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他接待道上地方朋友,泡的都是價值不菲的人皮茶。可那玩意,我喝不慣,便只是假裝瞇了幾口。但覺一陣噁心,肚子裡黃水翻滾,難受得緊。
「不知司徒公子大駕光臨,所謂何事呀?」一盞茶下肚,胡館長該敬的客氣也都敬到了,便直接進入了正題。
「不瞞胡館長,司徒正有要事相托。」司徒大成說道。
「司徒公子但說無妨,只要是你的事,胡某萬死不辭。」胡館長聽了,拍著胸脯說道。司徒家是大門閥,凡是他們家的事就算是芝麻綠豆的小事,那也變成大事了。能替他們辦事,那可是常人求之不得的。你想啊誰要是和司徒家攀上了關係,那以後還不在道上橫著走了。
「到不予讓你去送死那麼嚴重,只是想請你們清屍館押一趟鏢。」司徒大成聽了胡館長的壯志豪言,不禁莞爾一笑。
「押鏢?」胡館長皺起了眉毛,心想司徒家還需要人押鏢?這道上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找他們家的麻煩。
「不錯,家父特意為此次的拍屍會準備了一具上好的屍體。要我托人運到懷化,我尋思了良久,在這個地面上也只要你們清屍館能夠依靠了。」司徒大成點了點頭。
「既然司徒公子如此看得起我們,那麼請包在我身上,保證安全地將屍體押運到懷化。」聽到司徒大成誇自己的清屍門,胡館長頓時感到熱血沸騰。
「老胡,你說這話也不怕走路磕了牙。」然後,卻在這時,客廳外竟然傳了一聲冷冷的嘲諷聲。
「是他?」胡館長聽罷,未見得其人嗎,神色已經變得難堪起來。
「到底是誰?」我心裡揣測道,不經意間向胡剛掃了一眼。胡剛機靈,領會了我的意圖。他趁著其他人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門外,便偷偷來到了我的身邊。
「是陰獸門的項老頭,我爹爹的死對頭。」他輕輕告訴我道:「另外,你得主意司徒大成。他剛剛對你那麼客氣,實際上是對你當了殺心。」
「你怎麼知道的?」我心裡一緊張,忙向他討問道。
「昨晚,他就是這麼對待我和項應的。」胡剛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人實在陰險,叫人可恨!」
正當我們兩偷偷對話間,陰獸門的項門主已經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這人是個彪形大漢,年紀在五十上下,全身上下披著獸皮。乍看上去,簡直像是深山老林了打獵的獵戶。俗不可耐,毫無道上人的風範。
「項獅,今日我府上有貴客登門,不予你計較。」胡館長袖子一揮,立馬做出了趕人的姿勢。
「胡定,你不要太放肆。今日,項某也是為了司徒公子而來的。」項獅聽罷,冷哼了一聲,便朝司徒大成行了禮數。
「見過司徒公子。」
「項門主,不必多禮。」司徒大成連忙還禮。
「司徒公子你是個爽快人,那麼項某也不拐彎抹角了。」項獅敬完了禮數,也跟著進入了正題:「你的鏢不能交給胡定這個老傢伙。」
「你說什麼呢!」胡定聽罷,急了起來。煮熟的鴨子可不能讓人搶走了,不然以後他們清屍館還怎麼在道上立足。
「我說你過不了三清山。」項獅厲聲回道。
第八章 搶鏢
說起三清山,那我也是略有耳聞。三清山原本是一座無名山,可在幾年前山上來了三個老道。他們自稱是三清的弟子,所以便給山頭按了名字。但那也是我們道上的叫法,也就是說這個三清山只有我們知道。
三清山的那三老道可不簡單,他們會些高深的道法,只不過自從藏術被封印之後,就沒地兒發揮了。但這三人也不閒著,平時就愛獵捕屍體,然後拿屍體煉丹。據說,煉屍也能讓人長壽。這法門看起來是邪乎,卻是我們主要的生意來源。像我們這樣子的小陰店,基本上都是把屍體賣給道士的。像嘉興的葛布就是我們的老顧客,他每年都要像我們購取上百萬價錢的屍體。葛布煉屍,無非也是為了長壽。
然而,三清山的那三老道卻不像他這般有錢。因此,當他們將山上所有的屍體獵捕完之後,就動起了劫匪的主意。由於,湘西一帶陰店較多,而他們三清山又處在要道。所以,自然而然地打起了過往車隊的主意。說了那麼多,也只想告訴大家。這三清山已經成了道上的匪窩。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誰若犯了事,必然會遭到嚴懲。尤其是讓冥王府知道後,可是這三老道恰恰和冥王府有些關係,至於是多深的關係,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就憑你這些年,冥王府一直沒有動他們來看。這一層關係應該不淺,也正如此,道上的人才心生畏懼。即便自己被劫了貨,也不敢伸張,只當是認栽。久而久之,這條道也就成了死道。少有屍隊會經過了,除非有大派護送。司徒大成既然想從此道過,必然是要請一支護衛隊的。
按理說,他們司徒家自身就護鏢的好隊伍。那三老道就算再猖狂,也不敢劫他們司徒家的貨。只不過,他們司徒家久居廣西大山,少有踏足中原。為了避免中原各派的猜疑,引起不必要的紛爭。他在深思熟慮之下,選擇了由當地的門派來押送這次的貨物。
而放眼當地,各大派中就屬清屍館和陰獸門了。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兩派誰也沒有在三清山走過貨。他們大概也是懼怕那三老道的,或許實力上可以抗衡,但人家背後有冥王府撐腰。自己若是強動手,必然要吃悶頭虧。可是,眼下不一樣了。他們要護送的是司徒家的貨,那三老道聽了之後,興許就不會打主意了。可以說,這趟鏢的風險很小,而且還是一次露臉的大好機會。
群英會將近了,道上各門各派,無不想在眾人面前亮個相,為自己贏得一點美譽。
「怎麼?我過不了,你就過得了?」胡定嗤了一聲,冷冷地看著項獅。
「那是自然,區區三清山,項某壓根不放在眼裡。」項獅傲慢地說道。
「依我看,你就和他們有所勾結。」胡定用手指著項獅,一口咬定道。
「你……你血口噴人!」項獅遭到污蔑,心裡頓時來氣。他雙手插腰,像是要和胡定理論了。這兩傢伙天生就是死對頭,這麼多年來,誰也不讓誰。明爭暗鬥的事情多了去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好了,二位。看在司徒的面子上,還請消消氣。我們坐下來好好談!」司徒大成見狀,做起了和事佬。
現在,也只有這位司徒家的大公子才能夠勸得住兩人。胡定和項獅自然要賣司徒家的面子,當即冷哼了一聲,各自對司徒大成說道:「還請司徒公子做主。」
眾人各自做回了原座,然後又重新看了一次茶。人皮茶下肚後,心緒靜了下來。只聽司徒大成又說道:「三清山向來是我們道上的危地,那三名惡道出手歹毒,實在不好對付。所以,為了貨物的安全。司徒斗膽還請兩位一同來護送這趟鏢。」
「司徒公子讓我和胡定這個死老頭一起護鏢,請恕項某萬萬做不到。」項獅聽罷,登的一下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
「胡某也不恥和這項老頭為伍。」胡定沉哼一聲,也一口給否決了。
「是啊,以我們清屍館的實力,哪裡用得著他們。」胡剛趁機搶上一句:「他們都是些野獸,野獸只會找茬。」
他此話正是在譏諷陰獸門的屍體沒有清屍館來得高檔。雖說屍體都沒有靈魂的軀殼,但是清屍館做的畢竟還是人類的屍體。人生前為萬物之靈長,死後亦是屍中之靈長。所以,大體說來他們清屍館在屍體類型上還佔據了上風。
「你是哪家的畜生!」項獅用兇惡的眼神掃了胡剛一眼。這眼神正如惡獅遇到了瘦小的獵物,貪戀而又充滿殺氣。
「我……我是我爹的畜……」胡剛著實被他嚇壞了,他語無倫次,險些說出我是我爹的畜生這樣令人苦笑不得的話來。
「退下,還嫌不夠丟人嗎?」胡定為兒子的庸俗而感到氣氛。他雖然比不上前幾代的主事,但至少在死敵面前能坐到不慌不亂、不卑不亢。可這胡剛卻僅僅被人一個眼神,就嚇得魂飛魄散。你說這日後還哪裡敢放心把整個清屍館交給他處理。
他一想到接班人的問題上,不由地愁著長歎了一口氣。
「既然兩位互不相讓,那依司徒來看,倒不如來個比試。勝出者便接這趟鏢。」司徒大成給出了一個最合理的建議。這建議讓胡定和項獅都感到信服,紛紛叫道:「好,就這麼辦。」
「既然兩位都同意了,那麼司徒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只不過,在你們比試前,我還要嘮叨幾句。」司徒大成站起身來,正色地說道。
「請司徒公子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