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來到高不點家,高不點躺著炕上正看電視呢,當時流行一時的天龍八部,電視裡的段譽左一女人右一個女人的都喜歡他,高不點一邊看一邊嘀咕,這段譽長的也不咋地呀,為啥這麼多女人都喜歡他呢?說完還拿出小鏡子對著自己照來照去,一邊照一邊說道:我長的挺帥呀,為啥連王曉南那樣的都有人喜歡卻沒人喜歡我呢。
我悄悄的走到他身邊,一把拍他肩膀上,給丫嚇的一哆嗦差點把鏡子掉到地上。我樂呵呵的說道,小樣的對著鏡子臭美啥呢?
高不點一看是我立刻把目光又挪回到電視上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一邊說道:你說有沒有天理,就段譽長那損樣還一幫人喜歡,你說我好歹也算玉樹臨風吧,咋就沒個人愛呢?
我呸的吐了口吐沫說道:別臭美了好不?看你一眼我幾天都吃不下去飯。
高不點回過頭剛想反駁卻一眼看到了我懷裡的呲牙,立刻興奮的從炕上爬了起來大叫道:你在哪弄這麼大的松鼠,給我玩兩天唄。
滾犢子,你啥眼神?這可是名副其實的黃大仙,還玩呢,它叫黃呲牙,以後見面恭敬點,以後它一旦成仙了也能照顧照顧你。
剛說到這,卻聽門外大姑大聲喊道:曉南快回家,一會咱們去市裡,你四大爺出車禍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醫院風波
我一聽大姑的聲音,心裡立刻一緊,四大爺是我爸的親四哥,平時人很怪異,不太喜歡小孩,但對我很好,偶爾見到我都喜歡的不得了,所以在我心裡對四大爺的感情還是很深的。
前文說過爸爸兄弟五人,我大大爺是在煤礦工作的,由於上過煤校,所以在礦山一直從事技術工作。
我的爸爸就是通過大大爺才能從農村走出來到礦山工作的。
二大爺也是高中畢業,在農村當過幾年老師,後來因為工資不高還老拖欠,所以乾脆回家種地了。
三大爺是我們家最有能耐的一位,十幾歲當兵,後來在部隊被選為飛行員,最後做到某團的飛行大隊的大隊長,轉業回到地方後在省城的國稅局做副局長。
而這四大爺年輕時跟爸爸一樣在煤礦招工做了一名工人,後來調回老家在一家國營機械廠上班。
印象中,四大爺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總是穿著一身舊衣賞,不管上哪能走路就絕不坐車。
四大爺會吹喇叭,而且吹的特別好,記得有一次爺爺過生日,爸爸和幾個大爺都趕了回去,幾個大爺就坐在院子裡開了個小型的演奏會,大大爺會拉小提琴,二大爺會拉二胡,三大爺會吉他和電子琴,爸爸會手風琴和口琴,而四大爺的喇叭則是演奏的最好的一個。
那天我清楚的記得,四大爺兩個鼻孔各插一個喇叭,嘴裡吹著雙喇叭,從遠處一看就跟個裝滿喇叭的老爺車一樣,嗚哩哇啦的吹個不停。
坐上車從大姑口中我知道,原來四大爺就害在這喇叭上,今天一早四大爺的一個老同事兒子結婚,四大爺一高興就帶著喇叭去準備給助助興。
到了地方後,人家當然很高興,平時雇都不好雇的喇叭手自己送上門來,人家能不樂意嗎。
一早上四大爺就跟著迎親的隊伍一路敲敲打打的去了新娘子家,接了新娘子之後,眾人高高興興的向回走著,可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斜刺裡突然衝出來個大卡車,正好撞在了四大爺所在的鼓樂車上,車上加上四大爺一共五個人,那四個都沒啥事,就四大爺被撞出十幾米遠摔落在地上不省人事,四大娘聽到信後當時就暈倒了,還是四大爺家的哥哥給大姑打的電話,大家才急忙趕去。
市中心醫院,一縮破舊的白樓,下了車一股強烈的消毒水味充斥著鼻孔,門口蹲著幾個男人,叼著煙在角落裡吞雲吐霧。
四大爺家的哥哥叫王曉東,長個四方大臉的,一看就是個忠厚老實的人,此時曉東哥正站在醫院的大門前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一看到我們下車,立馬迎了上來,眼淚在眼圈的說道:叔叔姑姑你們快上去看看去吧,我爸馬上就要送手術室去了。
大家急忙向樓上跑去,一進醫院一股陰冷的風從身邊刮過,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背著個斜肩包,包裡裝著黃呲牙,一路上黃呲牙都老老實實的趴在包裡,可打從我進了醫院,黃呲牙就不安分起來,不停的在包裡扭來扭去。
走進病房,映入眼前的已經不再是我熟悉的四大爺,只見擔架車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腦袋腫的特別大,如果不是那一身洗的發白的舊衣賞,我都難以認出眼前的男子就是我的四大爺。
四大爺昏迷的躺在擔架車上,雖然渾身是血,可手裡依然緊握著他的喇叭。
大姑一看到四大爺的樣子,立刻哭著爬在了四大爺的身上,一口一口的哭著喊道:老四,老四你醒醒呀,我是你大姐,我是你大姐呀。
大姑剛哭兩聲,屋裡就走進來個大夫,一身白大褂,帶著一副瓶子底般的眼睛,一張臉上除了麻子就是斑,一看就屬於內分泌失調的人。這大夫走進屋大聲喊道:哭什麼哭?這裡的醫院,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嗎?是的話趕緊下去交錢,病人急需手術。
告訴你們,這病人有可能是顱內出血,要是搶救晚了容易成植物人,你們看著辦。
爸爸一聽就火了,對著大夫喊道:你他媽還有沒有人性?人都這樣了你們不抓緊搶救,就知道要錢?
那大夫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我爸,冷哼一聲說道:跟我說話文明點,告訴你,不交錢不救人,這是我們醫院的規定,不服你去告去,跟我在這瞎嚷嚷什麼,一群土包子。
爸爸頓時怒了,揮舞著拳頭就要打他,旁邊的媽媽一把拉住了我爸爸,陪笑著對醫生說道:對不起大夫,我丈夫脾氣急不懂事您別和他一樣的,我們這就去交錢,求您快點救人。
那大夫看了看我媽,冷哼一聲道,快點交錢去,一會我們該吃中午飯了。
由於四大娘還沒醒過來,所以要交錢就得親戚們出,於是眾人一起跑到了交款處,交款處裡面坐著一位中年的大嬸,也是一臉的階級鬥爭,好像看誰都是階級敵人一樣。
爸爸擠到窗口隔著玻璃把四大爺的名字報了上去,那收款員低著頭扒拉幾下算盤頭也沒抬的說道:先交5000塊的抵押金。
多少?爸爸不敢相信的重複問了一遍。
五千,沒聽懂嗎?那收款員有些惱怒的答道。
爸爸急忙回頭看向媽媽,媽媽掏了半天兜最後抬起頭說道:咱家就兩千塊錢了,這時留著進貨的錢,全給你吧。
大姑也從包裡拿出了一千五百塊錢說道:老五,我就這些了,苞米還沒賣,家裡也沒有錢了。
二大爺拿出個手帕裡面放著一千塊錢,也遞給了爸爸。
爸爸數了數一共四千五百塊錢,於是隔著窗戶塞了進去道:大夫對不起,我們就帶了四千五百塊錢,你看看能不能先搶救?
誰知那大夫頭也沒抬的說道:手術必須交五千塊押金,少一分都不行,這是我們醫院的規定。
媽媽看爸爸又有些惱怒的跡象,連忙推開爸爸對著收款員說道: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確實沒帶夠錢,不行一會取了在給您補上唄,咱們救人要緊,趕緊手術行嗎?
那收款員抬頭看了看我媽,冷笑一聲說道,手術完你們要沒有錢怎麼辦?
媽媽紅著臉說道:把你放心,就算砸鍋賣鐵也把這錢給你。
可無論怎麼說,那收款員就是一個勁的搖頭,說啥也不行。
爸爸氣憤不過,再加上救人心切,頓時又火了,出門口撿起個板磚就衝了進來,對著收款員面前的玻璃就砸了過去。
啪的一聲,伴隨著收款員的一聲尖叫,整塊玻璃被砸的粉碎。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喊道:幹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