時候外面有人叫:「十八號、二十九號,有客人叫,趕緊過去。」
有熟客直接點當然高興,但是今天劉欣卻有點不太願意,畢竟剛才搓衣板那兩個鍾讓她的身體有點受不了,但是這種情況又不能不去,只好和趙雪一起到了休息大廳。到了大廳問服務員是哪兩個客人,旁邊十六號指著大廳中間沙發躺椅上的兩個人說道:「就是那兩個,都是帥哥,早就來了,躺在那裡一直喝酒就是不要小姐,剛才見你和十八號出來,馬上就問服務員你們倆是多少號,直接就點了你們兩個。看來是一眼相中了。」
旁邊的八號也插嘴:「我看那個小白臉不錯,這兩個人估計是公子哥和他的保鏢,小白臉旁邊那個肯定是保鏢,你看那肌肉!」
不理會她們的囉嗦,劉欣和趙雪走了過去。走到客人身前劉欣有點發愣,本來以為是熟客,但是看清楚了才發現不認識。劉欣看了一眼趙雪,趙雪的表情告訴她也不認識這兩個人。這兩個人躺在那裡確實挺有意思,簡直是黑白分明。左邊那個「小白臉」確實很白,懶懶的躺在那裡,浴衣也敞開著坦胸露乳,看那膚色簡直比趙雪還要白上兩分,細皮嫩肉的。他的身材不錯,保養的很好很勻稱,但是並不怎麼結實,看樣子並不是很愛運動的那種人,難怪剛才八號會猜他是個出來玩的公子哥。「小白臉」左手夾著一根煙嘴(好像是象牙的那種,用煙嘴抽煙的人很少,顯得怪怪的),右手端著一杯啤酒,一雙小眼睛隔著眼鏡片色迷迷的看著兩個小姐。這眼神讓劉欣很不舒服,雖然這裡的客人大多是這種眼神。劉欣第一感覺就很不喜歡這個人,也許是因為他帶的那副眼鏡讓她想起了劉工。
而右面這個客人氣質則完全不同,他的膚色微黑,劉欣判斷是那種很健康的古銅色,但是在休息大廳昏暗的燈光下,尤其在他那個細皮嫩肉的同伴身邊,顯得特別黑。此人五官輪廓分明,濃眉大眼,胳膊和腿上肌肉很結實,呈現出漂亮的流線型,難怪剛才八號會認為他是個保鏢。他躺在那裡姿勢也很端正,連浴衣的帶子也打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十字結,給人一絲不苟的感覺,眼神看過來的時候非常平和,就像在看一幅畫或者一本書,沒有任何其它的雜質。劉欣第一眼就對這個人很有好感。
其實觀察這兩個人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在這裡見過的男人比每天吃的飯都多,很多小姐和對男人都有非常直接的第一感覺,說不清楚什麼道理。劉欣觀察的時候趙雪已經直奔那個小白臉,一扭身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而小白臉也毫不客氣的用手勾住了她的腰。趙雪夠機靈的,直接盯上了八號所說的那個「公子哥」,而把旁邊的「保鏢」讓給了劉欣,正合劉欣的心意。
劉欣坐在「保鏢」身邊的時候,他很客氣的收了收腿,留下一塊讓她坐下的空地。這時聽見趙雪嬌滴滴的對小白臉說:「帥哥哥,怎麼這麼面熟啊?以前來過嗎?」
小白臉:「當然面熟啊,我們幾年前就認識啊,你叫陽陽對不對?」
聽這小白臉的話趙雪有點吃驚,這裡只叫號碼很少叫名子的,這個客人以前沒見過,怎麼一上來就叫自己在這裡的名子陽陽呢?趙雪又撒嬌道:「你好壞呀,是不是問服務員我的名子了?」
小白臉:「沒有,我可沒問,是我自己猜的,看樣子猜對了。」
看樣子這小子很喜歡窮吹亂泡,在那兩人說話間,劉欣身邊的那位也突然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子?」
「我是二十九號,很高興為您服務。」劉欣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這是陳姐教的標準用語。
「保鏢」沒說話,那邊小白臉倒搶著插嘴:「二十九號?你是南方航空還是深深房?我們不喜歡代碼,只喜歡名子。你叫什麼名子?」
劉欣當時沒清楚他在說什麼,倒是聽明白他問她叫什麼名子。「我叫星雨。」劉欣在這裡的名子叫星雨,告訴他也沒關係。
「大哥,你是第一次來吧,請問您貴姓啊?」劉欣沒有理小白臉,還是問身邊的這位客人。在這裡小姐一般不主動問客人的姓名,但劉欣想既然他們問了我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