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老陳?你說他有問題?你發現了什麼?」
「你記不記得,你曾告訴我們,陳遠說磷燃燒的味道每個火災現場都會有一些?今天我去了我爸爸工作過的大學,和那裡的一個化學系教授聊天的時候,他告訴我只有磷引起的火災才會有這種味道。也就是說陳遠說了謊,我現在要去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路影,你先別著急,等我陪你一起去找陳遠。」項澤羽叮囑完,掛斷了電話。
「你要出門?」項林看項澤羽站起身,問道。
「我有點兒事,先走了。」說罷,項澤羽拿起外套走出了家門。
項澤羽與秦路影約定在公安局門口見面,他沿路打電話告訴了項澤悠。等他到了公安局,項澤悠和白薇已經等在那裡。白薇從項澤悠身後露出個頭,笑著和項澤羽打招呼,「我也一起來了,你打電話給小悠的時候,我正在小影家等她回來。」
「也好,多一個人多個幫手。」
這時秦路影從另一個方向匆匆趕來,她向幾個人點了點頭,急忙道:「我們快上去找陳叔叔。」
他們一路快步走上樓,來到法醫科,推開門卻發現陳遠並不在自己的座位上。項澤羽拉住從身邊走過的同事問道:「老陳人呢?」
「哦,他剛才好像接了個電話,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了,說是有點事要去辦,請半天的假。」
「請假了?那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那人搖了搖頭,「他沒說,你要找他就打電話給他好了。」
「我剛才來的時候,一路都在撥陳叔叔的手機,可是一直沒有打通。」秦路影從旁補充道。
白薇歎了口氣,「那不是就沒辦法知道陳遠去了哪裡?」
「你們先去會客室等我,我去查一下老陳的通話記錄,看看能否找到些線索。」項澤羽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再次回到會客室和其他人會合。
「怎麼樣?」見到項澤羽回來,秦路影迎上前關切地問。
項澤羽搖了搖頭,「是用一個新手機號碼打的,我再按照那個號碼撥過去就無法接通了,號碼只用過一次,看來約老陳的人不想被人查到他的身份。」
「現在我們還能做些什麼?」項澤悠撓著頭問。
「只有等,老陳走的時候,不是說請半天假嗎?明天他回來我們再找他問個清楚。」
他們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按照項澤羽所說的靜下心來再等待。秦路影總感到心緒難寧,陳遠是父親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她認為一直能夠信任與尊重的長輩,如今有線索指向他和父親的死有關,這對於她來說始終不願意相信。她希望能夠盡快找到陳遠,從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但她隱隱有種不安,彷彿陰雲正在漸漸遮住陽光的明媚。
秦路影的預感在第二天便得到了證實,一早她就接到了項澤羽打來的電話。
「路影,你去過老陳的家嗎?」電話一接通,項澤羽便直接問道。
「去過一次,怎麼了?」
「我現在正在趕去老陳家的路上,你也馬上過去。」
秦路影心裡一沉,「出了什麼事?」
「今天早上老陳的鄰居打來電話報警,說從他家裡傳出了槍聲,讓警察過去看看,怕是老陳那裡出事了。」
「好,我現在就出門。」
秦路影拉上項澤悠,幾乎是一路飛車來到了陳遠所住的公寓樓,半途她還打電話通知了白薇。本來需要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她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鐘,甚至下了她的車,項澤悠還顯得有些驚魂未定。白薇已經等在約定的地點,帶了幾個警員最後趕到的人反而是項澤羽。
「項大警官,怎麼你會比我們還慢?」白薇疑惑地問。
「我們要出來之前,臨時被大組長叫去詢問彭鑫案子的進展情況,耽誤了時間。」
項澤羽解釋完,旁邊的一名警員還嘟囔地補充道:「真不知道大組長為什麼忽然關心起我們做的事來,以前他那個人每次都是坐享其成,向他匯報個結果就行了。」
「沒用的少說,我們還是趕快先上樓去。」項澤羽說完,率先邁步走進了樓裡。
在陳遠所住的702室門口,他們找到了報案人——住在陳遠隔壁701室的家庭主婦張阿姨。張阿姨正站在樓道裡張望,項澤羽走上前禮貌地問:「您就是張阿姨吧?」
「你們是……」
項澤羽出示了警察證,「我們接到您的報案來進行調查。」
「你們是警察?可是……」
張阿姨顯得有些疑惑,話才說到一半,電梯聲再次響起,裡面走出一個令眾人感到意外的人。「局長?」「老爸?您怎麼會在這裡?」項澤悠首先詫異道。
「我聽你們大組長說陳遠出事了,他是我當年的老部下,我怎麼也要來看看情況。」走過來的人正是項林,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名身穿保安衣服的人,那人手中拿著一串鑰匙。
「爸,您什麼時候來的?」項澤羽隨後也問。
「剛來不久,我來的時候遇上這位張女士,聽她說了情形,發現門是從裡面反鎖的,就讓她在這裡守著,我下去找保安拿鑰匙。」
項澤羽示意保安開門,項林按住保安的手沉聲道:「裡面可能還會有危險,把鑰匙給我,我來開門。」
「局長,還是讓我們來吧!」
項林向欲上前的警員搖搖頭,堅定地把鑰匙握在手中,其他警員則在他身後掏出了槍,將秦路影等人擋在外圍,進入了警戒狀態。
項林沉著地與周圍的警員對望一眼,手上略微施力,只聽得卡嚓兩聲,他壓腕往下一擰,門便應聲而開。隨著門緩緩在大家面前打開,所有的人都目不轉睛地望向屋裡,屋內寂然無聲,只有陳遠的身影背對著大門,他無力地歪著頭,坐在桌前的沙發上。
項澤羽示意其他人到各屋去查看,他則謹慎地走向陳遠,繞過沙發,才發現陳遠右手握著一把槍。陳遠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雙眼黯然如死灰,血還在不斷從他的太陽穴湧出,順著臉頰淌下,滴在身上染紅了他的衣服。
「沒發現屋裡有其他人。」警員重又聚攏在客廳裡匯報。
項澤羽這才走上前,用手翻動了一下陳遠的眼皮,摸了摸他的鼻息,「人死了。」
「桌子上好像有一封信。」白薇指著沙發前的小桌,上面果然放著一封折疊好的裝在信封中的信。
項澤羽戴上白手套,小心地打開信,看完上面的內容,沉默地將信遞給了秦路影,「我覺得你應該看看,和你父親的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