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節
老催咳嗽兩聲,小聲交代不要亂動也不要出聲,我們就感覺獨輪車動起來,往前走去。過了沒多久,眼前一亮,苫布被老催揭開,搬開馬桶要我們下車。這是哪兒啊,不會是到了石碑跟前了吧?
但下車後一看,有點傻眼,四處一片荒涼,灰濛濛的一眼望不到邊際,只有不遠處有座房舍,而房舍一側是一條寬闊的大河,河水平靜的流淌著,上面架著一條木橋。
「我們出了九幽大街?」我問老催。
老催點點頭:「不錯,這是奈何橋!」
聽了這句我徹底呆住,我沒想來這兒,幹嗎把我們帶到奈何橋啊,打算讓我們投胎咋地?我明白了,老催剛才不是說因為我才丟的處長官位,他丫的是想報仇,讓我投胎就再不能還陽了。
兩個妞兒本來還在捂著鼻子咳嗽,現在一聽奈何橋,全都放下手,傻愣愣的看向前面那座在河水之上靜默的木橋。在人間,奈何橋是一個十分神秘的傳說,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地方的。還有望鄉台、三生石、孟婆迷魂湯,帶有三分恐怖,令人七分神往!
「催處長,過去我沒害過你吧,還孝敬你那麼多補陰丸,你不會真要害死我吧?」我情緒有點激動的說。
老催一翻白眼:「放屁,我在這兒看橋,不帶你們來這兒,能去什麼地方?再說地府有個規矩,唯恐鬼差做人情,沒有投胎管理處的令牌,是不許私自接近奈何橋的,躲在這兒比較安全。明白了吧,傻小子?」
哦,原來老催是一片好心。我連忙賠笑道:「催處長別生氣,我剛才不是誤會嗎,改天我再托鬼給你捎點補陰丸。」
老催一聽連忙搖手:「免了,老子被免職,天天看守奈何橋,還兼職倒馬桶,哪有空閒去逛窯子。」說到這兒,瞅了瞅這兩個妞兒,一對鬼眼珠裡冒出色迷迷的顏色,「不過呢,你要是肯留她們一個陪我看橋,我倒是還用得著那玩意。」
兩個妞兒嚇得小臉更加煞白,匆忙躲到我身後。
「催處長,我這次來就是為帶她們回去的,以後有機會我跟你介紹個鬼妞作伴。」我慌忙跟他說,別打上主意,真要霸佔一個那就麻煩了。
「你以為你還回得去啊?」老催一瞪眼珠子,特別恐怖。「地府現在上上下下都被譚青那伙惡鬼給操縱了,行政長官以及崔判官都給架空,新任的管理處處長奪你魂都向他們靠攏,誰會給你通行證?」
他說的我心底一灰,有點想哭的感覺。但我還有一根救命稻草,摸著鼻子說:「打算求老祖宗從生門把我送回去。」
「屁,你老祖宗現在據說被逼的躲在行政長官府裡閉關,你見得到他嗎?再說了,整個地府現在除了奈何橋之外,放生口以及生門全部封死,一概不放鬼魂還陽,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老催狠狠的說道。
擦,要真是這樣,哥們就徹徹底底變成鬼了!
第0701章 白欣語死因
忘川河水平靜的緩緩流淌,在我眼中,卻有流不完的愁事。
據老催告訴我們,那邊的房舍就是孟婆的居所,他現在是發配到這兒的雜役,根本連個窩都沒有,就在地上睡覺。孟婆說這有利於看管奈何橋,怕有鬼偷渡。我勒個去,啥地方都有偷渡的。
孟婆一般是足不出屋的,她身邊有個女孩叫小芸,灌迷魂湯的差事就由她完成。沒活兒的時候,小芸都會縮在屋子裡不出來。因為他倒了馬桶後,會在忘川河邊清洗,臭氣熏天,小女孩還怎麼可能出來。
老催又回指了指,說那邊有個土台,就是人間所謂的望鄉台了,投胎之前,鬼魂會被帶到那兒望一眼家鄉,然後再過奈何橋。
哦,那就是望鄉台啊,看著跟一個墳包差不多,怎麼在人間覺得非常神秘的東西,到了眼前都那麼不值錢呢?得,還是不聊這個,問起他怎麼感覺沒多大會就到了奈何橋,不是說九幽大街有十萬八千里遙遠嗎?
老催說你這就凹凸了,草,地府竟然也流行英文了。
他說過了石碑,有個奈何橋入口,進去之後馬上就會到。但這是需要出入令牌的,如果想一直沿著中平大街走的話,那你十年八年的,未必能走到這兒。
老催說完去忘川河邊洗馬桶了,我們就坐在地上發愁。不過說起來,兩個妞兒倒不是很犯愁,因為在她們的觀念裡,死後是絕對不能復活,然後就是投胎做人。既然已經死了,又在奈何橋邊,她們還愁什麼?
無非牽掛這一世的情願未斷,俗事未了罷了。
我看著冷冷清清的奈何橋,心裡越發的犯愁。地府大亂,造成各個管理處停工,現在都沒有投胎的鬼魂來這兒報道。我們肯定回不去,可是就一直待在這兒嗎?
「先生你貴姓?」那個少婦這時露出迷人的笑容問我。
汗,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彼此姓名,我還拼了命的要救她還陽,是不是白癡啊。
「他姓習,叫習風,人可好了。」伊雨萌靦腆一笑,幫我介紹。
「哈,沒想到你還是個特別受女人歡迎的男人。」少婦打趣說。
「人長得帥沒辦法,走到哪兒都有女人喜歡。唉。」我托起雙腮,心裡這個愁啊,開個玩笑都覺得沒什麼味道,跟涼白開一樣淡。
兩個妞兒卻捂著嘴笑起來。
少婦斜著眼問我:「你就不想知道我叫啥?」
「呃,你叫什麼?」她不提我都忘了問。
少婦淺淺一笑:「我叫白欣語。」
我點點頭,人長的漂亮,名字也好聽。可惜這麼好的一顆大白菜,被豬拱了。想起鄭老闆那副暴發戶德行,到現在還噁心。
「你這麼漂亮又這麼年輕,為什麼要做別人小三呢?」我忽然就把心裡的疑問問出來了。
白欣語輕輕一笑,隱隱透著一股淒苦的味道,她跟我說:「我三歲上父親早逝,一直跟母親相依為命生活到現在。她為了我,沒有再改嫁,送我上大學,別人孩子有的我都有,從來沒讓我吃過半點苦頭。可是她才五十歲,就蒼老的像七十歲。因為操勞過度,患上重病,我求遍了所有親戚朋友,最終得到的是冷漠和無情。我迫不得已才走這條路,可能比做雞要好點吧。」
我聽了這番話有些心酸,果然有她的苦衷,不然一個風華正茂的漂亮姑娘,怎麼可能會看上鄭老闆那種猥瑣的暴發豬呢。可是世間就是這麼不公平,上天賦予她一張傲人的臉蛋,卻沒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庭。
「白姐,你太可憐了。」伊雨萌捉起她的手,一臉的憐憫。
「你是怎麼死的?」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她到底是被誰殺死的。
「當然是被鄭宇陶這個沒良心的殺死了。當時他的母夜叉老婆就在跟前,如果不殺死我,他就會被殺。」白欣語淒然說。
我一皺眉問:「你說清楚當時怎麼回事。」
白欣語跟我說,鄭老闆起家其實是靠她的老婆,她老婆父親是老一輩的縣領導,在縣城非常有影響力。而他的小舅子又因為老子的關係,黑白兩道通吃,在縣城混的如魚得水,相當得意。
鄭老闆因為一時迷上她,才不顧老婆娘家的壓力,跟老婆鬧的不可開交。他有這膽,也是近年有錢了才敢這麼囂張。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兩年鄭宇陶照樣也在黑白兩道給自己鋪了一條路子。所以小舅子想搞他,也沒那麼容易,如要撕破臉,大家都是縣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臉上都不好看。
他老婆就這麼先忍氣吞聲,但在那座豪宅上,卻動了手腳,趁鄭老闆出外不在家,偷偷把屋頂上的太空樓給挪移了。這事他們一直都沒發現,直到家裡鬧鬼,最終經管太平指點,才知道風水局出了問題。
靠,聽到管太平我就一肚子氣,不過這老王八蛋倒也有兩把刷子,再說他本身是風水大師,這種小問題還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當鄭老闆要改屋頂太空樓的時候,他老婆不知道怎麼知道了,找上門威脅說,家裡是擺了「鎮戶」(法陣俗稱)的,如果太空樓一改,必死一人。鄭老闆就不敢改了,但白欣語卻害怕啊,每天招惹一個無頭鬼過來,把她腦袋摘下來到處逛,這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得嚇死。所以這才有了悄悄出門尋找我的事,拜託我偷偷把風水局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