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你帶的都是現金,我可那不過哦。」他聽了微微一笑。
  「現金流通一直是我們陰店的規矩啊。」我一本正經的告訴他,但心理面卻還是感到很驚訝,他瞧見我的時候,我已經是兩手空空了,他又是怎麼知道我帶著現金呢?
  「嘿,那規矩已經舊了。現在冥王府擔保著做出了支票,以後我們只要把現金換成支票就可以了,是不是簡單多了呀?」他又說道。
  冥王府支票的出現應該是近斷時間才發生的事情。這或許又是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總有種感覺,冥王府即將要行動了,也許就是在年末舉行的群英會上。
  「哦,我叫王大成,是餘杭王家陰店的掌櫃。請問,你的貴姓該怎麼稱呼?」我向他介紹了自己,然後又詢問起了他的來歷。
  「我叫毛小光,是寧波陰店的掌櫃。我聽陳靈兒提起過你。」他微微笑著跟我說道。
  原來這人認識陳靈兒,怪不得呢今天早上陳靈兒會拿出寧波特產來,想來他們一定見過面了。
  「原來是這樣啊,幸會幸會。」我向他伸出了友好之手,與他相握之後,便接著問道:「你知道陳靈兒去哪裡了嗎?找到她,我手裡就有錢了。」
  「我來之前只和她見了一次面,現在也正在找她呢。」毛小光說著,提議要和我一起去找陳靈兒等人。我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想法。
  由於場地過大,人員又多,所以尋找起來會有些麻煩。但最終結果還是好的,大約經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從進門處一直找到了最裡邊角落的位置,終於發現了陳靈兒等人。她和劉一叔、狗娃子還有黛娜坐在了一起。胡剛則是和陳李家的三個僕人坐在了旁邊。我和毛小光向他們打了招呼之後,也就在附近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不久之後又跟著來了兩位熟人。他們是我在欽家貴莊才認識的朋友,但卻談得很投緣。一位是來自溫州瑞安的吳老闆,吳老闆雖然也是做陰店的,但走得都是些走私貨,換句話說凡是他們店裡的屍體都沒有向冥王府報備過的。近年來,冥王府不但控制我們陰店的買賣,而且還要向我們收稅。這使得我們陰店的發展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延緩,尤其是像我們這樣在夾縫中生存的小陰店。另一位是來自嘉興的劉掌櫃。劉掌櫃早年是靠做陰店起的家,後來賺了錢就給關閉了。拿了資本投了股票,但隨著這些年股票不斷地下跌,也讓他賠了個底朝天。沒有辦法,只好重新干回老本行。
  我們四人坐在一起,喝著茶聊起了生意。由於我們幾人的店舖規模都非常相近,所以給了雙方一個相互合作的契機。只在短短的一個小時裡,我和吳掌櫃簽訂了一份達五百萬的單子。他承諾以最低價給我進一匹屍體,雖然是走私貨,但常言道富貴險中求。我只要夠小心,就不會被人發現。此外,劉老闆也花重金向我訂購了三具一百年以上的屍體。這幾具屍體還是我父親和劉一叔早年時獵捕到的,一直堆放在倉庫裡,似乎是給忘了。
  一個小時候,期盼已久的拍屍會便正式開始了。開場,主辦方便率先介紹了此次出席的貴賓。貴賓共有五位,他們分別是冥王府的代表金木軒、茅山傳人陳半瞎、湘西屍王門李天南、雲南通天教一線天、北京清遺愛新覺羅·洛。這五人各自代表一個流派,且都具有權位。冥王府是我們道上的權位,正握著我們陰店的生殺大權。茅山是道門正宗,千年來一直受到世人尊重。湘西屍王門是趕屍匠行業最大的門派,據說李狗兒的父親曾是其中的弟子。雲南通天教是以巫術聞名的教派,由於太過神秘,我也知道得不多。北京清遺據說是大清朝王室的後裔,學得是麻衣相術。這麻衣相術說起來跟茅山派又有些淵源,畢竟同為道門一脈。
第二十六章 拍屍會(二)
  介紹問貴賓之後,便是公證席了。這一次前來拍屍大會擔當公證人的總共有三位,他們分別是欽家鬼莊的莊主欽繼、淨明道的傳人玉明、司徒家族的司徒長雷。在這三人之中,唯獨玉明的年紀輕了一點。但作為淨明道的唯一傳人,她的身份卻一點兒都沒有被放低。
  拍屍會和普通拍賣會也有著許多相同點,比如都要秉承「公開、公平、公正、價高者得」的拍賣原則。另外,還要接受七條規則。主舞台上,公證人代表欽家鬼莊的莊主欽繼大聲朗誦了出來。我們豎耳傾聽,不敢有半點疏漏。
  第一條:凡參加競買活動者,必須在取得競買資格以後才能參加競買,未取得競買資格的,不能參加競買。也就是說,必須要交上那幾百萬的押金,才能進入場地。由於他們設了門禁,所以凡是坐在這一場地上的人都已經是符合競拍的資格。
  第二條:在拍賣前進行拍賣標的展示,競買人在競買前要仔細看拍賣品(也就是屍體),競標成功後不得以任何理由提出退貨或拒付成交價款。
  第三條:競買人應持號應價,未持號牌者其競買行為無效。競買人之間不得惡意串通損害他人利益,否則拍賣無效,並將依法承擔賠償責任。
  第四條:拍賣主持人對報出拍賣標的物的起價後,競買人舉牌應價。同時,拍賣主持人對競買人的加價應當即告之於眾,競買人舉牌應價,並報出加價後的最新價格。
  第五條:拍賣主持人連續三次詢問再無人應價時,以擊槌予以確認,一經拍定不得反悔,最後一次應價者為買受人,應當即簽定成交確認書。
  第六條:拍賣主持人擊槌後再有競買人報出新的應價,一律無效。
  第七條:拍賣會競買人每次舉牌應價的加價幅度,拍賣師根據標的物的情況現場宣佈。
  聽完了介紹,我大致上對拍屍會的整個流程有所瞭解。因為,這是自己第一次前來參加,所有處處都要小心著點。免得得罪了旁人,損害了王家陰店的門面。我知道這一份家業來之不易,是爺爺那一輩辛辛苦苦給打下來的,父親將他傳給我,也無非是像讓我將其發揚廣大。
  走完了一系列的流程之後,拍屍會正式進入拍賣環節。只聽得一聲炮響,主舞台開始劇烈顫抖起來,轉眼間的功夫升降上來了十具屍體。這便是首輪要拍賣的十具屍體。主持人向我們一一介紹屍體的來歷,並附帶了起拍價。那都是五十萬上下的貨,我看著這十具屍體,倒是有些歡喜。如果底下出價不高,能在七十萬元內拍下的話,自己可以考慮帶走這十具還不錯的屍體。然後,等年後葛布來的時候,再以高價賣給他。
  「六十萬!」第一個出價的人是坐在我身邊的吳掌櫃。他率先舉起了手中的牌,想必他也對這十具屍體充滿了興趣。
  我原本也想起拍,但當見到是他先叫了價,也就不好意思再上價了。畢竟,我和他已經成為了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傷了彼此的和氣。
  「八十萬。」接跟著,底下有人跟吳掌櫃叫起了板。聽那人的口音應該是個來自東北的男人,加價那麼狠,估計是個有錢的大土豪。
  八十萬的叫價確實有些偏高了,我的底線是七十萬元,看來大伙跟我有著同樣的想法。於是,在那人叫價以後,現場瞬間保持了沉默。
  「八十萬元一次。」
  「八十萬元兩次。」
  「八十萬元三次。」
  「成交!恭喜這位掌櫃!」主持人在上面吆喝道。
  八十萬元單具屍體的價格,買下十具屍體,總共是八百萬元。這八百萬元的數目對於我們小陰店來說,那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我看著不由歎了一口氣,深深覺得有錢真是好,能隨意開口叫價。顯得霸氣十足。
  第二輪拍的是三具清屍,胡剛見到台上的三具清屍之後,瞬間變得激動起來。他對陳靈兒等人說道,三具屍體應該屬於清屍中的上等貨色,就是他們家清屍館中也是不多見的。然後,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經濟狀況,發現並沒有帶足足夠金額,於是露出了沮喪的表情。陳靈兒見了之後,便微微對他笑道,你喜歡就叫價吧,錢問我拿。胡剛聽了,那是開心得死去活來。迫不及待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死死抓住自己的牌子,此刻準備叫價。
  經過主持人的宣佈,這三具清屍起拍價正好為一百萬。
  「一百一十萬元。」最先叫價的還是吳掌櫃,這是他們溫州人做生意的套路,不肯落於人後。一定要搶到第一位粥。
  「一百二十萬。」胡剛不甘落後,緊跟著亮起了收災難的牌。
  清屍是屍體較為珍貴的品種,大清朝共計兩百餘年,這兩百年餘年來所變異的屍體也是有限的。道上的那些老前輩們估摸著不會超過三萬具,而且三分之一卻已經進入了他們清屍館的倉庫中。胡剛自小受到家族的影響,所以也對清屍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但是,這樣的人何止他一個?接下去場下的陰店商人紛紛加價,最終將價格抬到了兩百萬元單具的高價。兩百萬已經是一個過高的價格了。這樣的價格至少能夠買回來一具二百五十年以上的古屍。胡剛似乎是被嚇住了,他不敢再往下叫價。雖然他們清屍館也是有錢的主,但生意人大多有著一顆冷靜的大腦。利字當頭,誰也不會蠢到去做虧本的買賣。一旦買進了這兩百萬的屍體,只怕要再找下家可就難了。
  「我出兩百五十萬。」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陳靈兒竟然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她高舉著手中的牌,大聲喊道。
  這一刻,她佔盡了威風,不愧是大家族的小姐,財大氣粗啊。可是,太過急躁了,這樣虛高的價錢也敢叫。
  「二百五十萬元有沒有比這位小姐更高的了?」主持人激動地問道,當他連數了三聲之後,仍然沒有人抬價。那麼,這三具屍體的最終歸屬就是陳靈兒的了。
  我見狀忍不住走過去,提醒了一句:「你到底懂不懂市價的,這麼虛高的價錢,你以後還出得了手?」
  陳靈兒瞪了我一眼,說道:「要你管,我這是送給胡剛的。他這一路辛苦了。」
  胡剛聽到之後,感到落淚,巴不得立刻跪倒在陳靈兒的面前磕頭謝恩。只是礙於人多,便只好作罷。
  「可是……」我還想再說幾句,但是話還沒到嘴邊,便被毛小光搶了個先。他拉著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並且笑著說道:「王掌櫃你就放心吧,陳大小姐有的是錢,這區區的幾百萬還不值得一提。」
  這倒是一句實話,以他們陳李家的資產怕是有上百億吧,眼下的幾百萬只能算是小數目了。
  第三輪上來競拍的是一單具的屍體。我仔細瞧了一會,只見那是一具長得十分高大的屍體,皮膚黝黑,就像被太陽烤焦了一般。然後又聽到主持人介紹起來,這是一具來自印度的屍體。我們道上所賣的屍體大多是國產貨,這一具有著異國情調的屍體實在是罕見。所以,他一經面試,便引來了眾人一片嘩然。
  俗話說得好,物以稀為貴。罕見之物大有收藏價值,其升值空間可是大得很。
  而在這麼一個叫人激動人心的時刻,我卻顯得異常鎮定。我不在乎他是不是什麼罕見物,我只在乎他具備什麼樣的功能。因為,自己實在缺乏一具具有戰鬥力的屍體。
《我開陰店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