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見身後的鬼魂竟要拍我的肩,我便急忙棄了第一個鬼魂,然後轉身與身後的鬼魂對戰。當然,這些無頭鬼雖說怨氣很大,但是對於我來說,也只是小菜一碟。手中銅錢劍呼呼拍去,剩下的三個無頭鬼沒幾下就打得苦不堪言,身體也變得虛薄了起來。
  這時,那四個鬼魂害怕了,知道如果再打下去自己就得魂飛魄散了。當然,若真要殺它們,我就不會只拿銅錢劍拍打它們了,而是會直接給它們來個透心兒涼,直接送其歸西。之所以我沒那樣做,主要是因為張真人曾經說過,鬼也是一條生命,它們也懂善惡,得饒人處且鐃人,只要能不殺它們就盡量不要殺,這句話我一直記在心中。眼前這四個無頭鬼雖說屬惡鬼行列,但並盡它們沒有對人作出過份之事,所以我也不可能對它們下重手。
  它們開始變得不安起來,左突右衝的想逃命,可是它們身在八卦乾坤地牢陣中,它們又如何逃脫得去呢?最終在陣中撞得是傷痕纍纍,魂體越加的虛浮。
  我提著銅錢劍慢慢的逼了過去,它們更加不安了。這時,其中一無頭鬼突然對我跪了下來,哭求道:「上仙,上仙饒命啊!都是我們有眼無珠不識上仙,還望上仙手下留情,放我等一條生路吧!」
  看來這回它們是真的怕了,於是我冷喝道:「天有天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們既已渡入鬼道,為何不歸地府好好等待投胎,反而徘徊在人道干擾世人?」
  這時,另外三個無頭鬼見我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於是也慌忙跪了下來,一起說道:「上仙不知呀,我們不是不想投胎,而是心中積有怨氣無法化去,投不了胎!」
  我說:「心中積怨?這你怎能怨得他人,正所謂有因必有果,你們遭到斬首之禍,定是你們種下了惡因。」
  四個無頭鬼無奈道:「這個我們知曉,我們自知生前做惡太多,有此一劫也是自作自受,死後去那地府打入十八層地獄那也是活該。可是上仙不知,我們雖然有此準備,可是奈何生前行刑之時被選在了晚上,你說我們怨氣如何化去?如今我們已化怨有兩百之年,可是還是無法下入地府,唉,如今這般實非我等所願吶!」
  「哦?你們不是在午時三刻行刑?」我不由驚訝道。要知道古時行刑都會是選在午時三刻的,午時三刻,太陽掛在天空中央,是一天當中「陽氣」最盛的時候。因為斬首殺人是「陰事」,無論被殺的人是否罪有應得,沒有強盛的陽氣來衝散死者的怨氣,那麼死者的鬼魂會被怨氣所困,不但死者無法直接歸入地府,還會來糾纏判決的法官、監斬的官員、行刑的劊子手以及和他被處死有關聯的人員。而在「午時三刻」行刑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在午時三刻,人的精力是最為蕭索,處於「伏枕」的邊緣,此刻處決犯人,犯人也是懵懂欲睡的,腦袋落地的瞬間,也許痛苦會減少很多。所以正是有以上原因,古代行刑才會定在午時三刻。
  可是如今眼前這四個無頭鬼就不是在午時三刻行的刑,這樣看來它們之所以被怨氣困擾無法步入地府,還真不能怪它們,這要怪就得怪行刑之人。
  瞭解到四個無頭鬼的無奈後,我心中也對它們產生了一些同情,必意心中積怨也是一種苦果。於是我說:「既然你們不是有意徘徊在世間,本師又見你們有歸入正道之心,那麼本師倒願意幫你們一把,為你們超渡化怨,然後將你們的金骨移入一風水好地安息,讓你們安心上路,如何?」
  四個無頭鬼一聽我說的話,立刻感激的對我猛地磕頭,感謝我願意助它們脫離苦海。
  當晚,我便直接在院子裡為它們四個無頭鬼做了一場超渡化怨的法事,洗去它們心中的怨氣。見它們怨氣化掉後,我又接著燒通關碟文,讓它們帶著碟文順利的上了路……
  四個無頭鬼離去後,我轉身把嚇得躲藏在法壇後的王總叫了出來,然後告訴他鬼魂已經被我送到地府去了。王總聽到這話,這才放心了下來,對我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鬼魂雖然走了,但是在它們離開時我曾許下過承諾,會將它們的金身移於風水好地之陰宅。要知道這對人可以說謊,但對鬼卻不可說半句謊言,答應過鬼魂的事情就一定要辦到,若是騙了它們,那麼日後定會有禍事臨頭。於是我叮囑王總,鬼魂雖然走了,但是這院子裡的三具白骨這兩三天之內一定要找一風水好地將其埋了,若是不然,以後有大難來臨我是不會幫忙的。
  王總此時對我所說的話可謂是堅信不移了,聽到我如此說,哪會不照辦,連連點頭,說一定會為四位先人找一風水寶穴。
  王總家的麻煩就這樣化解了,從那晚以後也的確沒有再聽到過動靜,而他夫人的病次日也神奇的康復了,自此,王總算是長舒了口氣。
  當然,忙了一天,我也是心滿意足。一則,幫助了王總解災,二則幫助了四個鬼魂化怨,做這兩件事在道家理論中是可以積陰德的。可是讓我沒有料到的是,在第三天的早上,王總竟然找到我,將一個信封遞到我手中,說是對我的報答,感謝我那天的幫忙。
  我莫名奇妙的將信封打開一看,頓時驚訝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原來信封裡面裝著的都是錢,一張張綠綠的百元大鈔,一大疊!
  經過短暫的驚愣,回過神來的我急忙將錢推辭回去,可是王總不願收回。不但不願收回那疊錢,而且還勸我不要再上班了,叫我用這錢開一個道堂,希望我能幫到更多的人。
  就這樣,做夢似的一夜之間我就成了萬無戶。要知道那時候的一萬元可是很大的數目了,我現在還記得非常清楚,那時一萬元完全可以建一棟房子,按現在來講,要想建一棟房子沒有百八十萬的能行嗎?可想而知那時的一萬塊錢是怎樣的一個份量。
  拿著這一大筆錢,我也反覆的思考了幾個晚上,說實話,那幾晚真的沒咋睡覺,因為一時手頭上多了這麼一筆錢,我還真不習慣。經過思考,我越加覺得王總說的話有道理,倒還真不如拿著這筆錢開一個道館,然後開門迎客,幫助更多有災有難的人。
  一拍腦門敲定此事,接著我便去公司辭去了工作,當王總得知我同意了他的建議後,高興的說這真是一大好事,離辭手續也不用我辦,他直接跟人事部說了一聲,然後又在公司新建的物業裡租給了我一個店面,給我相當低的租價讓我經營。
  就這樣,我從一個開車的司機,轉身變成了一道士,做回了我所學的老本行……
第24章 擋陰路(1)
  有了王總的幫忙,我的道堂沒多久就開張了。當然,道堂雖然是開張了,但是要讓人家信任你,還得靠自己拿出真本事,否則客人就是來了一次,第二次也不會來了。
  坐在道堂裡,我都不由苦笑。之前就是因為張真人不希望我做這一行,所以把我趕回北京,可是繞來繞去,沒想到我如今卻又繞回來了。若是讓張真人知道這事,不知他會如何說我,鐵定會說我沒出息吧!
  剛開張的那一兩個月,店裡幾乎沒有接到一項業務,雖然有人進來尋問,但是看到我這麼年輕,臉上就會露出懷疑的神情,然後轉身離開。當然,更有甚至對我問東問西,問你師從何處,有多大的法力,會不會這,會不會那,總之就像是考試一般。對這種人,我那也是直接告訴他們,心誠則靈,你若現在叫我幫忙解難,我做的一切法事也不會有效。必竟我之所以開道堂,賺錢並不是我的第一目的,有錢的我會收取一些勞務費,窮苦的我也可以義務幫忙,但這種心不誠者我還真不想相助。
  也許我是真的太年輕了吧,又或許我有這種怪脾氣的性格,所以我這兩個月來發現自己真的不適合做這行。
  呆在空蕩蕩的道堂裡兩個月,人也沒幫到,錢也沒賺到,就連租金都倒貼,而且每日供奉祖師的香燭果品都是一大筆開銷,此時,我開始有些動搖了,開始萌發關門歇業的打算。而就在我內心動搖之時,店裡來了一個人,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讓我沒想到的是,就是這個女子做了我開張以來第一個生意!
  當時我正無聊的坐在店裡發呆,女子來到我的面前,問我是否會驅邪。見有客人,於是我抬頭看了一眼她,只見她印堂發暗,眼帶發黑,一看就是有陰靈糾纏。
  「會的,說說你的情況吧!」我直接回道,因為這些時間以來問事的太多了,我也不想再讓客人問東問西,直接問明他們的情況,然後做出化解之法,他們愛做不做。
  之前也有一些人,我也是看出了他們的確遇到了髒物,但是當我叫他們說說具體情況時,他們卻不願說出來,反而還反問我很多質疑我道行的問題。當然,我也以為眼前這女子也會如此,只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沒一絲遲疑就說出了自己遇到的事,而且還說是特意從郊外尋過來的。我特感好奇,我這也還沒出名呀,咋還會有人特意尋來呢?一問才得知,原來這女子是聽王總說過後,所以跑來的。
  原來這女子叫范雨,之所以來這裡,那是因為她天天晚上都會被鬼壓床。鬼壓床大家都應當聽過,就是晚上睡著後,能突然感覺到床邊多了一個活物,然後壓到自己身上喘不過氣來。有些只是一會兒,有些則會壓很長時間。
  若是一般的鬼壓頭,多是因為自身陽氣比較弱,所以會招到這類東西,像這種只需戴一道天師驅邪符,或者是為其做一下法事就能解決,但是這范雨的鬼壓頭卻讓我皺起了眉,因為她的鬼壓床很是特別。
  據范雨說,她鬼壓床已有好幾年了,而且幾乎每晚都會被壓,每天晚上睡得迷迷乎乎之時,便會感覺有個東西闖進自己的房間,有時還會把她的床撞得顫顫悠悠,有時那東西會直接穿過她的身體,然後離開,她就是感覺到身體一陣冰涼,而有時那東西壓在她身上就不走,一壓就是好長時間,她能明顯地感覺到那東西的存在,身體上就好像蓋著一層冰似的,呼息也很是堅難,想喊喊不出聲。可以說,她這些年從沒有一晚上睡過踏實覺,可謂是苦不堪言。
  當然,為這事她也找過很多先生,又是畫符,又是驅邪,又是作法,但是均無很好的效果,保持不了多長時日,那東西又會再次跑來。
  而就在前幾天,她聽到一親戚說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大師,於是經他介紹就直接找來了,而她所說的親戚就是王總。
  聽完范雨所講的事情,我知道這事並不是鬼壓床那麼簡單,於是要了她的生辰八字給她算了一卦,發現她的八字並不是陰重陽輕,也就代表那常來干擾她的東西並不是范雨本人招來的。
  我思慮了一下,然後問她:「你若是在別的地方睡,也會有鬼壓床?」
  范雨想了想,說:「那倒沒有,但是我去外面的時間比較少,但是我在外住的話,還真的沒出現鬼壓床。」
  一聽這話,我心裡開始隱隱有了些頭緒,於是說:「若我沒想錯的話,你的問題就出在房子上!」
  范雨露出了苦色,說:「啊,那咋辦呀?為了這事,我也不可能不要那房子啊!」
  我點點頭,告訴她不用擔心,暫時也只是我的猜測,是不是真的房子有問題還得親自到房子那去看看。
  范雨聽到我這麼說,於是便連忙點頭同意,問我何時有時間過去。反正我這裡也沒業務,閒的發慌,時間有的是,於是當下就直接叫她帶著我出了城往她家裡趕……
  半個小時後,她帶著我來到了她的家裡。她的房子建在郊區,周邊也沒開發,都是荒地及菜土什麼的。家裡除了范雨外,就是她的父母,是個三口之家。她的父母倒也是個熱情之人,得知范雨將我請來了,急忙招呼我進屋。不過我沒有立馬進屋,而是首先在屋外看了看房子,發現房子倒沒啥不對勁,於是這才進屋。
  進到屋內,我感受了一下陰陽氣息,也沒冷風侵體之感。於是我疑惑了,房子沒有問題,她本人也沒問題,那這會是怎麼回事呢?
  在進屋的這會兒,范雨也將我之所以來她家裡的原因跟父母說了一下。她的父母給我上了熱茶後,便叫我給他們好好看下房子,說自己的女兒因為每晚鬼壓床,白天都沒精神,所以工作一直都不太順利。
  我明白他們的苦惱,這事無論換成是誰,每天晚上這麼一鬧哪還會有足夠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呢?我對他們說:「房子不用看了,我已經看出房子沒問題了,這樣吧,你們帶我去周圍轉轉,我看是否有別的原因在干擾著這棟房子。」
  范雨他們聽到我說房子沒問題,臉上的表情又是失落,又是慶興,當然,還有一些懷疑。失落的是還沒找出原因,慶興的是房子沒問題,懷疑的是我的道行,必竟啥問題都看不出來顯然是會萌生對我道行的質疑之心。
《茅山道士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