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
「敗家玩意……」小黑布哀嚎了一聲,才說道:「現在給你你也承受不起,這是用來給你打通天花感應的,如果現在我把它們灌進你的身體裡面,它們會立刻消散掉,所以你……」
「我不聽廢話,直接給我說重點。」
「你……回去放著那些小怪獸的地方吧,這次得借用那些東西的力量了……」小黑布很不情願的對我說道,但是它的話卻讓我迷茫了好一陣子,放著小怪獸的地方?哪裡有小怪獸了!
「就是你以前儲存粘紅古董的那些地方!得用到它們。」小黑布氣急敗壞的解釋,「你先去那裡,然後按照我說的做,我會把那些力量全都用來給你打通天花的感應。」
聽起來好像是很厲害的樣子!我看了一眼坐在書桌上的菩薩,它從蓮台上緩緩站起身,順著書桌的腿爬了下來重新化成了那一根八寶降魔杵。只是這八寶降魔杵,卻再也不是之前那兩米高的大東西,而是一枚小小的,只有指甲蓋大小的袖珍降魔杵。
看著這個東西,我找了個繩子從它的八寶轉輪上穿了過去,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這樣一來就方便多了,不用總是再去拿著那一根碩大的降魔杵到處跑惹人圍觀。
我沒有注意到小黑布話裡話外都在說著要幫我打通天花的感應,還一門心思想著自己能變成那種能隨便在空中亂飛懸浮的場景,所以剛一下樓,我便給吳懷打了電話讓他把我帶到那個存放著粘紅物件的地方去。那些東西,全都從渭城運來了長安,在店裡也是專門騰出來了一個很大的地窖存放著這些東西。
相比我在渭城時候弄出來的那簡單的暗室,現在存放那些東西的這地方,簡直就如同是一片死亡之地。指紋鎖,虹膜認證,紅外線防盜警報,再加上那個厚度足有三十公分的鋼質大門,想要悄無聲息的進入這個地方,那要比飛天更難。
裡面所有東西的,都是按照我在渭城時候暗室裡面的那種佈置來的,在門口的守門玉虎,那些架台上粘紅物件的陳列順序,甚至包括那一張看起來好像並沒有什麼意義的潮濕木桌,都原原本本的放置在它應該有的位置。
「這些時間裡面是不是很不安寧?」看著那一尊蹲在了角落的青銅菩薩塑像,我問了吳懷一句。吳懷進入這個地方壓力很大,他的臉這時候都已經變成了潮紅色,但他還是在咬著牙在挺著,直到我反應過來把一枚經過特殊處理的玉虎放在他的手中,他的臉色才慢慢正常。
「是,總會有些很奇怪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這地方很隔音,可好像沒有半點作用,聲音能一直傳到外面保安守著的亭子裡,現在有傳言,說這個地方鬧鬼,都沒人敢來這裡守著了。」
「鬧鬼……」我沉吟著,其實他們說的還真沒怎麼錯,要是在平常人看來,這個地方可不就是在鬧鬼麼?雖然這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鬼怪。
「你先出去吧,這個地方呆的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吳懷畢竟年紀大了,就算有玉虎護身,也抵擋不住這些粘紅物件一點一點滲透一樣的侵襲。
吳懷點點頭,默默從屋裡退了出去。那一尊青銅菩薩雕像似乎是想跟在吳懷身後矇混過去,門口的守門虎竟然沒反應,倒是小黑布一下子把它給抽了回來。
第三百零六章 開啟天花的路
菩薩在沒人的時候自己跑了出來,它邁著小步子,神色肅然的從那一個個的台架前走過,不時駐足看看,還輕微點頭。
密室裡頓時哀鴻一片,從菩薩出來之後,整個屋子的東西都好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刺激,一個個都驚恐的叫著,頓時便有無數虛幻景象朝著我的大腦中灌了進來。
「讓光頭回來,要不然你絕對完蛋了。」小黑化作青衣少年模樣,一腳踩在那一尊青銅菩薩的頭上,一邊著急的對我說道。
「菩薩,回來!」我大喊了一聲。無數粘紅物件的故事同時朝朝我湧來,就算是我地花已經圓滿,就算是有小黑布不斷抵擋,這依然是我無法承受的。
菩薩倏然消失了,重新掛在了我的脖子上,在我硬生生把無數的煞氣鎮壓回去之後,那些放置在粘紅物件身邊的石獅子才忽然從它們的旁邊彈了出來。
獅子的吼聲依然是威風凜凜,但是此刻在我聽來,卻第一次覺得這些東西竟然是這樣的弱。當這些粘紅物件沒有收到刺激的時候,這些小獅子尚能對它們起到一些作用,可一旦那些東西發瘋,那濃重的煞氣竟然逼得那些在暗格之中的石獅子連頭都無法冒出來。
「光頭永遠都是一個德行,除了壞事什麼都做不了。」小黑布不滿的嘀咕。
我看著這好幾個架台的粘紅物件,慢慢瞇起了眼睛。這些東西得想辦法盡快解決掉才行,從不知道幾代之前堆積到現在,總不能這樣一直積壓下去,否則某天這些東西若是集中爆發了或者發生一些什麼別的意外,那對於鄭氏來說一定是一場天大的禍事。
「把這個小木桌推到一邊去。」小黑踢了踢潮濕木桌的桌腿。
「要有什麼意外,你給我試試。」我瞪著小黑。
在這裡放置的這個木桌很有講究,這個位置正好是屋子煞氣的一個聚合點,小木桌放在這裡,就是為了能阻止這些粘紅的物件擰成一股繩。而且,這個小木桌本身也很有些年頭了,它是跟這一屋子的東西一起傳下來的,聽爺爺在糊里糊塗的時候說過,這個桌子裡面鑲刻著能壓制煞氣的東西。
「放心,不會出事。」小黑布給我拍胸膛保證,我將信將疑的把木桌移開。
換個位置,本身潮濕的木桌立刻變得無比乾燥,好像它裡面的水分在一瞬間就蒸發一空。
「玉龍石虎黑王八,鳳凰吐血在南方。」小黑布身體一抖,原本被我防止在這個密室中的幾件比較珍貴的寶貝全都被他捲了過來。一條結出了龍形玉胎的無瑕玉龍,一枚隕石雕刻成的嘯虎,一隻極品黑曜石自然形成的烏龜,最後一個出現的,緊貼著牆壁擺放著的是雞血石的鳳凰,那渾身的鮮紅之色,光是看看,都能讓人感覺到一種華貴氣撲面而來。
紅繩銀絲這種東西必不可少,在小黑布的指導下,我在這四樣東西的脖頸上都打出了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怪異繩結,最後才點了三根蠟燭成三角形,放在四樣東西圍成的圈子裡。
「站進去。」小黑布哧溜一聲躺在了我的手上,他的布角翹了翹,很人性化的指了指蠟燭所圍成的三角形正中央。
我猶豫片刻,還是抬腳朝著裡面走去。
剛剛站到這個地方,我的衣服頓時就濕透了,連帶著頭髮都變得滿是潮氣,手臂上更是出現了一些根本不應該有的濕滑。
這就是為什麼小木桌一直都那麼潮濕的原因,這個位置被煞氣侵染,充滿了一種不能被理解的腐蝕性,要是尋常人站在這個位置,不消一時三刻,絕對會變成一個活死人,身體活著,靈魂則會進入某個粘紅物件的虛幻世界中,變成它們的養料。
我站在這裡,短時間是不會有多大的事情,就算在以前地花沒有綻開,並且我也不懂得長生勁的時候,站在這個位置短時間我都能撐下來,更別說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我了。
在我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忽然之間一股極其渾濁的力量衝進了我的身體之中,這種力量摧枯拉朽不可抵擋,哪怕人韌性最強的長生勁,在跟這些東西接觸的一瞬間都立刻潰散,根本無法形成任何有效的抵擋。
這就是這些粘紅物件擰成一股繩之後的可怕,當無數來源不同的煞氣匯聚在一起,會有很大的可能發生奇怪的變異,這力量也許會是更強大的煞氣,也許會衍生出一種跟煞氣迥然不同的東西,就好像是千萬種毒草混在一起,你永遠也無法知道自己所中的毒究竟是哪些毒草混合在一起形成的。當然,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這些毒性匯聚在一起會變成對人身體有益的東西,只是這種概率微乎其微,尤其是在來源眾多的情況下。
渾濁的力量迫近了心脈,各種交匯在一起十分雜亂的場景逼近我的靈台!往常在這種時候,我都會迅速從這個位置挪開,因為接下來的痛苦實在不是人能忍受的,只是這次,我只能站在這裡受著,因為那些擺在我周圍的東西同時將我禁錮在了這個地方,無法移動半點。
砰地一聲,好像是心臟爆裂了,很劇烈的疼痛感讓我頭上立刻滲出了汗珠。忍著疼痛,我開始深呼吸調整著自己。我很明確的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心臟爆裂,而是一種血液的力量開始在我身體之中形成,也許換個說法,這是血脈的力量。
跟紅煞一樣顏色的東西在我的皮膚表面出現,一條條怪異的紋路,讓我的身體產生一種透明感,這跟迷幻鏤空上所刻繪出來的那種紋路十分相似,但是相比來說,卻要比之更加精細,我從來都無法理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久而久之,對這種事情也就慢慢淡忘了過去,不到這種時候,我是真的都忘記了自己身上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事情開始在朝著一個我無法把握的方向繼續進行著,靈台被無數支離破碎的淒慘畫面填滿,而那一朵跟靈台開在同一個世界的地花對此卻無動於衷,甚至在這個時候,我竟然再也聯繫不到這一朵地花的力量。我開始變得有些渾渾噩噩的,意識跟記憶彷彿漸漸的不再屬於我。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接下來怎麼樣就已經不是我能夠控制的了,甚至如果有人告訴我,我的小命可能就此完蛋,我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事實就是如此,不管我再怎麼不情願,接下來也都只能看小黑布的了。
它沒有讓我失望,就在我感覺慢慢不行的時候,一股單純的力量如同大河絕地一般用勁了我的身體之中,同時又有一股清流注進了我的靈台,將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不斷沖刷,慢慢地將它們全都清洗成了一片空白。
這是一種救命的力量,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對其瘋狂攝取,而那些煞氣匯聚在一起所形成的渾濁之力,則好像是發現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忽然不再迫近我的心臟,全都朝著那一股力量撲了過去,於是兩股力量開始不斷地互相絞殺,不斷絞殺,不斷湮滅,但是只見到那一股單純的力量不斷被吞噬,卻不見這煞氣形成的渾濁力量減弱半分。
難道是出現什麼意外了?我心頭頓時籠罩上了一層黑雲,要是這裡面的某個環節小黑布同樣沒有把握住,這樣的話,我就真的是性命堪憂了!我試圖重新凝聚起長生勁,但是身體卻好像變成了一具死屍,除了這兩股正在搏鬥的力量,跟那守護者我的心臟並且正在衰竭的血脈力量之外,我的身體完全變成了一片死寂,神經都被麻木了,沒有痛苦的感覺,同時我也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一切,彷彿這具身體開始不屬於我。
渾濁的力量跟單純的力量互相追逐著碰撞著糾纏著,並且還不斷的有煞氣匯聚在一起不斷壯大這渾濁的力量,而那單純的力量卻好像是後繼乏力,慢慢被這渾濁的煞氣圍在了一起進行最後的吞噬。
這個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小宇宙,一片片的各色的星雲氤氳在互相融合碰撞,十分雄渾壯觀!要是我的身體真的能被人透視的話,我相信看到這神奇一幕的人們一定會讚歎不已。只是這個時候的我,實在是沒有經歷去讚歎感慨這些東西。
一切都完了麼!饒是我平素裡再修一口靜氣,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還是產生了一點點的慌亂。這大概就是人面對死亡時候的常態吧,哪怕是再心寂的人,哪怕是再生無可戀的人,在生與死交錯的剎那都會有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態產生——不捨得死。只是大多數人,在那種時候已經是不死不行了,所以也只能慷慨赴死,連一句我不甘心都無法留下。
轉機總是在最不可能的時候發生!就在這個時候,有一種冥冥之中的力量,好像一個小偷一樣躡手躡腳竄進了我的身體裡面。渾濁的煞氣力量正在興奮的圍剿那最後一點的『獵物』,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偷』的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