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
現在才下午三點多鐘,住旅館是不必了,陸飛開車在市內鑽來鑽去,看樣子是經常來這兒,對市內交通非常熟悉。他帶我們購買了大量登山用具和食品,我這次長了心眼,還買了糯米、大公雞、黑狗血等東西,別再用到時傻了眼。
鬼樓陰山的位置,不用打聽別人,陸飛就知道,他雖然沒去過,但知道在什麼地方,在太原西山三十多公里處,接近天龍山的一個地方。單聽天龍山這個名字,就能知道此地風水絕對不錯。那肯定是龍脈起源之地,所以李唐家族才在那兒佈置了十二重鬼龍樓。
車子走出十幾公里時,天上忽然飄起了雪花,冬天下雪是很正常的事,但對我們來說就特別殘忍了。要知道這可是山道啊,如果大雪封山,汽車就廢了,我們只能步行了。陸飛一咬牙,加快了速度往前趕路,趁現在下的還小,雪花一著地,都被輪胎給融化了。如果天一黑,氣溫下降,公路鐵定變成琉璃世界。
可丫的還是沒想到,前面堵車了!
這種堵車跟城市裡塞車不一樣,陸飛告訴我們,往往一堵就是兩三天,公路兩側是山溝,連個小飯店都沒有,如果不下雪,倒有發「堵車財」的附近村民。他們會帶著麵包火腿方便面來賣,一根火腿腸就賣十塊,愛吃不吃。這要是一下大雪,連十塊的火腿腸都買不到。
我們雖然帶著充足的食物,可是在這兒堵上兩三天,那就直接等小旱魃來找我們吧。
到底是陸飛經驗多,把車從堵的跟長龍似的車隊中擠出來,沿著一條小土道下去了。前面不遠就有村子,那就必有通往鄰村的小山道,我們便能繞過這個堵車路段。
不過雪下的越來越大,小山道上又沒車子經過,很快就積了薄薄一層雪,加上土道坎坷,陸飛這輛寶來根本就沒法走。好不容易捱到了村子裡,天也黑了,路上積雪變得更厚,再逞強的話,別給滑進了山溝裡,那全是深不見底啊!
小山村孤零零的位於山半坡上,大概也就四十多戶人家。好在距離太原挺近,通著電力線路,村子裡亮著燈。
但白茫茫的一片山野中,唯獨只有這麼一個小山村,村顯得特別淒涼。
我們把車停在村東頭一顆大槐樹下面,村子裡只有一條小路,是坡上開出不足三尺寬的小道,車子開進不去了。我們拿了水和食物,準備找戶人家借宿。這兒小山村都是比較貧窮的,水資源也特別貧乏,跟槐楊村是一個模樣,所以水跟吃的必須自備。
可是一下車卻看到在大槐樹底下,一個蓬頭垢發、衣不蔽體的女人趴在雪地裡。手電光一照過去,從她散亂髮絲之間,透出一股詭異的目光在盯著我們。冰天雪地裡她穿的十分薄,看樣子是個傻婆娘。沈冰和曲陌動了惻隱之心,要把她扶起來送回家。
當她們倆還沒走近那女人,她忽然嚇得往回一縮身,動作倒是相當迅速,爬到了大樹後面,只探出一顆腦袋還在盯著我們,此時目光裡全是驚恐。
陸飛跟我們說,這兒村子裡這種半傻的瘋婆娘比比皆是,因為這兒種田全是望天收,生活非常貧苦,她有件衣服穿已經是很不錯了。我們不必管她了,這種事我們想管也管過來不是嗎。
沈冰和曲陌還是跟那女人留下幾根火腿腸和麵包,才跟著我們往村裡走。剛走了兩步,就聽那女人在後面發出「呵呵」怪叫聲,我們一扭頭,見她從樹後爬了出來,一隻手拿起一個麵包往嘴裡塞,一隻手衝我們揮舞著,滿臉驚懼的表情,那意思好像不要我們進村。
第0355章 詭異的兒啼
我們全都感到奇怪,她這是在提醒我們村子裡有危險,還是覺得留下的食物不多,想讓我們再分給她點?
沈冰就往回走去,一邊走一邊問:「怎麼了?」
那女人又像開始那樣嚇得掉頭爬了回去,縮在了大樹後面,看樣子很怕我們靠近她。
陸飛歎口氣說:「別理她了,她可能頭腦不太清楚,我們還是進村吧。」
沈冰用憐憫眼神看了那女人一眼,才又走回,跟著大夥兒踏山那條小道,進了村子。現在雪越下越大,坡上積雪已經很深了,走起來挺滑。我們就到村東頭第一戶人家停下,村子裡人家都有院子,但卻不修大門,只是用石頭壘了一道簡易而又低矮的圍牆,中間留個缺口,算是院門。
我們直接進了院子,到了屋門前,陸飛用當地口音叫道:「家裡有人麼?」
「吱呀」一聲,門開了,從裡面探出一張黑不溜秋的老頭臉孔,看了看我們幾個,眼神裡充滿了警惕,問道:「你們哪個村的,找我啥事?」
陸飛嘿嘿一笑道:「大爺,我們是從太谷那邊過來的,去前面村看個親戚,走到這兒下了大雪,想借住一宿。」
「砰」門關上了,這老頭也太豪爽了,直接給我們一個閉門羹!
陸飛還不死心,衝著門叫:「大爺,我們給錢……」
屋裡燈也滅了,明擺著是你們請吧。我們只有從這兒出來,進了第二戶人家。
第二戶開門的是個大嫂,反正山裡的女人也看不出多大歲數,不過面相挺憨厚。
陸飛這次學乖了,先拿出了兩百塊錢,別看錢不多,在這兒有的人還沒見過這麼大面額鈔票呢。
「大嫂,我們想在你們家借宿一休,我們給錢。」
「滾!」這大嫂更豪爽,還給我們唱歌了。「砰」的屋門關上,但馬上又打開,大嫂從裡面伸出頭罵道:「草你媽的逼,竟然拿張大糧票來騙老娘。」然後縮回頭,把門關緊了。
我們全都大眼瞪小眼,哭笑不得,這大嫂夠逗人的,果然不認識百元鈔票,竟然說那是大量票,現在還有這玩意嗎?再說糧票又那麼大個的嗎,敢情她以前連糧票都不認識。
王子俊這小子可有的樂了,看到情敵被人罵,能不開心嗎?陸飛被他笑的滿臉燥紅,從錢包裡摸出幾張十塊的,再到下一家門口去敲門。
結果一連走了幾家,都不肯留宿,有的直接不開門,聽到敲門就把燈關了。
我們幾個垂頭喪氣的站在村子小道上,全都變成了雪人。雖然我們都穿著羽絨服,可是山上的氣候,那可不是一般的冷,沈冰和曲陌兩個都凍的小臉發紫,不住的發抖。這要是再找不到人家收留我們,只能回車上湊合一晚上了。
村裡人對外人這麼冷漠,我覺得有點奇怪,不可能全都是鐵石心腸,大冷天拒人千里之外吧?忽然想起村頭那個女人的叫喊,難道村子裡真的有什麼情況,才讓村民不敢讓外人進屋?
不過要說,還是哥們聰明,往前走了幾步,看到有個小鋪。門雖關著,但從門板縫透出燈光,裡面人肯定沒睡,再說現在天還早呢,才不過七點。
我上前把門敲開,小鋪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看不是本村人就要關門。我一把推住門板笑道:「我們買點東西就走。」
「買啥東西?」
我探頭往裡面貨架上看了看,有些香煙和白酒上面都落滿了灰塵,那肯定是因為價格貴點不好賣。我就指著那邊的煙酒說:「要三瓶白酒,五包香煙吧。」
老闆一愣,隨即就讓我們進了門。他裹著一個破舊的軍大衣,也不關門,以為我買了東西就走的,趕緊溜進櫃檯裡。裡面倒是挺暖和,地上放著一個炭火盆,山西最不缺的就是煤炭,這玩意燒著熱量可大呢。
我接過煙酒也不付帳,跟他說:「我們幾個人走錯了路,找不到地方住,想在你這兒把酒喝了暖暖身子再走,行不?」
老闆眼珠咕嚕嚕轉了轉,看意思要是不同意,我們就不買了。他非常勉強的點點頭說:「喝了趕快走。」他一邊嘴裡不知嘀咕著什麼,跑出櫃檯把門板給上好了。
我給他們使個眼色,大家就蹲在地上,把酒打開,老闆倒也知趣,給拿了五個紅花大細碗,一人倒了一碗喝起來。我們雖然都沒說話,但大伙心裡明白,這兒這麼暖和,我們不如就賴到底,多喝會兒酒,然後再買吃的,給他熬到天亮。
老闆就坐在櫃檯裡盯著我們,也不說話,屋子裡只有炭火盆偶爾發出別波響聲。忽然,一聲兒啼劃破了屋子裡的寧靜,我們都被嚇了一跳。轉頭望聲音來源方向一看,左邊還有個裡屋呢,門上掛著一塊油黑發亮的破床單,老闆的老婆和孩子肯定在裡面。
這聲哭叫響後,小孩不停的哭上了,聽起來還是個嬰兒,不過這哭聲怎麼聽都覺得詭異,聲音太難聽了,簡直跟刀子在刮鐵板一樣,讓人渾身不自在。
老闆眉頭一皺,顯得特別不耐煩,衝著裡屋叫道:「讓這死小子給老子閉嘴,整天鬼哭狼嚎的,再叫就丟他山溝去。」
山西話講太快,一時我們都沒聽懂,陸飛小聲給我們翻譯才明白了。沈冰和曲陌頓時都露出了不忿之色,小孩哭不是很正常嗎,這混蛋也太不是東西了。
我看了看陸飛,卻不這麼想,小孩哭聲太邪乎,我總覺得心驚肉跳,有種不祥預感。陸飛和王子俊也歪著頭看裡屋門口,似乎也察覺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