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常武:「確實是這樣,下一步的偵察我們兩個人肯定是幹不了了。這種事情最重要的是證據。要全面布控,拍下他們兩個人交換衣箱的證據。同時在他們進浴區的時候,悄悄將衣箱打開檢查,如果有發現就在他們出來之後立刻抓人——這一系列工作不是臥底能完成的。」
風君子:「那就到此為止……常武,那件事情你查了嗎?我指的是梁鶯鶯。」
常武聞言也皺起了眉頭,他沉思著說道:「我還真打聽到一點消息。我不是告訴你漢豪大廈八年發生了七起跳樓案件嗎?四年前那個跳樓者就是梁鶯鶯!」
風君子:「梁鶯鶯怎麼會是跳樓死的?」
常武:「這我說不好,法醫鑒定的結果死者體表無明顯損傷,而顱腦內及雙大腿有嚴重損傷。死者口鼻右耳出血,說明有顱骨骨折,是嚴重顱腦損傷而至死。死者外表未檢測出致命傷,身上的損傷具有高墜的特徵,根據案情的現場特徵,死者系高墜死亡。」
風君子:「高墜也分自殺和他殺,怎麼定的自殺?」
常武:「這個簡單,當時在她的遺物中發現了日記裡的遺書。」
風君子:「遺書?怎麼寫的?」
常武:「在她的日記本最後一頁有一段話。『每一個人都變得陌生!生活的意義是什麼?還有什麼值得我去愛?付出之後得到的卻是傷害!放棄也許是更好的解脫……』。經過鑒定,那的確是梁鶯鶯前一天留下的筆跡。」
風君子看著常武,表情有點古怪,他沒有追問梁鶯鶯的遺書,而是緩緩的念了一首詩:「寂寞的孩子被空虛包圍/陌生的世界在離我遠去/既然愛情的滋味如此苦澀/不如從此厭棄/結束之後才知道永恆/那一切情懷都不必再開啟。」
常武聽的直眨眼,瞇著眼睛問道:「這是什麼詩?聽起來怪怪的,我怎麼覺得那麼耳熟?」
風君子:「怪怪的?那是某個人的少年情懷!你當然耳熟,那是你上高中的時候自己寫的!那一年你追我們班的班花田瑋被拒,當著我的面她把情書還給你了,你就以為自己失戀了,寫了這麼一首酸溜溜的歪詩。看現在的你,真想不出來當年你也有寫這種詩的時候!」
常武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想起來了,田瑋當時其實喜歡的是你——你這臭小子……你怎麼想起來這首詩了?」
風君子:「你這首詩和梁鶯鶯日記裡的那段話幾乎是一個意思。不要忘了現在你還活得好好的,並沒有出什麼意外!梁鶯鶯的日記不能作為遺書,也不能作為自殺的證據,頂多說明她可能失戀了!」
常武沉吟道:「可惜這個案子已經這麼定了。這是最符合邏輯的解釋。」
風君子:「從我們掌握的那份材料來看,梁鶯鶯死前曾經吸毒,這法醫沒有發現嗎?」
常武:「屍檢的時候沒有解剖,梁鶯鶯的遺體被強制火化了。」
風君子:「這是怎麼回事?誰幹的!」
常武:「這件事情說起來就複雜了,當時負責這件事情的是武警部隊,內情我也不是太清楚。」
風君子:「開什麼玩笑?自殺案需要動用武警嗎!」
常武:「不是因為自殺案。是梁家的人組織了一批村民跑到漢豪酒店去鬧事,引發了群體事件。後來有傳言說某個大人物的公子跑到漢豪酒店說要找個處女玩玩,看上了梁鶯鶯,梁鶯鶯反抗才墜樓的。市裡見這件事情鬧大了,出動武警維持秩序,據說是為了保護外商投資者的利益,保證漢豪酒店正常的經營。」
風君子:「這個傳言好像不是真的,有人調查過嗎?」
常武:「沒有調查,因為法醫鑒定的結果梁鶯鶯根本就不是處女。」
風君子:「這種傳言有點混淆視聽的意思,看上去是在說什麼人,實際上是在為什麼人辯白。這件事情後來怎麼處理的?」
常武:「梁家人鬧事其實就是為了錢。市委成立了個工作組,要求梁家人立刻將屍體火化,不再鬧事,才答應給賠償。後來工作組賠了一筆錢,酒店也出了一筆錢,這事就這麼了結了。」
風君子:「沒有道理呀,既然定為自殺,市委工作組為什麼賠錢?」
常武:「據說是為了穩定大局,不要破壞招商引資的環境。當時孫副市長兼任政法委書記,很多事情都是他們安排的……我這個小警察就說不清了。風君子,你沒必要再捲到這件事情裡來,我也有點奇怪,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這是與你無關的事情。」
風君子:「本來是與我無關的,現在與我有關了。我終於知道四年前我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頓揍。四年前的4月28號晚上,有人從漢豪酒店門前一直追我到濱海公園門口,把我脖子上的相機、兜裡的錢包搶走了,我還挨了一頓拳打腳踢。……我從小到大挨過這麼一頓打,既然能夠猜到是因為什麼事,哪能就這麼算了!」
常武:「你還有這段奇遇呢!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風君子:「這種丟人的事情說它幹什麼。當天有一個朋友到濱海來玩,我陪他逛了一天把他送回漢豪酒店。結果出門抽了根煙就出事了!我當時還想站在酒店門前背個相機也犯法嗎?因為這不像一起普通的搶劫案。濱海公園門口有那麼多人圍觀,人人都有錢包吧?有一半都有相機。他們就動手搶我的東西——當時只有一個人幫過我,唉!」
常武:「4月28號晚上,四年前?就是梁鶯鶯死的那一天。風君子,你可真走運,動手的很可能是孫公子的手下。」
風君子:「我也是這麼想的。梁鶯鶯的事情我可以不必追究。但我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挨頓揍,難道自己也告訴自己裝作不做知道嗎?我一定要弄清楚是誰動的手,至於能不能報仇那是另外一件事。」
常武:「我勸你小心點,孫公子身邊的人我也私下調查過。其它人倒無所謂,但有兩個人十分厲害。一個外號叫『武膽』,一個外號叫『魂師』,武膽這個人據說是個高手,身手十分了得。」
風君子:「武林高手我們也見過,他武功再高能高得過蕭老爺子和蕭正容嗎?再說了,現在又不是冷兵器時代,頭腦才是最重要的武器。」
常武:「其實更應該小心另一個人。那個魂師據說是孫公子身邊的軍師,不僅足智多謀,而且還有……怎麼說呢,有特異功能?」
風君子:「胡說什麼!哪有什麼特異功能?你是說這個人有神通?」
常武:「傳說這樣的。那個魂師能掐會算,還精通風水、陰陽,孫公子手下的小弟還說他會法術呢。」
風君子:「那是以訛傳訛,常武你看看我!我是高人嗎?當然不是!可我那些破事傳出去,恐怕也會神乎其神的。」
常武:「那倒也是,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你這個人好裝神弄鬼,那個魂師更喜歡裝神弄鬼——這次你恐怕是遇到對手了!」
風君子低頭不言,心中暗道這次恐怕真的是遇到對手了。他曾經與一些比他地位與勢力高強的多的人作對,所依仗的無非是神欺鬼騙的手段。然而這一次他卻隱約覺得不妙,這種不妙的預感在那天晚上見過漢豪大廈奇特的風水就有了。難道這一次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
高人的事情畢竟很遙遠,風君子也並不是一定要立刻追查下去,生活還要繼續。接下來一段時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常武將調查得到的線索報告給了楊局,他的工作也就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情常武沒有再過問,也沒有人告訴他這個案件的進展。常武隱隱約約聽說稽毒組最近破了一個大案子,由於牽涉的事情太多太深,現在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很多工作都在保密狀態下進行。常武知道規矩,不該他問的事情他也就沒有再去打聽。
風君子這段時間也把漢豪的事情忘在了腦後,因為他又捲入到另外一個事件中,因為一位來歷奇特的女人和一雙來歷奇特的筷子(詳細經過請參閱第四部「通靈筷子」)。幾個月以後,風君子沒有再去漢豪,也沒有再見過劉欣和趙雪,然而九月的某個下午,他卻意外的接到了趙雪的電話。
16、盧捨那佛的微笑
風君子陪常武去漢豪臥底的時候曾經給趙雪留了個電話。這個號碼是常武給他的,風君子正好有一部淘汰的舊手機,就上了這張卡,放在辦公室裡,一直還在用——網站註冊、查詢信息台什麼的。這個手機從來沒有接過電話,沒想到幾個月後趙雪會打電話來。
風君子愣了好幾秒鐘才想起電話裡叫自己風哥的那個人是漢豪洗浴中心的18號小姐趙雪,她曾經和他一起吃過飯還唱過歌。趙雪找他有急事,很急的事情!她在電話裡問風君子:「風哥,我上次吃飯的時候聽你提到有個好朋友是財經大學的教授,是不是真的?」
「是有這麼回事,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弟弟在財經大學讀書,最近出事了,我想找人又不知道該找誰……風哥,你能不能來一趟漢豪,一切消費我幫你買單,我有事情想問問你。」
風君子:「算了,約個地方,你出來吧。我想聽聽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