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
山洞中沉寂了很久,就連小東西也好像是被嚇著了在我肩膀上哆哆嗦嗦不停顫抖,當一具乾屍竟然順著樹枝跳在了我們所在這個山洞的洞口前,趙七九又一聲媽呀才打破了這種良久的沉默。
范存虎的反應總是迅速的,面容猙獰一片恐怖的乾屍才剛剛調到洞口還沒有站穩,他已經一腳將屍體踹得摔落了下去。
「匿息符,快貼,快!」趙七九如同裝了彈簧一樣跳了起來,他立刻從自己兜裡摸出了符紙粘貼在洞口,鄭無邪跟他差不多動作,這時候符紙好像都不要錢了,他們有多少貼多少,一邊貼著一邊後退,沒了就用丹砂畫,丹砂用完了,用自己的血,直到手裡的空白符紙被揮霍一空,他們兩個才喘著粗氣停下拉自己的動作。
也不見有屍體往上跳了,當我們重新站在洞口我拿著手電筒去照那些依然在樹枝上蹦躂的屍體的時候,趙七九急忙搶了我的手電筒並迅速關掉。
「別照了,這種東西對光線很敏感,再照就算有匿息符也沒用!」他一邊擦著短短時間被擦了好幾遍的額頭,一邊喘著氣對我提醒。「嚇死我了,這次玩得有點大,呼……」
「我說老九,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消失就是半年連個音訊都沒有,丫的我還以為你這狗日的死外頭那個旮旯了!」
「進去說進去說!先讓我坐著歇一會,我不是在家裡留了命燈麼,我就不信你沒有去看!哥是誰?哥是小天師,天師是那麼容易死的麼!」
趙七九一邊自吹自擂,一邊拽著那個小事體往山洞更裡面走,我這才發現這個山洞真的是挺大的,在一段常常的過道後面是一個半球體的空間,這看上去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山洞,更像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只是如果真是人工作業的話,那這種在二十米懸空處開鑿這一個山洞,工程量未免有些太巨大了!
「兄弟,我叫趙七九,跟鄭起橋是鐵哥們,你看著不簡單,認識一下吧!」趙七九從一個乾草垛上翻出一盒煙,給我們每人扔了一根,又看著范存虎,說道:「喲,這不是存虎麼!你也被你起橋哥給拐出來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山洞夜話
范存虎笑著喊了聲趙哥,鄭無邪則是白了趙七九一眼,只是說了句他叫鄭無邪便自顧自的抽煙壓驚。
「少在這裡耍嘴皮子,現在說說你怎麼在這裡吧,還有那個屍潮,究竟是什麼玩意?」我沒好氣的瞪了趙七九一眼,許久不見,這貨還是這幅德行。
「還能怎麼在這裡,當時從渭城離開,我就直接來這裡,我給你說,這山裡簡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感覺自己都快要成野人了!」說起這個,趙七九語氣中帶著些憤憤不平。「當時家裡老爺子走之前就交代了我這些事情,我這也是沒辦法!也是多虧了我來之前跟你要了小傢伙,不然你小子現在見到的鐵定是一堆枯骨。」
「你家裡的那些破事別給我說,聽多了都是麻煩,面前這情況是咋回事!」我不想跟趙七九談他們家裡的事情,當時都以為趙家這是一個門閥世家要興旺的感覺,卻沒想到趙七九這個要接他家老爺子班的傢伙,直接遁入了這十萬大山裡。
只是趙老爺子在渭城留下的赫赫威名還在,還有那些遺留的人脈也都被趙七九的父親繼續經營著,雖然比如老爺子還活著的時候顯赫,但是在渭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根本沒人敢在那一畝三分地上去招惹他們那一家子。
「還能怎麼樣!我瞅著機會跑去了九屍迎賓最後的死人國轉悠了一圈,差點就給交代在裡面,要不是小東西認識路給我帶了出來,我們哥兩哪裡還有見面的機會!至於這屍潮……這玩意是我招惹出來的。」趙七九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模樣十分慚愧。
「你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屍潮……這種東西我活了這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前光是聽人說了,太恐怖了,要人命啊這是!」鄭無邪盯著小東西看了好半天,聽到趙七九談到了這個事情才插嘴問了句。
「人神共憤倒也談不上,就是進去半點事情,結果就給惹到了這種麻煩!」趙七九說這話的事情臉皮都跳了好幾次,顯然這裡面的情況根本就不像他說的這般輕描淡寫。
鄭無邪這時候倒是來了精神,他充分發揮著自己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辦什麼事情?我看得出來,這是一次大屍潮,而且怎麼會出現這麼多的屍體!」
「那是一片死人國啊老大,偌大的範圍,全部都是立著的孤墳還有不知道多少亂葬崗,有這些屍體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好吧!」趙七九對鄭無邪的無知表示了無限的鄙視,他把自己身邊的竹樓拿起來放在了我們中間,上面蓋著的一些雜草被他揭開,首先映入我眼睛的便是一對被剁下來的胳膊。他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指了指竹樓裡的東西,「我從那片死人國裡弄了一具屍體出來,然後就把那些東西惹暴動了,屍潮也就順理成章不是?」
「你有病啊,背這東西幹什麼!」看到竹簍裡的那些東西,我立刻往後坐了坐,實在是有些太過於血淋淋了,那斷肢上的血肉看上學還很新鮮,只是那些獻血學好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給阻擋著,始終都沒有流出來一分半點,但正是因為這樣,才顯得更加噁心。
「竹簍背屍!?」鄭無邪好像是瞬間想到了什麼,他的瞳孔驟然一縮,看著趙七九眼裡便多了幾分忌憚:「你是趕屍一脈的?」
「喲,知道趕屍門?無邪兄弟你不簡單啊!」趙七九詫異的說著,朝我投來一個探尋的目光。
「你也別看我,我都不知道他都知道些什麼,不過無邪是自己人,信得過。」我又一次感覺自己像是個白癡了,不過讓我感覺有些安慰的是白癡的程度要比以前能好一些,最起碼我現在對這些突兀出現的東西已經有些麻木,它們再也震撼不到我的神經了,就算是趙七九也不例外,更何況趙七九本身就是吃死人飯的。當然,還有一點,我自己知道的東西好像正在慢慢變多,我始終相信,離我知道更多事情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只是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想起剛剛經歷的那個環境,我心裡泛起了嘀咕,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在作祟,對於我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些我選擇了絕對保密,對誰都不想說起。
「說說唄,這絕對都是過命的交情,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鄭無邪嘻嘻哈哈地好像跟趙七九十分熟絡一般,「不過我聽說趕屍門不是在湘西那一帶麼?你怎麼跑蜀中這裡了?」
「你聽誰說的趕屍門在湘西了?不過那個地方有些秘密,所以趕屍一脈的人經常在那邊活動罷了。」趙七九倒也不隱瞞,和盤托出。「趕屍門還是在蜀中,至於具體位置我就不便透露了,這東西都屬於禁忌,你跟我看著應該是一個行當的,那些忌口的東西你都應該知道!只是蜀中多仙山,藏著的秘密海了去了。」
「還有這事?那你弄這個屍體上來幹啥?咦……剛剛沒注意,這東西好像不簡單啊!」鄭無邪嘖嘖稱奇,「你這根繩子也不簡單,借給兄弟我研究兩天?」
「我跟你很熟麼?」趙七九抓著繩子抖了抖,那一具小屍體便自己拖著繩子跑去了手電筒燈光沒有找到的陰暗角落,看著倒是乖巧到了極點。
「你跟起橋是好哥們,我也是起橋的好哥們,同理可證我們兩個也是好哥們,給好哥們研究一下你的繩子有何不可?」鄭無邪繼續跟趙七九套近乎,他好像是對趙七九的那根繩子起了很重的好奇心,那繩子我以前倒是見過,是趙七九腰間鐵盒裡面的物品之一,他曾經用那根繩子葬過一個不安穩的屍體。
見趙七九不搭理他,鄭無邪繼續說道:「學術是需要交流的,正所謂閉門造車出門不合轍,我覺得這些東西只有多跟同行說說才能更加精進!」
趙七九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指著鄭無邪的手腕說道:「把你手腕上帶著的那個玩意來換,既然是交流那我們就互相探討一下,我對你手上那個玩意很好奇。」
「這就是一串普通的東西,研究它做什麼?哎對了,你說的那個死人國究竟是什麼玩意?還有九屍迎賓,這東西我光聽起橋念叨了幾遍,可他說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鄭無邪一看忽悠不住趙七九立馬就轉移了話題,趙七九切了一聲,說道:「死人國,顧名思義就是一個死人的國度,那裡不允許有活人存在,全都是一個個墳堆!好多墳都已經破了,裡面葬著的人也不知道從坑裡爬出來過多少回,那些亂葬崗上更是恐怖,屍體幾乎一致在動,大活人進去基本上是十死無生,別說那些屍體就能撕碎了進去的所有人,光是那種死人的氣息就能把一個人活人生生給同化!」
「這個峽谷看著也就這麼大!死人國裡這裡究竟是有多遠?而且那麼多屍體,那得多大的地方才能葬下!」鄭無邪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外頭忽然傳進來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聽著十分滲人,好像是無數冤死的女鬼在一起鬼哭。
「多遠?我也不知道有多遠,我總覺得那片死人國根本就不是在咱們這個世界,九屍迎賓太邪性了,走向的是另一個不屬於我們所知道的空間!」
「嘶~~還有這種事情?」鄭無邪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經歷的一些事情,你這麼一說我現在也懷疑那是不是去了一個未知的空間!對了,你都說了死人國裡容不下活人,那你怎麼跑進去轉悠了一拳,又挖了人家一具屍體還能活著跑出來的?」
趙七九沉吟了片刻,對鄭無邪說道:「你真的想知道?」
鄭無邪立刻點頭,「肯定了!要是不想知道我問你這個幹嘛?我覺得這就算是個秘密,你也應該說出來跟大家共享,這可是要造福全人類的事情,說不定以後你還能被後生晚輩供奉在神廟裡面享用血食。」
「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小心動,那我就告訴你,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趙七九神秘兮兮的對鄭無邪說著,但我一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貨肯定是沒有憋啥好屁。
果然,在鄭無邪已經集中了注意力甚至調整好表情準備聽到一個有無量價值的秘聞的時候,趙七九用很飄渺的聲音說道:「山人自有妙計!」
我相信如果吐血不傷身的話,鄭無邪現在一定會很爽快的吐上一噴鮮血然後去跟趙七九拚命,他是被趙七九給消遣大發了。
「把你的小心思省省,這種東西要是我說出口了明天就得遭報應,我可不想英年早逝!」趙七九接下來的話更是直接,鄭無邪張了半天嘴最後只能是歎了口氣。
「九屍迎賓到底是個什麼玩意!還有你要這個屍體究竟是幹啥?」我笑著看了鄭無邪一眼問趙七九,鄭無邪這貨也是活該在趙七九手裡吃癟,他說話實在是太賤。
「九屍迎賓據說是一個已經消失種族迎接貴客的最高禮儀,有九具屍體,分別代表了主家九種不同的問候,反正挺變態的!我要這個屍體是為了研究一些東西,因為九具屍體都必須達到銅甲的規格,凡兵不能傷,前面幾個都給跑了,好不容易才逮住了這個。」
第二百五十三章 趙七九的心魔
「你家老爺子要是泉下有知,非得敲斷你的狗腿不可,他老人家還指望你家在你手裡更加昌盛呢,沒想到你小子竟然跑來研究屍體了,這是忘本啊。」
我跟趙七九打趣,他撇了撇嘴說我知道個屁,有忽然盯著我看,「起橋,我說你這不對勁啊,怎麼總感覺你好像是哪裡變了,又說不上來。」
「你別說話,讓我猜猜!」我正想給他說,他卻先一步打斷我,然後盯著我不停的看,那種神色就好像是在做一項課題研究,讓我徹底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