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

  原本那樣深情的歌曲,自然是有著很深感情的人才能創作出來,而且從歌詞的意思來看,祭奠的是一段無望的感情。
  唐非蹙起她偏濃的眉毛,感歎造化弄人,難怪陳老師老是放那首歌,原來是不曾忘掉那段愛情,所以一直祭奠。
  唐非想起陳銀石臉上蕭索的神情。
  當真孽緣。
  所以說人一定要在對的時候遇到對的人。不管什麼錯了,那都會是一世情傷,這樣的教訓一定要牢牢記住。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陳銀石哪裡是必去的,撿日不如撞日,早去早完事。就今天吧。
  唐非背著包一出門,紅線不解,「唐非這會出去幹嘛呢?」
  「去找那個姓陳的男人了吧。」朱祈安摸著下巴,心道自己這話怎麼這麼奇怪。
  紅線卻沒有說笑的心思,她哀嚎一聲,「她竟然不帶我?」
  朱祈安勾起一抹微笑:連我都不帶,又怎麼會帶你呢。
  唐非確實去了陳銀石那裡,一路上,她在想,如果林佩君知道了這個答案,她會是如何的心情——眾裡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尋尋覓覓,想找的人就是自己遺棄的人,她會不會後悔?
  她不由得懷疑,難道林佩君真的沒有想過幫她的那個人會是他嗎?還是下意識的排斥這個答案,那她那麼執著一個答案又是為什麼?
  女人的心思果然是百轉千回。
  踏進守望琴行,和往常一樣,陳銀石在那裡擦他的吉他,而店裡依然放著那首林佩君的成名曲。
  林佩君也果然在那裡,站在一個角落,著陳銀石的動作,聽著自己的那首成名曲。
  唐非歎了口氣。
  一個男人若是固執,那真的是九頭牛都拉不過來。
  陳銀石終於發現了唐非,迎了上來,「我以為你今天不來呢,沒帶吉他嗎?」他邊說著邊去取牆上的吉他,「沒關係,用這個吧。」
  唐非接過,「老師,你這裡為什麼叫守望,你在守望誰?」
  他愣了一下,別過頭,「瞎取的,沒什麼意義。」
  守望,無論放在什麼上面,都會顯得悲傷,帶著些微的卑微。
  唐非聽了一會,對陳銀石道,「這首歌真好聽,寫這歌的人好厲害。」
  陳銀石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我說真的。」唐非又讚道,「寫的真好。」
  陳銀石低低回道,「是歌手唱的好,投入了感情。」陳銀石苦澀的勾了勾唇,「她很可惜……如果她還在,天後的位置,她都坐上了吧。」他喃喃道,「她一直都那麼努力。」
  「可是,她拋棄了她的搭檔,做人未免太不仁義了。」唐非未加裝飾,直接指責道。
  陳銀石反而道,「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不能怪她,人首先得對自己負責。」
  明明是被拋棄的一方,反而替拋棄他的人辯解說好話,果然是個傻子。
  「我只覺得是寫歌的人投入了感情才對。」唐非堅持的說道道,「這首歌意境真好,寫這歌的人真的很厲害。」
  「是嗎?」陳銀石不知想到了什麼,「或許終期一生都不會有這樣的感情了。」過度燃燒了情感,以至於對其他任何都再也打不起精神放感情。
  眼看著氣氛變得沉重,唐非便不打算在這上面深聊了。
  「老師也寫歌吧?」她自然而然的過度著話題,「我覺得老師一定是很會寫歌的人。」
  陳銀石道,「寫歌容易,要寫出好歌卻難,要感情到了才行。」
  「老師的感情都給了誰呢?」唐非盯著林佩君所站的位置,裝作好奇的問道,「是林佩君嗎?老師看起來是她的頭號鐵桿粉呢。」
  陳銀石一陣恍惚,隨即以為唐非在拿他打趣,不自在的笑了笑,林佩君真是個又遙遠又很近的存在——忘不掉放不下拿不起握不住。
  唐非垂下眼,在心裡再一次給陳老師打下「木訥」、「靦腆」、「不善言辭」的標籤。
  「難怪老師沒有女朋友。」唐非又開起玩笑來,化解陳銀石的尷尬,這真是個矛盾的心裡,忍不住尖酸的揭他傷疤,看他神情黯然,不懂得自我脫身,終歸不忍,只能又把圈圈打開,不讓它畫地為牢。
  這種感覺真是相當的微妙。
  唐非心念一動,眼睛盯著林佩君,嘴上卻對陳銀石道,「老師。你沒有女朋友,我也沒有男朋友,不如我們湊合著在一起唄?」
  她說這話其實帶著些挑釁,目的在於林佩君的反應,哪料林佩君只是嘴皮子動了幾下,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一句。
  倒是害羞的陳老師窘迫得連連擺手,「別……別開玩笑了。」
  唐非哈哈一笑,「老師,你真是開不起玩笑,好啦好啦,我今天不學琴,這就走了。」話畢,朝陳老實招招手,轉身離店。方一背過身,她臉上就浮起一絲諷刺的冷笑,眼底深處卻隱藏著一些哀傷。
  到底為誰而悲傷?
  第229章 七月半的歌聲(終)
  這世間有太多人,為了另一個人付出太多太多,得到的卻往往很少很少。
  曾經有一個人這樣問,如果你深愛的人,不那麼深愛你,那該怎麼辦?
  林佩君跟著唐非一齊出來,唐非拿眼瞪她,「大白天的出來,你也不怕曬死你。」
  她大笑,又無不滄桑的說道,「我已經死了,還談什麼死不死的。」
  唐非從包裡掏出太陽傘,撐開,示意她走進來。
《靈媒紀事》