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節
冥繩一加身,他們娘倆如夢初醒般晃了晃鬼腦袋,董雪娟看著我說:「是先生,你怎麼在這兒?」
皮皮也高興的叫道:「叔叔,你來救我們了嗎?」
我聽到孩子這麼問,心裡一酸,叔叔來晚了,那晚要是住進你們家,曾老金給他八個膽都不敢殺了你。可是,這也是你的宿命,不可更改。唉,我最後心裡歎口氣,跟皮皮說:「我是來救你們的,告訴我,你們身上被下了什麼毒咒,解開後就能下地府了。」
皮皮顯然聽不懂我說什麼,把目光投向媽媽。董雪娟哭道:「我們心裡被紮了一根針,現在清醒了,覺得非常疼痛。」
「媽媽,我是聽話的孩子,我不會說痛的!」皮皮堅強的說。
我摸著孩子的冰冷的小腦袋瓜,心裡一陣難過,冥繩只能讓他們清醒一刻鐘,如果在這一刻內破解不了他們身上的毒咒,毒咒就會爆發,除非解開冥繩。
沈冰半跪在地上,拉著孩子的小手,哽咽著說:「皮皮真乖!」然後回頭問我:「想到辦法了嗎?」
我低下頭沒回答,紮在他們心裡的那根針,是釘魄針,跟取生魂的方法大同小異,是專門針對鬼魂的一種邪法,非常殘酷。這根針一旦釘在鬼魂心內,已經成為了鬼體的一部分,不能再拔了,硬拔的話會把鬼心帶出來的。
但這也不是絕對的,生死門應該懂得怎麼拔除,可是他們這幫喪心病狂的禽獸,怎麼可能會告訴我拔針的辦法。
我摸著鼻子想了很久,走到董雪娟跟前小聲說:「大姐,暫時想不到辦法幫你們拔針,但有個法子讓你們昏睡過去,免除痛苦。等我找到辦法後回頭來救你們,你看這樣行嗎?」
董雪娟抹了把眼淚說:「先生你說怎麼都行,我想盡快跟孩子去地府,與丈夫團聚。」
我點下頭,抬起指訣在她眉心上輕輕一觸,輕聲念道:「撫魂安魄,與道合靈,通氣養真,氣脈安寧!」董雪娟頓時白眼一翻,就倒在雪地上了。但這時是隱身了的,只有我和皮皮看得到,沈冰卻看不見。
皮皮驚慌失措跑過去叫道:「媽媽……」
我正好伸指訣點中他的眉心念了咒語,皮皮也跟著昏迷過去。這是鬼事療傷的一種安魂咒,讓鬼魂沉睡,削減痛苦的,用在他們身上剛好合適。然後將他們手腕上的冥繩解掉,這時陳顧龍也狼狽不堪的從下面又爬了上來,但累的氣喘吁吁,坐在雪地裡起不來了。
只有等他緩過神再走,沈冰悄悄問我,董雪娟母子怎麼樣了?我說暫時還好,不用擔心。
「老抽是不是去了野狼谷,你那個破羅盤真的管用嗎?」陳顧龍沒好氣的問。
沈冰不等我開口,得意的說道:「土包子他都用這辦法,從東北一路追到三門峽,你說管不管用?」
陳顧龍抬頭看看兀自飄雪的夜空,皺眉說:「我們這麼疲勞追蹤,會害了自己的,要我說老抽既然被他們帶到這兒,如果有性命危險早就在半道上給殺了。我們不如慢慢走吧,這樣保存實力,到時跟他們一決雌雄。」
我心說決個毛雌雄,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公是母。我急在想阻攔他們融化堅冰,可這個說出來陳顧龍他不可能消化得了。
「你咋這麼糊塗,救人如救火,我們可是片刻都不能耽擱啊!」我瞪他一眼,起身就往山下走去。
沈冰跟著說:「是啊,你要不顧哥們義氣,就自己在這兒休息吧。」
陳顧龍被說的不好意思了,只有起身跟上來。不過現在下山,我們直接在雪坡上一坐,滑了下去。到了山底下,發現雪窩裡,橫著兩具腐屍,一看就是被殺死的屍將。這種玩意在同門之間拿出來拚鬥我覺得沒啥意義,感覺這不是屍將,而是屍奴。那麼說,應該是抬著天燈照心的兩個行屍。
但屍體在這兒,沒見東西,說明他們身邊帶的不止兩個屍奴。陳顧龍見到這兩具腐屍,臉色全變了,我估計會勾起他的傷心事,想起陶依依的屍體,就是這種模樣。於是沒敢多看,匆忙往前趕路。
第1062章 夢中的女孩
當我們翻過第二座山頭,進了野狼谷後,突然發現雪窩裡又出現兩具腐屍,個頭比較小,是二閻王和三閻王!
看到她們倆,我心頭猶如遭到一記重錘打擊一樣,又痛又怒。雖然明知道這倆孩子身子也是屍體,可總之不忍心看著她們遭難。這屍身中的魂魄卻是生魂,等於是又殘害了兩條生命!
我不死心的左瞧右看,終於在一塊巨石縫隙間看到了一條淡淡的魂魄。跑到跟前一看,是三閻王。這孩子才五歲,魂魄看上去也就這麼大。但我沒想到,這竟然會是個女孩。她全身顫抖的抱著小腦袋不敢看我,讓我感到一陣心酸。
沈冰跑過來忙道:「把這孩子放進我身子裡吧。」
我點點頭說:「好。」於是就用掉魂的法子,將三閻王魂魄掉入沈冰體內。飄懸於外的生魂,就不用易魂珠了,一根紅繩就能做到。
沈冰拍著自己的肚子,跟個孕婦與胎兒交流一樣說:「三閻王,你二姐呢?」
只聽從她肚子裡發出聲音:「我姐,不是,他是我二哥,已經死掉了,嗚嗚……」
我們一陣黯然,跟二閻王相處有一段日子了,雖然這孩子非常孤僻自閉,但總覺得跟自己小妹妹一樣親切。她的死,讓我心裡十分難過,好好一個孩子,被這幫雜碎能成人不人鬼不鬼,最後又死於非命。
不過有件事讓我感到非常奇怪,為什麼大閻王、二閻王身子裡是男孩,三閻王卻是女孩呢?這恐怕是三閻王都不知道的秘密。
陳顧龍走過來滿臉疑惑的問:「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心情不太好,懶得跟他說,只是揮揮手就往前走了。沈冰也沒理他,而是追上我問:「兩個孩子被殺,是不是丁五茅六給放出來了?」
「嗯。不過我懷疑,不是故意放出來的,你看肚子沒有破開,應該是從嘴巴比出去的。」
陳顧龍急匆匆的追上我們,見我們都不理他,沒好氣的唉聲歎氣。但他知道我這脾氣,沒心情的時候,那就是一隻野獸,誰要敢惹我,準沒好下場,所以也不敢說什麼。往前走了一段路,聽到前面響起陣陣狼吼聲,陳顧龍臉色大變,拉著我的手臂說:「咱們不能在胡鬧了,必須退回去,否則都會沒命的!」
我甩開他的手說:「怕什麼,我有防狼武器。」說著伸手去包裡拿香,草他二大爺的,摸遍了都沒摸到半根。這幾天使用量比較大,又沒做補充,竟然耗光了。轉頭問沈冰:「你包裡有香沒有?」
沈冰打開包,用手電照看半晌,最後搖搖頭:「我包裡就沒帶。」
靠,關鍵時候掉鏈子,沒香火,根本對付不了這群狼。看來只有退回去了,沒別的辦法。當我們要掉頭時,看到前面一大片黑點迅速朝這邊移動過來,狼身子比較輕,雪地奔跑要比我們靈便的多。看這架勢,往後退也來不及了,只能找個地方暫時躲避一下。
「那邊,快,那邊好像有個山洞!」陳顧龍伸手往左側一指,也不等我們說去不去,撒開雙腿就跑過去了。
我們當然要去,現在哪怕遇到一個老鼠洞,都得想辦法鑽到裡面。我們倆比他慢不了多少,一口氣跑到對面山壁前,果然在幾棵枯樹後面,有一個洞口。我們一進去,都不用說話,默契的開始往洞口堆雪,幸好這洞口也不高,只有兩米,等狼群趕到時,我們已經用雪將洞口封堵的嚴嚴實實。
群狼非常猛惡,不住用爪子在雪牆上抓撓,很快就給捅開幾個窟窿。我拿出匕首,陳顧龍也帶著一把軍刺,不住的揮砍,削掉了不少狼腿,將堆砌在洞口的這堵雪牆都染成了血紅色。
我們在前面揮刀,沈冰在後頭將雪推過來,往上填補缺口。洞口幾米內全是被北風吹進來的積雪,一時倒也用不完。野狼雖然聞到血腥味,變得更加兇猛,但在我們全力阻擋和奮力堆砌雪牆下,它們始終衝不進來。反倒是血淋淋的斷腿越來越多,最後它們竟然放棄衝擊雪牆,將那些受傷的狼圍起來撕咬瓜分……
透過雪牆洞口看到外面這副慘烈的畫面,我們不由彼此對望,均各臉無人色。這就是狼性,一旦聞到血腥,連同類都不放過。可是轉念想想,有時人何嘗不是如此呢?
被我們砍傷的狼大概有二十多隻,而外面剩下的粗略估計一下差不多四五十隻。它們將這些受傷的同伴瓜分吃掉之後,顯然吃飽了肚子,又對我們的抵擋沒有什麼辦法,暫時不再發動攻擊,全都蹲在外面,將近百隻綠眼珠在幽黑的夜色裡,閃爍著仇恨的光芒,緊緊盯著洞口。
這樣讓我們也得到喘氣的機會,我讓沈冰和陳顧龍在洞口盯著,我拿小手電走進洞深處,看有沒有其他出路。但遺憾的是這是個死胡同,往裡不過十幾米就到了盡頭。我頹然返回,坐在地上跟沈冰擠在一塊相互取暖。
被狼群困住,急也沒用,我反而心裡靜下來,在想著今晚發生的事情中,讓我感到蹊蹺的地方有很多。想了一會兒,又覺得心亂如麻,閉上眼睛平息心緒。誰知我竟然會睡著,後來才想明白是因為魅寶的關係,它的氣息在我內息平靜時,會慢慢侵佔我身體中的各大經脈,就跟太祖爺爺那顆魅寶一樣的邪異。
讓我在睡夢中,看到這其中隱藏著一個人的前世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