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不想這是個斜坡,跑的急了沒控制好身體平衡,一下滾倒在地上,順著斜坡滾了下去。我們滾的速度跟狐狸奔跑速度差不多,所以它們一時也追不上。但是我們卻好不到哪兒去,斜坡上到處有凸起的石頭,於敏還好點,穿著大衣,雙手摀住了臉孔,倒是沒怎麼受傷,我就不同了,大衣在手裡拎著,衣服被劃破不說,還搞的遍體傷痕,疼痛不堪。
我們從這個洞口出來應該是到了這座山的背面,我正納悶怎麼沒見到包抄的另一群狐狸時,就看到山腳下出現了大片的狐狸黑影。我心下大駭,一隻手拉住於敏的手臂,另一隻手攀住了山坡上凸出來的一塊大石。但我們滾落之勢太大,一下沒能停下,反而把手刮傷了,不過下滾勢頭緩下來,再次攀住一塊大石,終於停住。
從地上爬起來拉著於敏斜刺裡向西北方向狂奔,這次心裡有了防備,下坡沒摔倒,再說斜著在坡上跑,也沒那麼陡。山坡加助了我們的速度,狐狸倒也沒那麼容易追上,我邊跑邊問於敏,受傷沒有。
「我沒事,那邊好像有大片森林,我們躲到樹上去。」於敏這時還保持了清醒的頭腦,讓我極為佩服。
說起來那片樹林並不遠,只不過幾百米距離,我們加速腳步,很快就到了跟前。在西藏山裡像這種原始森林不少,一鑽進去,要是沒嚮導帶路,很容易迷路出不來。還有裡面蛇蟲猛獸也多,如果不帶防身器具,根本無法生存。
我們不敢深入,進了林子我馬上抱起於敏,讓她踩在我肩頭上爬上一棵大樹。於敏剛剛七手八腳的爬上去,但馬上尖叫一聲,又從上面滑下來,騎到我的脖子上。我忙問怎麼了,於敏神情驚慌的向上指指,嘴巴一陣哆嗦,沒說出話來。
抬頭順著她的手指去看,那隻大鳥正虎視眈眈的盤踞在樹上,兩隻精光閃爍的眼珠,正死死盯著我們,隱隱泛起一絲綠芒。我不由心頭劇震,並不是怕它襲擊我們,而是覺得這綠光太熟悉,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寒意。
「快跑啊,你怎麼不動?」於敏見我看著上面的大鳥一動不動,焦急的催我。
「你騎在我脖子上,我怕把你摔到。」
「那你不早說。」於敏這時才反應過來她在我身上騎著,說著就要下來。
我喪氣的說:「不用了,我們跑不掉的。」伸手攔住她,要她繼續騎在我身上。
這隻大鳥就像偵察機一樣盯著我們,就算跑到哪兒也逃不過它的眼睛。更何況,它到目前還沒對我們進行攻擊過,我想它的翅膀也不是吃素的,我們只要上樹,肯定會被拍下來。再說,狐群已經追到了林子裡,出奇的沒有馬上撲上來撕咬,而是都抬起頭看著樹上的大鳥,好像在等它的命令。
我心中撲撲跳著向後不住倒退,直到後面靠上一棵大樹才停下,在這一瞬間,想過了很多辦法,都覺得沒一個管用的,除非這會兒胖子來了,或許我們還有生還的希望。
大鳥目光毒辣的盯視我們良久,忽然腦袋一歪,似乎在傾聽什麼,過了片刻腦袋來回晃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唰」一張大網從天而落,罩向樹上那隻大鳥。
大鳥嘶鳴一聲,展翅向前激射飛出,速度快的驚人,一眨眼的功夫看不到了影子,那張大網也就罩在樹頭上。狐群見大鳥驚走,它們掉頭跟著退去,猶如退潮一般,霎時間漫山遍野的狐狸,消失的無影無蹤。
「笨蛋,教你多少次了,手腳慢的像烏龜,這次給跑了,下次又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了。」從一旁傳來大罵聲,似是責怪撒網的人手腳太慢。
我們還沒從剛才驚險情形中緩過神,聽到這聲音,就像仙旨綸音般美妙動聽,和於敏同時歡呼,衝著那人方向跑過去。這聲音正是祥豬的,我們絕不會聽錯。
繞過兩棵大樹,看到祥豬和一名身穿藏袍的少年騎在樹上,少年手裡牽著一根繩索,看來撒網的是他了。祥豬那雙混濁的眼珠子在月光下顯得慘厲駭人,臉色不是很好,一副生氣的模樣。
「祥豬大師,我們來找你了。」我在下面跳著腳大聲歡叫,把於敏一下拋下來,幸好她緊緊摟著我的脖子,滑到了我背上沒摔下去。
「我早知道你們會來的。」祥豬好像餘氣未消,對我們也是冷言冷語的。
「你是不是算準了我們會在這兒遇難,所以提前趕到這兒救我們的?」我笑著說。
「我沒那麼大的本事,我躲在這山上半個月了,想抓住大藍鳥。你們遇到我,也算是碰巧。」祥豬說著從樹上滑下來,拍了拍雙手。
那個少年跟著下來,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出上一口。
「你說的就是剛才飛走的那隻?」
「嗯,它神出鬼沒,有時候一年都不露一次面,可惜這次沒逮到它,以後就難了。」祥豬說到最後,又回頭狠狠瞪了那少年一眼。
「它很機靈的,怎麼沒發覺你們?」我感到奇怪。
「大師,你們是不是用了什麼靈符才讓它沒發現的吧?」於敏幾乎跟我同時開口問。
「哈哈,還是這丫頭夠聰明,我們用靈符封了印堂靈竅,它察覺不出我們氣息的。只是最後撒網這一下,卓丹手腳太慢,終於讓它聽到了。」卓丹是他在西藏新收的徒弟,才不過一個月。
第063章 雌雄兩面煞
我們簡單的把此行目的跟祥豬說了一遍,祥豬表示早就料到了,這個可以省略。他只是沒料到,我們居然能找到紙條上的隱形字。我說這也是誤打誤撞,要不是紙條掉進水杯,恐怕就直奔四川去了。
祥豬哈哈笑道:「其實我的老家是四川的,家裡也做了法事,只要你們進到家中,我遠在西藏也能知道,會用另一種方式通知你們的。不過,你們能自己找到這裡更好了。」
我由於擔心薛林和那森,顧不上多說,催著祥豬幫忙搜救他們兩個。祥豬一皺眉,臉色顯得很嚴肅,右手掐指,一雙怪眼翻了翻說:「兩個人都沒死,跟我來吧。」
「大師,你好厲害,一掐指就算出人的生死。」於敏笑著稱讚他。
祥豬向他的徒弟卓丹揮揮手,逕直走在頭裡,笑道:「這其實是彫蟲小技,我這只靈目,能辨識陰靈,而剛死之人的鬼魂一般在三天內不會離開原地,所以我沒看到他們的鬼魂,就斷定他們還沒死。」
我心想那不是陰陽眼嗎,小說中經常看到的,以前是絕對不信的,但現在對這胖子崇拜的五體投地,也開始逐漸相信這些都是真的了。
祥豬看著體型很胖,但爬起山來比我們要利索的多,就連他這個藏族徒弟都比不過。爬到那個洞口外時,我和於敏累的氣喘吁吁,而他們兩個面色不改,絲毫不見疲態。
那森還在原地未動,只是昏迷著,身上也沒別的傷痕,看這架勢,我們滾下山,狐群根本沒去理睬他,而是全部追著我們去了。祥豬讓卓丹背起那森,下山回他們的帳篷。我感到錯愕,才找到一個,薛林還沒見人影,怎麼就不找了?
「你的朋友不會有事,明天再找吧。」祥豬一邊下山一邊解釋。
「現在沒事,那不保證天明之前再出什麼事。」我心急如焚。
祥豬停下腳步,轉頭指著山上黑壓壓的森林說:「他可能鑽進了森林,別說黑夜,就是白天也不容易找到。等到了天明,他自然會出來的,我們在山下等就是了。」
他既然這麼說,我也不好執拗,只能心裡盼著薛林不要出事。
到了山下,祥豬發現他的帳篷倒塌在地上,上面破了幾個大洞,像是有人故意破壞成這樣的,氣的破口罵道:「這只死鳥,老子終有一天要你好看的。」
我忙問情由,祥豬指著帳篷上破洞說,明顯是那隻大藍鳥干的。大藍鳥報復心很強,有人捕捉它,它怎麼會嚥下這口氣?它剛才逃走在四周轉個圈子,見到帳篷就啄了幾個洞給掀翻了。
我們只有在附近找了避風的山洞,倒也寬敞,幾個人在裡面也不顯擁擠,就是沒帳篷暖和。祥豬讓卓丹把帳篷裡的隨行物品搬過來,先解開那森傷口上的繃帶,檢查了一下傷口,又取出他的療傷藥物敷上,給那森灌了兩顆黑藥丸。那森依舊沒醒,不過氣息逐漸均勻,性命應該沒問題。
祥豬眼望洞外,緊鎖雙眉一言不發。
「大師在擔心什麼?」我問。
「他是被青狐打傷的。」祥豬神色肅然說。
「不是人熊嗎?」我一怔,於敏也好奇的望著祥豬,等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