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
其實每個人的體內都是生機與死氣同在,不過平時一個人身體中的死氣一直在潛伏,除非是能徹底壓倒一個人生機的時候,否在它們不會出現。而現在,小聖女的身體中潛伏的那些死氣成噴湧狀態開始行動,這便預示著,她的身體已經到了一種十分不好的狀態,死氣已經對身體做了判定,這時候能壓倒性的滅絕掉她的生機帶給她死亡。
這些老傢伙,到底對這位小聖女做了什麼?我心裡泛起了嘀咕,那麼活蹦亂跳的一個大活人,竟然被他們一個祭祀給活活弄成了這樣,這場祭祀究竟是在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的謀殺麼,而且還是一種站在了苗族道理制高點上的謀殺。
小聖女不甘心死亡,她好似對生命有種比常人更加執著的眷戀,白色,代表生機的能量開始抵禦黑色死亡能量的蔓延,它們在不斷的碰撞湮滅,好像是在拼消耗,如果黑色的能量最終勝利拼光了白色能量,那等待小聖女的便只有死亡一途,如果白色的能量能夠拼光黑色的能量,那小聖女也絕對不會好過,最起碼在未來幾年之內都會是大病一場隨時可能喪命。
無論如何,一旦一個人的身體之中產生內耗,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帶給一個人的創傷都是巨大的,有些甚至會留下一生都沒法痊癒的後遺症。
仝老三傳入小聖女體內的那種紅色能量似乎碰觸到了什麼禁忌的力量,那是一種從文玉八卦鏡上看著十分駁雜的顏色,在跟仝老三碰觸的一瞬間立刻將那紅色的能量完全吞噬,我抬頭看去,仝老三的臉色慘白一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小聖女的世界(二)
不光是我抬頭,鄭無邪雷仁耀,還有跟雷仁耀一起的那兩個他的小兄弟,也都好像忽然警醒一般,他們眼睛死死盯著仝老三,想要從他的身上察覺出別的東西。
仝老三手裡拽著的銀線已經斷裂,他臉色蒼白的看著躺在地上被盛裝簇擁著的那個小聖女,眼裡有一些恐懼。掃視身後看著他的眾人,他不甘心,再次用一根銀線綁在了聖女的手腕上,又給小聖女的另一個手腕也綁了同樣的一根銀線,分別拽在手中。
兩股更加龐大的力量經過銀線,再次衝入小聖女的身體,結果剛剛一進去,就猶如陷入泥潭,膠著在生機跟死氣的爭鬥中,好像一片在秋風中又被烈火烘烤的葉子,不論多少,都只能不可挽回的化為灰燼。
仝老三臉色更加難看,但卻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點要及時收手的意思,不但如此,反而更加拚命,像是要把自己徹底搾乾不留任何一些迴旋的餘地。
「這孩兒瘋了,簡直是自己找死啊。」雷仁耀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面充滿了血絲,說話時候不自覺的用上了豫州方言。
「肯定是裝的!」鄭無邪接話,「把自己逼上絕境以求爆發,從來都不是仝家人的作風。我家裡老太太告誡過我很多次,跟仝家人打交道,要小心。」
「那你家老太太說的還真是絕。」雷仁耀眼裡的血絲越來越多,隨著時間的增長,他眼睛所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我家那些老頭子可從來都沒有給我灌輸過這樣的概念,我只知道仝家人權力慾很大!可惜一直被你家那位壓著,沒法出頭。」
鄭無邪撇嘴,像是在笑,對於雷仁耀的話他沒有否認。這時候雷仁耀眼裡流出了一滴血淚,他立刻閉眼擦掉並且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睜眼。「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年輕人得多鍛煉。」鄭無邪眼睛依然盯在仝老三身上,雷仁耀這時候扭頭看我,發出驚奇的呼聲。「我靠,這樣也行?不過這上面究竟是什麼玩意?」
雷仁耀把臉湊了過來,我給他解釋了一番這面文玉八卦鏡的用途,他大呼這東西完全就是在作弊。「不過看到的東西不一樣!」看了一會,雷仁耀下了最終定論,開始閉眼養神。
噌~~!兩根銀線的斷裂聲同時響起,仝老三一連後悔了幾步,人群中立刻有人上前扶住他。
「前輩,盡力了!」仝老三愣了幾秒,臉上閃過一些羞憤,說話的聲音都帶著濃濃的不甘。
上溪大祭點了點頭,臉上還是那種十分溫和十分慈祥的笑容。「不用喪氣,你依然是我們苗疆的朋友。」大祭安撫仝老三,讓仝老三的臉色略微好看一些。
「順子,你去試試。」仝老三竟然直接做了安排,好像他才是這個祭台上我們這群人的領頭人。從左邊扶住他的男人點了點頭,扶著仝老三站好,朝著小聖女走了過去。
這時候鄭無邪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著樣子,他對那個叫順子的男人並不像過多關注。「仝老三失手了,跟著他的那幾個比他還不堪,上去純粹是找虐。」
「多參考一下經驗總是好的。」我對鄭無邪說道,他搖了搖頭,道:「有些經驗不要也罷,仝老三一個,還有等會那個傢伙再關注一下就行,我好像看出一些門道來了。」
「你看到什麼了?」雷仁耀一聽急忙發問,「我先說我看到的吧,仝老三被一種讓我根本就看不透的東西給害了,那個聖女的身體很怪,我總覺得仝老三好像是染上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但具體是什麼,我弄不清楚。還有,那個聖女應該快死了,我剛剛看到了她的靈魂,只剩下一魂一魄還留在身體中,剩下的全都找不到了。」
鄭無邪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站在另一旁顯得跟我們涇渭分明的大祭們,小聲說道:「那群老傢伙肯定在小女孩的身上做了手腳,估計是想借我們的手來收拾爛攤子。」
「什麼!?」雷仁耀悚然,「你是說那些東西是那群老傢伙做的手腳?你怎麼知道的?我根本就一點都看不出來。」
鄭無邪立刻就賤笑了,「所以說你還年輕,不懂的東西還多,以後要多跟哥看看學學。」貧了兩句,鄭無邪的臉色也慢慢變得凝重起來。「那群老傢伙可能做夢都想不到,我還在穿開襠褲玩泥巴的時候,就跟苗疆不少能人打過交道。我家裡那老太太的朋友圈太大了,偏偏這種手法,我見一個老前輩用過。」
「做什麼的?」雷仁耀雙眼放光,對這些東西十分癡迷。鄭無邪撇嘴,說道:「養狗的,專門馴服山裡的不聽話的野狗,只要給限制住,想讓它怎麼它都不能反抗。」
「這群老貨,還真是陰損。」雷仁耀的臉色頓時變了,他看著站在那邊的那些大祭們,眼裡透出一絲忌憚。這些老人心狠起來,那可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讓年輕人不得不害怕啊。
「進山之前就覺得不對,現在看起來更是這樣,苗疆內部恐怕也是出了問題。」鄭無邪自言自語,「鄭屏那貨跑得太快,很多東西沒有說清楚,起橋,我們這次恐怕真的陷進麻煩裡面了。」鄭無邪很擔心的看著那些大祭們站著的方向,我們也許在不知不覺中闖入了這些人精心佈置的某個局中,成了棋盤之上的一顆棋子。
「聖女在苗疆的地位很重要,要是你這樣說,那這些老人們還真是所圖甚大,他們恐怕是不安於現狀了。」對於鄭無邪說的麻煩,我暫時還沒有什麼太多看法,更多的心思還是用在了這些老人們的意圖上。
「上溪那位是個奇人,深不可測。按照你說的,他不應愛只是苗家的一位大祭,但他偏偏就在這個地方很安心的當了大祭,這其中,本身就有很大問題。」
「不用猜了,他們肯定是在算計自己的宗族!看來不光是咱們漢人有內鬥,就算是這大山裡的苗裔,也不能擺脫這個人類必然的怪圈。」鄭無邪忽然下定論,聽著挺像是那麼回事。
「可是剛剛鄭屏走的時候,又說苗疆這些人有入世的想法,那這個該怎麼解釋!」我問鄭無邪,他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有些惱火的撓了撓頭,說道:「說到底還是鄭屏那小子溜得太快,不過不管怎麼樣,我意思這種事情我們還是別摻和進去的好,我們做自己的事情,只要那個蠱王到手我們就立刻走人。」
「可我們現在似乎已經陷進來了。」我對鄭無邪攤開手,這可真是個讓人為難的場景。不過我卻對苗疆的這些事情,起了濃濃的好奇心。這裡面似乎充斥著十分驚人的陰謀,我來之前,桃花婆婆跟李候成那兩人還說,白苗一族最為團結,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啊。
「菊未然去了!」雷仁耀忽然說了一句,打斷了我跟鄭無邪十分小聲的談話。我抬頭看去,一個相貌普通的男人朝著那個小聖女走去,跟他一起的還有兩個人,看這種樣子,他是準備跟人一起搭手試試。
「這個陰沉的傢伙總算是沉不住氣了,也不知道苗疆這些人用了什麼代價把菊未然請進來的。」鄭無邪提到菊未然這個名字,聲音裡帶著些凝重,看得出來,那個傢伙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有七分忌憚。
「菊未然?菊家?名氣很大麼?」我詫異的問道,能看到鄭無邪用這樣的語氣來稱呼同輩,可真是罕見。除了一個周敦頤能讓鄭無邪提到時候顯得尊敬之外,到現在這個叫菊未然的是我第二個發現的能讓鄭無邪用特殊感覺對待的人。
「菊家?」鄭無邪搖頭說道:「沒有菊家,非得說有的話,那麼菊未然一個人就是菊家。別號冷面小郎君,人送外號小判官,據說是在陰曹地府掛了職的,但具體情況是什麼樣子沒人知道!總之,這個傢伙很棘手,我沒怎麼跟他打過交道。」
「看不透他在做什麼!」雷仁耀再次出聲,他捂著自己的眼睛,好像有些不敢再朝那邊看,而他的兩個小兄弟更是不堪,眼角不停有血淚滴出,已經連身體都轉向了後面。
「我試試!」鄭無邪柳葉擦眼,雙目中透出罕見的精光盯向站在小聖女身旁便一動不動的菊未然,跟菊未然一起上去的兩人好像是感覺到了鄭無邪窺視的目光,扭頭朝著我們這邊看了看,又將頭扭了回去。
五秒之後,鄭無邪有些疲累的閉上了眼睛,他說道:「一片混沌,什麼都看不到,他身邊跟著的那兩人有問題!不像是活人。人妖,你認識那兩個人不。」
「不認識!不是活人,難道還是死人不成?」雷仁耀嘀咕,卻不敢再胡亂的朝菊未然那邊窺視,剛剛看的那一眼,對他眼睛造成了更大的負擔。
「要真是死人,就有意思了,好一個小判官。」鄭無邪瞇著眼睛,這還是我見過的,他第一次在同輩人的手中吃癟,說話沒了面對其他同輩人物的那種強勢。
「我試試能不能看到!」聽到鄭無邪跟雷仁耀說的話,我是真的被驚到了,這再次顛覆了我的認知,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在陰曹地府掛了職,不但如此就連身邊跟著的人都有可能不是活人,這叫人很難接受。
我開啟文玉八卦鏡,試圖從這小小的鏡面上窺探到菊未然跟小聖女之間正在發生的事情,強大的文玉八卦鏡頓時大顯神威,各種顏色開始鏡面上匯聚成型。但還來不及讓我得瑟讓我高興,一股極為濃重的黑霧從鏡面上飄過,遮蓋了一切色彩。
我不甘,再次誦讀口訣,想要將文玉八卦鏡二次開啟。神秘的力量從文玉八卦鏡的鏡面上閃過,好像撥雲見日一般那瀰漫在鏡面上的黑霧緩緩散卡,又露出了黑霧下那斑斕的色彩。
喀嚓!驟然的碎裂聲讓我臉色一變,文玉八卦鏡上的所有團全部都消失,一道很深的裂縫從鏡面中間蔓延開來,文玉八卦鏡碎成了兩瓣。
看著碎掉的文玉八卦鏡,我沉默一會,暗道一聲可惜。無奈將其扔回背包,看來只有回去想辦法處理一下,然後當做兩塊上好的玉石的賣掉了。
不光是我們,所有有窺視這宗本事的傢伙,全都在想方設法想知道菊未然跟小聖女出現了什麼樣的交流,但是無一例額外的,他們一個比一個更慘,菊未然站著的那個地方,彷彿成了一塊是視覺的禁忌之地。除了那些大祭視線還不斷在菊未然跟小聖女身上流轉,但是我們這邊這些外來的進山之人對他的關注卻顯然並沒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