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說完,我將匕首的位置跟他當時站著的位置稍微比劃了一下,范存龍聽得一身冷汗。
  不光是他,黃三跟黃四兩人也是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要知道他們兩個人當時就站在我的後面,但是我的動作他們兩個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
  剛才那一下要是真的紮下去,我們四個肯定得在這裡永垂不朽絕對沒有任何的懸念。這點我敢保證。或者小哈能震懾住這群瘋狂的野豬?
  可是接下來的路呢?怎麼走?沒有范存龍,我們肯定就會迷失在了這偌大的三十六盤裡。
第三十章 錯亂的棋子
  「說不通,不可能有人能在三十六盤暢行無阻!」范存龍搖頭。
  這個地方絕地的名聲不是白給的,這麼多年從來還都沒有人能,也沒有人敢再這裡肆意行走。甚至這些年來,三十六盤隱隱成了大家心中的一處絕地,再加上過了它之後也的確沒有什麼好去處,所以漸漸也就沒有人再來了。
  疑惑壓在心頭,這件事情成了一片疑雲籠罩在我的腦海裡。難道那一切真的是我的錯覺?可是那我莫名其妙的鬥志消沉並且還拔出了匕首,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走吧,不耽擱了。我總覺得有些不妙,還是早辦完事情早脫身。」想不出結果,我看了看暗淡的天色決定繼續往前行進。
  范存龍說道:「得再小心點了,也不知道前面的東西是不是也不正常。」這群野豬剛才的狀態不對勁,這讓范存龍心中對後頭的路程十分擔心。
  我說道:「正不正常都得走,福氣擋不了,禍事避不了,沒有什麼好鬱結的。」
  起身上路,我不再勸黃三跟黃四。兩件事情之下他們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這條道這兄弟兩是注定要跟我走到黑了。
  我們剛剛站起身,那群一直在五米開外的野豬也全都迅速站了起來,這忽如其來的變故,讓一直警惕的范存龍再次將箭矢搭在了弦上。還是小哈不停的拱我並且哼哼著,我才讓范存龍別那麼緊張。
  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這群野畜生果然沒有任何敵意,它們竟然跟在我們的身後擺出一副保駕護航的樣子,這讓我有些驚愕的同時覺得狠狠鬆了口氣。
  如果一直有這群東西跟著,想來在這三十六盤裡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吧?范存龍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小哈很奇,讓我想起了我從小聽到的一個故事中的神物!」
  我知道他說的那個故事,范存龍的族叔跟我講過。所以我沒讓他講出來,只是擺手說道:「那個故事我聽過,只是有些神話,真假有待考證。」
  「也是!」范存龍點頭。
  接下來的路頓時通暢了不少。有這麼一大群兇猛的東西跟在我們的身後,這一路上還真不怕有別的玩意敢衝上來找我們麻煩。所以范存龍走的很快,十分快,要比我們剛才的速度快了兩倍。
  第三盤再沒有障礙的走完,再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我們不做停留繼續往前走去,野豬群依然是哼哼唧唧的跟著,一路上鬧騰的聲響看著有些轟轟烈烈的意思。光是這聲勢,就能讓很多東西還沒靠近就遠遠退開。
  這些天的運氣是真的越來越好,生意上財源滾滾,這出門還能逢凶化吉。應該都是肩膀上這小東西的功勞吧?上次從山裡出去之後,我的人生軌跡彷彿就在隱隱發生著變化。
  趙七九說讓我防著點那個氣運的衰落點,只是我後來才想通,那玩意根本就沒法預防!只能說自己多警惕一些,盡可能的在運氣剛剛發生變化的時候就立刻做出提早的準備。
  比如出門要翻老黃歷,比如吃飯的時候要用銀針試試有沒有毒素,比如……
  三十六盤,第四盤,第七枚『棋子』處,范存龍停了下來。然後跟我說道:「鄭哥等等,我找找方向。」
  范存龍在這裡留了記號,他在我們左手邊的一顆大樹下找到了自己留下的東西。在大樹被擱下了一塊樹皮,露出新木的地方成一個三角狀,指向更深處的方向。
  「找到了!」他喲呵一聲,步伐十分輕快的重新開始趕路。
  沒有歷經大山之險峻,沒有我想像中的懸崖峭壁,在三十六盤這一路上走得倒是頗為平緩。我放在背包中的安全帶尼龍繩之類的東西,好像全然沒了任何用處。
  可能是因為改了方向的問題吧,第四盤給我的感覺要比前面三盤大了不少。一路上拐了很多彎,范存龍要隨時看自己在樹上留下的記號,所以走走停停。
  但是相比來說,速度已經十分快了。范存龍的記憶很準確,他之所以看留下的地標,也不過是最後確認一下,圖個安心罷了。
  這一路走來,沒有錯一步。而有野豬護航,我們更是不用懼怕任何外物的衝突,罕見的安心,更是進山以來罕見的舒暢。這幾步路竟然都能讓人走出一種揚眉吐氣捨我其誰的感慨。
  天色開始暗淡,走在三十六盤的樹林裡很多地方已經沾上了昏黑的色彩。
  天色再加深一些,終於到了第四盤的邊緣,范存龍盯著前面好幾個相鄰的土包舒了口氣。
  看得出來,這裡的地勢十分奇特。前面幾盤所見,全都是一個個孤立的小土包,仿若一枚枚棋盤上的棋子錯落有致的擺在這天地棋盤上,而這個地方,在好像是一堆棋子胡亂丟棄在了這裡,就像是兩個下棋的人不歡而散,生氣的將手裡的余子一擲棋盤之上。
  「存龍,這裡就是第四盤跟第十三盤的交匯處?」我看著面前這給人感覺涇渭分明的景象,出聲問范存龍。范存龍帶點頭說是,又將頭仰起看向三十六盤裡難見的天空。
  這些散亂棋子的上面,是跟一線天一樣的天空。高達的樹木在這裡出現了一條分界線,朝著兩端延伸也不知道是能延伸到哪裡。
  我盯著天空,覺得一直籠罩在心頭的壓抑感忽然就消散一空,然後才知道,睜眼就能看到高遠的藍天,對於人來說實在是一件幸福極了的事情。
  能看到高遠湛藍的天空,就意味著還在自由的在藍天下活著。能自由的活著,便是一件幸福極了的事情。沒在死亡的關口走過,永遠都無法體會到那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跟珍惜感。
  范存龍看著這裡,語氣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點頭說道:「就是這裡,上次從這裡過就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這次從這裡過還是有這種感覺。」
  我差異的看了一眼范存龍,有些好奇的問道:「特別的?怪怪的感覺?那是什麼感覺?」
  范存龍撓頭,有些憨地說道:「我也說不准啊,就是怪怪的感覺。怎麼說呢,就好像有人在那些土堆裡叫我名字一樣。現在的感覺沒有上次那麼強烈,那次晚上,我真的聽到有人在那些土包裡喊我名字!」
  「土包裡有人喊你名字?」范存龍的話讓我愣了,頓了頓,我再問道:「難道那些土包裡埋著人,是一處被土掩埋了的亂葬崗?」
  有東西在晚上喊人的名字進行勾魂,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亂葬崗這種地方十分常見。而那些土包錯落的地方要是真的隨意有些能看得見的殘破墳頭的話,真的就跟亂葬崗沒什麼兩樣。所以我才有此一問。
  范存龍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才是我第二次來。要不鄭哥,咱們過去看看?」范存龍倒是傻大膽,他好像沒有覺得害怕。
  我看了看天色,然後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吧,這天眼看著就要黑了。黃昏跟黎明是最黑暗的時候,要是我猜對了,過去就是自找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鄭哥,你們這是說什麼呢?」黃三有些不確定的問了我句。我朝著那邊的土包處怒了努嘴,說道:「說哪裡可能有墓穴墳頭什麼的。」
  「墓穴?」黃三跟黃四聽到眼睛都是一亮,他們兩個長期混跡於鬼市上,對這些東西都有所瞭解。奈何一直沒機會去親自體驗一下自己嚮往的生活,所以已經看著那幾個小土包開始想入非非。「鄭哥,要不咱們挖下去幹他一票?從地下取上來的東西很值錢的。」
  「是啊鄭哥,要不要挖了?鏟子什麼咱都帶著,四個人,絕對沒什麼問題。」黃四也跟著應聲附和。
  從他們的眼中我能看出來,這兩兄弟的眼中並沒有貪慾,有的只是無限嚮往的神色。顯然,盜墓這個詞彙對他們來說擁有著太大的誘惑力,是他們嚮往甚至崇拜了很久的職業。
  我有些無奈的看了眼這想要慫恿我的兩兄弟,說道:「想找死自己去,哪裡說不好就是一片亂葬崗,你一鏟子下去可能敲上來的就是人頭,晦氣不晦氣!」
  「而且你們真以為墓是那麼好盜的?做夢吧!哪批盜墓賊下去大墓,不得掛幾個人才能拿出東西上來?」我停頓了一下,再說道:「還是那句話啊,要找死自己去,別拉著你鄭哥。亂葬崗一到這時候就會變得不安寧,我是不想長時間呆在這裡!」
  有了先入為主的思想,再看看已經暗淡了很多的天色,我越看越覺得那片土包就是亂葬崗,就是那些死了都沒人好好埋沒人祭奠的地方。
《我做古行的詭異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