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這裡!」床上傳來聲音,著實把燕風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就見玲瓏安穩地坐在床邊,頭已經被割掉了一半。在她身後,一個人跪著,一手抓著她的頭髮,一手拿著一把刀,還在切割,發出滋滋的聲音。
「放開她!」他大叫一聲,就向前撲去。而那個劊子手此時卻抬起頭來,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他絕不會傷害玲瓏的,這是夢,醒來!他命令自己睜開眼睛。
一抹額頭,全是冷汗,而隔壁此時又傳來少兒不宜的聲音,這讓他有些煩躁,跳下床想換個房間,但手才一摸到門把手,門卻開了。燕風倒退一步,差點把佩槍掏出來。
「我想問問,給你添個床墊吧?」來人是店老闆。
「真是人嚇人,嚇死人。」燕風鬆了一口氣,「我不要什麼床墊,我要換個房間,隔壁太吵了。」
店老闆沒說話,只是直接走到牆壁邊上,用力捶了幾下,「小聲點,別人還睡不睡了!」然後轉過頭來笑道:「房間已經沒了,如果影響到您,就照我這樣做就行了。」
「晚飯時不是還有很多空房嗎?」燕風有點意外。
「是啊,可是剛才來了一隊人,把房間全分出去了。」
「旅行團?」
「不是,全是怪人。」店老闆突然湊近了燕風,在他耳邊曖昧地說,「一群人不男不女的,全是人妖,陰—陽—人。」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很小聲、很慢,聽得人汗毛全豎了起來。意外下,燕風斜眼看他,但見店老闆圓胖的身子已經靠在了他的身上,還一直向他拋媚眼,「要個床墊吧,不然夜裡多麼寂寞冷清啊。」
店老闆是個快五十歲的男人,臉上也有燒傷的疤痕,相貌委瑣,一口黃板牙,此刻硬擺出個嬌媚的神態,真是噁心極了。況且,現在燕風明白了「床墊」的意思。
有時在掃黃打非的活動中,警力不夠時也會抽調刑警參加,所以燕風知道床墊是暗指留宿的妓女,他剛才才從噩夢中驚醒,一直沒有注意到店老闆說話時的隱含意思,心想天亮後一定要向警方舉報這件事。
「我不要床墊,你滾遠點。」他不客氣地推了店老闆一把。哪知道老闆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你一定喜歡這個。」他突然開始脫衣服。
第二十六章 毒
燕風有點火了。
案子的事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這老玻璃竟然還來給他跳脫衣舞,他既沒有胃口來欣賞,也沒時間和他打哈哈。
見店老闆沒有要停止的意思,燕風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想把他扔出去,可一用力,卻突然感到頭昏眼花,手足無力,要扶著牆壁才能站穩。
「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個。」店老闆笑了起來,一把扯掉了衣服。
他裡面什麼也沒穿,全裸著身體。他的身體是個女人,大屁股平胸,毫無美感,可確實是個女人!
燕風大吃一驚,沒想到店老闆也是錯位的人體,而且是他親眼看到的,還是活著的。
「你--」他冒出一身冷汗,也不知道是驚訝所致,還是他身體上的不舒服造成的。自從感到眩暈,他體內也開始感到難受,好像有什麼在他的五臟六腑上敲來敲去似的。
「沒見過嗎?」店老闆冷笑,「原來你不喜歡啊,這樣好了,我給你換另一種。」他說著走到門邊,一拉門,燕風就看到一個絕色美女正等在門口。
「這個怎麼樣?」店老闆說,然後就那麼直接走出了房門,連衣服也沒穿。
燕風此時的不適感越來越嚴重了,冷汗片刻間已經把他的衣服浸透了,他感覺自己的思維和動作都慢了好幾拍,只能扶著牆壁慢慢向床邊走。
「討厭啊,這麼急色,也沒有前戲,直接上床嗎?」女人撒嬌道。
「你一個妓女要什麼他媽的前戲啊。」燕風終於坐在了床上,舒緩了一下身體的疼痛,「快過來,不是要當床墊嗎?做床墊也要有做床墊的態度,還要我過去抱你嗎?」
那女人顯然沒料到燕風是這個態度,幾個小碎步跑到床前。燕風一把抱去,反手把那女人按在床上,以手肘壓住她的喉嚨。
那女人喘不過氣來,勉力道:「要SM啊,那要加錢哦。」
「先看看你是不是貨真價實再說。」燕風稍扯開那女人的衣領,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一個巨大的喉結,明顯地說明了問題,「怎麼?你是和店老闆換的身子嗎?是自願還是被迫,一定要交待細節。」他說著用力扯開這床墊的整件上衣和內衣,男人的胸膛立即露了出來。
「別扔,那是氣墊型胸罩。」床墊一把搶過燕風手中的內衣。
「你還挺講究。」
「這樣手感比較好。只要沒有人用針扎我。」
「說,這是怎麼回事?」燕風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因為頭昏的感覺更嚴重了,汗水也不停流出,似乎有一隻手要擰乾他身體裡的所有水分。
「想知道,那跟我來。」床墊說著,轉身走出了房門,燕風只得踉踉蹌蹌地跟了上去。
一出門,他就覺得不對了,因為那並不是旅店的走廊,而是一個陌生的通道,一盞燈也沒有,漆黑一片。他向前走了幾步,感覺腳下軟軟的,似乎是草地。這讓他意識到自己產生了幻覺,不知道是這些怪人對他施展的幻術,還是他中了什麼迷香。
拿出褲袋中的鑰匙鏈,打開上面的折疊小刀,放在手心中用力一握,割裂的疼痛立即傳來,讓他的頭腦一陣清醒,可抬頭一看,幻覺還是沒有破解。
這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幻覺的話,難道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眼見前面的人影搖搖晃晃地走著,燕風一咬牙,不再理會暗中作怪的人,一步步跟了上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覺得周圍的光線漸漸有了些微亮,讓他看到前面領路的人身材足足比剛才低了一半,走路還一頓一頓的,還左右晃動,詭異之極。
他向前追上幾步,想看清前面的人還是不是那個床墊,可眼看就要追到時,腳下卻踩到一個軟軟滑滑的東西,同時前面的人痛叫一聲,條地扭過頭來,差不多一下子就到了他的面前,身體揚高了些,責怪地瞪著他。人,還是那個床墊,胸罩,他不知何時又穿上了。
平時看惡搞的電視節目時,也不是沒看過男人穿女人的內衣,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看來,只會看得人心頭發麻,沒有一點喜感。而且他一低頭時發現,他踩的東西竟然是蛇尾,眼前這個男人的身子,女人的腦袋和神態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化身為一條半人半蛇的怪物。
「意外嗎?」那人陰沉沉地笑,「讓你意外的還在後面呢!」他說著吐了一下舌頭,或者說是信子。
燕風只覺得臉上一涼,鼻端傳來一陣腥臭,厭惡地後退了一步,「不管你是人是妖,是男是女,都別跟我作怪,帶我到這兒來,有什麼事就說。」
「讓你噁心了嗎?假如烏拉變成這樣,你會怎麼樣?把她的蛇尾斬掉?或者再把她的頭割掉?」
「你們到底對烏拉做了什麼?你們是誰?」燕風大喊起來,而後不停的喘粗氣,這番走動和刺激,讓他感覺全身都要虛脫了。
「不過是一個錯誤罷了。」那人淡淡的道:「我也是受害者,可惜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說著就鑽到了草叢裡。
「世界上沒有人做不到的事,你告訴我,我會解決。」燕風腳下如灌鉛一樣,只能用語言試圖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