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李狗兒見狀,剎時間整個人都被嚇傻了。他簡直不敢相信,擁有一身神力的黑狗竟然會在力量上輸給了一個活人。
「小娃子,你訓練屍體有一手,如果不是老夫身上有青龍真氣,恐怕早已被這東西剖開了胸膛。」那白鬍子老頭沉聲說道。
「青龍真氣?莫非老人你就是司徒家五靈長老中的青龍長老?」老叔子聽了,上前施了一禮,然後問道。
「正是!」青龍昂首回答道,但隨即又歎了一聲:「長雷大哥已經過世,現在還哪裡有五靈長老哦。」
他口中的長雷大哥便是司徒長雷,司徒長雷既是司徒家的三號人物,也是五靈長老之首。所謂的五靈長老,其實說到底最早也就只有四位,他們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只不過,司徒長雷本人是司徒族長的嫡系,這才強行給他安排了進去,作為四人的首腦。
「如果老夫沒有看錯的話,你們三人的應該是劉門中人。」青龍長老不等老叔子自報家門,就已經看出了他的路數。
「敢問青龍老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感到驚訝,便問了他一聲。
「那小娃子驅趕屍體與老夫過招的時候,用了岐黃九真訣的心法。這岐黃九真訣乃當年青田先生所創,除了劉門的人天底下還有其他人會嗎?」青龍呵呵一笑,告訴我道。
原來是李狗兒使用岐黃九真訣時暴露了我們的身份。
「正如老人所言,在下劉一,乃劉門後人。」老叔子抱拳說道。
「劉一?」青龍長老聽罷,皺起了眉頭,他反問了一句:「青田劉門僅剩下劉開和他兒子劉繼兩人,又怎麼會冒出一個劉一來?」
司徒家雖常在道上走動,但他們不會缺席群英會,而劉門向來也是群英會的受邀對象。所以,青龍長老對於劉門的情況還是非常瞭解的。
「劉一乃是旁系,早年家父曾受到過劉門的栽培。」老叔子解釋道。
這是實情,當年他父親路過青田的時候,受到了劉門的抬愛,傳授不少藏術與他。
「口說無憑,老夫要試上一試。」青龍長老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但凡有任何疑點,都是不會放過的。
「既然老人都這麼說了,劉一隻好遵命了。」老叔子說著手上已經打起了劫印。他一邊打劫印,一邊還和我說道:「大成,你看好了,這是我們劉門的五虎印。」
「五虎印?」我聽了腦中似乎有所反應,應該是在秘籍中看到過這一劫印。
五虎印是祖師爺劉青田根據朱家五虎將的英魂而創立的,朱家五虎將有徐達、湯和、常遇春、胡大海、沐英這五人,他們各個驍勇善戰,為朱元璋的大明江山建立了赫赫功勳。當初,劉青田祖師爺感懷五人的忠烈,便以他們遺留在屍身上的英氣創立了一門劫印,取名為五虎印。五虎印共有五路心法,每催動一路心法,就能打出一道劫印。
而此時,老叔子所催動的正是常遇春的那路心法。常遇春是朱元璋手下第一猛將,堪稱當時無敵。所以,由他英氣所創立的劫印亦是以剛猛著稱。這一劫印打在人的身上,那真有摧枯拉巧的氣勢。
轟!
老叔子的劫印和青龍長老的青龍真氣碰撞在了一起,剎那間爆發出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
兩人隨即各自倒退了幾步,靜靜凝望著對方。
第十一章 死蔓籐
一秒、兩秒、三秒。
老叔子身子微顫,向後踉蹌幾步。輸了,他在真氣上輸給了青龍長老。
「不愧是劉門,藏術高深莫測,讓老夫十分的佩服。」青龍長老勝了,非但沒有驕躁,反而對劉門更加尊重。
「青龍老人過獎了。」老叔子頷首微笑,保持著一貫的謙虛。
他們兩人試招,只為彼此瞭解,都沒有動過真格。因此,無論誰勝誰敗都無關緊要。劉一叔敗了,但並不是因為劉門的藏術不如他們司徒家,而是因為自身修為不如青龍長老的干係。相反那青龍長老雖然勝了,但他深刻明白自己的青龍真氣不如劉門的五虎印。如果,今日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修為和自己相當的人。那麼,他一定會敗在五虎印之下的。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青龍長老在認清楚我們身份之後,瞬間變得友善起來。他向我們發起了邀請:「五天之後,正好是我們司徒族長的壽誕,諸位不妨一同前去賀個壽?」
「既然是司徒族長的壽誕,那我們是非去不可了。只是先前來時並不知曉,也沒帶個賀壽的禮物。」劉大魯說著扮出一副尷尬的模樣。
「客氣了,客氣了。」青龍長老說著,向一旁的自己人嘀咕了幾句。那幾人聽了之後,轉身就離去了。
「老夫叫他們先去知會一聲,好為諸位安排落腳的地方。」青龍長老怕我們不放心,又解釋了一句。
「有勞青龍老人了。」我們紛紛向他道謝。
這一趟進十萬大山遠比我之前想像中要來得輕鬆,雖然中途有些小插曲,但都無傷大雅。而通往司徒家的山路上則要艱辛得許多,我們腳下的道路都是人工臨時開闢出來的,沿途隨處可見被刀斧砍斷的樹木以及那些被人為踩踏過的植物。司徒家為了家族絕對的安全,每一次進山出山都會選擇不同的線路。換句話說他們每一次都會開闢一條新的道路,從而使人不容易記憶。錢老闆在半道上偷偷告訴我,這些年來,他斷斷續續已經走了幾十條不同的路,遠近寬窄統統都有,有時候甚至還會鑽地洞過懸崖,總之是拿生命在冒險。我聽了之後竟然與他感同身受,閉上眼睛後能在腦海中清晰的浮現出那一幕幕驚險而又刺激的畫面。這時,我又會感到慶幸,因為今天我們進山走的是一條相對安穩的道路。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沿著山坳走,很多地方也都只是開出一道樹木間可以通過的「空隙」而已。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我們一路大概走了六七個小時,反正進到司徒家的大寨子裡已經是天黑了。在夜色籠罩下的司徒家,看上去就死氣沉沉的,像是一座只關押著屍體的大監獄。這裡雖然深處於密林的腹地,但周邊的環境卻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畫面:我們腳下的泥土已經喪失水分,更無任何植物生長在上面,而唯一有生氣的也就是那一條條帶著尖刺的籐條。但這些玩意的顏色也呈現出死氣沉沉的灰色,它們散漫地盤纏在山寨的木樁子上。作為唯一的點綴品,也是那麼的不招人喜歡。
我初見到這些玩意的時候,心頭不禁泛起了厭惡感。我甚至有一種衝動,那就是想拿起一把熊熊燃燒的大火將它們全部燒了。也不知道自己跟這些東西有著什麼仇恨,非要向他們通殺下手不可。其他幾人似乎也有著和我一樣的想法,尤其是那個於老闆,他更是朝著那些玩意重重吐了一口口水,並且罵了一聲:「癟犢子!」然而這個東北人的憤怒竟然讓這些植物起了反抗,它們似乎聽得懂人話,陡然間吱吱地怪叫起來。這一連叫聲十分地刺耳,直叫人感到頭皮發毛。
我們當即用雙手摀住了耳朵,而後齊刷刷地望向了青龍長老,希望作為主人家的他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沒想到青龍長老只是微微笑了笑,並沒有解釋隻言片語。他頓了頓之後,就從寨門走了進去。轉眼間,背影已在我們眼中變得模糊起來。我們知道如果再不跟緊他,那麼就會與他脫節了。於是,再也不糾結門前木樁上的那些籐條植物了。紛紛加緊步伐,追了上去。
可當李狗兒走過寨門的時候,突發的情況就又發生了。那些籐條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竟然瞬間變得癲狂起來。長長的枝條張揚起來,似鞭子般狠狠地向狗娃子抽了過來。嚇得狗娃子也反應的時間也沒有,啊呀一聲,他整個人就被捲了進去。
「狗娃子,小心!」我大喊了一聲,發現籐條上的尖刺已經凸起,較之我們先前所見的又長了幾寸。這已經不能用尖刺來形容了,那簡直是一把把鋒利的尖刀。
「啊!」
凸起的尖刺刺入了李狗兒的肉體內,疼得他大叫起來。只是一轉眼的功夫,他整個身子就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不好!這些東西會吸人血。」老叔子很快發現了異樣,說著當即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火柴,然後又對我喊道:「大成,快把你的衣服托了。」
李狗兒生命危在旦夕,我不敢遲疑,哦了一聲便迅速地脫掉了自己的上衣。老叔子接著嗤的一聲劃燃了火柴,往我的衣服上一彈,由於我的衣服是全棉的,所以瞬間就被點燃了。
呼呼!
老叔子將衣服打了個結,這樣便於投擲,然後用力朝那些籐條拋了過去。火焰呼嘯著,落到了籐條的身上。那些玩意似乎是吃痛,吱吱吱地叫得更加瘋狂。如果你親臨現場,能體會的那種感覺一定和我一樣,反正是頭皮已發麻得不能再發麻了。
「老叔子你快看!那些東西不怕火。」過了片刻,我發現那些籐條又張揚起來,原本在它們身上點燃的火焰逐漸被熄滅了。或許是出於對我們此舉報復,它們變得更加強勢,尖刺陡然間又長了一寸。這就害苦了李狗兒,只見他身子劇烈顫抖了幾下,整張臉已無任何血色,慘白地如同一張白紙。
「怎麼辦?狗娃子快不行了!」我開始著急了,向老叔子建議道:「我們使用藏術吧?」
「不行,這樣會誤傷狗娃子的。」老叔子一口否決了,他眉毛緊皺,在這個關鍵時候也想不出任何好的辦法來。
「這是我們的客人,不得無禮!」就在這時,消失在我們視野中青龍長老再次出現了。他折返回來,向著那些籐條大聲叱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