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節

  老太太一聽,撇嘴看了看那邊又互掐起來的倆老頭,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他們兩個老傢伙太缺德了,這麼大歲數了,都不顧面子,下棋就下棋吧,居然就地撒尿,濺了我乾女兒一身,你說該不該讓他們吃點苦頭?」
  原來就為這個啊,讓我感覺有點可笑。要說這上歲數的人,懶得上公廁,那也是有情可原。雖然說在公園就地撒尿是不應該,但畢竟比那些喝醉了的年輕人當街撒尿要強的多吧?
  如今這社會,都趕上人狗不分的年代,一到夜裡,路邊的燒烤、扎啤攤位上,喝多了馬尿的年輕小崽子們,直接拉開褲子把尿撒在電線桿子上了,你說也不怕萬一這電線桿子導電怎麼辦,把你那玩意給電殘廢了。更可氣的,有的就站在馬路邊上面對行人放水槍,這連狗都不屑做的事,他們怎麼就做的出來呢?
  我笑著跟她說:「這樣吧,我代他們兩個老人跟你乾女兒道個歉。明兒個我在這附近十字路口,燒點紙錢,算是賠不是了。」
  老太太見我說的挺誠懇,也沒了懼意,滿意的點點頭:「你這個年輕人滿會做人的,我就給你個面子。不過呢,乾女兒明天要去地府了,正愁著沒錢賄賂投胎管事的,別燒紙錢了,燒點元寶吧,帶著方便。」
  要求還挺高,元寶那當然比紙錢值錢,就是折疊這玩意太費手了,好在老媽在家裡經常做這些玩意祭祀祖宗,讓她幫著做點算了。
  但我還是問老太太:「聽說地府都整肅過了,不允許收受賄賂,帶元寶過去也不好使吧?」
  「嘿,年輕人消息倒是挺靈通。」老太太驚訝的看著我說,「可你不知道,那都是表面上的,沒人直接去送禮了,只要把元寶送到錢莊,存進管事的戶頭上,他們就會心領神會,想要辦什麼事水到渠成。」
  草他二大爺的,直接把錢就匯進領導賬戶上了,一般不出事,沒人去查賬,這不還是一窩黑烏鴉嗎?想起錢莊不老闆心裡就來氣,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給趕出了地府,只要有這樣的泥腿子在攪和,那一灘渾水就別想變清了。
  我摸著鼻子說:「那我也求您老人家給幫個忙,明兒個元寶多燒點。」
  「啥事?」
  老太太這一問我,反倒是沒法回答了。你說去地府打聽太祖爺爺這事,她能做得來嗎?別說地府鬼海茫茫,找隻鬼比大海裡找泡尿都不容易,就說太祖爺爺這次犯的事,肯定成為地府一大禁忌,習成這名字估計都不允許再提,跟哪兒打聽啊?
  這愁死我了!
  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想到了七爺八爺身上。那塊令牌我倒是貼身帶著,於是拿出來遞給她說:「到地府找七爺八爺……」
  剛說到這兒,老太太嚇得臉色大變,咕咚一聲跪在地上就磕頭:「老太婆瞎了狗眼,不知道你跟七爺八爺有關係,下次再也不敢在這裡胡鬧了。」
  汗,沒想到他們哥倆在鬼魂心目中有這麼大威懾力。我急忙把她扶起來,叫她不要怕,只要去地府把令牌交給七爺八爺,就說有個人想知道太祖爺爺的事,要她給帶個話就成。最後囑咐她,不管七爺八爺問我在哪兒,千萬別告訴他們。
  老太太一聽最後一句,就起疑了:「你這令牌不是偷的吧?」
  我一沉臉說:「什麼話,誰吃了豹子膽,敢偷七爺八爺的令牌?」
  「對對,也是,那為什麼你不敢見他們?」
  我摸了摸鼻子,歎口氣說:「唉,你老人家有所不知啊。當時我幫了七爺八爺一個忙,他們一直惦記著這份恩惠,所以才送我一塊令牌作紀念,說以後有事找他們幫忙,把這東西送過去就行。我怕他們見了令牌,非要親自過來,這對生人來說會折壽的,為了多活兩年,還是不見他們的好,也就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在哪兒。」
  折壽什麼的,純屬瞎掰,但這是陰陽先生說出來的,要騙一個老太太還不容易?果然老太太就信以為真了,一口答應,把令牌送到七爺八爺手上,絕對不會透露我在什麼地方。
  跟老太太約定明晚夜裡兩點,就在小區後頭有個僻靜小街,我們在十字路口碰頭。老太太拿著令牌走了,倆老頭也恢復了清醒,我和沈冰沒敢跟他們打照面,匆匆的回了家。
  這一夜我沒睡踏實,說實話讓老太太拿令牌去見七爺八爺,有點太冒失了。可是這兩天我在這兒憋的實在難受,除了這個辦法之外,實在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了。
  早上吃過飯,我跟沈冰出去買了錫紙回來,讓老媽幫著疊元寶。她這雙巧手,根本不用我們插手,不到上午,就把買來的錫紙全疊成了元寶,裝起來有一麻袋那麼多。全燒給老太婆,在那邊買棟樓也夠了吧。
  我這就等著天黑了,等待的滋味是最難熬的,尤其是對這事心裡沒底,唯恐七爺八爺不念舊情,從老太太身上逼問到了我們藏身地點,帶著鬼差來捉拿,那就麻煩了。一想到這個,更是如坐針氈,渾身不得勁。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裡一點半,我跟沈冰帶著元寶,偷偷從小區後牆翻出去,來到了這條僻靜的小街上。往前走了大概三十多米,就到了十字路口,看看左右沒人,就先躲進路燈照不到的黑暗裡等著。
  眼看著兩點到了,老太太卻沒露面,我是開了陰陽眼的,四處瞅不到一絲鬼影,心裡這個打鼓啊,她是不是真的給七爺八爺扣住了,一會兒就有鬼差來捉我們?正想著要不要燒了元寶趕緊回去的時候,忽然就看見從街對面飄過來一條黑影,注意,那是飄的,就一定是鬼。
  我和沈冰心頭一緊,全都瞪大眼珠盯著這條黑影,很快就來到了路燈下。長髮飄飄,一張慘白的鬼臉長的挺俊俏,是個年輕的女鬼。看著還挺面熟,我一定以前在哪兒見過的。
  我心裡感到訝異,老太太咋沒來,這個難道就是她的乾女兒麼?
第0844章 好消息
  當這女鬼到了跟前,我和沈冰同時拍腦門,想起她是誰了。就是沈冰失憶時,要奪曹雲海魅寶的那個女鬼。當時她還二次去曹雲海住處奪東西,被我趕跑了。她也挺可憐,被趙成實扣住了骨灰罈,想進地府都進不去,現在趙成實死了,這才有機會進地府。
  不過趙成實到底死了沒有,也不確定,誰知道丟進花王水洞裡,會不會做了花肥。
  「你們就是我乾媽要等的朋友吧?」女鬼過來不等我們開口就問道。
  我跟沈冰點點頭,對望一眼,心說咱們仨可都是照過面的,她怎麼會對我們倆一點印象都沒有,眼神顯得挺陌生?哦,我明白了,我們這換形術,跟烏卵換形差不多,在人的眼睛裡,絲毫沒變,但在鬼的眼睛裡,我們就如同換了另外一個人,難怪這女鬼不認識了。
  「我叫龔翠若,叫我若若就行了。乾媽去趙莊情人拿骨灰去了,叫我給你們捎個話。」女鬼笑嘻嘻的說,絲毫沒了第一次見到她是那種猙獰的凶相。
  我一聽有話捎,是不是老太太見過七爺八爺了,急忙問:「大娘要稍什麼話?」
  龔翠若說:「乾媽說,太祖爺爺在泥犁灣水牢,目前還沒處置,有人正在幫他說好話。再有什麼消息,乾媽會親自傳達的。」
  聽了這個消息,頓時我們鬆了口氣,太祖爺爺魂魄沒散,是被抓到地府,關在水牢裡了。而老祖宗和崔判官,估計正在活動,跟行政長官求情。
  「那個,元寶是不是可以燒了?」龔翠若問。
  我馬上捅了一下沈冰,讓她從袋子裡抓出元寶放在十字路口中間,一把火燒了。這些錢龔翠若是帶不走的,那要去地府錢莊去領。我們在燒的時候,也報了收錢鬼魂的姓名,不然就成了無主錢物,給不老闆黑了。
  龔翠若走後,我們心情也開朗起來,只要太祖爺爺魂沒打散,總有救他投胎的一天。我這還想著,能讓他還魂在魏子陵身上,好讓我跟魏家交代。雖然覺得希望很渺茫,但萬一行政長官哪根筋又搭錯了,要讓太祖爺爺照例二十四年一投胎,不就有希望了嗎?
  我們回到家後,剛要睡覺,忽然聽到背包裡有動靜。那裡面裝的可全是除鬼的傢伙,但凡是鬼都沒膽子敢去碰那玩意,難道是死耗子?我首先想到了它,因為銅鏡一直裝在包裡頭。
  沈冰立馬從廁所裡拿出拖把,我手心裡攥了銅錢,兩個人往背包跟前躡手躡腳的走過去。
  拉鏈「唰」自己打開了,我心頭突的地一跳,到底什麼玩意啊,死耗子可是大神,它出來時不可能這動靜。沈冰一拖把掄過去,砰地一下打在上面。
  「哎呦,誰這嗎缺德,敢打老子?」
  草他二大爺的,還真是死耗子!
  沈冰一聽它開口大罵,更是來氣,砰地又是一拖把。打的死耗子再叫一聲,哧溜從包裡跳出來,抱著腦袋縮在沙發上。看著它這副德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說你一個大神,居然連拖把都躲不開,丟不丟人啊?
  「你們是誰?習風呢,這小子怎麼轉手把我賣了?」死耗子瞪著小眼珠,滿眼怒氣的盯著我們倆。
  沈冰噗嗤一聲笑出來:「就你這種好吃懶做的貨,賣你誰要啊?」
  我也跟著幫腔:「你說你身上沒二兩肉,能賣多少錢?」
《陰陽鬼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