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年獸到底把什麼東西封到了這棵樹裡呢?難道住在這棵樹裡的靈魂跟本就不是樹精。
「你是誰?」唐非再次問道。
樹精仰頭哈哈大笑,笑聲竟然如鬼哭狼嚎,極其悲涼淒厲……最後指著唐非道,咬著牙齒道,「你殺的不是別的誰,就是我,就是我!」
唐非默然,半響道,「你也是年獸?」
「老子現在什麼都不是,鬼不是鬼,妖不是妖,人不是人。」他咆哮道,「我再也不是那高貴的種族了。」神情說不出的傷感。
「我相信……你若不做壞事,我前世也不會除你。」唐非慢慢道,相信她的前世肯定不是殺人狂魔,絕對不會是殺人狂魔。
「是你們不給我們活路。」樹精大喊道,也許該換成年獸更合適。
唐非推測,事情的原委應該是這樣的,唐非當年殺死了一隻年獸,然後這只年獸的靈魂被他們的首領封在這棵樹裡,他吞噬掉了樹的精魄,或許應該說是一大片樹林的精魄,這就是為什麼這一大片後來只餘下這麼一棵樹。後來郭尺在這裡開了一道鬼門,他有吞噬了鬼門上的靈氣,還和郭尺打了一架,讓邪氣襲入了郭尺的體內,而他自己本身則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再後來這裡來了高人凌箜冥,他看出了這裡棵樹的邪惡詭異,於是和這個不知道是樹精還是年獸的傢伙打了一架,打得兩敗俱傷,各自魂魄殘缺,然後二者的魂魄組在了一起,佔據了凌箜冥的身體,而這麼多年裡,年獸和凌箜冥一直在為了侵蝕對方,獲得身體的支配權鬥爭,早期是凌箜冥勝利,而現在則是年獸勝利了。
數千年的因果,居然糾纏到了現在。
命運真奇怪,或許他這樣安排,只是為了讓這件因果由誰起,便由誰終了。
「唐非,他的力量在恢復。」郭尺朝唐非喊道,他面色慘白,轉瞬又變成了怪獸,唐非看了看郭尺,又看了看年獸,非常的差異,這個年獸的恢復力怎麼這麼強,剛剛還奄奄一息,現在居然又獲得了力量。
他從哪裡獲得的力量?唐非左右環顧,焦樹之上的魂魄已經早就全然消失了,唯一可疑的就是樹背後的那扇鬼門。
這樣講的通,或許年獸現在的力量,有一大部分來自鬼蜮,來自陰靈,所以現在他才能駕馭那麼至陰的氣息。
唐非臉一沉,必須把樹和鬼門關分開來,不然這樣永遠都沒有結束的時候。她回頭看著郭尺,他雖然已經獸化,但是依然還能保持神智。
「我要把那鬼門關和這棵樹分開,要怎麼做?」
郭尺聞言神色變得複雜,他猶豫半響道,「我來弄。」
「有困難?」唐非看他為難的表情,連忙問道。
郭尺搖頭,他勉強一笑道,「有點麻煩,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唐非突然把縛龍索放到他手裡,拍拍他肥碩的醜陋的手。然後轉身走到焦樹面前,不知道為何,焦樹看著這樣的唐非,竟然打了個哆嗦,就好像數千年前,遇到那個可怕的唐非前世紅線一樣。
唐非伸出雙手,喃喃念道,「諸神保佑。」
然後朝著窩在樹幹裡面的年獸伸出手,年獸一時竟然忘了施法,只是伸手去擋,卻被唐非幾下抓住了手腕,她用力一拉,頓時直接把年獸從樹幹裡給拉了出來。
與此同時,郭尺也再用力的分離焦樹與鬼門關。
郭天師則趕緊使出了自己的桃木劍,劍尖迅速對著年獸,生怕唐非吃半點虧。
年獸眼神露出了惶恐,他萬分沒有想到,數千年了,他對唐非依然那麼恐懼,明明唐非現在能力這麼弱小,或許有些事情,從第一眼看到便已經命中注定。
唐非緊緊的拽著年獸的手,然後盯著年獸的眼睛,道,「凌箜冥,你就這樣放棄了嗎?把自個不屬於你的恐怖分子排斥出來吧,你要繼續妥協下去嗎,難道被侵蝕了,你就解脫了嗎?」
她認為當年的高人既然能和年獸打得不分上下,自然是有極大本事的,原本還佔有上風,現在卻只剩下一絲意識,很有可能是因為過了數千年這樣壓抑、黑暗的日子,心裡倦怠疲勞了,想要結束這樣的生活,於是沒有積極防守了。
第90章 尺郭(九)
只能是唐非的直覺有時候,真是驚人的準確,她又猜對了。
但此時,年獸也從突破了迷茫,反抗意識上升到了制高點,一手快速而大力的向唐非襲去,郭天師眼疾手快,用桃木劍挑開了這一招,唐非也鬆開了握著年獸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唐非皺眉,出於對郭尺的擔心,下定決心要快速解決這件事情。便大聲喊道,「郭世叔,人死了,魂魄是不是會散?」
「按說是這個理。」
唐非點頭,「那就別磨嘰了,直接殺吧,凌箜冥,等下你找個地方呆著,等事情結束了,我回想辦法為你修補魂魄。」記得石妖黑白曾經說過他的願望就是給那個只剩下半點魂魄的女子雨希修補魂魄,送她衝入輪迴,可見這樣的辦法是存在的,石妖能知道,唐非自然也能找到。
年獸冷冷的看著唐非,故作氣勢的道,「我倒要看看你有這個本事!」
唐非不客氣的回答道,「既然千年前能殺了你,千年後自然也可以。」
郭天師聞言便揮著劍對年獸使出殺招了,唐非也趁機上前攻擊,她畢竟是跆拳道高手,又有神氣護體,對這場大斗一時半會也還能撐得住。郭天師立定,決定用法術,他連捏了五個雷訣,邊捏邊唸咒:「黃天在上,雷公電母借法,請雷電。」
天空霎時又起了烏雲,然後響了雷,起了電,不過郭天師之前就請了雷公電母好幾次,這時法力已經不濟,這雷電雖然劈了下來,也劈著了年獸,卻威力實在太少,沒有多大用處。
唐非無語的看著郭天師,決定自己唸咒,她不會捏決,故只按照郭天師的咒語重念了一遍,唐非果然是唐非,這雷瞬間給面子的劈了下來,逕直把年獸翻在地。
郭天師看時機正好,便迅速提劍刺向了年獸的胸膛,把年獸直接釘在了地上。
年獸的眼睛瀰漫著血絲,看起來像發瘋的鬥牛,大力的掙扎著,越掙扎劍插的越深。
突然,郭尺從樹後竄出來,一手把郭天師給撞開,唐非眼疾手快,迅速把插在年獸身上的劍給拔出來。
發狂的年獸已然影響到了郭尺的神智,他亦赤紅著雙目,對郭天師和唐非滿臉的敵意。
年獸一個鯉魚打挺,亦站了起來,面目猙獰的看著唐非和郭天師,那眼神彷彿恨不得把他們生吞活剝了。
郭天師一張圓臉頓時變成了苦瓜,因為敵我雙方,二比二,無論是身形還是實力,對方完勝,情況不容樂觀啊。
唐非想得很簡單,不管怎麼樣,先把年獸給幹了,根源一倒,什麼都好說。於是揮著劍就朝年獸刺過去。
年獸躲閃了幾下,他把手搭在郭尺的身上,眼神裡頓時精光閃爍,少頃,抬起另外一隻手,猛地向唐非劈去,掀起一股巨大的氣流向唐非襲去。
唐非躲閃不及,只得硬生生受了,頓時胸口一陣巨疼,氣血翻湧,忍不住飛濺出幾滴血沫子。她皺著眉看著年獸握著郭尺的手,怒目圓睜,她明白對於突然又擁有巨大力量的年獸,肯定是因為他吸收了郭尺的力量。唐非緊緊的握著劍柄的手,指關節握得發白。
決不能這樣!唐非深吸了一口氣,她猛地提起劍,朝年獸那隻手狠狠的劈下去。雖然在把劍當刀使,但是唐非這一擊,出乎意料的快,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年獸的那隻手臂竟然被唐非直接給砍了下來。
年獸捂著自己噴出大量鮮血的斷臂,滿手的血污,臉色陰沉難看,眼睛裡卻閃過一絲顫意,就在方纔,他彷彿看到了當年的紅線,一劍要了他的命,可惜唐非畢竟不是紅線,所以他還活著。
唐非沒有停下來,一劍下去之後,又接著另一劍,不過這一劍被郭尺接了一來,但是饒是郭尺也被劈得晃了一下身子。唐非眉頭真的皺得更深了,這代表郭尺其實已經非常的虛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