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想想可不是麼,原本這應該是一個生活在大山裡跟自然搏鬥,跟猛獸廝殺的一把好手,現在卻脫離了那個最能打磨人的環境而整日裡要跟在我身邊,去跟著我做一些在我看來意義非凡他卻並不一定喜歡的事情。
  范存虎聽到我這樣說,連連擺手說道:「不委屈不委屈,能跟著鄭哥挺幸運的。其實一直都想來外頭看看,就是沒有機會,而且一個人也不大敢出來,嘿嘿!」說著又笑了兩聲。
  「外頭可不一定有大山裡好玩,你可別被你哥給忽悠了。」我大笑,記得范存龍剛剛出山,在渭城找到我的時候,不也是跟范存龍差不多的模樣?而現在,跟趙七九廝混,又在長安一段時間的磨練,范存龍已經很快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而至於喜歡不喜歡,這個大概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吧。
  外頭的世界很精彩,甚至五顏六色濃墨重彩。而大山裡的世界則相對單純,是清清淡淡超然物外。各有特色,倒也分不清楚孰好孰壞。
  范存龍說道:「鄭哥,我可真沒有忽悠存龍。我就給他提了一句,他就高興的跟出來了。存虎在很小的時候就說他想出來走走,這次可算是得償所願了。」
  聽著范存龍的話,范存虎只是笑,他也跟范存龍一樣,話並不多,他們更加崇尚的是直接去做吧。
  隨意閒聊一陣,我又問范存龍:「存熊呢?他難道都沒有以他二哥為榜樣,也出來玩玩?」
  聽著我的話,范存虎臉上閃過一些怪異,而范存龍的臉色更是鬱悶。
  他先說道:「族長不讓存熊出來,說他哈不到走出大山的時候。」想了想,他繼續說道:「其實存熊也很想出來,我們今天出來,他本來是想偷偷跟著溜出來,但被六叔提著耳朵截了回去。」
  想想一個大小伙,被人擰著耳朵往回拉的場面,我也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這倒是一個長輩教訓晚輩的經典動作,無數人在少年時候恐怕都沒有少吃擰耳朵的痛苦。
  「老村長既然這麼說了,肯定就有他的道理!這小子,還真是不安分。」我搖搖頭,覺得有些可惜。
  不過在范家莊一言九鼎的老村長都發話了,想來範存熊要是能出來才叫有鬼。老村長應該很不簡單,不然他也不會說現在不是范存熊出山的時候。
  可能老村長是在等什麼吧!我隱隱記得趙七九說過一些大山裡面特別講究的事情,但是當時並沒有太往心裡去,所以這突兀之下,也想不出來這其中的原因。
  「天色也不早了,存龍你跟存虎去洗洗,然後咱們出去吃飯。」
  白馬寺的晚鐘早就已經敲過,現在那些僧人應該都在主殿裡面對著大佛做晚課吧。
  外頭天色已經逐漸暗淡,剛才還顯得明亮,現在已經帶上了一些夜晚的色彩。
  范存龍跟范存虎簡單洗漱過後,我載著他們找了個地方解決了飯碗。
  車在長安城裡行進,在夜幕下漂亮的霓虹燈跟來來往往的車流,讓范存虎滿目震驚。
  他眼睛有些忙不過來似的,坐在車窗旁,把頭伸出車窗左看右看,而一個廣告牌上衣著稍微有些暴露的美女模特,更是讓范存虎一眼就羞紅了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頭轉到一邊,過了兩秒又偷偷回頭看了一眼。
  這樣欲露還遮的巨幅海報,對無數男人都有著莫大的殺傷力。但凡從這裡經過的人,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總會朝著那個廣告牌撇兩眼。當然,幾乎每個人都會默默在心裡給自己找一個心安理得的接口——我就是朝那邊看,不小心看到的。
  「存龍,明天你過去的時候,給老吳說一聲,讓他找個人過來帶著存虎在長安城裡走走轉轉,順便給存虎買幾身衣服,總這樣穿著也不想那麼回事。」
  范存虎身上這身有些復古的衣服,在吃飯的時候倒是招來了不少注視的目光,倒也談不上什麼瞧得起瞧不起畢竟長安的民風還算淳樸,雖不及渭城那般看著有種其樂融融的精緻,但其粗獷的風格卻是渭城拍馬難及的。
  讓我沒想到的是,跟范存龍這個旱鴨子不同,范存虎當看見二樓那個中型游泳池的時候,神情明顯變得興奮了不少。看得出來,他是個喜歡水的人,很想進去游兩圈。
  游泳,最能緩解人精神上的壓力。於是我把范存虎推入了水池中,讓他在裡面肆意暢遊幾圈,好好消化一下這短短一天時間所見所聞給他帶去的震撼。
  我相信他能夠很快適應這樣的生活,只要沒有自閉症,人類其實是適應能力十分強的一種動物。雖然沒有蟑螂那般強悍的生命,但是卻比其餘的生靈適應力強了太多。
  第二天,吳懷親自過來,他說正好放鬆一天,就由他帶著范存虎好好熟悉一下長安,而我則一個電話找來了周老二,把范存龍推給了他。
  「老周,幫我帶我這個兄弟一段時間。」
  我很直接的給周敦頤說著,周敦頤目露驚訝的看了我一眼,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跟著我不合適!」周敦頤直接切入了技術層面,他說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所以跟著我不合適,方向差的太遠。」
  「那你給指條路子。」我遞了跟香煙過去,又給周敦頤點上。
  他想了想,說道:「去老鼠門,從最底層做起,最起碼要先掌握一些基本的東西,明白一些最基礎的規則,等明白的差不多了,我想你這個小兄弟自己就明白應該怎麼做了。」
  我看了范存龍一眼,又看了周敦頤一眼,忽然問道:「老周,我這一直沒問,你丫到底是幹嘛的?整天看著神秘兮兮。」
  周敦頤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無奈,他說道:「這種事情一般都是不往外說的,不過誰讓我跟鄭起橋成了朋友麼,說說倒也無妨。」說著,周敦頤指了指腳下。
  「幫人做足療?」我怪聲怪氣的問了句,頓時把周敦頤噎得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他趕緊拿著紙把身上的水擦了擦,有擦嘴擦了半天,才陰陽怪氣的回了我一句:「我幫人的祖宗做足療。」
  「你也淨幹一些缺德事。」我調侃了一句,這傢伙也是吃一口死人飯,不過跟趙七九不同,趙七九人家那是安頓死人,而這個傢伙是專門去打擾死人。也不知道長年累月做這種事情,他的心理有沒有什麼壓力。
  不過想到這貨稱自己半人半鬼,而他也的確是半人半鬼,我心中再次釋然。
  自己都有一半是鬼了,而且見不得陽光,那還害怕那些死人麼。
  「滾蛋!」周敦頤撇嘴罵了一句,他又問道:「那你到底怎麼想的,趕緊給個具體的話,我這邊事兒還多呢。」
  「還能怎麼想,這方面像我這種五講四美的好青年怎麼會明白其中的道道?自然是先按你說的來了。」我說著,范存龍捂嘴發笑,周敦頤翻了翻白眼,說道:「你這臉皮比長安的城牆還厚。」
  「那是,咱這可是要跟京城城牆比厚度的。不過這個道道上我人不熟,你看著給安排。」
  「行!這好辦,我過去給宗盛打聲招呼,在他手底下放個人不碰觸他的利益核心,問題就不大。」
  「嗯!那拜託你了。」
  周敦頤做事雷厲風行,他說完又倒了杯茶給自己,也不嫌燙的一口悶掉就帶著范存龍走了。
  至此,范存龍正式開始接觸地下世界。
第一百三十二章 范存虎的刀跟關於內勁的討論
  范存虎的刀很黑,很純粹的那種黑,彷彿沒有半點雜質,就算是強烈的光芒照在刀身上,也沒有絲毫的反光。
  范存虎的刀很快,手起便是刀落的那種快,甚至連一點幻影都沒有,就如同看電影時候畫面卡帶,忽然從這個動作就變成了下一個動作,讓人不自覺思索這其中的時間,他究竟有沒有做些別的什麼。
  范存虎的刀很鋒利,我看著那閃爍著殺氣的刀刃,能輕易把疊放在一起的六枚銅錢劈成涼拌,讓我一度以為他背上的那把,就是水滸好漢青面獸楊志家裡的那把祖傳寶刀。
  為此我專門找他驗證過,能夠吹毛斷髮,一章白紙輕輕放在刀尖上然後放手,白紙能絲毫沒有停滯的就從刀尖滑落到刀柄。
《我做古行的詭異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