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我笑著點頭,剛要說最好我們一起洗個鴛鴦浴,只聽邊瘸子叫道:「快躲起來!」我心頭一驚,顧不上去看發生了什麼事,於佳就在我身邊,所以抱住她翻身滾進一個石縫裡,將她壓在下面。
聽著旁邊傳來悉悉索索雜亂聲,知道他們也都躲好了。
當我抬起頭的時候,耳邊響起一陣鳥鳴聲,感覺跟老鴉的聒噪差不多,不過聲音非常洪亮,並且就在耳朵邊,震得耳鼓嗡嗡直響。一條條黑影展翅從我眼前劃過,速度快的驚人,眨眼間又擦著山坡飛掠而起。
它們數量有十幾隻,形狀跟鷹差相彷彿,只是來的快去的也快,片刻間就在碧藍的天空中變成了一個個黑點。
我們拍著身上灰塵從石縫裡爬出來,一個個搞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趙雪凝轉頭看了看,忽地驚聲大叫:「我們的包……」
幾個人聽到她的叫聲一齊看向剛才放包的位置,空無一物,五個背包全部沒了。我們連忙抬起頭看著飛遠的大鳥,心想不會是它們把包給劫掠走了吧?
邊瘸子低頭長吁了口氣,沮喪的靠著一塊大石坐下,歎道:「這些鳥叫黑鳶,也是老鷹的一個種類,它們善於突襲人類,如果一襲不中,就會馬上飛走。但它們有個特殊的嗜好,就是喜歡叼走人的隨身物品。最終讓行人在山上餓死,它們再來分享食物。」
「可惡!」於佳狠狠的罵了聲。
我們所有隨行物品都在包裡面,帳篷、手電、食物、水、刀具以及洗漱用品,全被叼走了,這以後只能露宿山頭挨凍了,在雪山上找不到獵物,還要餓肚子。好在山上寒冷把羽絨服穿上了,不然真的沒法走下去。
我們各自掏了掏口袋,只有打火機、指南針、零食和四塊玉珮。唐留風的黃符都在口袋裡,趙雪凝居然多了個心眼,身上還裝了一隻手電和一把刀具。
這下連休息的心思也沒了,加緊向前趕路,不然在山裡磨蹭,可沒食物果腹。到了野熊口前,我們都累的氣喘吁吁,實在走不動了,我扶著於佳兩個人也不避嫌,一塊滾倒在地上,相互擠在一起。
唐留風、趙雪凝和邊瘸子都靠著石頭坐在那兒喘氣,一個個嘴唇乾的裂開了,卻沒水喝。邊瘸子喘了一會兒說,我們不能多耽擱,連夜也要過了野熊口,因為這裡地勢太過險峻,山壁陡削,想要爬到雪線以上找水喝基本上很難。就我們現在這架勢,如果及時補充不到水,再加上飢寒交迫,明天恐怕就走不動了。
於佳聽到還要連夜趕路,臉都綠了。不過我安慰她,還有我呢,實在不行,我就背著她趕路。於佳明知道我是騙她,這麼崎嶇難行的山道,我自個都泥菩薩過河,哪有力氣背著她?但她還是很高興。趁人不注意,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呃,我臉紅了,於佳倒面不改色,反而掩著嘴唇吃吃偷笑。
我們休息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在邊瘸子的催促下,我們很不情願的勉強站起來,向前走去。目前只剩下一隻手電,邊瘸子要了過去,他走在最前面,我們相互扶持跟在後面。
這條峽谷有七八米寬,在外面就感受到陣陣冷風穿越而出,進了裡面,就像進了一個風道裡,西風一個勁的猛吹過來,饒是我們把領口都捂的嚴嚴實實,但感覺小風像刀子一樣鑽進去,凍的全身不住打顫。
腳下的石頭高低不平,大多都是很尖滑,幾乎沒什麼落腳的地方,踩過去腳底被咯的生疼。這還不算什麼,往裡走了十幾米,開始出現起伏的坡狀帶,往往一個坡道下去,再上去就是陡削的石壁,光滑不留手,我們要合力一個個送上去,上面把最後一個拉上去才行。一個小時過去,才走不到近百米,本來都還處於疲勞狀態的我們,倍覺艱辛。
西風嗚嗚的在峽谷裡穿走鳴響著,四處一片寂靜黑暗,邊瘸子前面一道手電光芒在這兒顯得微不足道。兩側漆黑冰冷的石壁,彷彿就像兩隻巨大的惡魔,慢慢向我們伸出手掌擠壓過來,迫的我心頭感到一陣陣窒息。
兩邊石壁上不時能看到洞口,小的只有盤子大小,大的有一人多高,不到兩米寬。一下就聯繫起野熊來,它們估計都住在這洞裡頭。進入峽谷之前,邊瘸子再三囑咐我們,盡量不說話,放輕腳步,以免驚動了這裡的野熊。
於佳緊緊的依偎著我,全憑我攙扶著她走路,一直驚恐的望著兩邊石壁。
不過走了一段路,沒見到有野熊出沒的痕跡,我們也放鬆下來。但沒過多長時間,我們見到了地上的糞便,那肯定是野熊排泄物,又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邊瘸子停下腳步,等我們都走到跟前,他把聲音壓的低到不能再低說:「這裡開始出現糞便,說明是野熊的聚居處,我們都小心點。我要關手電了,大家摸黑走路注意腳……」
他話還沒說完,於佳卻瞪大了眼睛看著前面,用手指著,張大了口就是說不出話。我們說話的時候,她一直緊張的東張西望,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東西。我們均各一驚,同時轉過頭,只見一條臃腫的黑影站在前面不遠處,一動不動。
邊瘸子把手電光芒掉轉過去,立刻看清楚是一隻熊人立在那兒,全身毛髮漆黑,軀體粗壯肥大,臉型特別像狗,張嘴吐著舌頭,兩隻黑溜溜的小眼珠正盯著我們,發出凶狠的目光。
一看到這情景,於佳捂著嘴向後退了一步,躲在我背後。邊瘸子和唐留風、趙雪凝臉色大變,趙雪凝「嚓」的拔出了刀,就要走上前。
邊瘸子一把將她拉住,喉頭一陣滾動後,才驚恐異常的小聲說:「不止這一隻……」
第136章 斗熊
趙雪凝馬上會意,隨著邊瘸子手電向那只熊一側照過去,只見又有兩隻熊爬著走過來。
熊一般很溫和,不會主動攻擊人類,它們只是為了保護幼仔和爭奪食物地盤時,才會變成兇猛的野獸。我們心跳劇烈的呆在原地不敢動,不知道它們是否會過來吃我們,但我想這山口外就是瀑布,應該有魚蟹之類熊最喜歡吃的食物,它們就不會垂涎我們身上的肉了吧?
那兩隻熊爬到前面站立這只熊的旁邊停下,都以兇猛的目光盯著我們,但它們不動,也沒攻擊我們的架勢。
唐留風小聲說:「這兒是它們的地盤,是不是不想讓我們闖進去,要我們退回去?」
邊瘸子點點頭:「看樣子是這意思,但我們別無他路,除非從這裡過去。」
我心想我們五個人,估計連一隻熊都對付不了,別說三隻了,當下提議:「那就先退回去再作打算。」
「不行,回去我們沒吃沒喝,一樣活不了,還不如拚死一搏,能活一個過去算一個。」邊瘸子搖頭堅決的說。
我、唐留風、趙雪凝和於佳相互對望,這是什麼話,我們要保證都活著過去,怎麼能活一個算一個?但他的話又極有道理,如果這麼退回去,估計會全軍覆沒。唐留風和趙雪凝同時向我點點頭,表示同意邊瘸子的話,硬衝過去。
但我們手上武器只有趙雪凝手裡的一把刀具,這是新疆牧民自製的,刀身微微彎曲,刃口鋒利。如果我們每人都有把刀,還有那麼點希望,僅憑趙雪凝一個人,我是沒半點信心。
邊瘸子把手電遞給唐留風,想從趙雪凝手裡要過刀具,但趙雪凝何等聰明,這個時候全靠它保護大傢伙,萬一邊瘸子拿著刀只顧自己衝過去了,不管我們怎麼辦?
趙雪凝搖頭說她有能力用刀抵擋一陣子,要我們趁機衝過去,不過我和唐留風不同意,太危險了,我們就算能跑出野熊口,恐怕趙雪凝就會沒命。唐留風把手電交給我,趁趙雪凝不注意,把刀奪了過去。
「現在誰也不要爭了,論身手趙小姐(對著外人,唐留風一直叫她趙小姐)絕對不如我,聽我發信號,你們就跑過去,不用管我。」
唐留風說完之後不等我們開口,就轉身向前跑了過去。我和趙雪凝在後面大聲叫他,他絲毫不理會。三隻熊見有人持刀跑過來,立刻變得十分警惕,中間人立的那只也趴下身子,做好了攻擊準備。
趙雪凝神色焦急的在地上尋找,終於撿起兩塊手掌大的石頭,跟著向前跑過去。他們都過去了,我也不能示弱,把手電又給了邊瘸子,彎腰撿起兩塊石頭跟著向前一陣疾奔。娘的,一時沒注意,我撿起的石頭只不過雞蛋大。
前面的唐留風已經跟三隻熊幹上了,別看黑熊生的笨拙,但攻擊起來竟然相當靈活,三隻熊一齊張牙舞爪的撲上,唐留風身子一扭,在它們縫隙間竄了出去,在背後就是一刀。「噗」一下從中間一隻熊背上噴出一叢血花,痛的那只熊嗷嗷大叫,轉過身就用爪子撓過去。
趙雪凝沒到跟前就把手上石頭丟向兩邊的熊腦袋上,它們吃痛就紛紛轉身,朝趙雪凝撲過來。
我唯恐趙雪凝受傷,急忙掄圓了手臂,衝著那兩隻熊擲出石頭。他娘的,老子沒練過暗器,把石頭丟偏了,差點沒命中趙雪凝。
忽地就在這時眼前一黑,邊瘸子這混蛋居然關掉了手電。
於佳立刻在後面大叫:「你關手電幹嗎,想害死他們啊?」
「熊的視力和聽力很弱,關了手電對我們有好處。」邊瘸子冷冰冰的說。
我心想也對,但是他娘的你有沒有想過,一關手電,老子什麼都看不到了,跟熊一個樣,那就是熊樣!
前面黑暗裡趙雪凝悶哼一聲,聽著腳步在不住的跑動,似乎在躲避熊的追擊。而唐留風那邊,那只熊不住的發出哀嚎聲,可能是又中了幾刀。我擔心他們兩個是否具有武俠小說裡頭描繪的聽風辨影的功夫,別比熊還熊樣那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