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趙邊城道:「您錯了,他們拒絕我們的理由很充分,您是搞科研的,小鄒是自由職業者,你們兩位的身份背景就是他們拒絕的理由,我的身份雖然特殊,但是真正的戰犯調查員那個屬於保密級別特別高的,相關部門不會替我證明這點,本身他們就會否認這個部門的存在,而以我實際的職務,只是普通的監督管理職務,沒有權限要求他們必須配合。」
王晨飛道:「這麼說我們就沒有辦法了?」
趙邊城道:「您知道我為什麼要如此謹慎了吧?我們有兩種選擇,一是拿著這封介紹信再去要求見那個人一次,有可能被他們直接拒絕,還有就是打報告申請更高級別的領導,讓他給這個部門施加壓力,不過這可能要等一段時間。」
王晨飛道:「等一段時間總比一無所獲的好,你盡快聯繫吧。」
趙邊城立刻就給自己單位打報告,要說他的領導對這件事情還算是重視,很快就給了我們答覆,並將有上級領導批示的申請單用快遞寄了過來,我們立刻再次去了「對外合作社」,這次進去後負責監管的同志因為認識我們,所以很熱情的打招呼道:「怎麼,又為巨鯨設備的人來了?」
這次是趙邊城說的話,他道:「這次我們要來見得是謀殺巨鯨設備副總的那個人,希望您能幫忙,讓我們見一見,這個人很關鍵。」
他立刻皺起了眉頭道:「這個人可就不是我的權限範圍內了,要不然我幫你們申請一下吧?」
趙邊城從懷裡拿出那張申請報告,遞給他道:「麻煩您幫個忙,這是曾頭的親筆批示,我們沒有別的意思,也是怕給您的工作帶來不方便,所以盡量把手續辦的齊全點,您別多心。」
他接過來看了看道:「沒事,你們的做法我也理解,大家都是一個系統的,就算我幫不上忙也不是人為給你們設置障礙,互相理解吧。」
趙邊城道:「是、是、那可就拜託你了。」
沒想到那位同志做過通報後,回來居然道:「實在不好意思,這名犯人已經在四年前被槍決了,我是去年才調來工作的,所以對這件事情並不知道,剛才我的上級讓我答覆你們人已經不在了,不過有審訊記錄,如果需要可以提供給你們,但是不能留副本,不能做筆記。」
我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趙邊城道:「那也只能如此了,我們是不是現在就能看到那些材料?」
那人道:「這點沒問題,我立刻讓人給你們安排卷宗。」
過了一會兒我們來到了檔案管理室,只見桌子上擺著一份並不算厚的案卷資料,正好三份,一份殺手的個人資料、一份被害者的個人資料、一份案件的陳述材料,我們三個人人手一份,我拿到的是被害人的資料,上面寫著被害人的所有身體特徵,及出生死亡時間,很湊巧的一點,他居然是台灣人,這絕對的不可思議,因為按照他生活的那個年代,兩岸的關係並沒有完全開放,互相往來都不容易,他居然能當上巨鯨設備的副總,這是很奇怪的一點,因為就算是有關當局也不可能讓當時身份如此敏感的人進入如此核心的民營企業裡參與管理工作的。
我把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趙邊城笑了道:「看來小鄒雖然立了大功勞,但是連最基本的資料都沒有掌握,巨鯨設備可是最早來內地開設企業的台灣商人,孟洋和孟星都是台灣人,只不過生活在大陸而已。」
我道:「還有這種事情,我還真沒有想到,那麼就很合理了。」
趙邊城道:「你確實合理了,但是我這裡很不合理。」
王晨飛帶著老花鏡正看他卷宗材料,這時透過老花鏡的鏡片,吊著眼珠望向他道:「怎麼了?」
趙邊城道:「因為這個殺手是個外國人,資料上並沒有記錄他的國籍,還有通過這張照片你們能確定哪一點?」
說罷將資料放到桌面上,只見照片上那個殺手頭髮微卷,上唇一撇八字鬍,看樣子當時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五官略帶凶相,典型的東南亞黑幫分子。
趙邊城道:「你們說一個東南亞黑幫分子是如何與巨鯨設備的副總結上仇的,是因為工作關係?還是因為別的?」總之我想不出這兩者間的必然聯繫,還有這裡為什麼沒有他的國籍?我想這可能是整個案件最關鍵的突破口。
說道調查方式,我是一竅不通,不過我也想到一個問題,道:「他為什麼就要對付巨鯨設備的副總,這其實是個很尷尬的位置,他參與不了公司真正的決策,也影響不了企業什麼關鍵性問題,我想這個殺手是不是因為私人原因殺的人?」
王晨飛道:「雖然犯罪記錄還沒有看完,但是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是因為私人問題,因為這個犯人說的很清楚,他之前並不認識王東啟,也就是巨鯨設備這個副總,至於說為什麼要殺他,記錄上記載的很清楚,這個人說他看王東啟不順眼,所以一定要幹掉他。」
趙邊城道:「居然還能出現這麼搞笑的記錄,我想審問的人員也太業餘了。」
王晨飛沒有說話,繼續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卷宗並不長,表明這個案件並不複雜,所以沒一會兒的功夫他也看完了,放下手上的卷宗王晨飛道:「一無所獲,這裡面都是廢話,表明的問題只有一個:那個外國人就是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殺的人。」
趙邊城道:「這絕對不可能,如果這種案子能如此潦草的結案,才說明案件本身有絕對的問題,他們應該是想隱瞞真相。」
王晨飛道:「小趙,我提醒你一點,這個地方是有其特殊性的,所以咱們不能在沒有把握的前提下胡說、亂說,這也是對別人的不尊敬。」
趙邊城道:「那怎麼辦,我們現在可是沒轍了,明知道他們想隱瞞真相,可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個調查也無法繼續下去了。」
王晨飛取下老花鏡想了想道:「要不然我們乾脆把事情真相告訴他們,我想這種詭異的情況應該可以引起他們的重視,而且做人應該赤誠以待。」
趙邊城忍不住笑了道:「王公,您是長輩,按理說我不該開這樣的玩笑,不過我總覺得對於現代人來說,赤誠以待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辦法。」
王晨飛也忍不住笑了道:「不管怎麼說,咱們要最後努力一把。」
商量好後,我們幾個人出了房間,把這次來到這裡調查的原因前後說了一遍,那人聽得目瞪口呆道:「孟洋死了還能復生?」
趙邊城道:「所以我們才做的這件事情,要不然咱們吃飽了撐的,沒事給自己找麻煩啊,家裡躺著多舒服呢?」
那人想了一會兒道:「不過我實在沒有辦法幫助你們了,在這裡你們找不到的東西,我也不知道。」
趙邊城道:「我當然知道,沒說你瞞著我們,不過這件事情確實非同小可,很可能涉及到一些重要的內幕,我想應該還是通力合作,以國家利益為主嘛。」
那人道:「這是當然的,但是我確實幫不上你們忙了,見諒啊。」
趙邊城笑容變得有些僵硬,道:「兄弟,我是把所有該說的都說了,難道你們就不能拿出一點誠意來嗎?」
那人面色一變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自從你們來我可是實實在在的幫忙做事情,一點也沒有隨意打發的意思,難道這還不能讓你們滿意?」
趙邊城正要說話,王晨飛接過話頭道:「這位同志也不要誤會小趙的意思,他絕對不是質疑你,都是自己同志,應該赤誠以待嗎,我相信你不會隱瞞什麼的,不過這個記錄確實有問題,我從來沒有見過記錄如此草率的案卷,很多情況甚至都沒有問清楚就結案了,這難道是你們應該有的工作態度?我想如果這份材料流露出去,對你們也不一定是好事。」
要說還是老同志和人打交道的經驗比較豐富,一句話就讓那人不知道如何對應,不過又一個人道:「王公的觀點說的很正確,我個人非常贊同。」
只見一個中年禿頭的胖子,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他中等身材,穿著中山裝,一看就是個領導,那人道:「介紹一下,這是邵主任,我們這裡的總負責人。」
胖子和我們每個人都打了招呼,彬彬有禮,道:「咱們去個安靜點的地方說話,就在我辦公室吧。」
說罷帶我們去了他的辦公室,那是個不大的房間,擺設也非常簡單,我們分別坐下後邵主任道:「剛才王公的話我也聽到了,咱們真人不說假話,我們這裡的資料,只要是看到眼裡的,說句不客氣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上外面說去,否則我有權利抓人,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就算您不能明白,趙隊長肯定明白。」
趙邊城道:「我知道,你們屬於高度保密的機要部門,是受特殊法律保護的。」
邵主任道:「這個就是關鍵,我們的材料我們可以隨便怎麼寫,當然關於這個問題,我不可能做解釋,因為那樣我就觸犯法律了,所以請諒解吧,關於你們這次的調查原因我也知道,不過屬於我職權範圍內的,我可以鼎力相助,超出我權限之外的我就只能說抱歉了。」
趙邊城道:「您也知道我們這次來是有相關批示的,難道這都不能讓邵主任網開一面?」
邵主任表情嚴肅的道:「能給方便的我一定給,誰都不想得罪人,但是我的面子不夠大,趙隊長說的喬大人我是久仰大名,也知道他是哪位大神,不過你說的那件事情只怕誰的批示都不好使,我這麼說趙隊長應該能夠理解,老實說關於這個人的一切詳細資料我們只是保管而已,說白了就是替人看著,這個批示您不該給我看。」
趙邊城道:「您的意思是……」
邵主任道:「我沒意思,您別把自己的想法用在我的身上,這件事情你們該找誰找誰,但是絕不是找我,我能說這句話已經承擔很大的關係了,多一個字我都不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