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劉可兒不再直呼風君子的名子,而是跟著她姐姐一起叫風哥,風君子聽到耳裡怪彆扭的,然而劉可兒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她接著說:「那是濱海最好的學校了。我想考恐怕考不上了。」
風君子:「現在不是十年前了,大學都擴招了,只要交學費,想上個學校並不難……可兒,你想考大學?想上哪所學校?」
劉可兒:「理工恐怕指望不上了,濱海財經大學怎麼樣?聽說二級分院招人的分數線不高,就是學費有點貴——我正在攢錢呢!」
這時陳姐插話:「風哥,你不是認識人文學院的宋院長嗎?能不能幫忙打聽打聽。」
風君子看了一眼趙雪,說道:「小趙,我聽說你也認識會計學院的夏院長……算了,還是不要找他了,我有機會還是幫你問問我的朋友吧,前提是要你分數差不多才行。」
劉可兒聽風君子這麼說,很高興,舉起劉欣面前的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對風君子道:「風哥,我不能喝酒,這就算敬你了,到時候弄不好還要麻煩你。」
風君子:「你不要叫我風哥,還是叫我風君子吧,這樣我聽著舒服點。」
風君子和劉可兒話越說越近,言談之間親密了不少。很明顯在這一桌的四個女人當中,風君子和劉可兒最能談得來。一旁的劉欣看在眼裡隱隱約約覺得有點擔心。她聽說風君子和妹妹今天不過是第三次見面而已,看這情形互相之間好像有點自來熟,不是什麼好兆頭!她從心底裡沒把風君子當什麼好人,尤其不是什麼好男人——除了常武之外,她認為到漢豪洗浴中心的人客人都不是什麼好男人。
劉欣自己是個小姐,但是劉可兒卻是個絕對純潔的女孩,妹妹的這份純潔在她眼裡顯得尤為可貴。現在看見風君子和劉可兒套近乎,她就覺得不舒服,甚至莫名其妙的為妹妹擔心。總之一頓飯開始的時候是風君子吃的不是滋味,後來的時候是劉欣吃的不是滋味,反倒是心底純淨的劉可兒最開心。
……
第二天上午,風君子還沒起床,手機就響了。接起電話就聽見了蕭雲衣的聲音。蕭雲衣聽見風君子在電話裡喂了一聲,也不打招呼,就氣沖沖的喝道:「風君子,你這個臭流氓、大流氓、爛流氓……你快給我哥哥打個電話,讓他來收拾你!」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風君子還沒完全睡醒,電話裡就莫名其妙挨了蕭雲衣一頓罵,難道這丫頭吃錯藥了?蕭雲衣在電話裡罵了他三聲流氓,這是怎麼回事?風君子思前想後,也記不得自己什麼時候調戲過她?他哪敢啊!蕭雲衣的爺爺蕭天紅老先生和哥哥蕭正容少校可都是武林高手,風君子惹誰也不敢惹她呀!蕭雲衣要風君子打電話找蕭正容,看來是有什麼事,於是風君子給蕭正容打了個電話。
電話打到平游港海軍基地裡,過了一會兒蕭正容才來接。風君子問蕭正容:「你妹妹剛才給我來了個電話,罵了我三聲臭流氓,然後要我打電話給你,究竟怎麼回事?」
蕭正容在電話那邊笑了:「這事怪我不好,我把你的事跡不小心說給她聽了。」
風君子:「什麼事跡?」
蕭正容:「你有個相好的是洗浴中心的小姐,在常武查案的時候幫他臥底做線人。」
風君子:「這事你聽誰說的?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聽袁曉霞說的,袁曉霞和常武一個辦公室。……女人的嘴就是不能相信,袁曉霞應該知道前因後果,怎麼沒跟你說清楚?」
蕭正容:「曉霞跟我說清楚了,還誇你夠義氣,我也跟我妹妹說清楚了,她也誇你夠義氣——不知道為什麼轉身就打電話罵你臭流氓,大概是和你開玩笑吧。你這一段時間沒上我家去,我妹妹經常提起你,說我有空要把你約出來一起去玩。」
風君子:「先別說出去玩,你們把這件事情傳來傳去不要緊,可千萬不要傳到林真真耳朵裡。她跟常武都快結婚了,別因此產生什麼誤會……對了,你妹妹為什麼要我打電話給你。」
蕭正容:「那恐怕是她關心你吧。常武的事我們聽說了,現在你也捲進去了。我妹妹說對方有高手,怕你會有意外,要我問你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21、聞鬼笑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百鬼夜哭更恐怖的聲音?人們恐怕很難有體會,我在這裡說一下標準答案:比鬼哭更恐怖的聲音是鬼笑,百鬼哭不如一鬼笑!風君子此刻就深刻的體會到這種感覺,剛才明明是百鬼夜哭,可是轉瞬間聲音變成了一鬼厲笑。這笑聲淒厲,幾乎刺破耳膜,深入腦髓。
這是在漢豪大酒店,但風君子並不在洗浴中心,而是在酒店客房的一間標準間內。標準間有兩張床,蕭正容正躺在床上看著另一張床上盤腿而坐的風君子。風君子面北背南,盤膝正坐,看上去面色平和,然而定靜中的場景卻如走進了修羅地獄!
眼前一片片黑色的軌影遠近飄動,看不見天,看不見地,看不見遠方,看不清近處。耳邊鬼笑環繞,這聲音似極遠,又似極近,就像有人貼著你的臉在吹冷氣一樣。這個場景是突然出現的!有蕭正容相扮,風君子壯著膽子和他一起來到漢豪酒店。他靜坐聽音,希望能在此地奇怪的鬼哭中找出什麼線索。
然而在一片鬼哭當中自己腦海中的場景一變,似乎給什麼人從外面強加了這一副恐怖的景象,定力不好的人只怕都有精神崩潰的可能!靜坐中風君子突然心生警覺,這種景像不像是打坐時自心生出的魔境,倒像是別人走進自己的腦海裡,給他放了一場恐怖電影。
風君子雖然不是什麼和尚道士大法師,但是他早就聽說過孫公子手下有個叫魂師的人精通類似巫術的東西。看樣子這個人發現自己了,而且也出手了!對付這種情況風君子毫無經驗,蕭正容恐怕也幫不了什麼忙。他只有咬牙忍著,看看對方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
風君子這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眼前陰森場景不斷,耳邊淒厲鬼笑長鳴。風君子只是看,只是聽,盡量不讓心亂。一個多小時後,一切突然嘎然而止,風君子沒有防備,就像用力相抗時對方的力量卻突然沒有了,自己也閃了一下,他從定境中驚醒過來。
蕭正容見風君子睜開眼睛,開口問道:「風君子,你倒底有什麼發現?」
風君子啞聲答道:「今天恐怕沒什麼收穫了,武膽沒有來,用不著你出手。但是那個魂師剛才出手了,他似乎用一種奇怪的精神力量跟我鬥了很久,然後突然又收手了,不知道為什麼?」
蕭正容突然低呼道:「風君子,你流鼻血了!」
風君子也覺得上唇發熱,嘴角流下一絲粘呼呼腥甜的東西,用手一摸,果然是流鼻血了,心裡也嚇了一跳。
風君子不知道的是,在離他十層樓的一個房間裡,坐著一個全身黑衣包裹的人。這人身形削瘦,皮膚慘白,黑暗中看不清五官,卻能看見腦門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在閃著寒光。他大口大口的喝著一杯滾燙的熱水,口中還在喃喃自語道:「天那,這是什麼人吶!心念居然無機可乘,難道他一生大節之處沒有絲毫虧欠嗎?在孤寂黑暗中也不會感到愧疚和害怕嗎?只要給我一條縫,我就能鑽進去……可能是距離太遠,下次一定要離他近點。不可能有這種人!」
……
風君子之所以和蕭正容來到漢豪大酒店,是因為上次劉欣被抓的事情提醒了他。有人在報復常武,現在可能不會直接把常武怎麼樣,畢竟殺一個警察是永遠不能銷案的,很少有人在風口上做這種傻事。但是對常武身邊的其它人可就不一樣了,比如說劉欣,比如說他風君子。
上次因為劉欣的事,風君子公開承認了他是協助常武查案的臥底線人,真要有人報復的話,恐怕也不會放過他。於其坐在家裡等人上門,還不如主動出擊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麼底細。
這次來到漢豪,只是探探底,不料卻引出了另外一個高手,看來對方已經發現他了。風君子對剛才的感覺心有餘悸,他知道那可怕之處,類似於深度催眠中幾乎所有的悔恨、愧疚、傷感、絕望的回憶都湧上心頭,讓人難以自抑!他現在有點明白在這棟大廈上那些人是因為什麼原因跳樓自殺的了,一般人搞不好真會心智失控!對手太可怕了,也太卑鄙了,這種人要比拿刀拿槍的歹徒要危險的多。
回家之後,風君子想了很久,想找一個人問問昨天夜裡的那種情況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想到了三個人:蕭雲衣,桃木鈴,還有他高中的同學石野。還是不要把蕭雲衣這個丫頭捲進來吧,桃木鈴遠在美國,最好打電話向石野問問。這個小子從小就喜歡研究玄學,或許明白什麼。
石野這小子一直不用手機,風君子打通了他家裡的電話,接電話的正是石野本人。風君子也沒有過多的寒暄,沒說幾句就在電話裡問道:「我說石真人,最近我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搞不清是怎麼回事,能不能幫我解釋解釋?」石真人是石野上學時的外號(楊過那個外號只是風君子自己起的),就像風君子的外號風半仙一樣。
石野問明了情況,在電話裡對風君子說道:「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對方用的是他心通中的開扉之術。」
風君子:「他心通我知道,在書上看見過,開扉之術是什麼東西?從來沒聽說過!」
石野:「你不是沒聽說過,而是自己忘掉了。說一點你能明白的解釋吧,就像有一些催眠師一樣,能在對方深度催眠的狀態下,把自己心目中的某個場景展示給你看,達到影響人神智行為的目地。其實他這麼對付你自己也不好受,他要先進入這個場景中才能讓你看到,你說後來突然收手了,我估計是對方自己也受不了了。」
風君子:「我好像聽明白一點,你說我該怎麼辦?」
石野在電話裡笑了:「你怕他幹什麼,不用管他,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我估計這個人也就是個修行還沒入門的半吊子,也不知道在哪學來這三腳貓的邪術。他要真是高人,不會用這種手段對付你的。除非是吃錯藥了!」
風君子:「這我倒聽說過一點,前不久有一位老先生告訴我天下修行人的規矩,就是不能用超越世俗的手段干擾塵世中的事情。看樣子這個人不太安分呀。」
石野:「聽我的話,你就放心好了。你需要擔心的不是這種手段,他要再這麼對付你會有報應的。你現在倒要小心那些拿著刀槍棍棒的人,這才是你真正的威脅。」
風君子:「可是我當時流鼻血了,會不會是受了什麼傷了?」
石野:「你最近是不是火氣大呀?如果火氣大又沒地方發洩的話,花幾百塊錢去趟桑拿,記住千萬要帶保險套哦!」
……
石野說風君子火氣大,風君子最近確實憋著一股火,卻找不到發洩的地方。他知道常武並不是真正破獲販毒案的英雄,只不過是濱海市黑白兩道爭鬥中某一顆小小的棋子。孫公子那些人不應該是傻子,應該知道這一點,可是看情形,仍然把常武放在對付的目標之中,而他風君子自己也捲進來了。做壞人做的理直氣壯,做好人做的心驚膽戰,如何叫人不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