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剛才在那種害怕的情形下,她居然能夠記得我是什麼樣子,充分表明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劇烈的恐慌中,依舊保持了一份清醒,這連我都沒做到。
  「別忘了是誰帶你跑到這兒的,我要是比你還怕,恐怕早就被鬼追上了。」我說著想起剛才被鬼追的情形,不由感到疑惑,鬼為什麼不急不緩的跟在後面,並不急於追上我們,難道是像貓捉老鼠一樣,玩夠了再吃掉我們嗎?
  於敏似乎被我說的沒話說了,只是冷哼一聲,不再辯駁。不過過了片刻,又開口說道:「不知黃總怎麼想的,很多出名的風水師不去請,偏偏找你過來。」
  我一愣,這話怎麼聽著有玄機啊,當下問她:「什麼意思,你是專程去找我的?」
  「不是專程找你,那麼偏僻的小街,我怎麼能找到哪裡?」
  我突然之間有種上當感覺,被人在暗地裡牽著鼻子,還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很納悶,我一個小騙子,有什麼利用價值,值得黃總親自指定要找我來?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你們上午不是找過很多風水師了嗎?」
  「我們上午……」說到這兒,於敏突然住口,好像再說下去就洩露了機密似的。
  我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聽她口氣,之前所說的都不是真話,但她為什麼要騙我?那種被騙的感覺,是我深為厭惡的,雖然我也騙人,但並不是陰謀害人,他們這麼做,就有點居心叵測了。
  「上午根本沒請風水師,而是專程去找我過來充當冤大頭的?」我冷笑著說道,我嘴上說自己是冤大頭,卻也想不出他們要冤我什麼。
  於敏沒說話,我覺得她是默認了。
  「你們為什麼這麼做,快說!」我忍不住發火了,轉身伸出雙手扳住了她的肩膀,用力搖晃了一下。
  「你……你要幹嗎?」於敏聲音顫抖的說了句,身體也向後縮回去。
  在黑暗裡,我聽到她剛剛平緩下去的呼吸又急促起來,好像很害怕我會對她做出什麼。心想她是一個精明能幹的女人,要想從她嘴裡挖出點什麼秘密,不動用點手段,怕是做不到。
  我冷笑一聲,伸手向她摸過去,沒想到她已經向後縮出老遠,這一下摸了個空,但手落下去的時候,卻捉住了她的一隻腳。她腳上穿著絲襪,摸上去光滑柔膩,不由令我怦然心動,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抄起她那隻腳,在手中輕輕撫摸著,嘴裡發出有來沒有過的淫邪笑聲。
  「你不說是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嘿嘿,你這麼漂亮的美女,真的是令男人垂涎三尺啊……」
  她的腳不住的亂踢著,但被我雙手牢牢抓緊了,無論如何是掙脫不了掌握。她愈是掙扎,愈是激發我內心那種原始般的男人衝動,鼻子裡聞到的是醉人的香水味,耳中聽到的是刺激的急促呼吸聲,我的理智在這一刻已經有些失控,本能的拖著她的腳向我懷里拉過來。
  「流氓,快放開我!」她驚聲尖叫著。
  「你儘管大聲叫吧,這裡就像個鬼窟,一個人都沒有。」
  黑暗之中我儘管看不到她的臉,但腦子裡完全可以幻想出她像個受驚的小動物那種模樣。隨著拉扯,我的一隻手已經沿著她的大腿摸到了她纖細的腰肢上,觸手滑滑的,軟軟的,這種感覺真的太醉人了,一時連鬼都忘得乾乾淨淨。
  「你放開我,我什麼都告訴你。」於敏「哇」的一聲哭出來,雙手拚死的握住我那隻手。
  「好,你說吧。」我收回了那隻手,但仍然緊緊握著她的腳不肯放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又響起了高跟鞋「嘎達……嘎達……」的聲音,這種聲音沉寂了很久,突然再次響起,我們兩個不由感到一陣空前的緊張。於敏自己向前挪動身體,緊緊偎在我身上,並且雙手牢牢抓緊了我的手臂。
  高跟鞋到了門外停下,並沒有去推門,而是一下子又陷入到了寂靜的氣氛中。我心中開始撲通撲通一陣狂跳,明知道鬼就在門外,但此刻越是沒有動靜,越是感到強烈的不安,不知道鬼要用什麼手段來折磨我們。
  「嘎達……嘎達……」這種聲音又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不過節奏極為緊密龐雜,似是有無數雙高跟鞋同時敲打在地板上,一同向這個房間湧過來。由遠到近只是短短幾十秒鐘,當到了近處,我不由感到錯愕,這不是高跟鞋發出的聲音,聽著像馬蹄聲。
  「陰兵……陰兵來了!」於敏一邊顫聲說著,一邊把頭拱入我的懷裡,而且雙手緊緊的抱住了我,整個身體在我懷裡簌簌顫抖著。
  陰兵,什麼是陰兵?我更是愕然不解。
第005章 陰兵
  我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聽到一片猶如千軍萬馬般的蹄聲到了門外,發出震耳欲聾的鳴響,馬嘶聲、呦喝聲伴雜著盔甲金屬的摩擦聲,不由使我臉上變色。不管陰兵是什麼東西,但這麼龐大的馬隊如果衝進來,在我們身上踏過,肯定變成一灘肉泥。
  情急之下,我抱著於敏慌忙向旁滾開,感覺滾到了牆壁跟前,才停了下來。就在此時,房門「喀喇」一聲被撞了個粉碎,木屑從我們耳邊呼嘯而過,有幾片還打在身上和頭臉上,火辣辣的刺痛。
  在黑暗中依稀看到一片龐大的黑影從眼前穿過,從大概輪廓上來看,都是手執冷兵器諸如長矛大刀的兵士,一身臃腫的盔甲,發出叮噹金屬聲響,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顯得威風凜凜。
  我的天,這好像是一支古代軍隊,萬馬奔騰之際,踩踏出的轟鳴聲,好似要把這層樓的地板壓塌了。也幸好剛才事先滾開,否則以奔馬速度,絕不可能躲過它們的踐踏。想到這兒,感到陣陣後怕,背脊上都出滿了冷汗。
  這支軍馬好像極為龐大,在前面過了很久,依舊可以聽得到外面蹄聲連環,絲毫沒有斷絕的意思。奇怪的是,軍馬並沒有把前面的牆壁撞破,而是從我眼前閃過後,就失去了蹤影和聲音,彷彿前面有一個極大極深的無底洞,把這千軍萬馬全部都吞噬掉了。
  我飛快轉動腦筋,心想門被撞破了,這些陰兵一過,梁曉婷的鬼魂就會趁虛而入,到時候被堵進這間屋子,成了甕中捉鱉之勢。呸,我這張破嘴,怎麼把自己比喻成老鱉了?
  我得趕緊想想,怎麼應付她。電影裡的那些捉鬼橋段一幕幕的閃過,鬼除了懼怕道士手中的法寶,就是火光了。想到這兒,腦中靈光一閃,幸好我有抽煙的嗜好,口袋裡經常帶著打火機。
  當下把於敏輕輕推開,離開我的身體,把上衣脫掉。於敏正處於極度恐懼下,整個人神智都有些不太清醒,任由我的擺佈,等我脫下了襯衫,又再次鑽進我的懷裡。呃,她那張迷人的俏臉貼在我的赤裸的胸膛上,溫熱而又滑膩,整個上身禁不住一顫,恨不得捧起她的小臉狠狠的親上幾口。
  我盡量的克制自己的衝動,顫巍巍的半抱著她從地上站起來,從口袋裡摸出了打火機,左手提著衣服,做好了陰兵過後,鬼進來時就點燃衣服生出火光的準備。
  這個時候,外面的馬蹄聲忽然低弱下來,只聽到一匹馬的奔跑聲,而與前面的隊伍也不接連。等前面的隊伍盡數過後,失去了蹤影,那匹馬才馳進屋中。這持續的轟鳴聲一下子消失,頓時感到四處出奇的寧靜,唯有聽到這匹馬「嘎達嘎達」敲擊地板發出的清脆悅耳的聲音,讓人有一種戰場上千萬士兵經過激烈廝殺後,屍骸滿地血流成河既慘烈又平靜的畫面感覺。
  這匹馬馳進屋中後,並沒有向前衝去,而是衝我們來了,一股激烈的勁風夾雜著一陣刺骨的陰寒氣息,襲遍我們整個身體,不由得打個寒噤。娘的,屋子這麼小,那馬幾乎還沒跨出半步就到了我們面前,在黑暗的視線中,模糊看到兩隻馬蹄和一條長長的黑色線條,都朝我們迎頭擊下。
  如果猜得不錯,黑色的線條就是陰兵手中長矛一類的兵器,不用馬蹄的踩踏,這只長矛就足以把我們兩人刺成串糖葫蘆。我心思電轉下,此刻除了點燃手中的衣服外,已經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躲避了。
  「嚓」一聲打亮了打火機,果然是一隻長矛,矛尖被火光一映,散發出清冷的光輝,就在矛尖刺到面前的同時,也點燃了衣服。「呼」地衣服迅速燃著,我把衣服揚起來擋住頭臉。雖然開始火苗還很微弱,但比打火機的火頭要大的多,也明亮的多。那只長矛穿過火光時,矛尖竟然「嗤」一聲燒著了,就像紙糊的,瞬間燃成灰燼,又順勢向上燒了過去。
  馬蹄在這一刻也突然頓住,似乎變成了一具化石,僵在半空中一動不動。但馬蹄距我鼻尖只有半公分不到,真是險到了極處。我抬頭向馬上看去,只見馬上坐著一個身穿鎧甲的將軍,戴著一頂銀白的圓形頭盔,很像是南北朝時期的將領裝束。將軍臉上帶了一個黑色的面具,只露出兩隻陰森的眼珠,看著詭異無比。
  長矛上的火勢一路燃燒而上,竟把將軍的手也燃著,火勢向身上蔓延,但這位將軍卻巍然不動,大有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突然之間,我看清了這個將軍以及胯下戰馬,原來真是紙糊的,儘管五顏六色,做出來的模樣很逼真,不過裡面是空心的,有一具竹條編成一個框架,而竹條燃燒後發出辟啪爆響。
  我心裡不由嘀咕,剛才過去的那一路千軍萬馬,會不會都是紙糊的?
  正在這時,透過燃燒的紙馬,我看到了門口一張慘白而又駭人的臉孔,梁曉婷表情木然的死死盯著我,那雙眼睛裡,彷彿有著無窮的怨恨,要發洩到我身上一般。但礙於紙馬身上的火勢,她只能站在門口不敢向前一步。
  我被她看得頭皮一陣發麻,雙腿有些發抖,趕緊把視線移開。看著眼前的馬蹄,心中忽地一動,一邊用左手抱緊了於敏,一邊用右手握住馬蹄。手心感覺竹條編成的骨架很牢固,不會一下就散掉。
  再次轉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梁曉婷,一咬牙,用力推著這具燃燒的紙馬,向門口走去。紙馬燃燒了大半,勢頭正旺,一股股火苗吞吐閃現,炙烤得我全身發燙。
  果然鬼怕火光,當紙馬推到了門口時,梁曉婷慌忙退出去。我便一路推著這個保護傘,走到門外,見她就站在門口一側,似乎想要發動奇襲。我這會兒發現了鬼的弱點,心裡的恐懼已沒有之前那麼濃烈,右手一轉,把紙馬擋在我們與她之間。
  梁曉婷向前撲了一下,又急忙退了回去。那對死魚般的眼珠裡,充斥著一絲畏懼與怨恨。
  我才要拖著紙馬向後退走的時候,不想紙馬經過門口時,燃著了門窗上面的窗簾,一時間火光大作,屋子裡也熊熊燃燒起來。
《我的靈異事件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