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整個濕屍目測身高大約167公分,在古代女子裡,算是高的了,當然,和現在的模特,是完全不能比的。我忍著噁心,道:「好吧,從這骨架上來看,她的身材比例非常好,按照時髦的說法來講,是個標準的九頭身。」
李芊羽抬頭白了我一眼,道:「這也看得出來?不管了,快去弄個東西,把她裝起來!」
我實在不明白,她和她的組織,要這具噁心巴拉的枯骨,有何用處?之前我還以為,好歹還能剩個乾屍啥的。但是沒想到,竟然已經腐爛到只剩骨架了。如果是個乾屍,說不定那個超級大變態王永順還能把屍蠟敷在她身上,加壓加溫,讓屍蠟滲進她身體,恢復到原本的狀態,但是這連皮肉都沒剩半點的骨架,恐怕再怎麼倒騰,也無力回天了。哪怕是動用最先進的技術,以骨架的模型,繪製出一張復原圖出來。對我們敬愛的陳子奇陳大老闆來說,要這麼一個復原圖幹什麼用?難道掛在滬西工人文化宮的那個別墅臥室裡,天天看著這復原圖打飛機?
第五章 林佑節奏,重出江湖!
我相信,任何一個正常男人,只怕是但凡看過這骸骨一眼,便不會對那復原圖,提得起任何性趣。當然,陳老闆是個不正常的人,吃慣了山珍海味,口味比較重,也是難免的。
不多時,朱峻軒拎著一個很大很長的袋子走過來,道:「這個合用麼?」
這個袋子,大概也和那把軍用匕首一樣,已經非常破舊。估計是隨他當年一起進洞的東西。
我強忍著噁心,和朱峻軒兩人把滴滴答答著黏糊糊屍液的骸骨從棺材裡抬出來,放進大包裡。這袋子很長,放得下一把組裝好的1米2的狙擊槍,但是仍然不夠放這具骸骨。無奈,我只有慢慢地把骸骨膝蓋以下部分蜷起來,硬塞進去。只是苦了這可憐的西施,死了兩千多年後,還造此掘墓虐骨之禍。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我在心裡默念著。
李芊羽走上來,拎起兩根帶子,掂了掂重量。發現自己完全能拎得起來,便將它交給我。
我沒有去接。只是把棺材蓋重新蓋上,和朱峻軒一起,把它重新放回魚神壇裡,抓了幾把白土蓋上。這才拎起袋子,向朱峻軒道了聲謝,跟著他向我們住的地方走去。
不管怎麼說,終於找到了西施墓,雖然盜墓過程很簡單,但仍然擋不住滿心的成就感,我興奮地把左手按在右胸前,大聲道:「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了!」
一聲冷笑從背後傳來,我回頭偷眼去望李芊羽,她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看得我暗自膽寒,這表情,似乎在說:「你以為這屍體歸你麼?」
這個心機很重的姑娘,這會兒,又在盤算著什麼?
我們回到住處,李飛娜見我們拎著個大袋子,連忙走上來,要看看這裡面是什麼,卻被朱峻軒一頓呵斥,於是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一聲不敢吭。
把袋子放在蕭璐琪的房間裡,我們幾人正要去洗手。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整個海下洞穴,都搖晃起來。地上傳來陣陣顫動,就像是電流經過似的,把腿腳震得酥麻,站立不住。那破破爛爛的桌椅,抖動起來,像是馬上就要散架一般。李飛娜嚇得驚叫起來,朱峻軒也臉上鐵青著,陰晴不定。
我心中一驚。這莫不是海底的地殼震動?沒錯,當時我剛從爛泥之中脫身,正在拉扯蕭璐琪和李芊羽時,就感受過這樣的強烈震感。但是,如果這海底地震每天定時來一次,朱峻軒和李飛娜又怎會如此驚慌?看來,這次震動,絕非正常。
難道……
我和李芊羽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心中的恐懼。
如果這震動不是正常的,那就是董昊,真的在用炸藥,炸那海底珊瑚礁了!
李芊羽急道:「趕快去洞口,這裡一會兒就要塌了!」
李飛娜一聽這話,連忙跳起來要去收拾東西。我對她喊道:「別弄了,逃命要緊!」又轉向朱峻軒道:「朱大叔,快帶我們去洞口,這裡真的要塌了!」
朱峻軒一跺腳,咬牙道:「罷了,走!飛娜,去取那個氣囊!」說著,一把拎起袋子,向門外走去。我背起蕭璐琪,李芊羽拿了她的背包,走在最後面。李飛娜則疾跑如飛,身形閃動幾下,去取那個什麼「氣囊」了。
朱峻軒在最前面帶路,李芊羽在後面打著手電照路,走了沒有五分鐘,又是一聲巨響傳來,洞穴的頂部又再次劇烈震動起來,上面不住地向下掉落灰塵和石子,眼看著就要崩塌下來。到了那時,只怕我們還沒有被灌進來的海水淹死,就已經被珊瑚礁的石塊砸死了。不多時,李飛娜已經跟了上來,手裡拿著一個很大的魚鰾狀的東西,上面連著根管子。李飛娜一邊走,一邊四下望著,依依不捨的表情掛在臉上,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朱峻軒走在前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看著腳步的沉重,也知道他的心情如何。
我心裡對朱峻軒和李飛娜泛起濃濃的歉意,雖然這裡的生活十分艱苦,但畢竟他們留守了幾十年,已經成了他們的家園,有了深厚的感情。如今要走,定然充滿悲傷和不捨。特別是朱峻軒,他那相濡以沫的妻子也葬在這裡,卻來不及帶走她的屍身,以後只能遙望祭拜,怎能不讓人唏噓感歎。
正想著,卻已經走到了一個地上的洞口,黑黝黝的。朱峻軒道:「就是這裡了。」
李芊羽望向李飛娜道:「真是這裡嗎?裡面有沒有岔路?」
李飛娜點了點頭,道:「嗯,是這裡。沒有岔路的。」
李飛娜說話時,我就把眼神看向她,她竟然完全沒看見我,不禁一陣鬱悶。唉,這李芊羽,她知道李飛娜心思單純,不會騙人,才故意向她作最後的確認。既然李飛娜這般說了,那定然不虞有誤,篤定無疑了。
我向那洞口望去,看不到海水,未知到底有多深。看來,沒有了那魚鰾做的氣囊,以我和李芊羽的憋氣能力,肯定不可能憋著一口氣從這裡下去,再從海平面上露出頭來。
李飛娜轉頭去問朱峻軒道:「爹,我們真要出去、不回來了嗎?娘要是回來,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我心裡一緊:看來朱峻軒還沒有告訴單純的女兒,她的母親已經一去不返,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憐的飛娜,雖然知道娘「去世」了,但是她完全不知道,去世是什麼含義,多半還以為是去了一個什麼特別的地方。
朱峻軒緊咬著牙,沒有回答。只道:「此處跳下去後,前面一段是空氣,後面半段就是海水,我和飛娜都已習慣海裡閉氣,沒有問題。你們倆必須得用這氣囊,否則撐不到海面。這氣囊是許久之前做的,但應該還能用。」
忽然聽到李芊羽冷笑一聲,道:「林佑,你讓他們都退開!我要先走!」
我的左邊眉毛不由自主地揚了揚,望向她時,卻見她手上拿著一個遙控器還是什麼的東西,光線太暗,隱隱約約看不清楚,大概是剛剛從背包的哪個犄角旮旯裡摸出來的。只聽她繼續道:「怎麼,如果你不聽我的,這個按鈕按下去,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吧?」
我大驚失色,道:「難道你在蕭璐琪身上裝了……」
李芊羽冷笑道:「沒錯,足夠讓她血肉模糊的東西。」說著,向李飛娜道:「快點,把那氣囊給我!」
李飛娜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顫顫巍巍地道:「小羽……你……」
「罷了!把那氣囊給她吧!」我恨恨地道。
李芊羽很謹慎,生怕我們暴起發難,慢慢地接過氣囊,道:「還有那個袋子。」
我望向朱峻軒,微微點了點頭。朱峻軒見李芊羽這般,也是一肚子怒氣,只是見我被她拿著蕭璐琪的性命要挾,也沒有辦法,只得把袋子放在地上,然後退了開去。
李芊羽拎了袋子,道:「林佑,你們不許跟上來!我若是發現你們跟著我,一樣讓你好看!」說著就要往洞口走去。
我向著朱峻軒道:「大叔!槍!」
朱峻軒反應很快,聞言立刻從背後摸出手槍,指著李芊羽。
李芊羽毫不害怕,只道:「你想試試,我按按鈕的手指快還是他扣扳機的手指快?」
我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你先告訴我,如何救活蕭璐琪,否則你也別想走。」
李芊羽是明白人。我這話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你不告訴我如何救活蕭璐琪,那她就會一直是這般半死不活的模樣,你又憑什麼拿她的性命來要挾我?除非你告訴我,她還有救,我才會投鼠忌器,放你先走。
就在此時,又是一聲巨響傳來,洞穴一陣搖晃,這樣下去,只怕撐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